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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无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今出岫

    辛鸿又看了冉猊香一眼,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缄口不语,只留下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婢子恭送殿下。”冉猊香说完,才发现自己眼眶有些酸涩,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打落在她宽大的衣袖上,蔓延成一朵颓败的花。

    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真情,所以别人只言片语的安慰便能引得自己感激涕零。冉猊香如是自嘲地想道。

    “猊香……”身后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冉猊香绞干由温水浸湿的手巾,回头问道榻上的人:“郡主醒了?身上可有不快?”

    顾锦书摇摇头,说道:“肚子不疼了,只是乏得很,没有力气。猊香,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醒来便是夜里了。”

    “郡主别动,你看又出汗了。”说着冉猊香用手巾轻轻拭去她额上的汗珠,“郡主来月信了,身上乏力也是正常的。婢子见郡主连日来这么辛苦,也便没有叫醒郡主。”

    顾锦书听了有点羞赧,回答道:“我月事确实一向不准的,今天肚子疼得厉害,我一时也没想到这茬。哎,今日闹了笑话,想必你们又吓坏了。”

    冉猊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郡主赶紧让婢子伺候您脱衣服吧,等婢子给您擦完身子,太傅会带着阿虞一同来看您。”

    “不必啊猊香,”顾锦书连忙摆手,“阿虞伺候我沐浴伺候惯了的,不急于一时,我等她来便是了。你是尘带来的舞伎,又不是我们府中的侍女,不必伺候我这些。”

    冉猊香却坦诚地回答道:“都是做奴婢的,就该尽心竭力地伺候郡主。郡主同婢子讲客气,未免不妥。”

    顾锦书只能由着冉猊香替自己擦完身子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猊香,你的脸怎么了?”顾锦书换完衣服后才突然发现冉猊香红了的半边脸,急切地问道。

    冉猊香只能苦笑,因着这一巴掌挨在脸上,所以人人都问。只是就算皇后娘娘跋扈,就算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做奴婢的也不能说半句不是。

    “婢子惹娘娘不开心了,娘娘没罚婢子去永巷已是天恩,这点小伤小痛无碍的。”冉猊香说得轻描淡写,但脸确是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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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宫阙3
    一个人写故事,其实挺孤独。要写很长不知道该如何写很长,要吸引人看却不知如何做到精彩。

    快餐时代,我不知道写得稍微生僻些会不会最后只能孤芳自赏。其实我和所有刚写故事的人一样需要你们的支持。

    所以我还不奢求月票推荐票打赏啥的,能不能给我些评论。快期末啦,想提前有个好心情。

    爱各位!

    “娘娘,药凉了,快喝吧。”娉容端着一碗药,在一旁催促着白婉秾。

    白婉秾一向如此,拿起一本书,便可以不问世事地消磨一整天。

    “嗯,放着吧。”白婉秾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娘娘,婢子现在在您旁边您都不喝,若过会婢子忙其他事去了,您是不是又要把药倒掉了?”

    娉容想想便有些不开心,继续说道:“您看何良娣,几次三番来咱这儿旁敲侧击地要药方。您倒好,有了太医令亲自写的药方却不知珍惜。”

    白婉秾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若要,你给她便是。说起来咱们宫里确实寂寞,能添个孩子也是好的。”

    白婉秾一向就是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连对于子嗣之事都似乎无欲无为。

    可是身为她贴身侍女的娉容和她身后的白氏族人可以容忍她对其他事情的让步,却对子嗣一事心急如焚。

    “娘娘!”娉容显然有些生气,“您也应该听闻了,皇后娘娘最近同卢司徒的夫人走得极近。卢司徒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更何况范阳卢氏可是名门望族。”

    “不曾听闻。”白婉秾仍置若罔闻,“若卢家女儿入了东宫,对殿下日后是大有裨益的。是好事,为何要忧心?”

    “娘娘是在装糊涂吧,您明明知道婢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婉秾轻轻合上书,将药如往常一样倒在案几上的蔡侯申青铜盘中,对娉容说道:“既然知道本宫不会喝,那就去倒了吧。”

    娉容赌气似的不动。

    “既然你不愿意去倒掉,那明日起本宫便将药亲自端去给何良娣。”白婉秾的手指极美,轻轻挼过蔡侯申青铜盘上的纹理,对站在一旁的娉容说道。

    娉容只好点头,说:“待哪日夫人来了信问娘娘可有按时服药,婢子看娘娘如何作答。”

    白婉秾突然笑笑,脸上现出了难有的明媚,对娉容说道:“本宫如何作答?不该是你如何作答吗?”

    白夫人并非原配,白婉秾的生母早在她幼时便去世了。

    续弦的白夫人虽然也是名门闺秀,但心思终究是粗鄙了些,看中更多的是白婉秾来日的前程,所以白婉秾并不喜与她有所交集。

    “婢子日日扯谎,不仅欺瞒大人与夫人,还犯着欺君之罪……”娉容终归还是觉得自己话语有些不妥,讪讪地打住了话题。

    白婉秾并不以为意,只是说道:“你平日里顾好自己宫中的事便好了。本宫与殿下结过发,纵然没有恩爱,殿下也不会因为卢氏之女而废黜本宫的。”

    只有白婉秾记得,在饮下那杯合卺酒之后,辛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从此你便是博望苑的女主人了,再不能妄自菲薄。孤许你了这个位置,就是要让你在这之上坐的长久。”

    “可是娘娘看着博望苑里的莺莺燕燕愈来愈多,心里舒坦吗?”

    “娉容。”白婉秾脸上显然有愠色,“如果太清闲了大可以替本宫去置办些滋补品给昌仪郡主,本宫要去看看她。”

    “诺。”

    娉容知道自己每回劝白婉秾都是这样一个结果,也不再意外。

    上次她自作主张,听了萧望尘说与辛鸿的话,便去找了冉猊香让她早日出宫。只是这件事最终还是被白婉秾知道了,自然是自己的越俎代庖引得了她的不快。

    白婉秾到椒房殿的时候皇后正在作画,她便没有打扰皇后,径直去了顾锦书所在的偏殿。

    顾锦书虽然伤到腰,但毕竟年轻,早就耐不住性子地坐在榻上同冉猊香对弈。

    白婉秾一进去便看到她二人对弈时的情景。顾锦书华服之下的娴静,冉猊香素衣之下的张扬,连同在一旁观望棋局中门道的虞缨,构成了一幅再赏心悦目不过的画面。

    “猊香,落子无悔,我赢了。”顾锦书笑靥粲然。

    冉猊香也跟着她笑,说道:“婢子棋艺不精,让郡主见笑。”

    白婉秾远远地瞧见这棋局,寻到了似曾相识的路数,但又不敢确定。只是这局棋不该输。

    “郡主可好些了?”

    顾锦书转头看见白婉秾,一瞬间又惊又喜,竟要行跪拜礼。

    白婉秾看着顾锦书的痴态,无奈地摇头说道:“郡主糊涂了,身上还未大好讲什么礼数?”

    冉猊香在一旁打量着白婉秾,倒觉得白宗正之女并没有如传言所说的那么普通。

    她觉得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形容白婉秾再合适不过了。白婉秾眸中流光溢彩,眉如远山芙蓉,通身的银朱色反倒把她衬得清雅脱俗。

    顾锦书扶白婉秾坐下,对她说道:“阿柔昨日只是虚惊一场,倒让娘娘担心。今日我倒觉得身上爽利得很,毫无病态了。”

    “难怪郡主好兴致。不过宫里无事可做,下棋确是挺好的。”

    顾锦书知道白婉秾素善对弈,便羞赧地答道:“娘娘都可以称得上是国手了,阿柔在娘娘面前是班门弄斧了。”

    白婉秾突然想到一段往事,一段连她都记不真切那段往事是不是她的臆想而已的往事。

    那时她约摸才十岁,痛失生母,日日哭得似个泪人。

    有一天,家里来了位倜傥的年轻男子。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便要喊娉容。

    男子有些不悦,说道:“别喊。”

    白婉秾原以为是个登徒子,但仔细想想哪有这般俊逸的登徒子。

     



第十二章 宫阙4
    静安崔皇后,清河人氏。后幼蒙庭训,为人秉柔。初,帝曰清河崔氏女,有母仪之美,宜立为后。再聘之。天晋元年,后诞帝姬,帝大喜,封号长宣。天晋九年春,后诞皇子,固宜封太子。同年六月廿一,帝后陨于狼烟。

    呜呼!泱泱大绥,蒙此大难,是国之失也。惟涕零顿首,聊表哀思。

    ——《绥书皇后传》

    那时候白婉秾一直想问贺兰殷,静安皇后,那个真正的崔家女儿师从何处。

    静安皇后是绥国百姓口口相传皎皎如月的女子。出身好,相貌好,才情好,还有一位帝姬一位皇子。

    贺兰殷只提到过静安皇后一次,说她虽有运筹于帷幄的能力,但从来不跻身于庙堂,牢牢恪守了身为帝妃的底线。

    绝艳易凋,连城易脆。静安皇后只在《绥书》中惊鸿一现,便消散如烟。

    那时候白婉秾忘了去问,静安皇后在闺阁时是不是也要日日学博弈。

    但她想,静安皇后的老师如果是贺兰殷,那她一定不会被斥为“驽钝”。

    白婉秾匆匆走出椒房殿,却茫然无措。她并非静安皇后,如何学得攻心?

    宋王辛泽已经醒了,但面色还是惨白得狼狈。他知道白婉秾来探望,却仍是紧紧地闭着眼睛。

    “大王,可有舒坦些?”白婉秾知道辛泽没有睡着,便向他问道。

    辛泽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她:“小王无碍,但请娘娘避嫌,可回宫了。”

    白婉秾还不知对辛泽从何劝说起,便被辛泽下了逐客令,竟也一时不知所措了。

    “娘娘,郡主让婢子送大王一件东西,说它定能妙手回春。”

    白婉秾回头,见冉猊香跪在殿外。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就这样不卑不亢地跪着,欲救白婉秾于水火。

    辛泽轻哼一声,只觉郡主与太子不过一丘之貉,说能妙手回春未免也太狂妄了,毕竟并不是每个男子都甘愿跪倒在顾锦书的石榴裙下。

    “进来吧。”白婉秾对冉猊香说道。

    冉猊香进殿,仍是跪在辛泽面前,给人一种乖巧怯懦的感觉。

    “本王落水也算祸起萧墙,这不仅是身体上的打击,亦是心灵上的打击。你说你能医好本王,可本王身心皆损,你从何医起?”

    冉猊香对辛泽的不以为然并不在意,说道:“大王,婢子有一觚酒,认为是妙方,便急忙替您送来。”

    他有一点触动,他知道的,那个女子,擅酿酒。他期待了。

    所以他还是问:“酒有什么稀罕,可以医本王什么?”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这是这觚酒背后的意义,而这觚酒叫寐思。”冉猊香答道。

    “寐思……”辛鸿揣摩了半天,小心地问道,“可是温思?”

    冉猊香浅笑着点头,答道:“天下会酿如此独一无二的酒的女子,也只有温娘子一人了。”

    “她怎会给本王一觚酒?”

    “婢子进宫前,温娘子同婢子讲,‘惠而好我,携手同行’。我与娘子相逢于微末,誓要扶持一生。娘子重情重义,兄弟阋墙,固不欲也。”

    “不是兄弟阋墙。”辛泽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本王虽傲,但却真心实意追随殿下,从无二心。只是今日本王与殿下说起要向陛下请旨,欲聘一沧浪楼舞伎。不知怎的,殿下恼了,不肯让本王去寻陛下请旨。”

    “殿下当时不言为何,所以本王也气恼,与殿下争辩了几句,便互相动手了。推搡之下,本王不慎落水。醒时细细思量,觉得本王并无错,所以也便随着陛下罚跪殿下了。”

    冉猊香提点他:“殿下腿上有旧伤,久跪不得。若大王不向陛下求情,殿下如何受得住罚跪?”

    辛泽眼中是哀恸,说道:“如今你这一句‘惠而好我,携手同行’,让本王着实懊悔。想来也是了,殿下事事为本王着想,当时拦着本王,定是怕本王欲娶勾栏女而惹怒陛下。本王糊涂啊。”

    “心结已解……”

    辛泽接着冉猊香的话说下去:“心结已解,本王这就去陛下面前赎罪。兄弟颉颃,才不会凉了殿下的心。”

    “大王,还有一事。”冉猊香说道。

    “娘子请讲。”

    “婢子一向与温娘子交好,如今恳求大王,若真心怜惜,别许她王后之位。”

    辛泽



第十三章 南风1
    “阿尘,跟着我,就我们两个人去王庭,你会怕吗?”顾锦川的声音极度沙哑,他已经好几夜未阖眼了。

    戈壁上皆是茫茫的沙砾和粗石,荒凉得寸草不生。巍巍的阴山伫立在一旁,让人惊叹造物者的的不朽,也让人知道,它的南方是万千绥军的家乡。

    萧望尘同样心力交瘁,他的嘴唇因极度缺水而干裂。但他仍旧气宇轩昂,与身旁的顾锦川一起,是大漠里最高大的身影。

    面对顾锦川的问题,萧望尘只一笑置之。

    “若是怕,便不出征了。”

    顾锦川拍拍萧望尘的肩膀,说道:“好,不愧是我大绥男儿,顶天立地。”

    顾锦川击鼓,对底下一众绥军说道:“众将士听令!”

    底下随即一片寂静,顾锦川对他们说道:“众将士在原地安营扎寨,至多一月,若我与萧将军还未回来,阴山以南,便是故土,诸位皆可缓缓归家。”

    “吾愿与二位将军共往!”一士兵喊道。

    底下千千万万的士兵也开始喧嚣:“男儿若不能捍卫国之尊严,回家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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