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半夏谷
“人参有女人的蔻丹,不会是被金王后发现了”我捂着嘴巴惊讶道,扮作忧虑,故意提醒王大婶。
王大婶果然打开锦盒,瞥了一眼,又连忙盖上,去洗手池中杀乌鸡,思索片刻,回头冷冷地道一句:“有些事,不嫌命长,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
“王大婶,给花夫人煲的人参乌鸡汤,切记先尝尝,再端上来。”我咬咬嘴唇,柔声道,随后同偷偷地吃了大半水晶虾饺的念奴出了厨房。
一盏茶功夫后,厅堂的偏室终于闻到饭菜的香味,饿得我都有点腿脚发软,头晕晕的。花意浓没什么架子,允许王大婶、两个丫鬟和老管家一起上桌吃饭。亏念奴特意小跑出去买了一壶花雕酒助兴,结果王大婶做的菜清清淡淡,没有辣椒和腌制食物,令她不悦地撅起嘴巴。
“外面下雪了!”花意浓蓦然起身笑道。她碗里的饭菜压根没动过,脸色惨白过灵堂里的白蜡烛。可偶然发觉飘雪时,她含泪的眸子闪着柔柔的光,嘴角也微微上翘。
“奴家是个孤儿,因为容貌姣好,整天被人卖来卖去。可也因为容貌姣好,奴家总是想尽办法让别人讨厌。即便被打得浑身是伤,奴家也要保持清清白白的身子。”花意浓故作轻松道。可她握成拳头、青筋暴出的纤纤素手还是出卖了她记忆深处的痛与恨。
“七岁那年,雪下得很大,奴家远远地看着一起做下人的伙伴在打雪仗,想冲过去加入,却因为和他们生疏,不敢下楼。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调皮地将一个雪球扔进奴家的脖颈,奴家狠狠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离开。那个雪球在背部融化,如此地温暖。”花意浓笑道。
“九岁那年,奴家被卖到梁园,见到了扔雪球的小男孩,用存了四年的嫁妆钱
第四十九章怀孕
爱,会使人软弱。
麻省理工附近的咖啡馆里,两人各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darren能不能借两万美金”我低声道。
“jessicadash留下给你的那笔遗产,有三百万。”darren皱眉道。
“借还是不借”我抬头质问道。
“能问一下,两万美金的用途吗”darren叹道。
“给ana做人流手术,和准备去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培训费。”我冷冷地道。
darren先是一惊,尔后拨弄左手无名指的蓝钻戒指,轻声道:“听说ana是潘教授的私生女,她才十四岁。”
“嗯,潘教授临终前指定我为ana的监护人。”我冷冷地道。
“其实,也可以等ana将宝宝生下来,再去学习大提琴。”darren的声音小得可怜。
“替ana约了doctorwang吃饭,钱直接打到之前的银行卡。还有祝你和sione订婚愉快。”我收起手机,背上手提包,笑道。
darren那句“jessica,要不再考虑一下取消ana的人流手术……”被我冰冷的回眸直接呛到低头。
这个至今也不认为有错的决定,却徘徊在大脑皮层,肿胀得发痛。
“醒了,醒了。”佑宁带有女人的娇气的欢喜声,迫使我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我费力地起身,靠在佑宁递过来的荞麦枕头上,有气无力地道。
“恭喜姑娘,身怀六甲。”老大夫作揖道。
端详这老大夫,好生熟悉,羊排胡须,豆芽眼,香肠嘴,皂色曲裾,和之前威逼利诱的药店老板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瞅到他右手有一朵兰花印记,就十分确定了。
“收了一大笔钱,还没滚出睢阳,真不怕死。”我故作凶狠,怒道。
“姑娘,有了身孕,消消气。”老大夫道,语气里添了几分颤抖。
当老大夫再次提到怀孕,我才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摸摸肚子,恍惚听到还未成形的孩子伸懒腰的动静,不禁热泪盈眶。
“姑娘不必担忧,之前向老夫要的砒霜,早就被换成了当归粉,喝再多也不会伤及胎儿。”老大夫拂须笑道。
“此话当真”我跳下床,一把扯住老大夫的衣袖,问道。见老大夫不住地点点头,顿感整个人卸下重担,嘴角还流露出笑意。难怪饮汤时,一股恶心的当归味扑鼻,还以为是王大婶添加的。这么说,花意浓的骨肉相关无事。利用她的母性,和金多珠抗争,更有价值。我心里翻腾起不少浪花,完全没察觉到佑宁见我傻笑时投来的异样眼神。
于是,我向老大夫讨了两副安胎药,欢快地飞奔向醉花间。
“别跟着我,快点回长安!”我恼道。
“堇姑娘,您现在怀的是小襄王,有人照应比较好。”佑宁连忙退了几步,柔声道。
小襄王我的背部如锋芒在刺。我和刘珺有孩子了不,两个相隔千年的人可能生出的是个怪物。而且,我要回去的,救charlotte还有照顾爸妈,看管ana,打扫琴房,给潘教授赠的兰花浇水……现世有太多牵念,我不能为了一个孩子而放弃。
“孩子,我会流掉。”几个如刀剑般锋利的字从我的嘴里吐出。
“堇姑娘,你是哭糊涂吧”佑宁学刘珺凝重的神情,替我把脉,道。
“再说一遍,这个孩子,我不会要。”我冷冷地道,甩开佑宁的手,加快脚步进入醉花间。
念奴在接近醉花间入口的结香树下啜泣。见到我回来,直接扑入怀里,泣道:“堇姐姐,意浓姐姐喝了人参乌鸡汤后小产。”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浑身顿时酸疼,双手都抬不起来拥抱念奴。渐渐地,我整理思绪,可能是恭王带的人参出了问题,但这也太浅显了,恭王大可以逼迫花意浓喝下打胎药。“念奴,药店老板骗我,将砒霜换成了当归粉。”我取出手巾,帮念奴擦眼泪,语气冷淡。
念奴抬起闪着泪光的睫毛,见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抱着我的胳膊,嘟起小嘴巴,沉默不语。
“去看看花意浓吧,趁机嫁祸给金多珠,不,也许就是金多珠。”我轻声道,拉着念奴先去厨房找剩余的人参乌鸡汤,竟被倒掉了。可疑的是,平日里干净的剩饭剩菜都会施舍给乞丐,可今晚全部都不见了。
我和佑宁围绕着厨房翻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线索。后来是一只野猫不断地刨着结香树附近的泥土,令我好奇地去查探,竟找到那截有指甲印人参,欣喜不已。拔下银簪试试,果然有毒。砒霜含有硫化物,遇到银,生成黑色的硫化银。所以这个古法是有效的。猛然记起,金满珠过世的母亲也姓王。看来王大婶也有嫌疑。
接着,用手巾包起人参,直奔花意浓的卧室。她的卧室,太素净了,一张梨花木床,一张镜台,一张红木柜,连张喝茶的桌椅都省去了,看着空荡荡的,像斩断红尘的尼姑庵。
“夏姑娘,花夫人休息着,见到你肚子那块肉,就愈发伤心了。”王大婶抱着一盆血水,极力压低音量,眼眶红红,恼道。
我护着扁平的肚子,瞟了一眼王大婶,大步流星地进入到珠帘里面。花意浓,脸颊苍白,眼神呆滞,若不是丫鬟喂的汤药,令她的嘴唇不得不动一动,像个活死人。
待她喝完药,我使眼色令丫鬟出去,并关上门,示意念奴在外面守着防止有人偷听,才坐在花意浓的床边,替她扯扯滑落的被子。意料之中,塞在腰间的人参掉落,急忙藏回去之际,被花意浓使出极大的力气夺过。须臾,她竟将人参吞咽下去,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我忽然捕捉到晚上恭王和花意浓在厅堂冷战的场景,那茶几上有一碗深红的汤药,不会是传说中的堕胎药藏红花吧“虎毒不食子呀,恭王不会如此狠心的。”我思索了许久,还是将最先打好的草稿念出来。
“他说一个月只能来醉花间两次,奴家就天天热酒等着。他说给不了名分,奴家不介意。他心中放着一个叫结香的女人,奴家也不在乎。唯独,他,杀了奴家的孩子,奴家无法面对。”花意浓攥紧了被子,眼泪大朵大朵地滴落。
“或许,与恭王无关。刚刚你吃下去的人参,有蔻丹的指印,而且我用银簪试过,有砒霜。”我一字一顿地道,每一个字哽咽在喉咙里,喘了好大口气,才送出嘴边。
“你是说,奴家小产和恭王无关!”花意浓抓住我的手,泪痕斑驳的脸颊竟渗出一丝红晕。尔后,又阴沉着脸,握紧拳头,低声咒骂道:“金多珠,奴家要你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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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多珠
据说,彼岸花的附近,是地狱的入口。
断断续续的雪,终于有停下来的觉悟,退居于云层之中,将那些留恋人间的余情,一并接受阳光的燃烧。
拜司马迁那顿丰盛的夜宵所赐,昨晚起床呕吐了几次,差不多折腾到天蒙蒙亮才爬到床上,晕沉沉地梦见一个长相模糊的小宝宝喊妈妈时,被念奴急躁的敲门声吵醒。
“堇姐姐,花夫人不见了!”念奴一脚踢开门,掀开我的被子,喊道。
前一秒还在酝酿睡意的我,下一秒几乎跳下床,赶忙洗漱。“花意浓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我边敷米粉遮掩黑眼圈,边问道。
“不知道耶,只见到她卧室里留了一封书信,写着睢阳之地,已无可恋,诸位保重。”念奴嘟起小嘴,道。
“其他人什么反应”我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继续问道。
“老管家看到留书,手指颤抖,和两个丫头一起出去找了。倒是王大婶很镇定,说花夫人应该是出去散散心,晚上会回来的。”念奴托起下巴,两颗银杏眼咕噜咕噜地随着思绪转动。
“恭王赠给花意浓的桐木琴还在不”我多套了一件红袄子防寒,同念奴边走边询问。
念奴挠挠额前的发丝,皱皱眉毛,思忖了片刻,方小声吐字:“好像不在……”
“去梁园。”我垂下眼睑,心中忐忑不安,仿佛接下来发生的事难以预料。
刚踏出门口,就被王大婶粗壮的身子拦截。“豆子大点的事,偏要弄得满城风雨才开心!夏姑娘,有了身孕,还跟着起劲!”王大婶扯着嗓子恼道,如害得人失眠的猫叫般刺耳。
“听说王大婶与丈夫去河西走廊经商,一走就是二十年,可为什么三年前又要回睢阳呢”我摸摸干瘪的肚子,吩咐念奴去厨房拿些肉汤包子时,饶有兴趣地八卦几句。
未意料到,王大婶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过了好一阵子,她极力地隐藏身子的颤抖,艰难地挪开步伐,狠狠地丢了一句:“夏姑娘多管闲事,迟早出事!”
待王大婶走远,我的大脑还在不停地运作。一句无心的问话,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有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王大婶和金多珠的母亲王氏有牵连。安全起见,还是让佑宁多打听一些消息。
因此和念奴吃完肉汤包后,就一起去了昨日的药店。药店的老板居然还没收拾包袱走人。银两给了,毒话也放出去了,我看起来就如此好欺负。
但当我怒气冲冲地拉着念奴闯进药店后面的院子时,佑宁竟然哼着小曲晾衣服,顿时明白这个所谓的偶然相遇的药店老板其实是刘珺派来的眼线。于是,我黑着脸扔了一句“帮忙查一下醉花间的王大婶”,就快速离开,生怕佑宁追过来。
梁园建在睢阳城郊,我和念奴雇了一辆马车,大约半个时辰赶到。梁园外车马如龙,念奴一直扯着我的衣襟,四处环顾有没有危险物靠近。我向一个年轻家丁打探园内是否需要请琴师奏乐,那年轻家丁极不耐烦地摆手,催促我和念奴离开。
难道司马迁没有机会放巴豆正失望地往回走,却提着两只眼睛小心打探周围的环境时,被一个较为泼辣的声音喊住,如雷鸣般震动耳朵,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抬眼望去,是一位二十出头的贵妇,有一大群丫鬟簇拥着。那贵妇,模样比较赏心悦目,尤其是那双丹凤眼,配上枣红色金孔雀开屏纹曲裾,含笑之中威严四射。
“会什么曲目”那贵妇笑道,可眉毛上翘,盯着远处一辆白玉马车。
“《清角》,《漪兰操》,《广陵散》。”我冷冷地道。
“大胆,见到金王后还不行礼!”那年轻家丁怒道。
金多珠我不由得多瞧上几眼,才匆匆和念奴行了跪拜礼。
“听说《清角》乃是灾祸之曲,晋平公执意命旷修弹奏此曲,结果晋国大旱三年,自个儿也长病不起。”金多珠神态怡然,嘴角挂着浓浓的笑意,但飘进耳朵,却像当归般苦涩难忍。
“回金王后,《清角》之音,虽容易召唤地狱的野鬼,但恭王德行仁厚,睢阳城百姓安居乐业,不需要惧怕。”我作揖道,眉眼表现得冷淡,心里头却打起大鼓。
“叫什么名字”金多珠终于瞟了我一眼,笑如娇花。
“民女夏堇,这是妹妹念奴。”我恭敬地作揖道。
“哦,九哥的新宠也叫夏堇,和姑娘同名呀。”从白玉马车传出的邪魅笑声如晴天霹雳,瞬间令我下意识地向后退,所幸念奴机警地搀扶住,不叫人生疑。
当淡淡的桑落酒飘出,一袭浅蓝衣衫落地,那美男子牵着一少女,轻轻地掐了一下少女的腰肢,随即圈入怀里,细细品味那少女的娇喘,惹得周围的贵妇纷纷低头快速行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中山靖王刘胜。
“可惜,身段没有九哥的丫头窈窕,本王还是喜欢苗条的。”刘胜抓住想要逃脱的我的手腕,并使眼色给侍卫困住念奴,缓缓地抬起我的下巴,勾起嘴唇,笑道。
这刘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装作不认识我,真的是吓得全身颤栗。还有,他变着法说我胖,莫非最近禁不住美食诱惑,体重蹭蹭往上涨
“靖王,夏姑娘可是本宫请的琴师,休要无礼。”那贵妇蓦然推搡了一下刘胜,尔后用几乎只有三个人听得到的声音,笑道:“要玩也等到小公子的满月酒结束。”那笑容,如燃烧在地狱之门的彼岸花般美丽而恐怖。
直到金多珠指挥一个穿金戴银的丫鬟带着我和念奴去准备曲目后,我那颗打翻了五味瓶的心才恢复正常。我尝试着和丫鬟搭讪,询问是不是有其他人也来应聘琴师,可那丫鬟抬高了眼睛,皱着眉头挤出一句多事,真教人有怒不敢言。
满月酒宴在吹台举行。众宾客围绕着一个青螺状的湖水而坐。湖水外是一条清澈见底的玉带小溪,青铜杯倒满荔枝酒依水而流动。湖内则是月牙状的淡黄色高台,摆放大型编钟。
我和念奴分头行事,念奴装作肚子疼
第五十一章意浓
有些伤,沾染了地狱的血,很难愈合。
浅蓝色的游泳馆,散发着硫酸铜的味道。
我坐在游泳池边,腾空的双腿激荡着水花,静悄悄地欣赏一对父子的滑稽画面。
刘珺剪了短发,裸露着上半身,黝黑的肌肤和健美的胸膛,引来周围的比基尼美女的关注。
可他的眼神依旧冰冷,紧皱的眉头,令小男孩耷拉着小脑袋向后退了。
“笨死了。”小男孩吐着舌头笑道,但身子的微微颤抖出卖了他的害怕。
“刘珺,你笨死了,教小虾米学游泳三天,还是不会。”我喊道,做了一个竖起小拇指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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