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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半夏谷

    能够买得起石榴红绢纱团扇的贵人在帝都长安都是少数,而别出心裁地将石榴红绢纱团扇制作成奢华的邀请函的,只有嫣红馆馆主李倾城,也是我的头号情敌。中秋之月,红烛高照,或泛舟虞湖,或登楼赋诗,或轻歌曼舞,静候良人,倾城拜上。当时,淼淼风风火火地抱着石榴红绢纱团扇飞奔过来,我刚好瞅到红烛高照,差点就把这石榴红绢纱团扇扔进暖炉里。红烛高照,我私底下以为是共度时烧的两根粗壮的龙凤蜡烛,气得想咬人。还是,站在阁内跟个木头似的依依突然蹦出一句拜月需摆红烛,我才及时收住了坏情绪。

    然而,生性粗糙的我头一次沾染上了捕风捉影的坏习惯,越读那石榴红绢纱团扇上的隽秀字迹,越觉得这是李倾城下的战帖。若是刘珺还在长安,李倾城必定维护着高冷的仙女气质,决计写不出如此有伤矜持的言语。上次她在兰兮小筑跳的兰兮舞,被一场莫名其妙的认亲搅和了,可能愤愤不平。这回,她大概是想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貌双全,令我彻底地自卑。哼,我才不会上她的当呢。

    收到战帖的当天,我就开始与淼淼商量着赴嫣红馆的对策。为了哄念奴梳头,我准许念奴趴在刘珺专用的白泽书案上画小金鱼、吃樱花羊羹。因对外宣称为刘珺静心祈福,衣裳和首饰,托淼淼出门采购,塞满了漆奁和衣柜,可没有一件称心如意的。都怪爸爸妈妈把我生得太清秀,只适合一些小家碧玉的打扮,涂抹上妖娆的浓妆,别提美人的惊艳了,惊吓还差不多。还是,依依神来一句,襄王的衣柜也有两三套适合我的男装尺寸,我才灵机一动,结束了唉声叹气。

    刘珺的衣柜,最底层设计了三格抽屉,皆存放着改小的男子衣饰。呜呜,这些都是为了增添闺房之乐而添置的。长安城的皇亲贵胄,偶尔会玩一下南风(即男同性恋之风)。刘珺想换花样时,连哄带骗地帮我穿上男子装扮。所以,我打开抽屉时,脸颊就烧成红霞,羞死人了。

    对着瑞兽铜镜,经念奴的巧手,束了男子的发髻,冠以白玉簪,着刘珺喜爱的水蓝色袖袍,佩连夜赶制的水蓝色香囊,月牙眼下点一颗朱红色泪痣,活像桃花坞里的白净小倌倌。李倾城见我这副雌雄难辨的妆容,自觉放不下姿态去讨好刘珺,必然乖乖认输。尤其是这一身刘珺的爱物,触动她心里那根求而不得的弦,或许会犯一些有违她倾国倾城形象的错误,那就更妙了。哈哈,在刘彻的后宫看了几场宫斗,脑子变得好使了许多。

    从兰兮小筑的后门溜出去,牵着念奴,催促犯懒的淼淼,追赶腿脚利索的依依,手握蓝玉箫,又做回神秘尊贵、邪魅风情的桃花坞主人九公子,自然是神清气爽。

    嫣红馆,弛道遍种的千重瓣芍药过了花期,便以盆栽的白芍药品种的大菊点缀其中,应中秋之景。十里红毯,也悄然收起,铺上白底金桂云裳缎子,细细嗅来,桂花香而不浓,令人称叹。这十里毯,并未安排馆中的丫鬟守着禁止不脱鞋的入内。但是,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腰缠万贯,众人都自发脱了鞋履,换上白袜,轻轻踩在毯子上,唯恐弄脏了毯子,落得坏名声。李倾城,在长安城的地位,决计不是一个倾国倾城之词可以道尽的。

    走这十里毯,我就闹了笑话。古人皆穿不透气的白袜子。但我偏爱清凉的云清缎子绣成的紫嫣香袜,简单来说,就是央求依依去未央宫里的清凉殿摘了紫嫣花熏袜子。这脚底的乌金黑靴一脱,我的紫嫣香袜就特别扎眼,招致旁人火辣辣的注目,唯有风一般地跑进嫣红馆,摆脱这些贼眉鼠眼,结果没注意嫣红馆的过膝盖高的门槛,摔得四




第一百五十六章月神
    中秋佳节,嫣红馆,天凉如水,红莲舟中的青釉暖玉灯也捂不热冰冷的手心。

    李倾城扮作那奔月的嫦娥,演绎一曲倾国倾城的《月神赋》,深深地刻印在众宾客的脑海之中。那些名门贵公子白发催生后,也常常向儿孙提及当年李夫人的天人舞姿。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他们细细地品味李延年的佳人歌,总会叹上一句,难怪当年先帝寻了方士为李夫人招魂。

    接下来的拜月仪式,极其短暂。跪在红莲舟上,双手合拢,朝着月亮,许下虔诚的愿望。说这拜月仪式短暂,便是短在许愿。据说,出身书香门第的小姐,十分看重许愿的诚意,往往准备丰盛的瓜果,静静地跪上一炷香的时间。然而,嫣红馆的诸位已拜了李倾城为月神,又何必浪费闲情去向天上的月亮许愿呢,走走过场即可。

    “喂,阿离,你耳背吗,我在问你对文君说了什么残忍的话。”我也不稀罕在情敌的地盘里许愿,嫣红馆的月亮说不定会诅咒我呢。

    “紫嫣姑娘,还是像过去一样喊子长为紫离吧。之前子长以为紫嫣姑娘便是堇儿,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司马迁笑道。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却感受到淡淡的疏离。

    “我就是堇儿,不是紫嫣姑娘。要不是你酿的梨花酒好喝,我才不唤你阿离了。唤一次,就被阿珺相公惩罚一次。”我扁扁嘴,恼道。

    “夏儿,不喜子长喊她堇儿。”司马迁喃喃道,眼底闪烁着难以倾诉的失落,转瞬即逝。

    “堇姐姐,司马大哥,要帮念奴抢芍药糕哦。”念奴站在远处的莲花舟,努力地挥舞着胖胖的小手。

    这芍药糕,与拜月仪式后面的一个活动有关。西汉的中秋,月饼尚未诞生,人们常常吃桂花糕和菊花糕来应景。菊花糕,入口苦涩,喜欢的人较少。桂花糕香甜,却容易腻味。至于芍药糕,仅出自嫣红馆的馆主李倾城之手。李倾城爱芍药和玫瑰,长安城无人不知。李倾城做的芍药糕,一点点甜酒味,一点点酸桃味,含在喉咙里,尝到清雅的花香,滋味无穷,颇受文人雅士的追捧。所以,长安城的糕点铺,皆不会卖芍药糕。不过,我敢肯定芍药糕比不上油焖大闸蟹,虽然我没有吃过芍药糕。

    蓦然,狂风起,红莲舟中的青釉暖玉灯灭,虞湖方圆十里漆黑一片。仰望苍穹,那轮圆月也躲进乌云里,遮住容颜。再眨眨眼,一袭梨花白暗金曲水云裳,借着素练,飘然落在虞湖中心的巨型玫瑰花灯的顶端。这巨型玫瑰花灯,共有九层,每一层的花瓣上安置了红烛。那长长的水袖轻轻一抛,腰肢弯折,环佩清响,第一层的红烛燃起。随着众人划红莲舟,将巨型玫瑰花灯围了几圈,用火折子将青釉暖玉灯再次点上,淡青色的微弱光芒,守护着艳丽的烛火,犹如众星捧月。

    待第九层红烛被点燃后,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因为当李倾城再次持着素练奔向广寒宫之际,以先前的《月神赋》为起音,天边将散落千百朵白色的糕点,宛若隆冬的香雪。

    拿到芍药糕的,被邀请至明月楼,与李倾城比试才艺,获胜者将成为李倾城的入幕之宾,赢得日后同李倾城饮酒吟诗、缓歌曼舞等极尽风雅的资格。当然,李倾城厌恶过分的争抢,众人即便心底痒痒,也会努力维持谦谦君子的形象,撷取附近的糕点,挤兑挤兑身旁人即可。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意芍药糕。像我这种对做入幕之宾没兴致的贵妇,自然是一屁股坐在青釉暖玉灯旁,暖暖手,摸摸瘪瘪的肚子,跟小遗说句娘亲饿了的悄悄话,忆起昨晚吃的烧鸡,嘴巴淌着清口水。

    但是,视线凝结在李倾城身上挪不开的司马迁,不争不抢就奇怪了。他掀了衣摆,蹲在我的身边,递给我手中的竹筒,笑容仍然如山涧清泉般温润,轻声道:“吃吧,怀孕的女人受不得饿。”

    我打开竹筒,嗅到浓浓的烤鸡香,忘记接过司马迁的竹筷子,便用手抓起来吃。烤鸡肉外焦里嫩,骨头应是事先剥离,再经淡淡的竹叶味过滤,油而不腻,咬起来滋滋响,不到片刻便将烤鸡消灭干净,瞅到司马迁脸上的愕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剩下一半留给司马迁的,羞愧得垂下脑袋。可是,那只忽然伸过来擦去我嘴角的油渍的手,吓得我抱不住竹筒,跌落在地。再抬头,已然是鼓起愤怒的脸颊,瞪着罪魁祸首了。

    那只手,带着淡雅的竹香,如洁白无瑕的暖玉般温厚,正是司马迁的。他被我这么一瞪,做贼般心虚,捡起竹筒,默默地擦拭红莲舟上沾染的油汁。

    “子长失礼了。请相信子长并无恶意,只是错把堇姑娘当作夏儿。”司马迁略表歉意,原本清澈的丹凤眼,蒙上薄薄的星尘,少见的迷茫。

    “那子长也莫喊我为堇姑娘了。我已嫁作人妇了。”我恼道,看在烤鸡的份上,也不搬出堇王后的身份噎死他。

    这司马迁,左一句夏儿,右一句夏儿,才过了多久,便与故人李倾城亲密到如此地步。说起来,卓文君也与司马迁是旧时相识,两人都爱好音律,约凤栖山的梨花树下饮酒对曲,极为般配。不曾想,李倾城在兰兮小筑一揭开面纱,周围的人事就乱了套。红颜果然是祸水呀,不如早些将李倾城塞给刘彻,断了司马迁的念头。他敢抛弃卓文君,活该当太监。

    “子长与文君之交,向来是淡如水,欣赏对方的才情而已。原先见了堇姑娘戴着羊脂白玉镯子,错认成堇儿,文君只是顺水推舟为子长多争取些相处的时日罢了。”司马迁似乎洞穿了我脑袋里唧唧歪歪的心思,解释道。

    争取多些相处的时日我好像是比较热衷于卓文君与司马迁的八卦,便总是翻出名头,邀两人相聚,还惹得刘珺莫名其妙的不快。相会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人,卓文君往往中途退席,那么卓文君想争取多些相处的时日,岂不是为了我与司马迁发现这个惊人的消息,头脑顿时冒起了星星,猗兰殿刘彻那场告白,我还没消化呢,怎么就又蹦出了一个司马迁。为什么我一点也没察觉到他们的喜欢呢

    于是,我边骂自己感情迟钝边往后退,试图离司马迁远远的,尤其是对上司马迁丹凤眸里压抑下去的落寞,以及欲上前拉住我的手,我索性退后了一大步,结果,踩出了红莲舟的边缘,朝后掉入了虞湖里。

    砰地一声,我下意识地护着肚子时,耳畔响起急切的救命声,几乎同时相伴的是嘈杂的落水声,荡起的浪花溅到我的脸颊上。恍恍惚惚,察觉一道浅绿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左心房似乎酸疼,摸一摸,又消失匿迹,直到佑宁托起我的身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的嘴角微微上翘。代郡失



第一百五十七章失信
    已过子时,且说明月楼里,芍药花灯通明,李倾城的入幕之宾齐聚一堂。

    淼淼对付伶牙俐齿的黄莺,本就吃力,再碰上长安吏张汤、中大夫汲黯这两个有板有眼的古董,气得哑口无言。

    淼淼原本是平阳侯的细作,潜伏在胶东王刘寄身边,又恰好被刘寄派去混入兰兮小筑,现在跟着姐姐丁四娘投入了九黎组织。之前,关于胶东王刘寄的情报,皆是淼淼和扮作刘寄宠妾的丁四娘提供的。至于假平阳侯的秘密,淼淼打探到死去的平阳侯有一个孪生弟弟因命犯孤星、克死双亲而遭受遗弃,就被我强行要求撤回了。因此,淼淼对上平阳侯绵里藏针的质疑,露出一贯的心虚胆怯,急得眼泪簌簌。

    那个同淼淼一起替我讨回公道的依依,还以为真的有长进,结果只是当根木头站着,给淼淼递递拭泪的帕子。哎,趴在窗口的我,深切感受到,淼淼联合依依,连李倾城的黄莺也难以抗衡。还是我堇王后拔了玉簪,披散头发,脱了鞋履,扔掉披风,亲自出马会一会李倾城的入幕之宾。

    “淼淼,你怎么哭了,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把你惹哭了。”我推了半掩的门,快步走到淼淼身边,替他心疼地擦眼泪,话语虽带有攻击性,但调子上尽量缓和,配上衣冠不整衬托出的落水之后的憔悴,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弱者姿态。哈哈,天天在阿珺相公那匹大灰狼的算计下过生活,能不养成小狐狸吗

    然而,依依不解风情地打破了我的功力,用未出鞘的剑逼迫站在门外为我拿着衣物的佑宁现身,并挑了披风裹在我的身上,训斥道:“襄王有令,不得使用苦肉计。”

    “这是苦情计,不是苦肉计!”我反驳道,接着懊恼地捂住不知往哪里搁置的老脸,露出一对月牙眼,偷偷地观察各位入幕之宾的神色,脾气暴躁的已表现出愤怒,涵养极好的也就冷嗤一声,这回还真是坐实了平阳侯的怀疑。呜呜,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所幸,李倾城的入幕之宾也不是全部盲目维护李倾城。酿得一手清甜可口的梨花酒的司马迁,此时从玫瑰红纱幔里走出来,抚了抚皱起的眉头,勉强露出温润的笑容,作揖道:“夜已深,诸位不如先回去休息,待明日李馆主醒来,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司马迁见众人窃窃私语,却没有挪动脚步之意,便亲自提了一盏兰花灯,送我离开明月楼,淼淼、依依、佑宁自然跟随其后。于是,众人不情不愿地散去。

    马车上,我和司马迁并坐着。我抱着兰花灯,左看看右看看,笑靥如花。这嫣红馆的兰花灯,比我从商铺里订做的还要精致。那水蓝色的轻纱,嗅一嗅,居然是熟悉的寒兰香,闻着闻着便流出了眼泪,不知阿珺相公在代郡可好。

    “堇姑娘怪子长舍了你、救了夏儿么”司马迁轻声道,含着浓浓的歉意。

    我习惯性地用刘珺的袖子擦眼泪,幸好记起司马迁坐在身旁,只能任凭眼泪风干,留下浅浅的泪痕。司马迁在我和李倾城同时落水之际,抛弃了近处的我,去营救远处的李倾城,若说不气恼,那也太对不住我们两个人的梨花酒情谊。但是,我无权气恼,他也向我表明了,很久以前,他就爱着李倾城。像李倾城这样的月神,试问天下有哪个男子不会动心。

    我本想回答一句“我能理解”,却突然想起念奴不见,莫不是夏策哄着她留宿嫣红馆了,心底莫名地不安。只要念奴单独在夏策身边,我就会慌张冒冷汗。

    “念奴在哪里”我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中山王接念奴回落樱小筑了。”司马迁道,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只是略带苦涩。

    我松了一口气,有阿胜守护着念奴,不必担心,打了几个哈欠,瞌睡虫侵袭了脑袋,完全忘记了回应司马迁的歉意,索性靠着马车壁,眯眯眼。

    马车内蓦然变得安静,偶尔遇到几个坑坑洼洼,四肢无力的我便东倒西歪,甚至大意地撞到司马迁的怀里,闹得脸颊羞红的,暗暗吐槽自己当初怎么不拉出四平八稳的沉香木马车招摇过市呢。

    下了马车后,我从侧门入,走得飞快,可不想面对刚才的尴尬境地,若是被刘珺的忠实拥护者依依瞧出什么蛛丝马迹,我可能要筹谋一下带着小遗离家出走了。

    “堇姑娘,子长相信你。”司马迁喊住我,笑道。他说的相信,便是指我没有借假装落水,摆脱玫瑰花灯突然倾斜、导致李倾城坠湖的嫌疑。毕竟,李倾城不识水性,而我会狗刨式。

    “阿离,梨花酒也有个离字。”我回眸一笑,以梨花酒象征我们之间的友情。

    既然司马迁对卓文君没有特别的情愫,那么司马迁倾诉的故事应是与李倾城有关。其实,李倾城与司马迁也很般配,关键是司马迁同李倾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李倾城就不会骚扰我和阿珺相公了。呵呵,重色轻友的毛病又犯了。

    可惜,我错过了司马迁难以克制的复杂情绪。他的容颜虽然不如刘买般惊为天人,但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更胜过天神。一直都是宛若泉水般清澈的笑,以为寻到山谷方能得到,仰头看才发现在山巅。如今,他的眼底,闪过震惊、喜悦、落寞、迷茫,终于从天上堕落到人间。

    第二天正午,嫣红馆派人过来告知李倾城已苏醒,为聊表昨晚的招待不周,特意邀请我去嫣红馆用午膳,并且听长安吏张汤汇报取得的虞湖落水的新进展。

    长安吏张汤因不懂圆滑而经常受到同僚的排挤。未意料,他对李倾城倒是上心,愿意利用职务之便查清虞湖落水的谜团。看来,所谓的午膳将是一场鸿门宴,我索性摆出堇王后的架子,吃饱喝足之后,登上刘珺专用的沉香木马车,携淼淼和依依去嫣红馆。至于佑宁,快马加鞭赶到昨日的中秋佳节,疲惫不堪,被我哭着闹着留在兰兮小筑休息了。

    嫣红馆的明月楼,李倾城邀请了七位入幕之宾,分别是太医淳于思、长安吏张汤、中大夫汲黯、绣衣使者江充、太仆石庆,大儒董仲舒、高寝郎田千秋。平阳侯曹时、郎中令张汤、长安商贾夏策,尚未列入宾客之待遇,仅以李倾城的好友身份出席。

    这七位入幕之宾,最难请的当属大儒董仲舒,董仲舒本是被派去给江都王刘非为丞相,劝说刘非安分守己,造福江都。然而,事与愿违,江都王刘非与匈奴勾结,乃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董仲舒大失所望,返回长安城后,闭门思过,连刘彻三番五次前去拜访也被拒绝了。高寝郎田千秋,供奉高祖陵寝,即使病重也坚守职位,还是刘彻下旨强制他休假,才



第一百五十八章维护
    明月楼,楼外虞湖如镜,楼里风波寒心。

    面对众人责备的目光,经历了些许沧桑的我也不似当初那般置身于火烤的委屈感。我只是胸口闷闷的,对上司马迁的微笑,心头渴望一坛坛梨花酒的灌溉。原来,温润的笑,也可以浇灭彼此的信任。

    李倾城,大概是我无法战胜的月神。这场午膳,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安静地喝着黄莺端来的驱寒汤药,就有七位在长安城名声极好的入幕之宾维护她,为她找出落水的真相。其实,真相已不重要,因为在场的每一位都确信,落水之事是我精心设计的。怕冷怕热的麻雀,又如何超越天上的嫦娥,这就是李倾城邀我赴宴的目的。

    “本宫还需回去喝安胎药,先行向李馆主告辞。”趁李倾城的咳嗽吸引了众人的担忧,我牵着淼淼往外走。既然无人愿意相信我,我也省下口舌争辩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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