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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纪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那梦无

    陆嘉月走在最后头,满心的不情愿。

    眼看就要见到梁少爷了,却偏让避什么礼节...躲在那屏风后头,能瞧见什么的

    然而真站在了屏风后头,透过屏风向外望去,人影衣衫,一应物件摆设,却也并非十分模糊。陆嘉月又凑近些,将脸贴在屏风上,看得便更清楚了。

    像蒙了一层薄纱一般,虽是朦朦胧胧的,人的面貌五官,却还是能看个**不离十。

    陆嘉月不由又转嗔为喜。

    一旁曲英见陆嘉月举止怪异,只管贴着屏风向外瞧,神情甚是认真,只不知在瞧些什么,不觉好笑道:“妹妹,你瞧什么呢莫非隔了这屏风,能将人瞧得更清楚些么”

    这时,帘子挑动,珍珠和王嬷嬷一左一右,陪着梁皓进来了。

    梁皓身量颀长,形如碧竹,穿身一袭簇新的湖绿竹叶纹缎夹袍,虽是昂首挺胸,却是目不斜视,眼睛只管看着地上,由王嬷嬷领着,规规矩矩地给曲老夫人和几位夫人行礼问安。

    陆嘉月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盯着那一道湖绿色的身影,只觉得那身影一举一动,甚是周全得体,心中先自有了好感,再仔细瞧他面貌,却是生得一张方额阔脸,浓眉俊目,颇有男儿气概。

    陆嘉月不禁暗自窃喜,这梁少爷的品貌,可比癞痢头强过千万倍去了。

    陆嘉月自顾瞧得高兴,曲英见她只一味地向屏风外面偷看,连话都不答她的,于是心中也不由好奇,学着陆嘉月的样子,也将脸贴上了屏风去。

    谁知才看了一眼,便“哎呀”一声,抬手就在陆嘉月身上拍了一下,红了脸笑起来。

    “原是梁少爷进来了,你还偷看,知不知羞呢!”

    陆嘉月侧过脸来,笑呵呵地问曲英:“姐姐也看见啦可瞧清楚了不曾”

    曲英哭笑不得:“我做甚要将他瞧得清楚——你快别偷看了,仔细嫂嫂说你。”

    陆嘉月便向徐氏和胡氏望了一眼,只见她二人坐在软榻上,正相互瞧着对方身上戴的香囊,绣的是什么花样儿呢。

    “姐姐,你快,再瞧瞧清楚。”陆嘉月拉着曲英的衣袖,想将她拉得近些。

    曲英不依,挣开了她的手。

    “呀,那梁少爷的脸上怎么长了那么大一个痦子,怪吓人的。”陆嘉月见曲英不肯偷看,急中生智,想了个法子。

    果然引得曲英将信将疑地又贴近了屏风,望了出去。

    “哪有什么痦子不曾看见呀,”曲英不由得也睁大了眼睛,盯着梁皓的面孔,忽地轻轻“咦”了一声儿,微微蹙了眉,“这人...为何我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陆嘉月一听这话,顿时如春风拂面而来,倍感舒畅。

    看来梁少爷果然是英表姐的有缘之人,不然英表姐怎会觉得梁少爷似曾相识呢

    曲英兀自纳罕,默默思索片刻,又贴上屏风看了一眼,却是越看越觉得那张颇有男儿气概的面孔,让她一种亲切熟稔的感觉。

     




第三十九章 梅园又见
    五个少女携手并肩,一路说说笑笑,还未来到春棠居,相互间便已熟识了许多。

    因有曲茜和曲薇二人在旁,陆嘉月原本想要旁敲侧击,再向梁皖细细打听梁皓之事的心思,也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

    丫鬟们忙着斟茶摆点心,招待梁皖和曲茜曲薇,陆嘉月因见一旁桌案上天青色汝窑花觚里,插着几枝新开的梅花,心头一动,唤过辛竹来耳语了一番,辛竹便点了点头,悄悄地出去了。

    闺阁少女们聚在一处,原也只不过说些近来坊间时兴什么衣裳料子,或是哪家银楼又新制了钗环首饰,又或是哪家脂粉铺子的胭脂水粉最是细腻肌肤之类的闲话。

    几位少女不过随口说上一两句,却独是曲茜如数家珍似的,说个不停。

    这也难怪,以三房的财力,便是从头到脚用金子银子将曲茜给包裹起来,也无不可。

    但是梁皖一开口问曲家的几位小姐都读过些什么书,曲茜便只能尴尬地笑,应答不上来。

    其实曲家的几位小姐,幼年时都曾请过女先生在家中教授诗文笔墨,琴棋书画。只是曲茜同她哥哥曲槐一样,性子惫懒,又天生不通文墨,故而一边学着,一边又给丢了。

    倒是曲英,在诗文上与梁皖聊得甚是投契。

    陆嘉月见此情景,自是心中安慰。

    以后她二人若真做成了姑嫂,闲时一处做做绣活,谈谈诗书,想来关系必然融洽。

    过得一个时辰,梁皖与曲英愈见亲密,曲老夫人那边却打发了人来,说是午饭时候到了,让去上房用饭。

    因为人多,这一顿午饭吃得甚是热闹,又有四夫人方氏从中凑趣,众人无不开怀,连饭菜也比平日里用得多些。

    用过了午饭,正坐着喝消食茶,陆嘉月想着方才辛竹回的话,暗暗揣度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对梁皖笑道:“不知姐姐可喜欢梅花二门那里有个梅园,可要带姐姐去瞧瞧”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梁皖浅浅笑道,“我向来最是喜欢梅花的,烦请妹妹引我去观赏一番才好。”

    依着陆嘉月的打算,不便再让曲茜与曲薇同行,于是并未大张旗鼓地告诉人,只是悄悄地唤上了曲英,与梁皖三人一道出了上房,往暗香园去。

    好在天虽然冷,却不曾下雪,三个少女各自系了披风,戴着风帽,怀中捧着暖手炉,一路说笑着来到二门上。才出了二门,朝暗香园的方向走了百来步,迎面就有一阵清冽幽香袭来。

    梁皖蹙起秀鼻,轻轻嗅了一嗅,不觉微笑:“好香啊——世间花草何止千万种,我却觉得独有这香自苦寒来的梅花最有别样的芬芳呢。”

    及进来园中,数日的积雪尚未融化,几十株梅花在雪中盛放,似红云,又似朝霞,雪色映衬着花色,正是相得益彰,美轮美奂。

    梁皖踩着积雪,走到梅花树下,先自伸手攀了一枝梅花在手中,轻嗅赏玩,甚是喜爱。

    陆嘉月便让辛竹上前,替她折下一枝来,与她捧在手中,又指了园中的暖阁,笑道:“外头怪冷的,咱们去里面说话,坐在那里面往外瞧,景色也是一样的。”

    因自园中的梅花开了以后,曲老夫人不时便要来赏梅,这园中便日夜有丫鬟仆妇们值守,暖阁里的紫铜大炭炉时时燃着炭火,外头廊檐下,小火炉上也总是坐着热水。

    陆嘉月三人进来暖阁,丫鬟们捧了滚热的茶水进来。梁皖端了茶钟,靠在玻璃窗子前,向外探望了一番,不禁笑道:“这窗子果真是好,坐在这里头,视野既开阔,又不受风吹,你们可真会想法子。”

    曲英便将这几块玻璃的来历说了,梁皖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丝毫未露倾羡之色。

    梁家果然是清正高洁的人家,教出来的女儿纵使眼界有限,却也自有傲骨,再稀罕难得的物件,在她眼里,也不过是金



第四十章 两下之愿
    曲樟因见陆嘉月只管与梁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笑风声,心中不觉有些闷闷的,自坐在一旁端了茶钟饮茶,却忽地想起来,自己竟忘了向梁皓说明陆嘉月和曲英的身份。

    于是寻了个空隙,插进话去,指了陆嘉月对梁皓笑道:“原是我糊涂了,忘了与梁兄介绍,这位是我家大伯母的外甥女,陆妹妹。”

    曲英犹在兀自出神,恰曲樟又指了她,向梁皓笑道:“这是我家英妹,是我家的长孙女。”

    梁皓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曲英身上。

    二人四目相对,本无甚异样,却只是一瞬,曲英便已满面飞红,又低下了头去。

    梁皓见曲英羞赧不已,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勉强地笑了一笑,遮掩住自己的窘迫。

    可是即便只这匆匆一瞥,眼前少女如画般的眉目,不点而红的朱唇,还有那娇羞婉转的神态,皆已深深刻入他脑海之内。

    这一幕正落入陆嘉月眼中。

    依她所见,梁皓对着她尚可谈笑自若,只是瞧了曲英一眼罢了,却为何反而难为情起来

    难道这便是人常说的近乡情更怯么

    虽然眼下梁皓与曲英二人之间尚未有情,至少二人初次见面,也算是给彼此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陆嘉月心里美滋滋地,觉得自己数日来为此付出的心思谋划总算没有白费。

    梁皓终究是谦谦君子,自知身为外男,不宜与陆嘉月与曲英两位闺阁少女久处一室,只略坐得片刻,便告辞而去,依旧和曲樟回前院书房去了。

    梁皓和曲樟去后,陆嘉月三人也起身回上房,走在园中,还顺手折了几枝梅花,带回上房去供曲老夫人赏玩。

    冬日里天黑得早,还未到酉时,梁夫人便向曲老夫人并几位夫人辞行。

    “多谢贵府上款待,今日叨扰贵府整日,我心中实在惭愧,来日得空,必请老夫人和夫人们过府一聚,也让我表一表感激之意。”

    曲老夫人虽是不舍,却眼见天色暗沉下来,便命了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好生替她送了梁夫人和梁皖出去。大夫人孟氏和四夫人方氏也陪着,将梁夫人和梁皖送到了二门上,才各自散了。

    翌日,在孟氏的正房里,趁着四下无人,陆嘉月便悄悄地试探曲英的心意。

    却也并未明说,只问她觉得梁皓其人如何。

    谁知曲英只管红着脸,一声儿也不吭,再追着问她,就急了,又羞又恼地嗔了陆嘉月几句便躲开了。

    若不是中意梁皓,只管大大方方地回答便是了,何须这般躲避

    陆嘉月肯定了曲英的心意,又去前院书房见了曲樟,托他也寻了机会探一探梁皓的心思。

    谁知曲樟笑说,往日里从未见过梁皓似那日在暖阁里的窘迫神态,想来,多半也是中意曲英的。

    话虽如此,隔了一日,曲樟又为陆嘉月带来了更肯定的答复。

    在曲樟几番追问试探之下,梁皓终于开了口,说他愿以曲英为妻,只是自己尚无功名,怕高攀不上曲家门楣。

    两下里皆是愿意的,看来,这一桩姻缘多半是要成了。

    最欢喜愉悦的,莫过于是一力促成这桩美好姻缘的陆嘉月。

    打铁要趁热,陆嘉月自琢磨了几日,决定先将曲英与梁皓的事情告诉表哥曲松。

    一来,曲松为人沉稳持重,又是兄长,曲英的婚配之事上,他也可从旁参详一二。二来,这种私下里撮合的男女姻缘,毕竟不是过的媒妁之言的明路,若是传了出去,到底于脸面名声有碍。三来,除了曲松,也无旁人可以帮忙,曲宏和孟氏虽是曲英的父母,但若是陆嘉月无缘无故地提起梁皓来,只怕曲宏和孟氏要疑心。

    相比之下,陆嘉月觉得还是表哥曲松容易说话。

    &



第四十一章 孟浪之举
    不是说来的是国舅爷吗

    为何身穿麒麟服,头戴金羽冠,腰佩雁翅刀...两个小厮虽来燕京不久,却也知道,这分明是金羽卫的装束啊!

    莫非是因为上回往金羽卫署衙送信的事儿被查出来了金羽卫来曲府抓人不成

    小顺已是面如土色,小成还算沉稳,强自镇定地笑问宝柱:“柱子哥莫不是诓咱们,国舅爷怎么会穿着金羽卫的官袍呢”

    宝柱哈哈一笑,道:“竟没有人告诉你两个,咱们国舅爷不仅是随国公府的世子,还是堂堂的正三品金羽卫指挥使么”

    话音未落,就听得“哐啷”一声,小顺连人带手里的扫帚,一起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从内院出了二门,再去前院书房,暗香园是必经之路。

    陆嘉月因想着曲松整日忙于公务,今冬还不曾踏足暗香园赏梅,便和辛竹进了园去,预备折两枝梅花,带去书房给曲松赏玩。

    园中今日无人,很是清静,值守的丫鬟婆子想来也都躲下去取暖了。陆嘉月和辛竹好一番寻摸,才拣了两枝含苞欲放的花枝折下。

    已经盛放的花枝虽然绚丽好看,可若是以清水供于瓶中,却是这欲放未放的花苞儿才最得持久。

    且每日里亲眼看着花苞儿一点一点地绽开,无疑也是另一番乐趣。

    陆嘉月捧了花枝在怀里,主仆二人转身,踏着积雪往外走。不过行出一二十来步,却陡见一个身影,正杵在眼前不远处的雪地里。

    待看清眼前身影,陆嘉月不由得一哂。

    却原来不是旁人,正是四少爷曲榕。

    身后辛竹小声嘀咕:“不是说国子监里每月初一十五才休课假么,今儿不是十八”

    从那日陆嘉月与曲榕初次偶遇的情景之中,辛竹已经将事情看得十分清楚。

    自家小姐对这位风度翩翩,品貌隽秀的四少爷,没有一点儿好感。不仅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一点儿厌恶。

    所以陆嘉月这位主子不想亲近的人,她这个奴婢自然也要敬而远之。

    因此见陆嘉月只是站着不动,冷眼看着那四少爷曲榕,她便也装作眼前空无一人,眼睛只看着雪地。

    曲榕缓缓走近,面上依旧带着暖若春风的笑意,拱手施礼。

    “当真是巧了,国子监里今日放了春假,我也是才回来,因为惦记着这满园的梅花,便赶着过来瞧瞧——没想到,又在这里遇着妹妹了。”

    他如此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派,却只让陆嘉月感到无趣。

    于是将目光移向别处,淡淡开口道:“却也说不上巧,我近来常到这园中赏梅,凭他谁来,遇上我也不谓稀奇。”

    曲榕不由得一噎,目光定定落在陆嘉月脸上,只觉得她神情冷漠,且似乎隐有几分不屑...

    这却是为何

    自己与她才不过见了一两回面罢了,怎的她却像是对自己颇有抵触之意

    想自己才学出众,品貌亦不俗,连段家表妹都心心念念地痴缠着自己,为何独她对自己这般冷若冰霜的态度

    曲榕心中微生不悦,但见眼前的小丫头身量纤纤,虽是冷着一张脸,却仍是明媚娇俏,亦喜亦嗔,那点子不悦,便立刻又消散了。

    又见她今日身上穿着一件雪貂皮的斗篷,整个小人儿都裹在毛绒绒的斗篷里,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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