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来,剑出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橘子下酒
请君来,剑出鞘
作者:橘子下酒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
第一章 白马归
又是一秋。
于社稷为墟,大宇中倾之乱过去二十年。国不复国,臣不称臣。有奸诈老贼不死当道,苍生涂涂。有诗礼传家名圣大儒,造福一方。有蟒袍加身皇亲藩王,偏安一偶。率土之滨,不再王臣,皆帝制自为。
天下无主,何以倾安。
白马斜阳,一青年行于官道上,白衣素衫,手中拿着个黄釉花卉酒葫芦,时不时会悠然自得的酌上一小口,随后不自觉的赞一句“快哉”,脸上浮现出比前些时日与某地花魁“桃前月下”更甚的陶醉满足。他身子挺拔,却不魁梧,腰间挂着柄三尺长剑,却被粗布裹的严实。不露剑容,或许正是如此,才显得与寻常佩剑吟诗的绣花枕头公子哥有所不同。要知道在这个以武乱禁的江湖,就是个穷馊书生,也会配上一把文剑,曰:“纲带文剑,被羽衣,从士百馀人来到。”
那葫芦中的美酒,名曰“羽化登仙”。千金不换,出自曲州名贯天下的青鸢山酒仙子。酒中仙子之美称,比之“羽化登仙”之名更甚。虽未有几人见其真容,却被传为“曲州第一美人”,万千人不得一见风采。仙子虽美,规矩倒是古怪,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大人物趋之若鹜也甭想轻易品上一口,可见青年耐人寻味之处,简直福深似海了。
青年一路走马观花,晃了晃那价值连城的酒葫芦,这个份量,已饮至过半。他轻叹一声,有些肉疼的挂回腰间,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若他日路经曲州,必再上山骗那小仙女一大盅不可,不,两大盅!。”
恒州多豪杰,“以州首盖世之威震天下,以君来轻剑之锋纵世间”,这句话讲述的便是当今恒州顶尖的两大高手,坊间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神话人物。“州首”指的是恒州州主段千鸿,一个年轻时“横行霸道”,知天命之年仍为老不尊的虎人,江湖上更愿意叫他段匪子。他的故事就像一块臭豆腐,闻着臭,品着香。
相对前者的“臭名昭彰”,被称之为剑痴的“君来”就显得正派的过头。
这位剑道上未逢对手的宗师,用提起剑的一甲子告诉任何敢于挑战的对手,使剑的代价很昂贵。与高调且毫无节操的段千鸿不同,翁君来向来不露寻踪,江湖上也鲜有传闻,为数不多与几大高手的精彩对决,也被编集成了习剑之人神往的不传秘籍。
恒州城今日难得一见的稀罕场面,原本傍晚的城门口人际已寥寥无几,偶尔三两个进出城的客商看见这眼前的架势,未敢丝毫驻足,匆匆来去。只因城门五十米外,那整整齐齐十六纵排雕虎白鳞明光甲兵,威风凛凛,不动如山。这种军装乃州府亲卫营专属,不仅外表威风八面,更是有号称“百矢不透”之坚硬的玄寒铁打造,一副盔甲的造价足以顶上黄金百两,是恒州最精锐的兵种的荣耀象征,这十六纵队盔甲堆一块,活生生就是一座金库子。
昔日段千鸿征战四方,雕虎白鳞军戎马相随,所过之处无城不破,无地不失。曾经狂傲不可一世的晏州鹏铠军叫嚣自诩天下第一,当时段匪子的暴脾气就上来了,最后大手一挥拍案叫道“干他娘的”,于是勇猛无双的三千鹏铠军便悲催的被八百雕虎白鳞军打了个人仰马翻,彻彻底底的碾压,甚至毫无穷寇莫追觉悟的撵出十里地。也是自此才弄的晏州上下军心动荡,晏军吓破了胆,导致时隔两年的二十万恒州军兵临城下,雕虎白鳞军八百铁骑纵马当先,晏州越打越憋屈,最后丧失斗志主动开城投了降,从天下版图上彻底除名......
城门外这般排兵布阵的场面,弄的城中人心惶惶,甭管是大人物小刁民,纷纷翘首以盼,等待着分晓,州主府的大动作,从来不是他人能够妄加揣测的。
天色昏暗如墨,城中灯火已通明。
青年牵着和自己同甘共苦闯九州翻五岳万里迢迢之途的马儿,走在早已在记忆中陌生的恒州城。一别六年,一草一木皆斗转星移。唯一让这厮感叹的,便是这街上偶尔瞧见的豆蔻年华的莺莺燕燕,不由得赞一句“人杰地灵”。青年腰上一左一右分别挂着粗布包裹的宝剑与一眼便瞧出是稀世罕物的黄釉酒葫芦,加之身后雄驵,格外惹眼。就是本分人家的小
第二章 有雀
胭楼作为整个恒州都有数的大窑子,不仅姑娘漂亮,门院雅致,连吃食也是不俗,据说请的是有名的花满楼二厨子,寻常菜馆客栈都大不如。
这胭楼顶层最别致的房间,迎的向来是大金蟾,今个却是稀奇,招呼了个袖中没有半个子的“食客”,不出局子,不点歌舞,唯有与那桌上的山珍较上了劲。老鸨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俊俏公子大快朵颐,哪有了往时的风骚劲儿不多时一名跑腿的狭司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怀中抱着一坛未开封的酒。老鸨子立马上前接过,便挥了挥手将狭司遣退。
桌上已堆满了二十多道佳肴,没半瓦砾闲地,手无缚鸡之力的老鸨子就这样端着沉甸甸的酒坛子,微微吃力道:“段公子,胭楼虽存了几坛子粗酿,但想来您也瞧不上眼,我命人从城头康乐酒坊讨了一坛“桃花凉”,这可是城中最好的酒,让公子等候多时,奴家给公子满上。”
段元亨捧着烧鸡一通囫囵,嘴中含糊不清的直“嗯嗯”。
老鸨子将酒杯满上,递了上前。
段元亨看有酒喝,暂且缓下进食,油乎乎的手擦也不擦,端起酒杯豪气云干的灌入口中,原本心中还在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位背景滔天的公子哥伺候乐呵的老鸨子,却猝不及防的被段元亨喷了一脸。
老鸨子脸色大变,不是愤怒,而是胆颤,连忙告罪,脸上的酒水都未敢去擦。原本就竭尽所能讨好眼前公子不惜去康乐酒坊自掏银子买来的稀贵“桃花凉”,不知怎的马屁就拍在了马蹄子上了这桃花再凉能有此刻老鸨子的心凉
段元亨摆了摆手,脸色怪异,一边惋惜着脸,一边言不由衷的赞叹“好酒,好酒......”
看段大公子不似怪罪,老鸨子如蒙大赦,心道是个难琢磨的主。
也是知道这位公子哥性情古怪,通透人情世故的老鸨子不敢有丝毫多言,静旁伺候。酒过三盏,段元亨让这个早已手臂发酸却咬牙强撑的老鸨留下那坛被称为“好酒”的桃花凉,便可退去了。老鸨子打心眼里感激了把这深懂“怜香惜玉”的段公子,清理掉已被段元亨风卷残云过的空盘子,腾出了个放酒坛子的地,末了还将段元亨抛给她那象征着显赫身份的玉佩悄无声息的放在桌上,便默默欠身退去,心思缜密。当退到门前转身出屋时,隐约是听到那位公子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自言自语:“青鸢山上那酒香引蝶的小仙女真是害人不浅”。
紫檀木大圆桌上一片狼藉,席上散着酒香,段大公子打着饱嗝极不文雅的挑着鱼刺剔牙。跨九州闯五岳,风餐露宿是常有,酒足饭饱已是大大的幸事,段元亨身上毛病不少,唯独少了那股贵公子无病呻吟的娇气。
用桌上的细娟擦干净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挂的剑。这把神秘的宝剑极少离身,吃饭睡觉如此,连洗澡都是立在身前。段元亨因这把剑闯了趟江湖,摸打滚爬,又因这把剑无数次身陷险地,也凭这把剑死里逃生,千回百转,段元亨已分不清,是自己握着剑,还是剑握着自己。
段元亨斜着头,左手撑着腮帮子发呆,右手轻轻抚摸这腰上粗布缠绕的宝剑。门口走进个俏丽身影,见房中公子神游天外,未有出声,就那样俏生生的站着。那厮似是感应着有双灵动的目光隐晦的打量自己,抬起头,便与那来不及避开的秋水眸子迎了个正着。
犹如一泓清水。面凝鹅脂,直如雨打蕉叶,雾薄孤山。
只是一眼,段元亨便心情大好。
“小女子红渔,见过段公子。”来女倒也大方,行了个颔首礼,声音如空谷幽兰,似水如歌。
段元亨未答,含笑欣赏着眼前的女子,也是这时,这个逛遍柳莺花艳凭栏处,未有余温留一人的段公子真正的体会到,何为“说的比唱的好听”了。
小女子......
着实不小啊!
段元亨的目光起先还一本正经的在自称红渔的女子身子晃荡,当游离在那胸前的丰硕和玲珑纤腰时,便点到即止了,再往下品就是过错了。
失了风月礼俗的大过错。
“我曾途经泔州,遇一酒肉之交,有幸一睹那泔州脸蛋最俏也架子最傲的花魁,翩若惊鸿,却未能讨佳人的颦来一笑,如此尚且一夜未眠,遗憾,遗憾。今日得见红渔姑娘仙容,这一声“段公子”便要了在下的小命了,有幸,有幸。你说这**一刻值千金,姑娘当是赔是不赔”段元亨起身,一步步走到红渔姑娘跟前,“赔”字重咬,分不清是赔是陪。举止文质彬彬,却出口“咄咄逼人”。
作为恒州最受风雅俊仕追捧的花魁,听惯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诸如此类的拽文嚼字,头一回的直言露骨倒是让红渔姑娘闻的新鲜。她淡淡一笑,不失从容道:“公子谬赞,红渔蒲柳之姿,不敢与那艳名远播的曦水姑娘并论。但若是害了公子夜不能寐,小女子愿为公子弹唱一曲赔罪。”
这红
第三章 回来便好
州主府外粉墙环护,青松拂檐,石柱绕砌,门眉金辉兽面,彩焕螭头。
段元亨倾身下马,立于门前,看着那笔走龙蛇的门联,怔怔出神。
“挥军千里风靡江海;仰面一喷气壮山河。”即使身为府宅的少主人,也不曾知晓这铁画银钩的字帖是何人所作。儿时的段元亨不是没有问过那个俗不可耐且胸无点墨的老子,得到的答案便是“滚蛋”,不服气的段小少爷便去问娘亲,而一向视其为心头肉的娘亲,回应只是有些耐人寻味的神秘轻笑,道了句“以后你自然便知道”,让不太通事的小元亨摸不着头脑。
早已摆下阵势的门房仆役,丫鬟婢女恭敬的站个整齐。大管家费俭是个斜眉吊眼天庭低窄的中年人,光看面相就让人起不了好感,觉着是个贪婪阴损的小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州主府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下,当之无愧的千人之上。平日没少克扣手下人来访客的好处,心狠手辣,遇到犯了错的下人惩戒向来是就重不就轻,各房的仆婢都没少在私下谩骂一声“费厉鬼”。但府上的小管家这些年换了无数,不乏一些不得善终的可怜虫,却唯独这大管家的位置雷打不动,州主似乎向来器重这阴损小人,委以重用。一来是办事确实利落,主子的用意一点便透,贴至入微,一些懒得出面的勾当都由这小人佐手,干净。二来这溜须拍马的本事登峰造极,州主大人俗人一个,好这口,段元亨也深有领教,舒坦。
大管家费俭献着谄媚的笑容老远便连滚带爬的上前,一边牵过小主子的马,一边激声道:“大喜,大喜啊,大少爷您可总算是舍得回来了,老奴心心念念,做梦都盼着少爷,这一头的白发便是少爷走后给念叨出来的,看见少爷一切安好,风流倜傥更甚,老奴才安下心。今个早起,我便瞧见东厢枝头有喜鹊报喜,没成想到临晚便应了天大的喜啊。”
段元亨哈哈一笑,一脚踢在这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费厉鬼屁股上,大咧咧道:“本少爷也想你老费的拍马屁功夫了,来,给我这宝驹的马腚也拍舒服了,少爷我重重有赏。”
在府上位高权重的大管家哪敢有半分脾气,幽怨道:“老奴可是句句发自肺腑之言,不曾半句假话。”
段元亨只是应了句记下了记下了,便没了下文。深知大管家奉承人的本领滔滔不竭,便只听进一半。扫了眼门前提灯的婢女们,府上一般的婢女配置下人的蓝衫,只有专门伴身伺候主子的一等丫头才有资格自己挑选着衣打扮。
“白馒头,本少爷回来,欢喜否”段元亨大喊一嗓子叫道。
众仆人疑惑,不知这大少爷所谓何意。
只是在众多下人前列,一个身着绿衣,起先还欢喜雀跃,脸蛋最俏的丫头羞红了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喊出这般“雅号”,恨不得昏死过去,但主子问话了,不应话便是大大的不敬,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欠身,语气却是没有半分作假的欣喜道:“少爷远归,奴婢自然欢喜的紧。”
段元亨晓得这丫头脸皮子薄。儿时便被母亲领进府内,一眼就观得这丫头乖巧伶俐,于是就留在了大少爷的洗凡居,留作玩伴。至于身世,听说是北边大户人家的闺女,前些年时局动荡,造就了不少可怜人,段元亨没去细究。从小一起嬉闹,大了些便跟在屁股后头端茶倒水捶腿捏肩,“欺负”了个遍。偌大的府邸,能和这位大少爷搭上话的太少,得亏了有这么个体己人,解了不少烦闷。
曾经的哪一年段元亨已经记不得了,那是个桂子飘香的中秋夜,晚膳后一时兴起偷了老爹半坛珍藏美酒赏月助兴的少年元亨,当晚生生被尿憋醒,带着五分醉意晃晃悠悠不知是晕头转向还是鬼使神差,来到了屋外院子的花圃旁,刚要褪下裤子来个一泄千尺献花肥,却看见远处的桂花树下,一个娇柔的身影,素手捻着落花思思念,望月空泣泪。少年元亨怔怔的看着眼前凄婉消愁的少女,印象中一直外柔中刚的女孩,脑海中定格了那一瞬的画卷。
那是他们共同的秘密。
而如今六年之别,再相见,昔日躲在
第四章 暖心
清晨白露沾草,朝阳初上。
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似乎刻意放轻,但段元亨还是瞬间翻身,睁开了眼。没有半点睡眼朦胧的神态,神情饱满,以如今的身体状态,每日只需睡上一个时辰便足以修养心神。这些年遇到的歹人仇家多如牛毛,行走江湖练就的就是一副警惕性,丁点声响便可察觉,否则不知就会在那个旮旯里睡梦中丢掉了性命。
“少爷不再多睡会”进门的贴身丫头白尹儿端着装满清水的铜盆,有些诧异的说道,似乎少爷比她预想中醒来要早上许多。
“不了,今个事儿多着呢。”段元亨伸了个懒腰,身子一跃从床上蹦达起来,没个正形。接过贴身丫头递来的脸帕,洗漱一番后,一身亮绸面的乳白色长袍,腰间系着蓝玉带,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羊脂玉发簪束起,脚下蹬着白鹿皮靴,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扮相,着实耀眼。
古人道:父母在,不远游。
这一走就是六年,那心肠柔软如絮的娘亲不知多少个夜不成眠,做子女,已是大大的不孝。得知爱子终于舍得回来了,这整个恒州身份最尊贵的美妇人强忍着带着女眷们去城外十里相迎,但恪守礼道的她又深怕书简理贤们看待自己的儿子指指点点,背地里嚼舌头。
什么不孝,自个的儿子就是天底下最宝贝的,哪由得外人说道但终究人言可畏,况且自古没有父母迎子的说法,于理不合。好不容易等到儿子进门,再顾不得矜持的州主夫人秦弱水死死将儿子抱在,泣不成声,身后叱咤风云的州主段千鸿不管怎么劝道,就是不肯撒手,仍是怕儿子野了心又要离家而去。
段元亨整理了衣冠,带着丫头尹儿向父母院居而去。他丝毫不怀疑,若是再晚些时候,母亲大人可就要亲自上门,带着一堆婢女端着漱物,早膳床前伺候了。
在西厢与离别多年的父母一同用早膳,没啥太多讲究,一等丫鬟白尹儿按身份原本是远远没资格上桌的,只是段元亨开了个口,秦弱水也十分喜爱这个伶俐乖巧的丫头,便特别恩准了一同用膳。秦弱水早早便起寝,仅带了一名手脚最麻利的丫鬟去了不知多少年没有凌驾的厨房,只为了亲手给那宝贝儿子做顿可口暖胃的早膳,倒是把厨房忙碌的庖丁厨娘们吓的不轻。
在市井江湖的印象或想象中,性格乖张且不近人情的州主段千鸿是个气势深沉如山河湖海一般的威凛男人,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其实为数不多的那一撮知道“内情”的人深深不以为然,尤其是饭桌上闷头应对秦弱水凶猛夹菜“攻势”的段元亨,对这种天真的看法嗤之以鼻。
州主之威还威震天下威个屁啊,还不是跟在小爷屁股后头平是非,打不得骂不得,有气也自个憋着,实在闷不住了就随便找个理由朝手下人发泄,不就是找个份量足的江湖高手打上一架,算算来,威望都是被家里儿子气出来的不知那些家臣干将与江湖高手们知道其中缘由,作何感想。真别说,离开的六年里,这位传闻一掌可开山裂石的州主老子,与江湖上为数不多能够匹敌的高手交锋事迹少了许多。段元亨朝乐此不疲夹菜的娘亲笑了笑,娘亲就是尊大菩萨,救苦救难......继续埋头苦吃。
段千鸿无意睹了一眼儿子乖巧讨好的嘴脸,再看自己碗中空空,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子面前都要堆成了山,想到寻常自己都没这般福气,扯了扯嘴角忍不住酸溜溜的道:“你娘最是疼你,天不亮就起来为你亲自张罗吃食,这一桌子菜,还做了你最爱吃的枇杷糕,恒州哪来上好的枇杷,你娘专程命人从旧晏地购置的名贵苗种和沃土,在后山自个种枇杷树,对下人手脚还不放心,隔三差五就要去看两眼。就是你这没良心的混小子走的那年种下的,你娘知道你爱吃枇杷,心一狠种了一片,只是恒州气候不适宜,种了一片死一片。或许是你娘下的苦功夫让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冬末春初,一片枇杷地活下了一株,咱家想吃上新鲜枇杷,可就指望这棵独苗了,可你娘当个宝贝供着,有次心血来潮去后山摘了几颗尝鲜,被你娘说道了好几次。那小花包开的还挺好看,你独自离开家门之后,你娘就没怎么笑过,那天她在树下,看着枇杷开花,头一回,笑的那叫一个天女下凡啊。你小子要是良心发现,这一桌的饭菜,一点不能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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