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怪异的感觉还不仅仅来自神像,这三间小殿也很有问题,它们建造得异常敷衍,仿佛建造者根本不希望有人前来参拜。它们被孤立在一座险峰上,从纯阳主殿出发几乎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到达这里,这个地方,是完全脱离了纯阳宫体系的存在。

    【大雄宝殿】

    “等一下,师弟。”一个老僧厉声制止了年轻和尚继续说下去,“你刚才不是在说,你在玉女峰石龛一侧发现了一道暗门吗怎么忽然之间说到这三间无名小庙了”

    刘僧定皱起眉头,最后尝试着思索了一下,然而过了片刻他就彻底放弃了。黑面和尚朝老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三个老僧面面相觑,沧桑的脸上全是困惑。

    “刚才我说,我是发现石龛被人打开过,之后我就到了三座小殿前。我不是在撒谎,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小殿门口调查了。我的脑子一点都没有混乱,我清楚记得上一刻,我也是在调查小殿,更上一刻,我还在此处调查。这是一条连贯的记忆,我至少在那个地方呆了半个时辰有余,其中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但是,我却不记得这段记忆之前与石龛打开之后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师兄,我的记忆一定发生了断裂,可我却找不出断在哪儿。当时我在三座殿里进进出出,只为了查出神像的身份,我完全忘记了石龛的事,也忘了聂定,直到仿佛灵光一闪,所有被忽略的回忆都浮现了出来,就像是我忽然大梦初醒,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有多荒诞。”

    “师弟啊,你又不老,你怎么也糊涂啦”另一个老僧揶揄地说,他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但脸上却全无笑意。刹那间,刘僧定只觉得有千斤重担压在了自己身上,但是从他脸上却依旧看不出丝毫的动摇,他终究是少林寺千锤万打出来的铁皮和尚,哪怕是刀山加身,也一样心如止水。

    “后来,又怎么样了”

    “当时我抬头看天色,似乎已经快要破晓,而聂定则踪迹全无,我沿着山顶唯一一条小道朝山下走,谁料那条小道在半山腰就彻底断了——”

    【华山】

    没有下山的路,一条都没有了。刘僧定站在小道尽头的峭壁前,估算了一下所处高度。情况很糟糕,他几乎看不到地面,眼前所见只有雨水冲刷出来的陡峭绝壁,还有嵌入其中的嶙峋乱石。从这里往下跳,恐怕要五六个呼吸后才能落地吧,就算下面是一个深潭,这么高掉下来砸在水面上也是难逃一死。如果运气好,他或许能在下落途中被一棵斜伸出来的枯树接住,可是……刘僧定自己都笑了,他的运气怎么可能好呢

    天空已经微微泛白,现在峭壁看得更清楚了,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




第八章第八节【苍茫】
    刘僧定意识到这很不正常。

    原本他以为这里只是华山上某块气候反常的台地,所以他向北出发,尝试找到台地的边缘,然后走了小半个时辰后,他发现四周依旧依旧是一望无垠的白色,别说边缘,连些许地形上的起伏崎岖都没有,这地方平坦得不合逻辑,几乎就是一块走不到底的镜面。

    脚下的积雪深达数寸,几乎完全没过了脚踝,抬头只见晴空万里和一轮耀眼的太阳,却看不到半只飞鸟。刘僧定继续向前,现在调转方向显然不会是好主意,不管这片雪原的尽头在何处,他肯定正在靠近靠近那里。

    冷风像鞭子一样,一刻不停地抽打在刘僧定身上,他那件单衫太薄了,几乎就跟披了一张纸没什么区别。和尚觉得自己漆黑的皮肤下,连血带肉都一丝热气也不剩了。然而,他的脚步一点都没有放缓,铁皮和尚并没有铁皮,他有的只是钢铁般的意志,这股意志把感受和行动完全区分开来,让他成为一尊铜铸铁打,不知痛苦的罗汉。这根周问鹤正好相反,当铁鹤道人落到这副田地时,他会狂躁得像是一头野兽,忘掉所有的思考,让动物本能带领自己冲出困境,但是刘僧定,至始至终都很冷静,从苏醒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对自己的处境做客观的全盘考量,面对世间的险恶,如果你没办法真正生出一副铜皮铁骨,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自己准备一副铁石心肠。

    刘僧定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雪原,除了身后这串脚印,他看不到任何变化的风景,他就像是浸在了一片纯白的海洋中,他甚至都快要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别的颜色。不知走了多久,刘和尚脚下忽然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精神一振,急忙附身用双手扒开积雪,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十指传来的触感又冷又硬,简直像是在扒干泥。刘僧定强压着内心的焦虑,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里,他竟然微微有些额头冒汗。一炷香时间后,表层的积雪终于被扫清干净,一副穿戴整齐的人骨出现在了和尚面前。

    当时,除了充斥在天地间的风声,刘僧定什么都听不见,但他耳畔却分明响起了阴森的怪笑。他自己都不知掉自己有没有感到害怕,毕竟他已经冷透了,不可能再遍体生寒了。此刻的的刘僧定站在一个自己刚挖出的大坑前,坑里则躺着一具枯骨,整个白色的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这具骷髅中等身材,套在一件北周时代的官服里,头骨呈现蜡黄色,显然埋在此处已经有些年头,它的两排牙齿上染满了黑渍,不知是不是死于中毒,它浑身的皮肉都已经烂光了,只有些许筋还在骨头之间连着。刘僧定细细翻找了一下死者的衣服,最后在它的怀中摸到了一截指骨长短的东西,坚硬非常。他把此物掏了出来,发现它一头刻着几个篆文,原来是一枚印章。

    【大雄宝殿】

    这枚印章此刻正捏在一个老僧的手中,老僧干瘪的手指像是被岁月吮尽了所有的生命力。他微微伸长皱纹堆叠的头颈,睁大了浑浊的双眼,借着烛光努力辨认印章上的字迹。

    “蒲州冷月……蒲州冷月”,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蒲州冷月!这是北周武帝的闲章啊!可是,宇文邕的手下,为什么会死在那里呢”

    另一个老僧缓缓开口:“坊间传说,宇文邕曾经暗中联系过在华山修行的焦道广。”

    “这就奇了,宇文邕一向是不近僧道,他为什么会去找一个野居的出家人呢”

    “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传闻,”第二个老僧的眼中忽然泛起寒芒,他的表情像是嘲笑,也像是不屑,“传闻说,宇文邕次女义阳公主十二岁时,曾与人私通,生下了一个畸形儿。那个孩子后来被道士焦旷带到了华山,秘密养大。”

    第一个老僧又问:“师兄,我还是不明白,皇家诞下私生子,杀了不就完了,为什么要叫一个外人带走”

    “那个畸形儿似乎有些非同一般,宇文邕不敢动他,另外焦道广带孩子来华山,恐怕也是包藏私心,他搜罗那些古籍,或许就是想搞清楚那个孩子身上的秘密。而宇文邕派出这么一个使者,恐怕也跟那个谜一般的孩子,脱不了干系。”他说到这里,撇了撇干瘪的嘴,仿佛在品尝着什么滋味,“不为人知的私生子,身负皇命的隐士忽然失踪,还有雪原上那具尸骨,北周时候华山一定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那么是谁杀了信使是焦道广吗他的尸体又为什么会在雪原上”

    第二个老僧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始终觉得,那个道士对宇文邕瞒着什么事。



第八章第九节【譬如生命】
    那些东西大的身长足有十丈,小的也有三四丈长。它们聚成一支队伍,在大风中有规律地缓步向前,就像是一个正在横跨雪原的兽群。刘僧定看着它们从自己眼前走过,它们行走的样子怪异之极,不像和尚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活物。它们中有一些身躯非常高大,摇摇晃晃走过和尚身边时庞大的身躯甚至遮住了太阳。另一些则匍匐扭动着身子,像是巨大的蛆虫在雪地上爬行。

    刘僧定靠近了它们中的一员,隔着眼前的麻布近距离观察它,那东西像是一只没有翅膀的巨型蚂蚱,木讷地蹒跚向前,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没有反应。和尚发现这东西通身都是用细竹,丝线和某种厚纸扎成的,竹身上被系统地钻出了两排孔洞,可能是为了减轻整体重量,也可能是为了让风流过细竹。之前听到的哨声,就是这些竹孔发出的。丝线和纸张都是用特殊工艺制成,柔比绢帛,韧似铜铁,而细竹也经过特殊处理,既轻且硬。

    这些竹子扎成的巨兽背上无一例外都“长着”一道背鳍,这似乎是他们的风帆,而它们镂空的身体里面,还有一根做工异常精密的竹制脊椎贯穿全身,从脊椎上拉出了几百道又轻又韧的丝线,分别连在了竹兽身体各部,通过脊椎一系列复杂至极的扭曲转动,从背鳍收进来的风力被转成各种力道分散到竹兽全身,让它可以协调地前进。如果仔细找的话,还可以在一些竹兽的前端找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头颅,和庞大的身体相比,这头部太容易被忽略掉了。头颅本身没有精巧的机关,大多是用布包起一团棉花,然后在上面草草画了五官,刘僧定盯着其中一个头颅看了半晌,忽然意识到,这张脸似乎跟某张画像上的人脸异常神似,但具体是谁,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些人造巨兽的前进方法各不相同,有些长着如牛羊一样的四条腿,有些腿多得如同蜈蚣,还有些则类似于草团,在地上翻滚着全进,它们的风帆设计可谓巧夺天工,不管风是从什么地方来,都将为它们提供动力,而它们的前进方向却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刘僧定跟着它们走了一顿饭时间,发现它们就像有自我意识的动物,不但懂得修正路线,还会自行绕过各种阻碍,真难以想象这一切竟然是通过一根小小的竹质脊椎实现的。

    它们究竟在雪原上漫步了多久刘僧定没法估算,许多处的细竹已经明显泛黄,但是这东西每走一步,自身的重量都会让它更加牢固。可以肯定只要没有外力干涉,它还可以走上百余年。那么这些东西的目的地是哪里呢或许根本就没有目的地。刘僧定发现竹兽的身体结构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功能,也就是说它们的功能就是永不停歇地前进,在这片渺无人烟的冰天雪地里按照既定路线绕着圈,孤独地吹着尖锐的哨音。

    究竟是谁造出它们的造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刘僧定想不出,他最后目送着它们越走越远,最后天地间只看得见几个耸动的黑影。刺目的阳光下,这群由竹纸做成的巨兽,就像是一队误入阳间的阴兵,在雪地里阴森而孤独地行走着,吹奏着,履行着早已无人知晓的使命。

    【大雄宝殿】

    年纪最老的和尚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另外两个蒲团上的佝偻身影:“两位师弟,你们怎么看”

    “也许,这东西是焦道士的杰作。”其中一个身影回答,他的嗓音就像是在刮擦木头,“他本来,就擅长各种奇淫巧技。”

    “就不能是于睿的杰作吗”另一个老僧不满地打断他,“这种东西云台观做得出来,难道纯阳宫就做不出来”

    “于睿也好,焦旷也好,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第一个老僧问。

    “也许是一种警告。告诫外人不要



第八章第十节【雪海深处】
    刘僧定的运气非常好,因为在太阳下山之前,他就在雪地上发现了一串人类的脚印。这片雪原风大得出奇,却并没有下雪,所以脚印并没有被掩埋,那串可疑的足迹从一侧靠近了竹兽的脚印,两者并行了一段后,那串足迹就径自离开了。

    向远方延伸而去的足迹有些踉踉跄跄,似乎这人走路时晃得很厉害,如果这人就是聂定,那他的伤势一定加剧了。足迹已经有了些许变大,而且比寻常人的脚印也浅了许多[1],和尚粗略估算了一下,聂定往那方向至少走了两三个时辰。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雪原上的反光也不再刺眼了,刘僧定不敢冒险摘下眼罩,他怕落日的余晖会给他的眼睛最后一击。风还在肆虐,钻进和尚全身的每一处缝隙,把最后一点体温带走,和尚不得不频繁握紧双拳然后松开,保持手指的活力,每隔一段时间,他还要摩擦鼻子和耳朵,不让自己冻伤。脚下的积雪有时深些有时浅些,地面却始终平坦如镜。这地方太反常了,和尚心想,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与其说是古怪,不如说是一种残缺,仿佛造物者在此处修建了一半后,便弃之而去,只留下缺失了协调运作的齿轮兀自空转出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所在。

    又沿着足迹走了一炷香时间,前方遥远的白色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依稀是个人影,刘僧定精神大振,他加快步子朝那个方向走去。但是没多久,他就发现事情有蹊跷,那个黑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两个站在一起的人,和尚往那个方向走了一炷香时间,那两个人却僵立在和尚前方动都没有动过。刘僧定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迟疑,如果和尚此时还能对这个地方升起那么一点惊讶,这惊讶也早已随着他的神经冻僵了,和尚只是在强迫着自己思考,不让自己的心智麻痹,但是他已经太累了,没有力气为任何事情大惊小怪了。

    那确实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从远处看他们的身形,都非常年轻,绝不会超过二十岁,男的身着万花谷中常见的淡紫色大氅,女的则是太行霸刀山庄的打扮,两人相拥而立,像是一对缠绵的情人,说实话,要不是出现在这冰天雪地中,这风光还真是旖旎感人。

    刘僧定这时距离两人只有十丈左右,那两人却对他视而不见,女子面颊紧紧靠在男子肩头,那姿态里透露着说不尽的幸福与满足。男子则轻搂女子蛮腰,像是生怕一用力就将这不盈一握的腰肢折断。

    “两位……施主。”如果可以,刘和尚真的很不想打搅这两人,但是眼下自己的处境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和尚尽量让自己显得彬彬有礼,一心只怕唐突了这一对佳偶,但是紧接着,他的下半句话却说不出来了。刘僧定愣愣站在那里,布罩后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惊诧。眼前这两人显然都很有教养,他们的衣服整洁而合身,长发也整理得一丝不乱,他们还是站在那里,相互依偎,静好得像是一幅画。然而,正是这股静好中透露出的诡异,让刘僧定呆若木鸡。

    这实在是很奇怪,太奇怪了,狂风漫卷中,眼前两人衣着头发竟整齐如斯,连衣袂都没有被风掀起。乍一开始,刘僧定还觉得这两人的一片深情可歌可泣,可是此刻,他再看这对恋人,却觉得他们的痴情中满是诡谲与病态。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站在了那对情人身边。现在,他已看清了,那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微透明,不是凑近了,根本发现不了。



第八章第十一节【寒武纪】
    故事开始之前,什么都没有。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那姑娘之前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仿佛她一直在自己的躯壳中沉睡。直到她发现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其实很好看的那一刻,这个世界才开始运转。

    小男孩其实已经在她身边待了有一阵子了,但是她从来没有留意过,那时候的小男孩就跟她的其它回忆一样,随便一阵风就吹散了。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阅读各种古怪的典籍中度过的。父亲的监督很严格,时不时会给她一些艰涩难懂的文献要她翻译,好弄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在用功。有时候,父亲还会要求她服下来历不明的药物,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她曾经被一些药物折磨得死去活来,而另一些药物生效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甚至不愿意去回想。

    有时候,夜深人静时,父亲会强迫她摘下平日里面具,给她换上诡异的衣服,要求她随着自己的歌声起舞,无论是父亲的歌曲还是自己的舞姿,都是她从古籍中翻译出来的。父亲对于音乐舞蹈的品味让她不敢恭维,他从沤烂的竹简,残破的古卷,还有不知名的青铜鼎上摘录下概要,然后七拼八凑出他所谓的音乐与舞蹈,要求女孩陪自己欣赏。

    那些歌曲很不正常,即使女孩很少听到别人唱歌,她还是能够确定这一点。那个曲调忽高忽低,时而像是疯猿的啼叫,时而又像是恶毒的窃窃私语。父亲用上古语言唱诵着,陶醉着,可以持续整整一夜,而身穿异服舞蹈着的女孩,却觉得自己像是一头牺牲,摆在了不知名的祭坛上,她无时无刻不想拔腿就跑,却不知道该逃往何处,她已经十一岁了,却从未离开过这个道观。

    她最怕的是让她摘下面具,这仿佛是让她剖开胸腹,把一副肝胆亮在外面。她见过其他人无意中看到她面具下真容时的表情,她也完全理解他们,在女孩有限的认知世界里,他们都是好人,只是,他们从来都不重要。

    小男孩是唯一一个不怕她的人,即使是看见了她长相之后,还是没有露出那种她已经熟悉了的表情,这让小女孩很惊讶。其实小男孩对待她的态度,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也是一样的谦卑,恭敬,时刻怀着一份下人的小心谨慎,但是在女孩心中,他的地位已经不一样了,那张明明那么温顺的面孔,却在她心中蛮横地扎下了根,将她过去止水一般的生活碾压得支离破碎,那一天,她开始真正有了记忆。

    忽然之间她身边的一切开始有意义了,她开始在意可口的食物,别致的装饰,她开始为春天的温暖而欣喜,开始为爱别离与求不得而烦恼伤神。从那天起,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像是刻在女孩脑子里一样清晰。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开始默默勾勒起未来某个特定日子的细节,在那一天里,她会光着脚像是孩子一样在小溪中轻快地跳跃,而他则会痴痴地看着她,然后他们会拥抱,亲吻,甩掉所有的顾虑,虽然这些事尚未发生,但是她知道一定会是这个样子,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尽管她知道,那一天距离她的终结,已经不远了。

    这是一个关于苏醒的故事,当小女孩敞开心扉的时候,未来要发生的一切,她都已经知道了,她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沿着自己已知的轨迹走向终点,她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她知道这一路走下去,她会遇上许多许多的快乐,许多许多的幸福,许多许多的爱。
1...2930313233...6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