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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钦天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奥洛尔史官

    他们愤怒的撞击起那令他们感到伤痛的树,那树被他们撞击着,倾斜起来,发出悲鸣。那树愈是悲鸣,他们反而愈是用力地撞击着树,似乎想要将她连根拔起一般。朱红色的鲜血洒在地上,不知那到底是树的血还是巨人的血。

    终于,巨人们征服了树,树悲鸣着倒下,而巨人伏在树上,咬开树苍白色的表皮,贪婪地吸食着里面涌出的浆液。他们双手抓着树的枝干,身体仍在树上摩擦着,似乎在这冰冷的树皮上摩擦身体,给了他们无穷无尽的欢愉。

    终于,在某一个时间点,他们的皮肤,破了。

    破开的皮肤漫出白色的血液,烧灼着渗进树的皮肤,就像是白色雪原上一道燃烧着白焰的彗星,又像是翻滚的岩浆涌进狭窄的洞窟。

    孟伦站了起来,长吁一口气。他很久没有如此放松了,抽搐着躺在那里的李晴所给予他的欢愉,如同潮水般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他回头看了眼似乎正在抽咽的李晴,弯下腰轻轻抚摸着她柔亮的长发。

    这个女孩本身不负她所受的盛名,纤细曼妙的躯体,加上那不可言喻的美丽外貌,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啜吸着所有人的目光。他的理智无法阻止他在那白瓷般的皮肤上作画的冲动,他就像无数画师一样,留下了青色和红色的釉彩。

    他抚摸着李晴,就像是抚摸着一件绝佳的花瓶一般。他第一次,想要把这花瓶拥入怀中,仅仅由自己占有。她太美了,比得过一切美玉、瓷器、木雕,几乎一切他所能想象到的艺术品。就像是天地初开时所生出的最初的男女,他和她有着最纯粹的阳与最纯粹的阴,而一切往后的男女,都是被另一性污染了的不纯净的存在一般。

    他站起身,打量着这个花瓶,看着花瓶从恍惚中慢慢地恢复神智,坐起身,抹去眼中的泪。双眼中不像多数人那样满是仇恨,却是一种令人心疼的凄美的悲凉。第一次,孟伦有一种他似乎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一般的感觉。古人说:食、色,性也,他用自己的权力去享受他可以享受的东西,但是他还是有那种微妙的“罪恶感”,似乎是毁坏了父亲心爱的玉佩的孩子的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如同一只大手捏着他的心脏一般,让他很是难受。

    “我想拥有”“我想占据”“我想平复”“我想赎罪”。这四种微妙的情感此刻在他心中交织在一起,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坐在那里的李晴,而李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一般,说道:

    “大人,我刚刚仔细想过了,您能不能。。。把我赎回去”

    李晴提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由一个刚刚受辱的女孩所提的请求。

    她此刻并没有被那种被凌辱的羞耻和痛苦淹没,她看着旁边那满是伤痕的,常家小姐的尸体,她出奇地冷静。她的命运,此刻已经不可能改变,从李侍郎家的小姐,变成一个教坊司的官妓,这个命运本身已经不可能改变。而往日应是赞誉的名声,在这时,只是伤害她的毒药,可能过几天就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来到这里一亲芳泽,她估计也就要落得个千人枕万人尝的结局。

    但是如果把自己“卖”给孟伦却不一样。

    这个人是个假太监,他并不是真的不能生育。她不知道多少人可能知道这个秘密,不过那些明确反对他的朝中大员显然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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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既错天命(二)
    显禛皇帝周琢坐在自己的书房中,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悸。

    这种诡异的心悸,也算是他的老毛病了,从他的少年时代到现在,时而会毫无征兆地一阵心悸。他将其理解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这是上天的警示。所以朝臣百官经常会发现在某一天皇帝朝令夕改,那也就意味着,皇帝在这一天,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今天,也是一样。

    就在他正在审理手头的各种文牍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阵头昏,然后心脏的跳动也奇怪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急忙放下了手头的文牍,倚到旁边的床上,靠着枕头歇息着,旁边的小太监见皇帝这幅样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泡了一剂药茶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倚在那里,随手看起几封当朝大员的上书来。安皇后的祖父安太师希望能尽快启动从东海到江头的大运河,据说是能贯通龙脉,连通南北。而朝中的几位尚书很意外地没有上表劝他勤政,他心想着自己也没懒政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劝他勤政

    他随便翻了翻,突然,在上表中发现了一个多少有些陌生的名字——孙正然。

    这个老头开府任少傅领兵部尚书,这种头衔在整个大胤朝也没有几份,原因很简单,他孙正然年轻力壮而且功勋卓著,能做这种职务。

    像安太师这种先皇的先皇元年登科,差点就当上四朝老臣的老东西,今年已经将近八十,领个太师的荣衔,每天安抚朝野百官免得他们在早朝的时候吵嚷,这也就是安太师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是孙正然不一样。

    他今年五十出头,老官里他最能干,能干的官里他最老。这个年纪,上场拼杀不太现实但是坐镇指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政务方面也都处理得明明白白,朝廷很多没什么必要向皇帝上报的事务,多数都是转送少傅府再抄送一份到太师府,足以显示出这位少傅的重要性。

    不过他很意外,为什么这位基本上不怎么给他递折子的少傅,今天会给他送过来一份奏折按理来说,这位一向是忙得不行的大忙人,哪有功夫跑到他这来递折子

    打开奏折,他一撇嘴,果然还是前几天的一件事。

    李梅臣一家的事情。

    李梅臣这事一点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皇帝本人被他挑起来的劝谏搞得很烦,加上钦天监一句“浮云蔽日”,孟伦再挑动挑动,他火气上来也就顾不得那些了。

    实际上呢李梅臣怎么可能被治那种罪,常戚在朝堂上对他出言不逊也就流刑三千里,李梅臣说话也没怎么难听,判了个流刑绝对是重了。

    皇帝看着奏折,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李梅臣当时毕竟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好,才出言劝谏自己,自己倒好,直接把人家一句话打到了边疆,发配出去了。他这皇帝做得有点太过孩子气,这点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周琢坐了起来,看着外面“谁”

    “陛下,奴才来送午膳了。”

    孟伦的声音。

    他想起似乎就是这个大太监当时鼓噪他要给李梅臣治罪,现在天意都让他赶紧给李梅臣平反,他不禁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随即说道“进来吧!”

    孟伦拎着一个小盒子,显然里面就是皇帝的午膳。他把盒子放在旁边的桌上,抬头刚想跟皇帝说话,就看到那一张极为严肃的脸。随即跪在地上,一个响头“请陛下恕罪!”

    “你还知道请我恕罪啊。”周琢看孟伦这幅样子,心中暗喜,这个太监有一点好,那就是看到他有些不对劲儿地方,随即就会放好手里的东西,跪下来一个响头,他继续说道“你说说,你哪做错了”

    这一问倒是有些问住了孟伦,他看到皇帝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叩头请罪,但是却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高兴。

    他随即便说道“陛下眉眼间不甚喜悦,这便是奴才的罪!奴才理应为陛下分忧才对!”

    “行吧行吧,你起来吧,”被孟伦这么一说,周琢心中的七分火气也只剩下了三分,他坐到自己的书案上,旁边的小太监把书案上的文牍码好放到一旁,周琢嗅着空气中的香味“诶,今儿中午是什么菜啊”

    孟伦站起身,打开盒



第八章 奋起挥黄钺(一)
    江水-河水大运河,是几朝之前,修建的最大规模的国家工程。

    这条巨大的运河,北至东海郡,南至西江郡,连通南北,北边距离河水只有数十里的距离,而南边,则能在大运河中听到江水每年年初的大潮。距离连通河水和江水,剩下了一共不足二百里工程。

    这惊世骇俗的工程,在显禛皇帝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旻宗的时候开始建造,全天下半数以上的徭役都被派遣到这里,修建大运河。这样巨大的工程,在旻宗时直接导致了三次大规模叛乱,结果旻宗驾崩,圣宗继位的时候,当即停止了大运河的开凿,将周围几条大河的水引入运河,这巨大的运河,也算是能够正常使用了。

    到了本朝,也就是显禛年间,皇帝不知抽了什么风,前几天突然又下令继续修建大运河。如今刚过了农忙的时节,运河边上的许多郡守为了取悦皇帝,马上开征徭役,完全不顾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就是农忙的日子。

    “啊,你终于醒了。”

    吴大看着面前的一个年轻人睁开眼,他和年轻人还有马车上的其他许多人一样,都是被抓来修运河的壮丁。吴大是个街头讨饭的,被抓来自然无可厚非,不过那个刚刚睁开眼,醒过来的年轻人生得白白净净,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干农活的人,怎么可能被抓到这里一起修运河呢

    那个年轻人看着吴大,又扫视了一下周围“这是哪”

    “小兄弟,这是送我们去修大运河的路上,”吴大叹了口气,看着年轻人“小兄弟,我看你也不像是干活儿的人,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就被抓过来了”

    “我我原本是个账房伙计,后来因为主家亏损,就被踢出来了。”

    “唉,日子都不好过,”吴大叹了口气“怎么称呼”

    “沈益。沈城的沈,益处的益。”

    “沈城的沈沈城在哪小兄弟别怪我没文化,毕竟咱不识字。”

    “沈城啊,沈城在北山那边,远着呢,”沈益笑了笑“所以,咱们这是被运去修大运河”

    “是啊。。。不知道这当今圣上突然想发。。。”吴大似乎刚想说发什么疯,随后便看到车夫和两边的卫兵瞪了他一眼,急忙改口道“不知道圣上是发了什么造福苍生的宏愿,突然想要修大运河。。。”

    “大运河。。。我记得维朝的时候修过南北通透二十三条运河,当年旻宗皇帝说着二十三条筋脉唯独少一条脊梁骨,”沈益说道“随后才动了开凿大运河的主意。”

    “小子,你知道挺多啊,不像是做账房的。”

    沈益笑着点点头“我。。。”说着,压低了声音“姑且算是半个举人。”

    “啊”吴大惊得叫了出声“你小子是举人那怎么能在这啊举人不是免徭役。。。不是,秀才就免徭役啊,你小子怎么能。。。”

    沈益笑着摆摆手“只能说是算是,我前几年被。。。诶怎么突然停了”还没说完,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而旁边拿着长枪的士兵们急忙对马车上装着的一车车壮丁吼叫起来。

    “不许乱,都消停点,谁敢乱就砍了!”

    吴大皱起眉,朝前微微探头,对车夫小声说道“军爷,前头怎么了咋突然这么紧张”

    那车夫也皱起眉来“我也不知道啊,你等我问问,”说完,便直接朝旁边的另一个士兵问道“老纪,前头咋了”

    “树木横着挡了道,一看就知道是谁砍的!不像是树自己倒的。”

    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又传来一声巨响,又一棵大树倒在地上。原本就觉得不对的众人,此刻彻底慌了神,如果说一棵树倒,那可能还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但是两棵树倒,而且刚好一前一后,那毫无疑问,必定是有贼人设伏。

    “衰胤当断!昏君当除!”

    “讨无道!绝祸患!”

    “三月大旱八月雨,咱家拨云换个天!”

    无数呐喊声,伴着许许多多奇怪的口号,两侧的林子突然射出无数弓矢弩箭,吴大和沈益都还算机灵,及时地趴到了马车车斗两边



第八章 奋起挥黄钺(二)
    “我送终军,如今已在西江郡占下良田万顷!屯田养军!希望各位壮丁兄弟,也能加入!我林某不强求各位,但凡愿意加入的,五两银子拱手奉上!不愿意加入的,今日这官军已被杀尽,各位不入伙,恐怕项上人头也很难保全!若是愿意,大可以接来妻儿老小,一同入伙!共举大事!”

    “共举大事!共举大事!”

    “愿意入伙的朋友,出列!”

    几个看上去很是彪悍,一眼就知道应是哪里的凶徒犯罪之后被遣到大运河处做壮丁的男人马上出了列,这几人走到林得万面前,其中有一人最为健壮,直接喊道“俺也无甚么鸟名姓!家在簋山郡!因为和邻里吵嚷起来,两拳打死他家两头老牛,流刑一千里!得了个二牛的名号,送到这里挖运河!俺就问你!你能给俺们吃饱不”

    “保证能吃饱!”林得万笑道“二牛兄弟,你出工出力,自然有饭吃。”

    “好,那俺入伙!”

    有了二牛一个例子,另外几人也都很爽快地入了伙,几人获罪的原因也算简单,一个是他救了一个姑娘,姑娘似乎是当地大姓的小姐,族长答应嫁了,而姑娘却不愿意,便暗合情夫,毒害他,被他发现,打杀了情夫之后,把那姑娘强暴之后剥光丢在街中然后自首了。还有的就单纯是在家乡杀了人,被抓起来挖运河的。

    吴大看着这情况,心里有些犯嘀咕,他虽说没有妻儿老小,但是也算是有门讨饭的手艺,吆喝唱段子这种事也算能养活自己,而他这种街头乞丐,一般也没人登记造册,改个名换个地方继续要饭就行了,但是管饭这件事,实在诱惑太大,不是为了口饭吃,谁愿意在街上风里来雨里去的。

    吴大看了眼旁边的沈益,沈益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地就踏出了步子,走到林得万面前。吴大有些好奇,这识字的管账学徒,怎么就能这么果断地加入这群叛军

    沈益仰头看着林得万,脸上流过一丝笑“沈益,识字,原本做账房的,请问入伙之后,月银几何”

    林得图看沈益这副得意模样,刚要发作,却被林得万按了下来,林得万蹲下来,看着沈益“沈兄弟,我们这,有许多识字的,也有账房,不缺您一位,您要是入伙,管饭,不管银两。”

    “等等,大哥,”林得万那多少有些瘦弱的三弟突然开口道“我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说罢,便跳下马车,抓起沈益的手看了起来“你手上的茧子,好像不是打算盘打出来的吧。”

    “的确,我本是账房的学徒。。。”

    “别骗了,你手上这是读书人的茧子,”林得胜嗤笑一声,坐到马车边缘“小老儿我回来举事之前,是看手相的,什么人都见过,你这,就是读书人的茧子,说说吧,为啥能被丢过来挖运河”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纷纷惊叹,此举显然是为了震慑其他壮丁,不让他们有撒谎的歪心思,如果沈益说了他的来历,的确和林得胜所猜的一样,那么这林家兄弟三人在这些壮丁以及叛军们心中的地位,显然就会提高很多。

    “是,小的沈益,曾是五川郡的秀才,”沈益直接开口说道“后来因为替考,而被除了功名,流刑两千里。”

    林得万几人点点头,显然沈益的答案对了他们的口味,而后面的义军和壮丁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料事如神啊。”

    “三爷是神人,早就跟你说过。”

    “听说得胜爷会算命”

    “那肯定会啊,单看手相都知道是干嘛的。”

    敬佩的目光朝林家三人投去,而林得万看时机成熟,直接站起身,大声说道“沈兄弟!你也是受无道昏庸迫害的一人,而且你读书!有见识!古往今来圣人贤人的事迹,你都了然于胸!此番弃暗投明,那对义军,也是有着大大的好处!我们一起为这腐朽的大胤,敲起丧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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