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蚁贼

    此战的关键仍是兴华军在饶州能否在阿里海牙的大举进攻时迅速解决饶州的战事。只要解决饶州，就能从侧方危胁阿里海牙的后路，分担信州的压力。若饶州线事绵延，空虚的信州就危险了。

    陈林亲帅第2师师部及第1旅移师弋阳，加上贵溪的赵勇也不过万人，恐难顶得住拥兵近十万的阿里海牙。信州已是空城，若贵溪、弋阳一线告破，铅山恐直面蒙元大军的危胁。

    “大人，要不要让第1师回援信州或让他们以一部回驻玉山。”陈永建议道。

    “怕是远水不救近火了。”陈这摇摇头，“仍让他们按计划分兵入饶州吧。信州这边是争取时间，那边才是关键。让北地佬领警卫1旅去先去弋阳，尽量拖住阿里海牙。”

    “这样一来，铅山就危险了。光陈山的那些人根本不够。我怕阿里海牙见我集大兵于饶州，恐会分兵急进来龙衣我铅山。”王夫子不无忧虑。

    “那也没办法，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铅山这边还是能热想办法的。讲武学堂学兵营要迅速成军，各乡镇民壮也要组织起来。各处做好坚壁清野、疏散转移应急计划。”

    “这样恐怕损失会不小。”王夫子郁闷道。

    “他们毁了我们再建。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这次解决了阿里海牙，这铅山，甚至信州应该都无线事了。那时咱们再慢慢建。”陈远道。

    “大人，要不要让周建从崇安回铅山来”陈永突然道。

    陈永一提议，陈远又不由沉吟起来。福建的周建是自已下的一步闲棋。本想在宋廷被逼离福建时自已乘机收取福建，而周建作为先头部队的。现在看来却是一步烂棋。周建的部队虽说在福建发展得比较好，却脱离了主战场。随着董文柄的覆灭，蒙元已不会如历史上一般自仙霞关入闽，福建的小朝廷在福州依然过得安安稳稳，陈远的闲棋变成了臭棋。

    这些日子，周建与五叔在崇安邵武发展的十分的活跃，部队发展了不少。明里暗里的部众也过万余人。但因为福建朝廷的排挤，周建等人地福建一时也施展不开。与其让他们一直耗在崇安，倒不如先抽调回铅山应急了。

    崇安跟铅山一百五六十里，若轻装回铅山，也就两三天的事情，应该还来得及赶回来。

    “行。立即用快马传令五叔与周建。让周建领着两个旅，轻装回铅山。福建的事情仍由五叔主持。”考虑了一会，陈远果断道。

    “呵呵，倒不需要快马。”陈永笑道，“我已令人养了不少信鸽，最是快捷不过，今天就能到崇安。”。

    “那行。令参谋部即行下命令，一书两份，一份仍由快马送去，一份就用信鸽送去。”陈远道。

    “是。“身边亲随答应一声，出门去通知参谋部了。




第190章 请援
    铅山是山雨欲来，两百余里外的德兴却是风声鹤呖。张孝忠虽然在乐平城下只是小挫损失不大，但对嗦都的步步紧逼没有丝毫的办法。在德兴境内，张孝忠部伏击了两次，但仍然没奈嗦都的大军如何，反倒又折损了不少人马，只得固守德兴城，盼望着兴华军的救援。

    其实，兴华军的救援已经到了德兴县境内。自弋阳出发的夏子玉部已潜至离德兴县城不足四十余里的虎形山。

    虎形山的密林处的一个山寨里，数千战士正在山寨休憩，夏子玉却带着团部一干人，来到山寨的一个大堂，一起商议着德兴的战情。

    这个山寨离弋阳不远，山寨的村民好些参加了兴华军，离德兴县城也不远，夏子玉前来德兴就隐在这里，等待着战机。

    “旅长，嗦都是昨日到的，到德兴后，就以两万大军将德兴城团团围住，准备战具，四处掳掠百姓，恐怕不日就将攻城。我军是否动动”旅部参谋介绍道。

    “不急吧，这张孝忠不可能两三日也撑不住。”夏子玉摇摇头道，“谢贤有消息吗按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可能也和我们一样，正猫在什么地方等着呢。”旅参谋长黄峻笑道。

    “嗯，这谢贤从信州方向来，恐怕会经临湖，华坛山入德兴，从东南方向真切德兴城，接理，他们也该到饶二、东山一带了。”夏子玉指着舆图道。

    “要不要派些人过去看看。”黄峻道。

    “嗯，找几个本地人便服过去联系看看。”夏子玉点点头，“不过，咱们也不能在这呆着了，万一谢贤那家伙冒冒失失地跑到德兴城下去，这嗦都说不定就要跑了。”

    “那咱们”

    夏子阳仔细看了看舆图道：“嗦都若要跑，肯定是往乐平跑。这嗦嘟从乐平来德兴是从鸡公山、北山、凤形山的官道过来的，咱们若将凤形山一卡，他无论如何跑不掉了。凤形山离咱们这大约也有二十余里地，咱们明日就从德兴西面绕过去，断了他回乐平的路。北边，陈江师长领兵也可能到了浮梁、乐平一带了。这样一样，这嗦都除南边，他就无处可走了。”

    “南边是弋阳，师长正在那边呢，他敢跑过去到时后有追兵，前头有堵截，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那不是找死吗！”黄峻笑道。

    “嗯，行动需快些。解决了嗦嘟，咱们得快速回援弋阳。咱们都跑出来，师长在弋阳唱得可是空城计，莫真让阿里海牙捡便宜了。”夏子玉道。

    “阿里海牙捡不成便宜，这嗦都撑不了几天。”黄峻笑道，”要不我这就领一些人先摸过去，预先做些布置，你明日再去，就算嗦嘟发现有，恐怕也晚了。“

    ”行，你先领1团过去。明日凌晨我再过去。“夏子阳道。

    德兴城中，谢枋得已如坐针砧，在制置使府来回不断地走着，周围却是一群惊惶的僚属。

    “大人，还是尽快让张孝忠部突围吧。孤城不可守也。这德兴不过是一个小城，如何挡得住数万元兵的进攻，恐怕坚持不到两天即破了。”有臣属哭丧着脸道。

    “涂大人说的对。我等既已决意抗元，失陷于此也没什么。但江东之地还需制置使大人总揽大局。大人切不可再处此危地。如今元兵尚未合城，大人领一部出东北真奔信州。属下愿于些地与城同亡。”也有人大义凛然地道。

    “是啊，大人万不可处可危地。兴华军见死不救，大人前往信州，谅那兴华军也不敢不听大人之令。吾等在些坚守，以待兴华军前来救援就是。”有人附合道。

    谢枋得有些心动，看向一旁的徐祥，“徐参赞，你看如何”

    “大人勿忧，这兴华军一向重诺，必定会派兵前来救援。这德兴城似危实安。”徐祥淡淡道。

    “哼，你等却将那兴华军看得太好了吧。那等山野村夫，心怀叵测，或早有将制置使置之死地而后快，以逞其不轨之心，只不过找不到时机而已。如今蒙元围城，正可借蒙元之手去除大人与我等，他岂会好意来援“一个僚臣上前，愤道。此人一袭表衫，倜傥不凡，正是王夫子十分欣赏的宋贤宋喷子。

    “宋大人，徐某有幸见过兴华军的陈总指挥，其或许如宋大人说的山野村夫，甚至是个小人，但绝对是个真小人。兴华军要去除我等，不过兴手之劳，决不会假蒙元之手。我们只要一日还在抗元，那就是他们的友军。他们也绝对不会失信于我们。若他们有害人之心，当初团湖坪之时他们伸援手，我等早已死于团湖坪了。”徐祥郑重地道。

    “那是他们想笼赂你等。如今大人已成了他们眼中之盯，他们岂肯放过此等机会。”宋喷子冷笑道。

    “是啊。徐参赞，要不你就去将张检点叫过来，让他先派些人将大人送到信州去。有谢大人督促，谅兴华军不敢不派兵前来救援。”有人劝道。

    “张检点正领兵在城外，恐怕一时不方便联络。”徐祥摇摇头道。

    “岂有此理，如今元兵大军压阵，张检点不集中兵力于城内，与阖城百姓众志成诚，共保德兴城。却反而领大军于外，这是何道理！难道张检点就一点不将大人的安危挂在心上！”涂姓官员怒道。

    “我们检点为朝廷出生入死，如今正与元兵在城外周旋，怎么就不将大人安危挂在心上！”徐祥也是恼了。

    “那他怎么不领兵回城与蒙元决一死战！难道是怕德兴城破，他也失陷城中！”涂姓官员恨恨地道。

    “你知道什么！德兴城小，有再多兵力又如何施展若无人在城外牵制，蒙元便可专心攻城，城中守卒再多也是无益于事。我家检点在城外于元兵死战，到尔口中竟成了贪生怕死之徒！你就不怕你的话语寒了兄弟的心！”徐祥愤道。

    “哼，什么你家检点，此地一兵一卒俱当为大人所制，张检点就当应大人之命行事。如何不请大人之令，竟然顿兵于外！”涂姓官员责问道。

    “”徐祥被涂姓官员责问得哑口无言。此次战事，由他和魏伍守城，张孝忠领着黄金万在外牵制，是他与张孝忠一起定的计策，确实没有得到谢枋得的批准。

    “好了。张都检点熟于兵事，谢某信任其能。一应军事由于自决，无须请命于谢某。”谢枋得上前，摆摆手道。

    “大人，涂某身为监军，此乃涂某之职。一应士卒听制于上，乃是国家之制，不可废也。”涂姓官员郑重地道。

    “战事危急，张都检点未及请示或许有之。”宋喷子倒难得地上前宽解道，“当前之事，还是大人的安危之事。”

    “大人若有意前往信州，徐某当拔一部精骑沿路护送。望大人早到信州，催促兴华军早发援兵，属下在德兴城翘首以待。”徐祥心也冷了，干脆顺手舟地答应道。

    “不行，谢某身为江东制置使，当立于城头迎敌，与士卒同生共死，岂能独自离去。若谢某这般离去，岂不是冷了士卒之心。千古之下，当言谢某乃贪生怕死之辈耳。”谢枋得摇头拒绝道。

    “大人，这兴华军不发援兵，德兴城必然沦陷。大人**于此，于国事何益！涂某敢请大人即将前往信州，督促兴华军早派援兵，救得阖城百姓军民。若事有成，将国家之幸也。到时，谁不明白大人一片苦心。此弃小义而成在义也。”涂某正色道。

    “信州援兵非谢大人不可也，望谢大人急速前去。”厅中诸人也拱手劝道。

    “也罢。”沉吟了一会，谢枋得点点头道，“我就前往信州，谅那陈远也不敢不派援兵前来。”

    “那陈远或在信州城，或要铅山，恐怕知谢大人在信州，会万计推脱。不如，涂大人等也随谢大人一起前去，谢大人去信州，涂大人等或去弋阳、铅山，谅那陈远也躲避推托不得。吾与检点及德兴十数万军民之命，就寄望于诸位大人了。”见谢枋得答应去信州了，徐祥心中冷笑，又拱手道。

    “这个”涂姓官员心中暗喜，脸上却现犹豫之状。

    “罢了。徐参赞之言也甚有道理。”谢枋得叹息一声，“我等不通军事，在此也于事无补。就徐参赞之言，分头去见那陈远，为德兴军民搬援兵去吧。”。

    “属下这就前去点兵，护送大人等会速去信州。”徐祥拱手道。

    一刻钟后，百余骑骑兵护送着谢枋得等十余人，悄悄出了东门，直奔信州城方向而去。



第191章 围歼嗦都
    送走谢枋得等人，徐祥倒觉得事情好做多了，与魏伍两个重新布置起城防，又让人通知城外的张孝忠。听到谢枋得等人回信州后，张孝忠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大哥，这谢大人能请得来兴华军吗”对谢枋得的去意，黄金万十分怀疑。

    “若兴华军打算不来德兴，他们肯定不会因谢大人而前来。”张孝忠道，“不过，我觉得兴华军一定会来，而且可能已经到德兴了。”

    “这，可为什么他们还没出现在德兴城下，难道是打算坐山观虎斗，趋我们与元兵打得筋疲力尽后，他们再过来捡便宜”黄金万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你觉得呢”张孝忠不动声色。

    “我看陈远陈大人不是这种人。但他不大可能亲自前来，其他的人恐怕就难说了。换我，我也会静待战机。”黄金万道。

    “嗯，这次大战终究是我们的战斗，如论他们来或不来，何时加入战斗，我们都不能埋怨他们。”张孝忠道：“让大家做好准备，明日恐怕将是一场恶战！”

    “兄弟们就等着与他们决一死战了。”黄金万点点头道。

    次日，因为担心着兴华军的来援，嗦都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留五千人守大营，其余元兵倾巢而出，来到德兴城下。嗦都分拔副将领一万人去攻打南门，自已亲领一万五千人主攻西门。

    战鼓隆隆地响了起来，嗦都一声令下，数千汉军押着千余哭喊的百姓，或推着小车，或扛着土袋，在弓阵的掩护下冲向了德兴城下，开始填壕。城上，魏伍指挥着城头弓弩手，拼命地向下发射着箭矢。箭矢如雨一般，在城外与城头如梭一般来往，在城头与城外溅起了蓬蓬的血花。汉军与百姓顶着箭雨拼着命地填壕，不时有人被箭雨射倒，射倒之人，随即被就丢弃入了壕沟之中。

    战事正激烈之时，南边战鼓也响了起来。还好徐祥早有准备，随即在南门守卫。但由于城中兵力不足，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西门之外，激战了近一个时辰，当千余百姓死伤怠尽，五千汉军也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后，德兴城外的壕沟终被填出了数道直抵城下的进攻道路。

    嗦都手一挥，数千汉兵呼喝一声，架起云梯冲向德兴城墙，开始了惨烈的攻城战。

    元兵如蚁一般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城墙之上，守卒冒着箭雨，向城下丢放着滚石、檑木、金汁甚燃烧着的火药弹。

    元兵嚎叫着，纷份被砸落云梯，但更多的又涌了上来，城墙根很快就积落了层层叠叠的死尸5伤卒。

    城上守城的士卒也被箭雨纷份射倒，死了一批，又有更多士卒冲上去，向下疯狂地搬起檑木、滚石向城下投掷。

    战事顿时进入了白热化，两军在隆隆的战鼓声中舍生忘死地拼杀。魏伍雄厚的背上插著几根箭矢，还好穿有重甲，箭簇入肉不深。他一边嘶吼着在城墙之上奔走指挥着，一边望着城外的矮山。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元兵爬上城来。魏伍再也顾不得惦记城外，操起长柄大斧，吼叫一声就向元卒杀了过去。

    见有士卒登城，嘹都大喜，手一挥，战鼓更急骤地擂动起来，又有两千披甲士卒吼叫着拥了上去。

    这时，离城不远的小山一声号炮，数千伏兵杀出山来。当先一人，身披玄黑铁甲，争持大枪，正是张孝忠，领着两千骑卒直向嗦都中军杀了过来。后方，黄金万领着三千步卒紧紧跟随。

    “哼！早等着你了！”嗉都狞笑一声，手重重一挥，中军教千蒙古骑卒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城下，两军轰然相撞，铁骑纵横，搅杀在一处。城墙之上，元卒不停地爬上城墙，与守城的宋兵东在一处。

    在整个德兴城都充斥着战马的嘶鸣声，撕杀的吼叫声，濒死的哀嚎声，刀枪的碰撞声……

    不到一柱香，激烈的战事就由相持渐渐向元兵倾斜了过去。嗦都也渐渐露出了笑客。张孝忠伏兵于城外早已是其预料之事。白己在西城攻击，即是攻城，又何尝不是引蛇出洞！待南城佯攻的速刺到来，等待着张孝忠的唯有败之一途！今日，不仅要取德兴城，而且还要一举歼灭张部主力！

    可惜的是，笑客才刚绽放就凝固于脸上。南方隐隐约约传来急骤的撕杀与隆隆的爆炸声。

    得，得，得…

    一骑快马自南而来，直驰向嗦都面前，马上骑士不及下马，就惊惶地高叫道：“报…南城外出现大批兴华军，乘副万户大人不备，突然杀出。副万户大人身亡，大军溃散。贼兵即将向城西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