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他背后,一个精神教父,韦澳。一个生身父亲,令狐纶。今日他的作为,必定与其中一人有关。
到底是谁,想要踢开已经变节的明夷,幕后主宰上官帮派,并与申屠世家合作,延续明夷的想法,看来是想把上官帮派做大的。
韦澳,有可能。虽然他和伍谦平也存在合作关系,但他二人算是各取所需,不存在信任和共生。但时之初不同,韦澳给他全盘灌输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价值观,他极有可能在时之初控制不了明夷的时候,想让时之初亲手接盘上官帮派,对抗崔氏的江湖势力。
令狐纶令狐绹明夷越来越看不清这兄弟二人的关系。以往她笃信时之初所说,令狐纶是个悲情的角色,失去爱妻幼子,被家族责任逼着隐于江湖,虽然手中主宰着家族的隐形财富,却因为亲生子被兄长控制,而不得天伦之乐。
直到现在,静下心,想这令狐兄弟之间的事,明夷有些隐隐的怀疑。令狐纶真的那么“傻白甜”,任人挟持自己儿子,乖乖为家族卖命他能培养出肖氏夫妇这样能干又忠诚的下属,怎么可能是个甘于被控制的人如果他真的是被迫,那令狐绹也过于天真了吧真不怕有一天令狐纶父子相聚,自己人财两失吗
还有当年四大家血案。时之初的武功来路,他的那把剑,几乎是铁证如山,他得到了四大家的真传。令狐家与四大家血案脱不了关系。只有一件,令狐绹一直在找七炼琴,而时之初对此毫不在意。令人费解。
丽竞门探子的神秘武功,也总应有个来路,按时间算,也恰是血洗江湖之时。
韦澳,四君子,令狐家,血案,一切都指向了丽竞门。
明夷有种感觉,凌占筠,会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他一人三分身,承担了那么重要和机密的任务,加上资历,他在丽竞门中的地位一定非常高。如今,躲不过了,自己识穿他身份之事,瞒不过,四君子的存在,也瞒不过。无论为了保住自己还是四君子,或为伍谦平铺路,正面与凌占筠谈判,争取合作,是最好的办法。
明夷想到此事,心脏有些压迫感,这恐怕会是她一生经历的最可怕的谈判。或生,或死,或有未来可期,或将黯淡无光,在此一举。
在此之前,她还要再见一次殷妈妈。绫罗已经给她约了,明早殷妈妈会来行露院相见。如果未来一切顺利,她还有需要殷妈妈帮忙的地方。如果自己有去无回,她也得给殷妈妈一个交代,把质铺的单据交托给她,让她取出财宝,想办法离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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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合体
当明夷的眼泪滑落到唇角,她知道伍谦平感觉到了异样,停住了,想要看她出了什么事。狂沙文学网
明夷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抱住他,把他扑倒在上,轻轻咬住他的嘴唇,唇齿些流出三个字:“我要你。”
既然说了这句,明夷就准备好了接下来发生的狂风暴雨。看他如同点燃的干柴,火星四。任他反客为主,将自己压在下。由他解开二人上所有的衣衫。
当赤裎相对那刻,滚烫的化作绵绵温柔,他的手指从她的颈项、肩膀滑到口,他的唇舌从她的唇往下一寸寸亲吻。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草莓蛋糕,正在被一个珍自己的人,一口口吞噬。
一声惊雷,滑破长夜,一道白光,撕裂黑暗。雨说来就来,惊到一对鸳鸯。
借着闪电之光,明夷把这幅场景铭刻于心今夜的一丝一毫,她都要深深记住,刻在骨头里。
眼前人,是心上人。容颜绝艳,目光蚀骨,他光滑的皮肤,肤色稍深,衬托着她在他的掌下,雪白如酥。方想起自己也是如此不着一丝,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脸上骤然发,想拉起被子,手却被他抓住,不得动弹。
“不要动,这样,很好看。”他瞧出她的羞怯,兴致勃勃,俯噙住,逗弄得她嘤咛出声。
闪电不再,骤雨带风。房中暗下来,红帐中的二人战正酣。
雨声是最好的遮掩,让她不用克制,一声声唤。
他勇往直前,仿佛她是卸甲的敌人,必须用最强有力的手段,bi)着她求饶。
她口呼不要,手指却深深嵌入他后背皮,恨不能将他融到自己体内,永不分离。
她反客为主,如同驰骋风中,乌黑的秀发散落在雪白的前,直到腰肢无力。
他一战再战,汗水从黝黑的皮肤上滑落,与她的泪水融为一体。
“不行了,饶我。”她软软糯糯。
“谁饶你”他继续。
“夫君饶我。”她着实精疲力尽,声音细若游丝。
他声音中笑得得意:“再说十遍。”
“夫君饶我……”她念了两遍,哼了声,“不饶便不饶,难道真怕了你”
“好,就等你这句话。”他将她侧抱着,又一轮突然袭击,吓得她惊叫连连。
明夷觉得自己想被抽了骨的蛇,瘫软在他怀中,眼睛已经睁不开,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尚未离去,仍抱着她的腿,与她一体,有些得意,也有些心疼,抱着她,亲着她的额头:“以后不要那般逞强,在我这儿,你再柔弱,都没有关系。”
她唔了声,扭扭腰,与他贴得更紧。
伍谦平抚着她的后背,俯逗她:“还要吗”
明夷吓得一激灵,要将他推开,逗得他哈哈大笑,搂紧她:“好了好了,吓唬你的,别动,就这么抱着,到你睡着。”
她睁不开眼,贴在他口,汗收了,原本墨香味的男子,带了更多的野,他仍在她体内,充盈的感觉,像天生长在一起,让她无比迷恋。就这么睡去吧,若有一,能在这怀里死去,也死而无憾。
伍谦平起离开时,天已大亮。
明夷吓得一跃而起:“是不是起晚了”
她才发觉自己未着寸缕,连忙扯起被子遮住。
伍谦平回头瞧见,笑道:“怕什么,早上我已经细细观赏了半个时辰。”
第六百八十一章 赴死
在慷慨赴死之前应该做些什么呢
明夷坐在妆台前,桌上都是熟悉的拾靥坊出品,最好的胭脂水粉。嗯,如果是最后一天,定要打扮得好看些,死,也要有尊严。
细细描画,选了蜜桃色的胭脂口脂,提前感受春天的气息。柳叶眉,入鬓长。眸如清潭,面若红云,是这许久以来难得的好气色。嘴唇是饱满而红润的,让她想起昨夜雨疾风骤,更添一丝媚色。
洪奕的衣裳还有一些留着,明夷挑了最素净的,一身的藕荷色,与紫色的缎子棉袍,围着白狐皮毛的边儿,暗暗念着,洪奕啊,如果此生再不能相见,这套衣裳便算你送我最后的礼物。
而后提笔写了封信,是留给殷妈妈的。细细写了要托付的事,质铺里还有多少财产,都给了殷妈妈用来照顾四君子之用。自己身上的银两放在了洪奕的床头枕下,让殷妈妈交给葵娘与十东,一人一半。如果储伯颜兑现诺言,将拾靥坊归还,便给葵娘一家,十东一家,也是原先说好的。她二人也可照应另外几个小娘子,不至于流离失所。
明夷最心疼的还是这些女子,时代不同,女子可走的路太窄,难以独自生存,担心她们再堕风尘,也担心嫁了不堪之人,她能为她们打算的,就多打算一些。
将质铺的票据也放入其中。明夷想了想,又将益州的地契也放进去,让殷妈妈转交给伍谦平。
还有什么呢明夷苦思着,似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人与事,似又一切都无所谓。又添一笔,让夏幻枫带着洪奕远走高飞,切勿为她报仇。
其它,有她无她都会一样过。
忍不住又添一笔,让殷妈妈转达给储娘子,她不怪她爱子心切,但一定要提防胤娘。
怕这牵挂是越写越多的,她咬牙,把信给封上了,便如同与这世界上相遇的各色人等做了告别。
只有一人,在心里,在脑里,在全部的呼吸里,是断不掉的。伍谦平。
她与他,仿佛刚刚开始,确实令她食髓知味,并非单纯因为,而是与一个人身心相契的无上喜悦。让她担心的状况也开始了,她舍不得,越来越舍不得,只想完完全全占有他,一分一秒都不放手。
那人,真似毒药。
耳边又在叫嚣,不如放弃吧,就这么美美的,等着他回来,等又一场巫山,欲仙欲死。哪管今夕何夕。他能护住你,能将你藏在府里,做个无名无姓的小女子。何必再去淌江湖与朝堂的浑水。
她立起身,用力捏紧拳头,把这些杂念赶走。那是不现实的,安稳,只不过是短暂的幻象,她不能这样得过且过,不顾将来。而且,尽管伍谦平从未向她诉苦过,她也清楚,伍谦平目前的骑墙状态极为危险,不管哪边出事,可能都会牵连到他,不能指望着别人去拉他一把。但如果能成为皇上手中的棋子,他的命,就稳了。
她深呼口气,再也不做其他打算。
殷妈妈来了,面色忧愁,当见她一身华衣,倒也讶然:“明夷……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我好得很。”明夷请殷妈妈坐下,接过绫罗端来的茶水,谢过。
殷妈妈叹了声:“我也不知事情怎么会这样,也并不清楚你们上官帮派的事情。只是前几日听到花子贤和储伯颜大吵起来,还动起手。花子贤带的人和储伯颜
第六百八十三章 父女
林昭目光闪烁,略有忧色,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还怀疑你家管事的死和院判有关吧官府都定案了,是盗匪所为。我们凌院判虽不如伍大人官阶,但手眼通天,娘子莫要冲动。”
明夷扫了眼林昭,他那细小的眼睛里藏的东西还真不少啊,只不过这人是属漏斗的,能活那么自在,也正因为倒得进,撒不出。在凌占筠身边这么久,毫无察觉不太可能,但绝不会胡乱说话。
明夷笑了笑:“林先生多虑了,我只是与院判大人谈些生意上的合作,听你话中意思,院判应当在书院中”
林昭点了点头:“我先去问下,院判大人是否方便见客。还请明娘子在我书房中稍等。”
明夷也不客气,坐下,一摊手:“劳烦林先生了。”
林昭拱手退去,到门口,转身说了句:“今日娘子妆扮,甚好,桃之夭夭,聘婷秀雅。若稍后娘子无事,还请容我为娘子绘一副美人图,不甚感激。”
女子哪有不爱听人盛赞其貌美,况倘若今日暂保性命,明日都不知还有没有姓名。明夷倒真有些心动,让林昭绘下她的形容,留给伍谦平也好。以后想起自己,总还有一张美丽的画面,而不是自己横尸之相……
好丧。
明夷浅笑道:“好。”
不一会儿,明夷受邀去到凌占筠在竹林之后的屋舍中,走过那片地上摆着龙须竹的小园,明夷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这里的地上,有没有滴落过连山的血。她踏过时,闭上眼,默念,总有一日,血债血偿。
推开那道门,一声吱呀,里头光影三道,来自三扇窗,分割开六个灰白相间的空间,似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最左边是书房,藏书不少,书架用的木材很特殊,像是刷过墨的刻经板一般,还有凹凸的字样。那一方阴暗中,黑灰色的木架,木桌椅,再是一道阳光,跳跃着细微的尘埃。而后又一片阴暗,房间正中门窗相对,最为敞亮,是一张黑色坐榻,看质地,上了黑漆,而在坐榻边,那一片阴暗中站着一个灰袍老者,若不是刻意留意,他整个人像融入了黑暗中,像一个毫无厚度的影子,悄无声息。
再往右,是床铺,隔着一扇黑色的屏风,看不真切。
门在背后关上了,明夷自己也被一下子吞噬入黑暗之中。背后冒起一阵凉气,她不惯如此,往前两步,站到光明之中,傲然伫立。
此时,才有心神看那阴暗中的老者。他面色如水,阴沉无波,一双眼睛也似乎是灰色的,看着很是瘆人,花白的胡子遮住半边脸,嘴唇泛青。整个人如同没有生机一般,直到他往前一步,走到阳光中,才稍稍有了点人气。样貌算得上端整,甚至还说得上有几分儒雅气质,与明夷在遗像中所见相貌猥琐的丰四海截然不同。
若不是连山对他起了疑,明夷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丧身火海的“阿爷”,如今变了样貌,活生生站在面前。
凌占筠举袂请她坐到榻上,各居一边,却未开口。
明夷想,他大概是声音还掩饰得不够好。一个人的脸可以变,但眼神、身形、声音,最难长久伪装的,尤其在没有人熟悉他的环境中,自然而然会展露出真面目。当时连山对他起疑,怕也是因为这几点。
他难不成还在揣测自己知道几分但明夷真无心与他兜圈子,干脆,先发制人。
“你是想让我叫你院判大人,还是叫你阿爷”明夷冷冷问道。
第六百八十四章 慈父
说实话,明夷想过很多可能。比如一言不发就出杀招,比如对方使出各种威胁,比如他绝口不认自己是丰四海,唯一没想到的是,他开始谈起了父女情深,这倒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如果自己是丰明夷,面对这样的“父爱”,会如何回应
冷静。明夷面无表情:“你现在杀了连山,就不怕我没有可使唤的人了”
凌占筠的眼睛眯了起来,像一只危险的猫科动物:“你最近的状况我很清楚,有没有连山对你已经没太大影响了,偏偏他又找上门来,突然间与我扯什么要同归于尽,否则我迟早害了你。我看他失了理智,干脆就把他了结了。”
明夷努力克制住,翻了个白眼:“他一向眼里只有我这个主人,平白无故怎么回来找事我看你也是白活这把年纪,被个丫头片子利用了。”
明夷心里已经有八成把握,胤娘必定是从中做了手段,让连山确信凌占筠要对自己不利。她既然知道凌占筠与自己有纠葛,就肯定不是平常人,极可能是凌占筠的人。
凌占筠咬牙道:“我也是看走了眼,本只是花钱让她去做个眼线而已。”
“恐怕她也不知道你什么来历吧否则哪敢不通过你,擅作主张。”明夷猜测,胤娘不会是丽竞门的人,她的身手和心性都还不到那个程度。
凌占筠点头:“我发现她,是在我注意到,你那位肖郎又出现在长安开始的。”
明夷迟疑了一下,肖郎,哦,对,多年前,时之初是用化名出现在丰明夷身边,差一些成为她的夫君。
为了避免其中出错,明夷小心翼翼道:“是,他出现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想不起来他是谁。应当是走水受伤的缘故。”
凌占筠冷哼一声:“想不想得起,你还是一样掉入他的陷阱里,有什么差别!他现在叫时之初是吧当时我看那小娘子对他有意,他却无情,又看那小娘子面相是薄情狠辣之人,便花钱买通了她,让她跟在时之初身边,想办法弄清他的来历。”
明夷心里一惊,她不知道凌占筠现在有没有弄清时之初的来历,如果清楚,那么,时之初和他整个令狐家族就非常被动,虽然她现在与时之初算是恩断义绝,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波动。更重要的是,时之初的秘密是她一个保命的锦囊,如果无人知晓,才是最有用的。
“他的来历”明夷假作吃惊,“他不是个游侠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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