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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鹤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永恒的夏亚

    天先生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在确定谁是不速之客之前,这个人不能死,我们的目标是找人,不是杀人。万一我们把上面的耳目错杀了,你们拿什么担当你们怎么确定,上面只派了我们三个过来”

    此话一出地先生与玄先生不由面面相觑。两人心中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黄先生”如果这个人真是上面安插过来的黄先生,而他的任务又有一层是监视他们三个,那么他确实很可能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第十章第九节【钱掌柜】
    我想要跟你说说钱掌柜这个人。

    钱掌柜不喜欢他的儿子,这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不喜欢。他从他的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这辈子花了老命才克服掉的所有弱点。可以这么说,钱安乐是他一生都逃避不掉的烂摊子。

    他有时也会对儿子宽容一些,一般不会超过一顿饭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会忘了他对儿子有多失望,身体里的一些本能会让他追求去做一个好父亲。当这段时间过去,孩子的缺点重新浮现出来,这对父子就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钱掌柜有一个夫人,他们是真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成亲之前,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对方,而在成亲之后,新婚的激情只维持了不到三天。

    钱掌柜并不恨他的妻子,问题就在这儿。他的妻子是个本分女人,不但为他操持家务,还为他生了个儿子,他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然而,他们也并不爱对方,连一丁点儿的爱都没有。夫妻双方为此都试过了很多次,最后只是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

    钱安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满脸愁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喜怒无常,年幼的他只有靠猜,猜来猜去,他成了现在这个懦弱的模样。

    钱掌柜与他儿子最多的语言交流,就是数落他儿子。一开始他以为他这是在替不成器的儿子焦急,后来他才发现,他只是单纯喜欢数落对方,喜欢看到一个不能反击的人,被自己以苦口婆心的姿态指责得一无是处,他可以借此让自己变得高大起来,顺便也能进一步稳固他在父子关系中的地位。

    但归根到底,他还是不很喜欢他儿子,每当想到要照顾这么个一身毛病的人时,他都感觉到无比惶恐。

    山庄内,即使是隔着水幕,你依旧能够看清钱掌柜因为悲愤而涨红的面孔:“它们往那儿跑了,快追呀!”

    你与小红禅师对视了一眼,心中都不太好受。雨太大了,就算刚才那些东西真的留下了什么踪迹,也早就被雨冲走了。

    “往这个方向走是悬崖,”和尚最后为难地说,他鲜红的僧衣已经被雨水淋透,像是遭雨打的残花一样耷拉着,“没人过得去。”

    “想想办法呀!二位,二位都是高人,想想办法呀!我求求二位了,我……”钱掌柜噗通一声跪在了烂泥里,捣蒜似地磕起头来,见你与和尚都没有反应,他踉跄站起身,绝望地朝悬崖又跑了十几步:“安乐啊!”钱掌柜在大雨中疯狂地挥着手,也许他是希望哪个方向能给他一个回应,“儿子啊!儿子啊!天哪!这可怎么办呐!我该怎么办呐!”他号啕大哭起来。

    为了防止他足下打滑滚下山崖,你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钱掌柜。后者挣扎着垂足顿胸,几乎把你掀到地上。就在两人扭打中,你忽然发现远处的黑色小楼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二楼扶栏朝你们这里张望。

    你的视线太模糊了,一开始你分不清究竟是那里真的有人,还是水帘给你造成错觉,直到小红禅师顺着你的视线回过头去,在那一刻,你清楚地看到和尚的全身震了一下。

    “那是不是……”你话说一半,和尚就已经点着头替你说完:“就是他。”

    这是自从你进入山庄以来,第一次与苦沙大师面对面。可惜,你看不清他,而且,你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着你。

    你原以为把钱掌柜带回去会是个费力的差事,结果他在半路上就已经虚弱得昏厥了过去。你找到山庄里一个管事的老佣人,问他可不可以组织几个人



第十章第十节【拥挤的井】
    地先生打开了关押着张谬的“青泥小筑”大门,一天下来,后者已经可以通过脚步声辨认他们三个了。

    那个脚步带着老态的人从不与自己交谈,与他待得久了,张谬几乎都要忘记他的存在。

    那个脚步声里带着火气的人特别难相处,他也不太说话,却总是用毫无理由的殴打向土夫子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当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告一段落后,张谬只能听到一句压低声音的机械问话:“你是谁”然后他不得不再把自己的身份报一遍:地鼠门下,湘西本地人,姓张名谬字不详,师承同门左夫子,没有家室。这些话说完后,十有又会是一顿看不到尽头的拳脚。

    现在轮到这个年轻人来招呼自己了,张谬由衷地祈愿他能跟自己多讲两句,哪怕是谩骂与威胁都行,眼睛没有被长时间蒙住的人,是不会理解交流有多可贵的。

    “你又添新伤了。”那人大咧咧地坐到张谬身边,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他下手可真重啊。”

    张谬没有回答,当然他也回答不了——破布还塞在他的嘴里。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打,有好几次他在拷问下失去了知觉,又被一盆水浇醒。这条命能熬到现在,他自己也很惊讶。

    “那老东西说你跟我们是一伙的,我想他猜对了。”年轻人嘟囔着,“这几天里我的日子也不好过,跟一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还有一个疯子混在一起……我想你们也该找来了。”

    接着张谬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像是一个男人的抽泣。

    如果不是嘴里的布团作祟,张谬很想说两句温言安慰一下年轻人,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陪着小心跟人聊天,也许两句贴心话后,跟这个后生的距离就拉近了。

    “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你是来找我的……可那件事不怪我呀,是‘神明’不听话,‘神明’……它太顽劣了。”年轻人的说话声总是被抽噎打断,在张谬听来他简直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想打死它,我就想……教训它一下,就想立个规矩啊。我手重了一点,这是个意外啊。”

    那个人还在絮絮叨叨地没个完,说的又都是不着边际的胡话,张谬忽然开始怀念另外两个看守者了,或许对这个年轻人抱有希望不是个好主意。

    (山门前)

    “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来山庄的,十有是想求苦沙大师为自己诵经驱病。”孙百丈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干果,“你的病又是什么”

    “孙头领,你说十有来这儿的人都是为了治病,那阁下贵体也是抱恙啰。”

    孙百丈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带微笑地盯着你,那笑容就像艳阳下碧蓝的海面一样爽朗。但是你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笑意,那两道刺过来的目光就如同剑锋一样咄咄逼人。你明白了,他似乎是把你当做了苏横,以为只要看你两眼就能把你压垮。

    你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确认对方能够读懂你脸上的嘲讽:“我找苦沙大师是因为……我做噩梦。”你笑嘻嘻地说,然后很满意地欣赏面前人疑惑的表情。

    “就为这个”海盗问。

    “就为这个。”你知道孙头领一定会茫然无措,因为他从你身上判断不出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他会勃然大怒,但是你很好奇他敢不敢因为你的冒犯,而甘愿与唐门接下血仇。

    你听到孙百丈的骨节里发出两记“噼啪”声,他脸上爽朗的笑容已经扭曲,那张浸染汁液的血红大嘴像是要把你一口吞掉。然而对方的反应也仅止于此,他甚至没有象征性地动一动身子。说实话,你有一些遗憾。

    这时,你听到了一种很难形容怪的声音,似乎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恸哭,带着一种让人揪心的悲凉。

    你转头四顾,发现声音是从山门内的一口老井中传出的,那口井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井口处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藤蔓在巨石上盘虬丛生。

    “你听到了吗”你低声问,孙百丈却只回答了一句咒骂。

    “怎么了”你双眼紧盯着井口的石头,本能告诉你那里可能会发生巨大变故。

    “封家二老太爷封守翁执掌山



第十章第十一节【夜雨的山庄】
    张谬躺在冰冷的青砖上,迎接三张青铜面具里射出的目光。毫无生气的死灰色脸庞似乎正向在场诸位表达遗憾。

    “这是怎么回事”天先生问,“我说过不能杀他的。”

    “我什么都没做。”地先生急忙辩解道,“他忽然开始口吐白沫,我连施救的时间都没有他就……”他说到这里,忽然又加上一句:“他身上那些伤,都不是我干的。”说完,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玄先生一眼。

    “我留下的都不是致命伤。”玄先生低声说,看到另外两人沉默不语的样子,他又怒道,“我干拷问从来没有出过人命!”

    另外两个人还是不置可否,那两张青铜鬼脸只是默然地对着他,就像老侩子手看着囚徒。过了半晌,地先生才凑近天先生耳畔:“现在怎么办”

    老者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张谬,那死尸忽然从七窍里流出了数股清水,他紧闭的眼口被水流撑开,仿佛是在对着他龇牙张目。

    天先生惊得倒退一步,才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地先生和玄先生都看着自己,不知道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还是在等着自己的决策。

    老者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话:“扔下断崖。”

    “现在外面可有……”少年人说到这里,便没说下去,他那骇人的青铜恶鬼之下,藏着一张苍白惊恐的脸。

    “总不能把死人留在‘青泥小筑’,只有冒一冒险了。”天先生说着,走到窗前悄悄张望了一下,确认外面没有人后,他招呼两个后生将尸体抬起来。

    时间已经接近子时,漆黑的天地间只有连绵不绝的雨声。天先生在前面探路,地先生与玄先生一人抱头一人抱脚抬起张谬,这平日松垮垮的土夫子,如今断气份量却反而实了许多,外加上还要趟泥冒雨,地玄二人走得极不稳当。

    湖心岛的渡口停着一艘小舫,本是用来游湖的,风雅有余而宽敞不足。摆进尸身之后就不剩什么地方了。三人勉强挤上船,狼狈地在舫沿上各占了一块巴掌大的位置,此时他们被雨打湿的鬼脸非但没有丝毫震慑力,反而还十分好笑。

    地先生操橹,舫在漆黑的水面上徐徐前进,夜色里,犹如压着一片深不见底的虚空。玄先生紧盯着舫外的黑暗,像是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水下窜出来。他始终不愿意加入天地二人的谈话,从离开小筑到现在全程一言不发。

    舫子在雨中行驶了约莫一碗茶时间,期间天先生被黑暗中来路不明的声音吓到了好几次。待到船终于靠岸,他不等停稳就已经飞身上岸,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在张谬身边。其他人也陆续下舫,重新抬起张不详。在船里张夫子从上到下都吃饱了一身水,如今抬在手中变得比之前更沉了。

    三人沿着小径往西面的断崖处前进,没走多远,天先生忽然收住脚步:“你们听!”潺潺雨声之中,隐约有悠扬的磬响飘渺而来,出尘脱俗得如同冥河的接引,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三个人朝磬声传来的方向睁大了眼睛,地玄二人甚至忘记放下手上的尸体。

    渐渐地,夜雨中浮现出一盏飘摇不定的灯火,灯火越来越近,映照出它后面的一个佝偻蹒跚的身影。

    “快趴下,快!”天先生忽然惊叫一声,倒伏在了身前的烂泥里,“闭上眼睛,别看!一眼都不能看!”另外两个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老者紧张到这等地步。

    两人如法炮制滚入泥里,泥浆的咸臭味透过面具直侵入地先生脑中,随着磬声逼近,他全身都在雨中不自主地发抖。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与你擦身而过,只是他们没有看到你,你也没有看到他们。

    磬声最接近的时候,地先生感到它就在自己的头顶上,磬声之外,他还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用梵文念念有词,那声音让他想起长着菌藓的朽木,埋着尸骸的腐土,让他感觉像是有千万只驱虫附着在他



特别篇:谈录二【1929年9月刊】
    各位《文艺新报》的看官大家好,很高兴我们又在《新谈录》栏目里相会了。首先鄙人要向各位热心读者表达一下感谢,你们托报社转交的信,鄙人都已经收到了。《新谈录》第一期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这让鄙人受宠若惊,惶恐之余,唯有抖擞精神为大家送上更精彩的《新谈录》第二期,冀望能为先生太太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献曝一二。

    鄙人今天要讲的故事距离现在稍有点久,发生于1920年。看官们应该都还记得,那一年华北爆发了震惊全国的四省大饥荒。从夏季开始,干旱席卷河北,山西,山东,河南,灾情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赤地千里几无人烟的恐怖场面,当时路过河南的布朗传教士在他写给耶稣圣灵堂约翰逊神父的信中描绘了那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树根,草籽甚至泥土都已经成了奢侈品,人们正在吃磨碎的石头,每天都有人下落不明,但是没有人关注失踪者的去向,哪怕是他们的亲人。”

    早前读过刘文辉先生对鄙人所做采访的看官应该还记得,这位布朗教士就是第一个报告安阳血吸虫病的人。1920年夏末,他向约翰逊神父请求准许他深入灾区腹地,对这场灾难进行实地记录。在之后的两个月时间里,他的足迹遍布四省,将所见所闻整理成了《四省行记》上报给耶稣圣灵堂,现在市面上还能看到它的删减版,那是良友图书公司在1925年买下的版权。

    不久之前,布朗教士因为罹患肺结核在开封福音医院与世长辞,人们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些从未公开过的手稿,其中便有两页德文稿纸涉及到1920年饥荒中,灾情最严重的河北东光地区。当时因为大面积的逃荒,那里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这两页稿纸原本可以作为珍贵的第一手旱情资料,但是布朗教士经过再三斟酌后,却决定将上面的内容隐匿。通过一位友人的帮助,鄙人得以在郑州圣灵堂文档库中拜读了原始手稿。说实话,手稿的内容让鄙人颇为困惑,不过如果作为一桩趣事写在《新谈》栏目中,却刚好合适,鄙人于是凭着记忆,将当日所读全篇复述出来,时隔久远,提笔仓促,或有挂一漏万之处,还请看官谅解。

    根据手稿记载,布朗教士于1920年9月到达沧州,简单修整之后,他在市内买了一头驴子,就孤身进入东光县境内。旅途的第一天他看到的全是空荡荡的村庄。偶尔有乡民倒毙路边,但是神父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

    隔天,他遇到了第一批饥民,布朗神父跟他们同行了一阵,尽力用自己刚学的河北方言与他们交流。有一个40来岁的流民妇女跟教士讲了一个当地的古怪传言:东光边境处有一个村庄至今没人出来逃荒,他们似乎有特殊的食物来源,但是饥民宁可死都不敢接近那里。

    布朗教士在手稿中承认,他并没有完全听懂那妇女说的话,以上内容其实大部分是他的猜测,但这段流言还是引起神父的浓厚兴趣,于是他当即决定前往那妇女口中的“小圣人”村。

    布朗在东光南部游荡了两天,终于在一座山坳里找到了一个疑似“小圣人村”的村落。那里的人说一种与沧州其它地方截然不同的方言,显然是从别处迁来的,村中居民对布朗教士很不友好,这可能也是他们对待其他流民的态度。布朗神父在手稿中表描述他们的外貌是圆脸卷发,眼睛微微发红,虽然身处饥荒腹地,却有一种病态的丰腴与白嫩。

    教士被村民们赶了出去,不得不躲到附近山上从高处观察这个怪异的村庄。他发现村里的庄稼地虽然还有人照料,但是长势堪忧,根本不可能支撑村子的人口。农田周围,全是深深浅浅的土坑,有一些明显是新挖的,土坑边缘还诡异地点缀着一些青色的杂草。

    布朗神父立刻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传闻,中世纪饥荒的时候,曾有灾民把教会墓地里的死尸挖出来充饥,但是眼前这些土坑的位置,又不像是村里人的坟墓。

    到了晚上,布朗神父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村民们陆陆续续从自己房子里出来,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瓦罐,他们三三两两地在农田附近展开挖掘,从头到尾所有人都一




第十章第十二节【铁鹤】
    现在我来跟你说说孙百丈这个人。

    孙百丈一个南洋水手的儿子,他人生的前十五年都是在狼牙修国渡过的。从小孙百丈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孩子,在十五岁出走投奔海盗之前,他几乎毫无做海盗的准备,但是上船之后,他干得十分得心应手。他在海上学会掠夺,学会杀人,学会附强凌弱,甚至他这一身武功,也是踏着甲板学会的。孙百丈是个天生的海盗,对这一点他很自豪。这些年来,他什么人都杀过了,从官府到同行,甚至还有服侍深渊的使者,他们杀起来完全没有什么不一样,孙百丈一开始还去劳神记他们的名头,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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