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春无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今出岫

    然而作为当时梁王妃的顾启瑶,并未出身世家。当年的烈帝只有两个皇子,长子是惠帝辛戡,嫡子是怀帝辛戟。

    烈帝希望嫡子能够有“修我矛戟”的雄风,所以给他取名辛戟。他同时也希望长子能够帮衬着嫡子戡夷,护卫边疆,便给他取名辛戡。

    由此可见烈帝对两个皇子没有偏私,对他们抱着同样的期许。所以他给怀帝辛戟指婚清河崔氏女为妻的同时,也同样给惠帝辛戡寻了太原王氏女婚配。

    可不知怎的,惠帝那时拒绝了与王氏女的联姻,烈帝一怒之下随便给他指了当时还是弘农司隶校尉的顾启珏的妹妹顾启瑶做王妃。

    只是第二次指婚惠帝没有拒绝,顺从地在黄道吉日娶了顾启瑶,而后夫妻间也相敬如宾。顾启瑶在生下辛鸿后同辛戡一起去了封地,虽说辛鸿还留在绥宫里,但她与辛戡夫妻二人在封地也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顾启瑶在闺中的时候就娴静自持,有着恬淡如兰的性子。她对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虽说没有倾城之姿,但也是一副冰肌雪骨的好模样。况且就算顾启瑶不是出身世家,但也绝对是大家闺秀的不二典范。

    但人们对她的印象,却是她在成为绥国的皇后之后,太史令在《绥书》里只一句“后为人刚毅”,再无其他对顾启瑶柔情似水的记叙,如同那过去的闺秀顾启瑶未曾存在一般。

    顾锦书带着冉猊香去椒房殿时,顾启瑶刚刚梳妆完毕。她一身冰蓝与浅翠两色交织而成的钗钿襢衣,饰白玉双绶。明明绿云一般素净的发髻上,偏要簪几朵新开的罂粟花。

    本是再日常不过的打扮,可顾启瑶却诠释出了妖冶的意味,蓦地就给人一种距离感。

    内侍向顾启瑶通传得到允许后,替她们脱了鞋。冉猊香踩在地板上,五月了,却有一种凉意透过罗袜传上来,让人不寒而栗。

    “阿柔,坐本宫身边来。”

    顾锦书和冉猊香还未来得及行礼,顾启瑶便慵懒地开口说道。

    顾锦书口中答着“诺”,坐在了离顾启瑶最近的一张蒲垫上。冉猊香对顾启瑶匆匆行了大礼,随即站在了顾锦书身后。

    “阿柔,你许久未来椒房殿了,本宫还以为你忘记了你这个姑母。”顾启瑶嗔怪顾锦书的时候,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姑侄俩对话,没有那种在别人心中的皇后架子。

    顾锦书忙摆手解释道:“哪能忘了娘娘呢。阿柔近日在学舞,虽然有点东施效颦的意味在里边,但毕竟是日日在练。”

    顾启瑶噗嗤一笑,说道:“你跳舞?本宫还真的好奇本宫的小阿柔会把一支舞跳成什么样呢。那时候你母亲老和本宫抱怨,说阿柔怎的没有一点女孩子应有的天赋,腰肢僵硬,四肢不调……”

    “娘娘……”顾锦书听着顾启瑶的絮絮叨叨,脸色不禁刷得转红。顾锦书只觉得自己一样不足,却能被所有人挑挑捡捡许多年,着实憋屈。

    “好好好,本宫不讲了。阿柔长大了,也会害羞了。”顾启瑶对于这个侄女,话语间皆是宠溺。

    “那阿柔今日偏要跳给娘娘看,让娘娘知道什么叫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顾锦书腾地站起来,也没有怎么准备,也不需要伴乐,只是回忆着冉猊香教她的一个个动作,吃力地边想边跳。下腰劈腿,这几个平日她还是能够做得流畅的动作,今日却有点艰难。

    “啊……”顾锦书在下腰的时候似乎闪到了腰,便吃痛地喊了出来。

    冉猊香马上跑过去扶顾锦书,顾启瑶也急了,连忙呵责道:“郡主伤着了你们一个个都没有看到吗,还不去请太医令!”

    &nbs




第九章 宫阙1
    “郡主,何必呢。”冉猊香见四下无人,向顾锦书问道。

    冉猊香知道顾锦书平日里不善于舞蹈,所以并没有苛求她去做下腰这类的动作。刚刚见顾锦书跳舞动作没有私下里这么流畅,她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直到顾锦书闪到腰,她才明白这分明是一场戏。

    顾锦书摇摇头,说道:“猊香,你不懂。娘娘于我不仅是亲人,亦是我有今日荣宠的源泉。所以,我不能让娘娘记恨我。哪怕是我如履薄冰过了头,我也不能冒此风险。”

    果然,在高门大户里长大的,心思永远不会单纯得如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无辜。

    “疼吗?”冉猊香沉默了良久,才问顾锦书。

    顾锦书有点委屈地点点头,眼角又有星星点灯的泪花。

    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毓桐端来了刚煎好的药,示意冉猊香伺候顾锦书喝下。

    冉猊香会意,对顾锦书说道:“那婢子先喂郡主吃了药,郡主小憩片刻。皇后娘娘说晚点陛下和太傅都会来,让我安慰您别哭鼻子,不然可要贻笑大方。”

    冉猊香端着一碗熬好的要跪在榻前,待用银针探过毒后,便欲喂顾锦书喝下。

    哪知顾锦书面色一变,拖曳着锦被蒙住了面,瓮声瓮气地喊道:“我不喝药,我卧床修养便好。”

    冉猊香和毓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付顾锦书突如其来的任性。

    最终冉猊香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莫非是郡主怕药苦?难怪刚刚南宫大人叮嘱了郡主纵然良药苦口,郡主也切莫忘了喝药。”

    “我哪是怕药苦,只是……”顾锦书揭开了一角锦被,露出被闷得红彤彤的脸,“只是我觉得我是腰伤,靠好好调养便够了。你看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休息,药想必是无用的。”

    看着素日尊贵的郡主如今折戟在一碗汤药上,站在一旁的毓桐勉强忍住笑意,向顾锦书开口问道:“那郡主是打算待二位将军归朝之时还缠绵于病榻吗?”

    “自然不是。”顾锦书似是被摸着了七寸,顿了顿,继而说道,“但是既然是太医令开的药方,应该也不至于百无一用吧。我就念在南宫大人殷切期盼的份上,就喝了药吧。”

    冉猊香看到了毓桐提点的眼神,马上在一旁提醒顾锦书道:“郡主,药快凉了,婢子这会儿伺候您喝下?”

    顾锦书最终还是如壮士断腕般地点点头,冉猊香便对毓桐补充道:“有劳姊姊,药苦,替郡主去拿些甜点吧。”

    毓桐点点头,随即送来了一盘玲珑牡丹鮓和一盘单笼金乳酥,带些歉意地说道:“有劳娘子提点,娘娘早吩咐膳堂备了些甜食,就怕郡主嫌药苦。”

    两盘点心色泽莹润,都还冒着热气,可见顾启瑶对顾锦书的用心。

    冉猊香把碗递到顾锦书嘴边,顾锦书皱皱眉,但仍是一鼓作气地喝下去。

    “甜的。”顾锦书的神色都明媚了几分,向冉猊香欢呼道,“我就知道我与南宫大人有着自小的情分,他不忍心让我吃苦的药的。”

    冉猊香起先也跟着顾锦书一同笑,只是突然想到顾锦书刚刚说的话,药是甜的?

    甜……

    未及冉猊香想到什么,顾锦书突然尖声大叫起来:“疼!猊香,肚子……肚子好疼!”

    顾锦书下身一片蜿蜒的猩红,毓桐看见这些,脸突然刷白。

    她向冉猊香问道:“郡主可是来葵水了?”

    冉猊香摇摇头,对毓桐说道:“郡主这几日还未来月事。姊姊,郡主看样子不对劲,劳烦你赶紧去请太医令……和娘娘。”

    顾锦书疼得直打滚,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只是有气无力地呢喃道:“阿兄和尘……还在漠北,阿柔要等着……要等着他们回来……”

    “郡主坚持一会,”冉猊香任凭顾锦书将指甲嵌入她的臂弯,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已经回长安了,等他们见过陛下,一定会来见您的。郡主别急,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冉猊香在心里也对自己这么说,不仅等南宫素谦,也等每个大绥子民心心念念的捷报。

    “郡主怎么了?”

    冉猊香抬头,见顾启瑶同刚刚完全是两个人,便意识到自己见到了那个众人口中飞扬跋扈的顾启瑶,那个真正的大绥皇后。

    “郡主喝了药,便这样了。”

    顾启瑶对冉猊香抬手便是一耳光,打得冉猊香头晕目眩,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贱婢,好好一个人交给你们照顾,结果变成了这样子。”顾启瑶气急,对着冉猊香便破口大骂,“郡主是本宫的掌珠,若郡主有什么闪失,你们自己好好思量!”

    冉猊香的嘴角有些腥甜,但她未能顾及上,只是伏跪在地上,对顾启瑶说道:“婢子未能照顾好郡主,是婢子的错。但请娘娘先同郡主说说话,切勿让郡主睡着了。”

    顾启瑶看着榻上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顾锦书,心疼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一头如绸般柔软的乌发,轻声安慰道:“阿柔,忍忍,姑母在呢,别怕。”

    “姑母……”顾锦书的声音如同初生的小猫,柔柔弱弱的,让人一听便心疼。

    自从顾启瑶做了绥国的皇后,顾锦书再也没有如从前一般称呼顾启瑶为“姑母”,而是一直循规蹈矩地喊着皇后娘娘。

    这八年以来顾锦书第一次喊顾启瑶姑母,顾启瑶听得心都快要融化,在心底着实心疼她的小侄女。

    南宫素谦一日里第二次来到了椒房殿,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未能喘一口气,便急急地替顾锦书把了脉。

    “如何?”顾启瑶同样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南宫素谦沉思了良



第十章 宫阙2
    曦妍一身雪青色萱草刺绣襦裙,梳着高椎髻,云鬓上的芙蓉金步摇颤颤巍巍。明明是平日绥国后宫里最胆小怯懦的鸾美人,此时却因为唇角勾起的笑意而添了几分妖娆的意味。

    曦妍见冉猊香红肿着半边脸,便问道:“娘子,你的脸怎么了?”

    “无妨。”尽管冉猊香的嘴角还有刚刚干涸的血,但她还是无谓地答道。

    曦妍用冰凉的指尖滑过冉猊香的脸,见她柔滑如凝脂的雪肌上添了几道凸起的指痕,有些心疼地问道:“是皇后打的吧?”

    冉猊香点点头,曦妍叹了口气,说:“委屈你了。我只算到上面的人或许会想要彻查,便找了毓桐和你一起在场,若东窗事发你也好撇干净。但我还是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一巴掌竟会这般……这般狠。”

    “鸾美人戏言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冉猊香拂去曦妍的手,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子托人带进宫的消息,说先生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沉梦’,让我务必要用到,对的地方。”曦妍如是答道,“贫贱之交不可忘,主子吩咐的,纵然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那为什么,选择了顾锦书?”

    曦妍反问道:“不用到她身上,岂不是浪费了这世间难得的奇毒?娘子可否想过,若有朝一日你可以入东宫,最大的障碍永远不会是太子妃,甚至也不会是那些宝林良娣,而是她啊。”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极宠郡主,怎么会那么轻巧地放弃让她做太子妃?纵然陛下册封了太子妃,也没有办法阻止皇后对郡主的殷切期盼。万全之策只能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让她明白,她心中太子妃的人选永远坐不上这个位置。”

    冉猊香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时掩不住心头的烦扰,便同曦妍摆摆手说道:“今日叨扰了,鸾美人请回。猊香只愿他日鸾美人若欲有所行动,能够三思而后行。”

    “手臂上也是伤?”曦妍对冉猊香的言语不甚在意,倒是盯着冉猊香衣袖上几道浅淡的血痕问道。

    五月了,长安已有些初夏的气息,所以冉猊香穿的有些单薄。她起先也没有注意到,她月白色的襦裙衣袖上,有几道由顾锦书抓起的伤痕而沁出的血渍。

    冉猊香只回应了她一句:“看来该给郡主铰指甲了。”

    说完,她便主动走出了房门,不欲再与曦妍多些言语。

    她突然想到了逐鹿四方的萧望尘,以武力征服蛮夷,胜之有道。尽管她们都是在千方百计为了不让顾锦书入主东宫,可任由曦妍这般伤害顾锦书,这般草率地让一个女子不育,是否有些胜之不武?

    冉猊香走到顾锦书的榻边,见她嘴唇苍白如纸,但却睡得恬淡安然,不禁有丝心疼。

    不用顾启瑶提点,她也是绝对不会同任何人讲顾锦书今后再也没有办法有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这件事。她刚刚已经痛到昏睡过去,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冉猊香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会让顾锦书的心理再受到一次创伤。

    冉猊香用温水替顾锦书擦拭着脸,纵然只是一身简洁的白裙,却仍然可以很好地勾勒出她娆人的身姿。她替顾锦书细细地擦拭,完全没有意识到背后的来人。

    “是你?”

    又是烛火摇曳的夜,冉猊香抬头便看见辛鸿温文的脸。

    冉猊香急忙跪下:“婢子见过殿下,殿下万安。另外婢子也多谢当日殿下的恩泽,未曾亲口同殿下当面道谢,一直是婢子的遗憾。”

    “那日不告而别是为何?”辛鸿扶她起身,问她道。

    “婢子怯懦,只觉绥宫浩渺,怕生得很,于是没有同殿下讲过便一个人走了。婢子愧对殿下美意,殿下恕罪。”

    冉猊香那日听完娉容说的话,确实走得草率,拿着她给的腰牌,未及辛鸿回东宫便已经走了。

    辛鸿凝视了她一会,见她嘴角衣袖上皆是血痕,如那日一般狼狈,没来由地觉得揪心。他一猜便是自己母亲所为,所以也没有多问冉猊香。

    “太傅过会儿会带郡主身边的虞缨来伺候,你去上点药睡去吧。”

    辛鸿说话总有一种柔和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

    冉猊香摇摇头,说:“郡主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婢子等虞娘子来了再走。”

    辛鸿见冉猊香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多要求,只是对身边的华离吩咐道:“去太医署,替冉娘子拿些外敷的药。”

    “婢子多谢殿下。”辛鸿总是会在她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对于这一点,冉猊香是真心实意地对他感激。

    冉猊香肤色极白,所以更显此时脸上五根红色指痕根根分明,我见犹怜。

    辛鸿怔怔地看了一会,最终只是对冉猊香说道:“记得敷药,好得快。”

    突然冉猊香脸红起来,怯怯地对辛鸿说道:“殿下,婢子要替郡主擦拭身子了,您……”

    辛鸿也意识到自己同两个未出阁的女子共处一室终归不妥,尽管一个是他的表妹,另一个是个舞伎。

    “是孤唐突了。”辛鸿答道,“明日郡主醒了孤再来瞧。”

    虽然辛鸿也是顾锦书的兄长,但因为二人自小没有很多交集,所以辛鸿对顾锦书便也生疏得很,不像萧望尘那般亲切地唤她“阿柔”。
123456...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