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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第九章第二十六节【乐康活狂热(下)】
    九十年代初的香口镇,一切都在无序中疯狂生长。走在当时每一条坑坑洼洼的马路上,都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正亢奋地喊着各种意义不明的口号。其中一些人憔悴的面容透露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正常的饮食与睡眠过了,而另一些人歇斯底里的表现,包括哭泣,紧张,精神恍惚,情绪混乱,漫无目的的游荡,毫无预兆地忽然提高或降低谈话音量,则证明了他们其实都处在崩溃边缘。

    随着传销人群大量涌入的还有各种服务提供者,他们原以为激增的常驻人口会带来可观的消费,但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饮食业主发现人们在镇子里居住得越久,对饮食的需求就越低。到了后期,大部分的传销人员每天也不一定会吃上一顿饭,一个开饭店的个体户形容那些食客蓬头垢面的样子“就像穿着西装刚从墓中爬出来”。

    吃饭对那群人而言也许是种折磨,他们会在饭桌前频繁东张西望,或者陷入沉思,事实上,除了与传销相关的内容之外,他们已经无法对其它任何东西集中起注意力了。

    同样的困境也发生在书报业主身上,之前,他们天真地认为,那些每天都在“上课”的年轻人们会比镇子外面的人更关注时局的变化,然而一段日子后他们发现,小镇中人对于书报摊上的各类正规报纸完全提不起兴趣,反而热衷于传阅一种来路不明的私印小报,一个看过小报的当地业主事后回忆说,小报上面除了罗列出不同地域乐康活的销售数据外,还刊载了许多狗皮不通的打油诗,以及某些无法证明真伪的,该行业佼佼者的光辉事迹,这些小报告诉读者们,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两个人,他们不但从乐康活收获到了金钱,爱情,成功的人生,还收获到了健康,智慧,甚至某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能力。那些远方的成功者们在财富积累的过程中把自己的境界提高到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层次,他们坐拥巨富,离群索居,在人类的巅峰参悟着真理。如果他们偶尔现身与普通人交谈,他们的谈话对象会发现,那些人的谈吐就如同有一种魔力,让人无可反驳,无可抗拒,还会给人一种浑身战栗的激越。大平宾馆事件之后,当地机关曾经专门查找过这份小报的来源,他们在附近乡办厂的旧厂房里找到了两台状况恶劣的印刷机,四下还散落着许多刊印错误的残次品。根据目击者的报告说,那些印坏了的纸上除了常规的小报内容外,报纸边缘处还发现了许多含义不明的胡言乱语,当时读了一些上面内容的侦查人员事后承认,字里行间藏着一些东西,给他带来了原因不明的恐慌情绪。

    现在回头看,当时弥漫在香口镇内的,毫无疑问是一种宗教狂热。虽然没有仪式,没有祷课,没有成文字的经书,也没有偶像,但是宗教般的虔诚已经浸透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像中世纪的僧侣一样过着苦修的生活,杜绝了所有俗世的享受,对于乐康活产品的信仰给他们带来了远胜于一切的满足。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特别极端的个例:有人拒绝出售货物,整日把自己关在毛坯房中,和十几台拍打器相伴,有人走上天台,开始修炼跟上下线的心灵感应,还有人站在大街上或者楼道口,连续几个小时高声宣读乐康活的疗效。这些人的行为,甚至吓到了其他的传销人员,不过,他们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依旧在空来空往的纸上买卖中透支着精神,体力与希望。

    在这场以乐康活为绝对中心的狂热后期,有一本非常冷门的书忽然开始在镇上热销,甚至,它的拥趸数量足可匹敌那份来路不明的小报。这本书本身与传销或者拍打器都没有关系,后来的调查者发现,它与这场狂热存在着一些让人极度不安的微妙关联。

    94年末,在那一间间水泥丛林一样的毛坯单元里,住着两个年轻人。他们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只是全国千万乐康活狂热者中的两个微不足道的信徒,这些信徒们怀揣着梦想,从天南地北而来,而不久之后,他们也要带着疲惫的身体各奔东西。在这两个人的一生中,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彼此,甚至从来没有打过照面,那几年,他们在行色匆匆中或许会有过一些交集,但却从未能被羁绊在一起过。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叶芸芸的小叔叔,另一个,后来成了哑巴。

    杨榆把广告放到呼吸已经渐渐平缓的哑巴眼前:“当年你也在香口镇”

    哑巴当然没法说话,他只是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看向杨榆。

    “一个哑巴,去香口镇干什么”冯凯安嘟囔了一句,但是他不敢同所议论之人视线相交,只是慌张地看着地板。



第九章第二十七节【铜板的一面(三月二十二日)】
    在天宝十载前后,潜伏在雁门县城暗潮中的,大约有以下几股势力:

    雁门都督府:他们名义上是对雁门郡有直接统辖权力的军事机构,但是这些年来,随着四面强敌的轮番倾轧,尤其是近几年苍云军的崛起,都督府的实力已经日渐衰微。如今,在府内执掌大权的是文官出身的长史田承业,他通过自己田家子弟的身份,以及与苍云诸位将领的私交,一直苦苦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为县城谋求着越来越虚无缥缈的太平。

    苍云军:它的前身,是作为边军组建的玄甲破阵营。天宝初年,玄甲军在与奚人作战中,因为遭到了安禄山的倒戈暗算而元气大伤,破阵营统领薛直也在此役中阵亡。活下来的玄甲士兵推举薛直的助手燕忘情为新的统领,后者将幸存者整编为新的苍云军,虽然名义上,苍云依旧向朝廷效忠,但事实上,他们已经成了一股谁也无法调动的独立力武装。这些年来燕忘情在向安禄山复仇这件事上从来没有懈怠过,在她的努力之下,如今的苍云无论规模与实力都远超过去的玄甲军。而作为苍云大本营的苍云堡,就矗立在距离县城不到两里的地方,在这场角力中,燕忘情毫无疑问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安禄山:在这一年,安禄山已经兼领了范阳平卢两军的节度使,正是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已经四十八岁了,但野心却愈加旺盛,这些年里,他除去了周围所有可能的威胁,并且开始尝试着把势力扩张到雁门郡内。老实讲,单凭实力而言,无论是都督府,苍云还是田家都无法直面其锋芒,在西北,他对任何人都有着绝对压倒性的优势。然而对于雁门县城,安禄山实在是鞭长莫及,这是他致命的劣势,在把范阳平卢的雄兵强将推到台面上之前,他只能依靠细作与江湖人远远地撩拨着县城里那些敏感的肢末,希望在青萍尖梢,清波皱里,掀起一阵可以趁虚而入的乱风。

    雁门县衙:毫无疑问,这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一股势力,虽然他们同其它县衙有着一样健全的编制,但是雁门县的盗贼拿捕,很久以前就已经被都督府垄断了,而都督府本身,因为有自己的法曹系统,也几乎用不上县衙的人手,于是在雁门经年累月的权力较量中,县衙成了一个被层层压制的空壳机构,或者,成了各方派系用来平衡彼此力量的砝码。

    田家:从前隋开始,田家就在世代经营这片土地,他们的人脉盘踞在西北的各个领域,可谓根深蒂固。但是百年来,田家都未曾真正掌握过雁门县城,无论是之前的都督府,还是后来的苍云,他们与田家的明争暗斗一直在暗流下永无止尽地进行着,这场面就像是一个缝隙中同时长出了两根野草,同样坚韧,同样顽强,同样不动声色。现在的田家核心,是河东节度使田仁琬。为了让田家势力能够赢下这场势力拉锯,他费尽心机把一个田家人安排到了都督府长史的位子上,同时,为了不引起其它势力的过度反弹,他把这个位子给了田承业这个在族内势单力孤的族兄。他知道这个任务对于他文弱的族兄来说是个灾难性的重担,但是他没有施舍下怜悯,为了家族的发展壮大,任何一个田家人都是可以榨取的棋子,他的这个族兄当然也不可以例外。最近几年里,他亲眼见到在自己族兄的一步步退让下,都督府的处境越来越被动。但是他始终不动声色,没有人知道这位田家家长的真实想法,也许不管是苍云威胁到都督府还是反过来,对于田家都是通往最终目的的一



第九章第二十八节【两座(三月二十二日)】
    ……前略。

    离骚入茶:在河边发现的勒索信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苍云进驻县城的原因绝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我现在已经可以断言,这几天里苍云的行为跟十几年前施鲁的失踪一定有关。

    北来茶客:我同意离骚兄关于苍云军入城的猜测。大家还记不记得二十一日晚上整个县城如临大敌的样子那个架势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在捉拿某个施鲁的同党。

    大碗凉心:北来朋友你倒说清楚,施鲁的同党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当年施鲁并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获罪,他当年其实是失踪了。二十年前那个八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恐怕在座诸位谁都说不清。二十一日晚苍云的所作所为,解释为苍云追捕害死施鲁的真凶,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垄上人:这一点上我认为没有争论的必要,我想诸位应该都同意施鲁是死在自己同袍的手里;另外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二十日早上有人看到长安来的柏公公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阡陌间徘徊。他不但没带跟班,身上更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举止形状狼狈至极。诸位觉得这件事跟施鲁遇害有关吗毕竟施鲁也是来自长安,而我一直都怀疑,最早的“殃”其实是外地人从京畿附近带过来的。

    临山茗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自从苍云进城之后,苍云燕帅就一直没有出过都督府,如果不是在密谋着什么,就是被什么事情牵制住了。而作为燕帅心腹的先锋营统领,宋森雪从二十一日中午开始就下落不明。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正如离骚兄所言,苍云入城之后的种种反常举动,一定跟施鲁的失踪有关,要弄清苍云的真正目的,恐怕确实要先查出那起悬案的真相。

    大碗凉心:仁兄说得容易,我刚才就说了,谁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施鲁到现在都死不见尸,这件事说难听点恐怕早就石沉大海了。我看,要找出施鲁失踪的真相,或许只能寄希望于河边那封信的作者。

    廖廖白发翁:我跟你们讲一件我亲眼见到的事:我家的邻居是个从苍云退下来的老兵,十八日早上他收到一封匿名信后就急急忙忙去了都督府,在离开之前,他托我照应一下房子,谁知道他一直到二十二日上午才回来,还带回了他在军中服役的儿子和一个朋友,三人在房子里不知谈了些什么。关于苍云这次入驻县城,我相信我的邻居一定知道些东西,但人家自然不会告诉我一个外人。我猜都督府一定是在跟苍云斗着心眼,二十日那天放任苍云肆意抓人,也只是存心示弱,甚至施鲁,也许就是死在田大人手里,他可能发现了田大人勾结田家的证据所以被人灭口。

    垄上人:临山兄有一个地方说错了,宋森雪并没有下落不明。我一个朋友看到他自从二十一日白天进入康家荒宅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早些时候曾经有人看见几个苍云军士把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人用抬床抬进荒宅。如果有人告诉我说那个地方是苍云的暗哨,我一点都不会惊讶,不过,我更好奇苍云在自己暗哨里遮遮掩掩地藏一个病人,意欲何为。

    廖廖白发翁:垄上兄似乎知道很多内木啊,还有什么消息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垄上人: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种殃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就在我们身边已经发生好几起了,都督府和苍云在掩盖种殃这件事上,都脱不了干系。

    大隐于茶:上面几位朋友分析得都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怎么都忘了安禄山了呢,田大人如果能勾结田家,勾结安禄山又有何不可,毕竟苍云跟安禄山势成水火,要对抗苍云,还有哪个靠山比安禄山更合适呢

    临山茗者:小弟再给大家奉上一些消息吧,开元十九年,遭遇不幸的远不止施鲁一个人。我一个师兄曾经在苍云做过抄写书吏。有一次他在苍云堡的书库里无意中发现了一份当时苍云的军队调动记录——按照道理这类记录都应该被销毁的,不知怎么的却有了这一份漏网之鱼。我师兄发现在开元六月到九月这段时间里,雁门这里的军队换防状况极不合理,短短两个月中,有好几批士兵在四五个地方之间频繁更换驻扎,如同在盲眼打着双陆。更奇怪的是,在一连串让人眼花缭的调度操作之后,有差不多两百名苍云士兵失踪了。翻开书面文件,你会发现这些人的换防记录忽然就中断了,纸片上只留下了意味深长的空白。他们的人像是淹没进了毫无感情的数字中,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九章第二十九节【天上的问候与地上的大师们】
    “失踪的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几年后浮出水面的各种地下传销网络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遣散结束后,那些基础服务提供者也纷纷离开。香口镇留下的,只有一栋栋空关的烂尾楼,无人经营的铺位,满地的宣传材料,还有不到一百个迟钝老迈的本地居民……”

    毫无疑问,这些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个曾经过度生长的城镇,于是在一片钢筋混凝土的环绕中,这个镇子飞快地衰落下去。平时即使是白天,你在镇子里也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只有风卷着落叶和纸屑滚过街道。杂草淹没了原本的路面,无人店面的招牌随风摇曳,发出干涩的哗啦声,老鼠和野猫肆无忌惮地在光天化日下当街穿过。骤起骤落之后,香口镇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滩繁华的灰烬。

    但是在这片末世般的荒芜中,却有人建起了一栋考究的两层小洋楼。小楼建在镇子中心,一个十字路口上,过去那里曾有过一个从来没工作过的交通灯。一栋小洋楼建在马路中心这本身已经够古怪的了,更奇的是,小楼里的住户,几乎从来不出门。

    那扇大门只有在每月一次卡车送来食物补给的时候才会打开,而即使是那个时候,能够看到也仅仅是两个工作人员打扮的人从小楼里出来卸货。而小楼的主人,那神秘的四男二女,几乎只存在于当地人的谣啄中。

    小洋楼本身很有情调,颇带着些30年代老上海的韵味,但是如今它紧闭的门窗在晨雾缭绕下时隐时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恶鬼。当地人自然是不会喜欢这栋小楼的,从来没有人愿意靠近它所在的十字路口,有人传言那里曾发生过惨烈的车祸,也有人说小楼的最上一层关了一个颇有来头的精神病人。

    “但那栋小洋楼里既没有恶鬼,也没有精神病人,那里,其实是一个科学观测站。”闫康说完,把广告单递回给哑巴,后者已经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杂物,正一脸凶相地朝秀才索要广告。

    “为什么要在那里建观测站”小叶问。

    “不知道,甚至,连这个站隶属于何处也没人知道,他们在观测什么,为什么常年在小楼里闭门不出,这些都是谜团。它已经在空荡荡的小镇上独自运行了二十多年,除了定时获取补给,从未与外界接触,不过……对于他们的观测对象,外界的猜测一天也没有停止过,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在香口镇里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一本与传销无关的书籍忽然开始在当地热销起来。”闫康的视线又转向窗外的迷雾,像是从雾气蒸腾中看到了那段已经远去的岁月……

    那本书的名字叫《华夏信息功》,作者是我国中部地区某个小城市里的科员。那是一段让现在的人瞠目结舌的岁月,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气功热在中华大地甚嚣尘上,每个人都相信有人能用水治病,能发功招来暴雨浇灭山火,最白热化的时期,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冒出一个新的大师,从南到北,各种不同名目的气功研习班像雨后春笋一样在楼道或厂房中诞生出来。相比于他们七十年代的前辈,新一代的大师们更热衷于著书立说,从养生,治病到特异功能,当时的书店里充斥着各类打着不同旗号的气功学习材料。

    《华夏信息功》就是这么一本淹没在同类书籍中的平庸之作。它诞生于八十年代末,挂名于j市一家默默无闻的出版社,仅凭它的名字,就可以断定这不过是对于同时期张某堡中华养生功的一次拙略模仿。

    这本书的历史我们大约可以追朔到1986年前后,那一年,40岁的j市科员阎某忽然开始了他的行医生涯,他通过自幼修习的内功给患病的邻里亲友灌输“信息”,并且传授他们强身怯病的诀窍,一个月后,在两个当地记者的反复怂恿下,他决定写一本书系统地阐述他的气功养生理念,这就是后来的《华夏信息功》。

    平心而论,阎某并不是一名成功的大师,他在91年因为车祸肇事锒铛入狱,而他的行医事业,很可能早在那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在当时激烈的竞争中他没能为“华功”打开市场,也没有为自己争取来足够数量的信徒,《华夏信息功》这本书在各地都遭遇了昙花一现的尴尬,很快就因为无人问津纷纷被从书架上撤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本书,竟然会在五年之后的传销小镇中掀起了一场风



第九章第三十节【安德列斯将军问那里发生了什么(三月二十二日)】
    黄昏时分,阮糜离开了吕苍头家,一个人信步走在县城的大街上。距离与歹人约定的下一次交款时间,还有十多个时辰,女校尚有闲暇四处走一走。

    苍云县城不算大,居民也不算富裕,举目四顾,街道两边尽是些寒酸的陋舍。远处的民宅里升起几道炊烟,偶尔有黄狗从女校脚边跑过。阮糜心中略感宽慰,纵然苍云肃杀的铁幕已经覆住了全城,街头巷尾却依然能忽隐忽现地窜出一些人间烟火气。

    顺着夕阳的金光,阮姑娘朝大街尽头抬眼望去,刚好看到一个健硕的身影行色匆匆地向她走来。“小吕哥。”她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举手投足间既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也没有普通儿郎的粗俗,通身都透着浑然而成的英气。待到青年男子走到近前,她忍不住又多揶揄了一句,“燕帅肯放你回来了”

    “见笑。”吕无念疲惫地吐了口气,“我正要赶着回去给家父做饭。”说到此处,这个素来坦荡的年轻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姑娘,家父打了一辈子光棍,到现在都不擅庖厨,我今天要是不在家,他又吃不上热的了。”说罢他拱拱手,便快步朝吕宅的方向走去。

    阮糜驻足良久,目送着年轻人离开视线,想到这对父子团聚的情形,她心中洋溢起一丝暖意。同时,女校也忍不住反复咀嚼起年轻人刚才那最后一句话:“老苍头打了一辈子光棍那这么说……吕无念其实不是他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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