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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来,剑出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橘子下酒

    后来不知怎的那老头改变了主意,还亲身传授了他三刀,当时觉得这师父小气,不肯掏真本事,也是多年后才知道,那师父是真的倾囊相授了,而自己也如他所说,或许真的不适合练武吧,半桶水都说多了。用了二十来年,那三刀还是只学来了两刀。【 !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师父让他去大漠城,没有细说来龙去脉,只是让他暗中保护城中一户人家。

    时间长了,他就是再笨也搞明白了。这权力之争如同大漠流沙,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末流士族出身,深陷其中如何还能脱身。

    薛成义一路托刀,离段元亨还有五丈。

    二十名琅骸铁骑长枪已然对准前方,五名弓弩手箭上杠膛,蓄势待发。

    段元亨纹丝不动,眼睁睁盯着薛成义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三丈外,薛成义停下脚步。

    寂静夜色里传来一道清脆马蹄声,显然骑马之人不慌不忙,像似走马观花。

    薛成义淡淡问道:“这便是你的倚仗”

    段元亨微微一笑,指了指骑马晃晃悠悠而来的那人,说道:“我本事不如你,自然要找帮手,总不能任你宰割吧。其实密报上说你原路折返,我很意外,什么理由能让你不要命的来杀我。皇室想要复国,重登大统,普天之下还有几人肯帮又要有能力帮我恒州兵强马壮,算做为数不多可以争取的对象,以你的身份来杀我,我看是有人不希望恒州助皇室重掌大权。总不可能是你师




第三十二章 一退再退
    林中鸟兽散尽,刀剑铿锵交鸣。

    原本骑着高头大马的金东兆身影拔高,一跃当空,再一脚踏下,落地之时土石以他为中心龟裂,溅开烟尘数丈,连远处的段元亨也不由得勒紧了缰绳,包括他在内的二十六骑战马惊鸣连连,险些失控。

    那一头薛成义一刀划开烟尘汇成的“帘幕”,眼前清明一片,金东兆身形可见,他奔袭而上。蛇影刀直直刺出,丝毫看不出招式章法,平淡无奇。“刺”字决在刀法中极为罕见,大多应用于剑法,刀法多以“劈”“砍”为主,以此作为招式雏形不计其数,而“刺”用在刀上,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不管是看戏的段元亨还是对战中的金东兆,都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位天下第一刀客的徒弟是个门外汉。

    见招拆招,见势破势。

    软剑的精髓本就不在于杀伐与锐利,而在于以巧破力。

    见一刀临近,金东兆不慌不忙同样递出一剑,两把兵器针锋相对,刀尖对剑尖。然而金东兆却并没有与其硬碰硬的打算,诚然,蛮刀对软剑,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见他握剑手腕一拧,那看不出材质的软剑瞬息作麻花状变形,又如灵蛇缠枝一般搅住薛成义的刀身,令其动弹不得。

    段元亨心中了然,难怪皇室如此托大,仅派一个阉人前来对付薛成义,原本以为是这人实力高绝胸有成竹,眼下看来并非如此,反而是以柔克刚巧占上风。此类事例江湖上倒也不少,诸如一个武功略微逊色的武夫因为功法兵器上的克制能够战胜比自身实力强横的对手,而若是两人实力旗鼓相当,那成效就更为显著。

    那日翠微湖上惊天动地的旷世对决,传言剑神翁君来自始自终都不曾亮出那柄令无数武夫剑客俯首也甘愿的佩剑,而是以翠微湖弱水化剑,破了刀圣刘满让天地变色的第三刀。准确来说,是一剑破三刀。刀圣刘满先连祭出两刀皆被翁君来一剑破之,声势不减,最后逼得刘满用出了霸道绝伦的第三刀,奈何依旧被破,虽然最后以平手为结局,却依然能够让人感叹那一剑自湖中出又以天上来的强横无匹。

    而翁君来如何做到一剑破三刀,倒不是说他实力远在刘满之上,而是那弱水化剑妙在一个刚柔并济,剑气连绵。刀圣刘满的刀法一向以刚猛霸道之势见长,以力破万法,摧枯拉朽,无往不利。弱水无形无相,交锋中悄无声息化减去刘满的刀势,从而起到克制作用。

    任你力压千钧,我亦秒招拆狠招。

    犹如力道施加在棉花上,石沉大海。

    远处,段元亨眼睛一眨不眨的观看着两人的出招与应对,深怕有所遗漏。

    躲在书房里读上百本秘笈,都不如亲眼见识一场高手对决。如此直观的领略招式的变化莫测,如何不比秘笈上死板的文字要强

    被软剑缠缚住长刀的薛成义冷哼一声,五指成钩向那头的金东兆袭去,直取心脏。金东兆又岂会束手就擒,一掌斜劈挡下勾爪,内力急剧调动于掌上,向前一推,两人各退三步。

    刀剑分离。

    “金东兆,早看你这藏头露尾的阉人不顺眼了,受死!”

    薛成义低喝一声,右脚后踏一步,划出一道土痕,蛇影刀低鸣,发出霞雾一般淡淡光芒,在这漆黑林子里如同萤光,虽照不亮夜色,却让人无法忽视。

    谁说萤火之光不能与皓月争辉!

    原本三尺有余的长刀笼罩着一层玄妙刀气,逐渐增长至数十丈,直破夜空,一时间光亮如昼。

    远处看去,就如一道光柱倚地撑天。

    金东兆表情肃穆,软剑在手中不停抖动,是怕了

    显然并不是。

    一袭白衣的金东兆依旧立在原地,先前骑乘而来的骏马因为受惊已然远遁无影,他



第三十三章 君来,当战
    白衣战黑衣。

    段元亨勉强稳住身形,看向前方狼藉一片,身后二十余铁骑牵马徒步,这些杀起敌来不带眨眼的甲士正像对待小娘子一般“柔情似水”,抚摸安稳着自己的战马,生怕再闹出点声势来绝尘而去,刚才那一声巨响带着尘浪席卷而来,马术精湛的琅骸铁骑硬生生被自己的“宝贝疙瘩”甩下马背,摔的不轻。就算是段元亨也险些狼狈,好在调动内力死死驭住了胯下的白鬃驵,否则免不了在将士面前颜面扫地。

    风停人定。

    原本还算葱绿苍翠的小木林此刻已经面目全非,再不得千枝争秀。两个身影站在木墟堆中若隐若现,借着昏暗月光勉强能分的清两人身份。

    薛成义嘴角带血,浓墨眸子依旧冷厉,右臂微垂,隐隐发颤。那柄蛇影刀直直插入身前地中过半,他衣袍凌乱,蓬头垢面,腰杆却宁折不弯。

    方才还有几分儒士风度的白衣金东兆此刻也没讨到好,袖袍撕裂,衣襟大开,看着极不雅观,只是身体基本无恙,软剑也依旧握在手中,剑锋直指薛成义。

    高手过招,前头的你来我往多半只是试探和活动筋骨,真要高下立判或是你死我活,往往只在几招甚至一招之内分出胜负。强者一念之间定生死,谁都没有出错的机会。

    这就是为何武道宗师无论路数有多繁杂,被人传道的却只有那么一两招。倒不是说其他招式太寒碜拿不出手,而是与同等份量的高手过招实在是用不上,实力不济的又不屑与之交手,津津乐道广为流传的也就那么些露过面的。

    眼下两人都是用了全力真招了,段元亨驾马缓缓走向两人,身后铁骑则被他示意按兵不动。在州主府中段元亨翻阅了不少当下江湖脍闻,他曾特意研究过与剑神翁君来齐名的刀圣,江湖无人不知这位神仙人物只会三招,年轻时与人过招,三招出尽打不过就跑,名声不比一言不合就与人大打出手的段千鸿好多少。只是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这人送外号刘三刀的家伙,已经不用落荒而逃了。

    三刀就是三刀,干净利落。

    死在其刀下的武夫也是如此,干净利落。

    世人只知刀圣刘满的三刀鲜有敌手,却不知这三刀的来历和名号。段千鸿说这三刀可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之前江湖上可不曾出现过,若是真有,也断然不会籍籍无名。

    至于那三刀的名字,段千鸿在说与段元亨时还不忘玩笑一番,说世人都称他为段匪子,胸无点墨又蛮不讲理,可谁又知那万人敬仰的刀圣才是真正的目不识丁,瞧瞧那招式名字取了,笑掉大牙。

    “裂地”“开山”“破天”

    原本段元亨对此是忍俊不禁的态度,而在此刻,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马蹄清脆,缓缓行近两人,满地疮痍之下,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约五尺宽,**丈长,不比村中老农打的井邑浅几分,除此之外周围地面也呈现密密麻麻如蛇形一般的裂痕。

    看着喘息粗重的薛成义,段元亨微微凝眸,若是这一刀“裂地”是出自刀圣刘满,威力又当如何

    匪夷所思。

    “段元亨,现在你敢冒头了我当你要一直做缩头乌龟,真觉得我现在没有还手之力”

    薛成义冷笑一声,淡淡道。

    段元亨也不恼,洒脱道:“您二位神通广大,我这池鱼可不得躲的远远的,怕遭了殃咯,你就跟我说说,到底为何来杀我,让我有个明白,也好去有仇报仇,大不了我让金先生不杀你”

    负伤的薛成义听完后并未言语,只是放声大笑



第三十四章 今夜月色
    恒州州主府。

    西厢一处卧房中,段千鸿轻轻盖好被子,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惊扰到身边熟睡的夫人,蹬上鹿皮靴,从床头梨花木桁上取了件灰狐裘,简单的披在身上,脚步轻盈的向后山走去。

    恒州地志刚好位于中原之心,均分南北两界。夏去秋来已多日,虽不像北方寒冷,却也不像南方十月听蝉鸣。

    子时过半,辛劳再晚的下人也都睡下了,整个府上寂静无声,段千鸿提着杆灯笼走到后山,在一棵枇杷树下驻足。

    又到了枇杷开花的季候,每年的秋冬开花季和春夏结果期,最上心的不是种树打理施肥都亲力亲为的秦弱水,其实是他段千鸿啊。

    他手臂一抬,掌中泛起淡黄真气,轻柔的抚摸着树杆,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温尔慈祥。少顷,他放下灯笼,背靠着枇杷树席地而坐,仰面看着头顶的枝繁叶茂,枝杈上已长出些许淡黄的花骨朵,不出半个月就将含苞待放。

    段千鸿脸上难得的露出醉人笑容,这在府上多年的丫鬟仆役们看来都是极为罕见的,记得上一次流露,是段元亨归来那天。

    他喜欢看见妻子在硕果累累的树下捧着黄色枇杷笑的模样,同样也喜欢妻子摘下白花闻了又闻,更加喜欢妻子和自己说:“摘下一些送去画园子给利贞尝尝,其他的留下放去冰窖里,哪天元亨回来了,给他作最爱吃的枇杷糕。”

    他总是一把年纪却装作可怜兮兮的问道:“那我呢”

    那女子就拿起一颗剥去皮,塞进他的嘴里笑道:“你一个就够了。”

    就如当年洞房花烛,他掀开盖头时在心中对自己说的一样,“你一个便够了”。

    江湖也好,庙堂也罢,世人看他都是雄心壮志,恨不得打下一片山河,当今天下有数的那些宗师高手,哪一个没被段匪子硬拉着打过几场当年攻占晏州,世人说他想要争天下,当年挑战天下英雄,江湖又说他要评第一。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不理会也不想反驳。从来没人问过他在想什么,但他自己最清楚。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扶着树平淡一笑。

    最想要的嘛,他都有了,龙袍天子他没兴趣,天下第一若是多年前或许还能让他热血沸腾。捋了捋发白的鬓角,不知不觉已经老了,心境也早就变了,岁月不饶人啊。

    若是还想要什么,他只希望,这个家别像这棵枇杷树一样,离开了自己,就再不能枝繁叶茂。

    “元亨呐,爹怎么也要等你独当一面再死。”

    背影苍老的中年男人一手提灯,一手插袖,渐行渐远。

    ————

    须臾之后,手持君来剑的段元亨气喘如牛,嘴角隐隐有些许血迹,脸颊挂彩。薛成义则是一脸冷笑站于一丈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身负重伤,也不是段元亨能随意揉捏的。只不过此刻的他也是断然不好受,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自家事自家知,先是被比他实力高强些的金东兆重伤,又是与此子周旋两百多招,伤上加上,内力也几尽枯竭。若是刀在手,绝不会如此被动,只是那打着精明算盘的公子哥似乎也深知这一点,从头到尾没给他收刀的机会,败与死,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况不远处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金东兆掠阵。他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剑神传人武功精进之快,一日千里,就算此刻是全盛时期,也绝然做不到那日在羊角山的轻松碾压。【 ¥&最快更新】

    薛成义虽无惧,却也生出一丝怅然。

    就像佛道信徒在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总会在神像面前悉数这一生的罪孽与得失。他不信鬼神,却也做不到问心无愧。

    年轻风流不知情为何物,只知天高海阔,任我快意恩仇。

    那年尚未学武,身前纵有几分逸态横生,却不愿安时处顺,学堂之上,道学先生的那套学问,丝毫勾不起他的兴趣,就如井野小稚,志在江湖。大婚前夕,他丢下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去逐一场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梦,家门哀其不幸。

    这一走就是二十余年,每当心中记挂难耐,就会悄悄回去探望,却再未有脸面踏进那个士族门槛,只遥遥望上一眼双亲安好便无所求。那女子与他两小无猜,他分不清对她是情谊还是情爱,只知在自己逃婚后她仍是不顾家族反对和世俗看法,选择了嫁入薛家,以他薛成义妻子的身份独守空房,恪守本分,从未传出过半句闲言



第三十五章 世有一夫敌千军
    “长公子......”

    惊魂未定的金东兆来到段元亨身旁,轻轻唤了一声。见其眼神恍惚,所幸安然无恙,让他悬着的心瞬间大定。薛成义是死是活他无暇顾及,但这位恒州的长公子若是在他的照护下有个好歹,那他即便是万死也莫赎。

    “金先生,这是否就是刀圣的第三刀”段元亨起身,看向那位再也站不起来的刀客,心有余悸。那一刀毫无疑问的可以将他劈的连渣都不剩,却是与他擦身而过,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薛成义的准头不够。一个不惜性命要来杀自己的杀手,却在临死之前的必杀一击下放他一条生路,多么不可思议。

    将软剑挂回腰间的金东兆看着天空,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在下不曾有幸见识刀圣前辈的第三刀,即便是整个江湖也只是寥寥几则传闻,不过以在下的拙见看来,多半不差了。破天破天......难道真能破开这天”

    段元亨走到身死却依旧紧握佩刀的薛成义跟前,见他脸上笑意未退,想必是极为满足吧。

    “为何最后又不杀我”段元亨轻轻自语。

    这一场输了又如何,本就已经超出了输赢,刀客在临死前用出了穷极一生的一刀,说是悲凉,也是幸事,至少这个躺在地上的刀客无怨无悔。

    未来江湖少了个力气山河的使刀高手,却多了个瞻仰风采的用剑后生。

    天空乌云慢慢聚合,重新遮蔽月华,大地山丘如破镜难圆,而这天却亦复如初。

    金东兆似有所感,叹道一声:“人终究难以捍天。”随后消失在黑夜中。

    段元亨命人将薛成义的尸体就地掩埋,削木立碑,沉思少许,最终还是没有画蛇添足,只是刻下了“薛成义”三字。

    不管他为何要杀自己,必然有难言之隐。段元亨没有脑子发疯去感激他的不杀之恩,却也是在他墓前敬了杯酒。【…! #&最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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