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相之窑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阡惹ZL
“若无其他的事情,就回去吧!”那人说完将一卷什么东西塞进闫稷的手中,然后一甩袖,转身朝内堂走去。
闫稷带着心儿走了,马车在六尚局门前停下,闫稷自己下车后并未带心儿进入六尚局,他进去后交代好事宜,再出来登上马车,直接将心儿带回了府中。
心儿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可以留在绫锦院,但是如今被人带了出来,经过六尚局也没有让她下来,心儿立即意识到自己或许又被人骗了。
在从绫锦院往闫宅行进的途中,闫稷一直没有与心儿说话,一直到回到家里后,闫稷将心儿领至后院房中,吩咐她不要动,并言自会有人前来帮她洗漱和换洗衣物。
闫宅在京城并不算大,是个两进的院子,后面有个花园,花园里有水池,里面的水是自汴河引入,花园的东侧有一个不大的房间,但里面的里面装饰雅致齐全,心儿就被安排在了那个房间里。
不一会儿果然又丫鬟们陆陆续续进来,搬来浴桶拿着皂角等洗漱用具放在房中,在浴桶里倒上温水,撒上花瓣,然后走到心儿跟前,二话不说伸手开始脱她的衣服,心儿不习惯,急忙捂住衣领,道:“我自己来!”
心儿脱衣服的间隙,多余的人渐渐退出房间,最后只留一个人在身侧侍候,丫鬟扶着心儿缓步走进浴桶,坐定后极其轻柔的将心儿的头发放在身前,然后拿起布巾帮她擦洗后背,动从始至终都是十分轻柔的。
温热的水,浓烈的花香,还有丫鬟轻柔的搓洗动作,几日来的疲倦在这一刻瞬间倾巢而出,心儿觉得十分的困倦,就着浴桶中迷离的热气,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身后的丫鬟见状,便柔声说道:“姑娘困了便睡会儿,好了我叫醒姑娘!”
不久后丫鬟将心儿叫醒,侍候着她穿上干净的衣物,衣服是白色的薄衫,心儿嫌弃过于轻透,找来一件红色外衫穿在了身上,丫鬟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再无任何花簪装饰,这样的心儿举手投足见散发着娇俏的美,又不乏妩媚。
最后丫鬟将心儿带至后堂,在那里心儿又看到那人,只是除了他和闫稷,堂中又多了两个人。
此时已至掌灯时节,当心儿走进屋后,借着室内不亮的烛火,她看到坐在堂前的几人,除了闫稷之外,其余的人都为之一愣,他们自然都是被心儿美貌所吸引,几人的脸随烛火的明灭跳跃,也一阴一亮的变化着。
就在他们盯着心儿发愣的时候,闫稷将桌上的一张纸递给了心儿,并道:“这是你的新名字还有新身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府中的一位歌姬,还有,日后你不能再用陆心竹这个名字了!”
心儿站在厅堂中央对闫稷怒目而视,刚想要出口骂他们,忽觉自己胸口一沉,随即莫名其妙开始头疼起来,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的抽痛着,到最后就似有千万只烈马正在奔腾着撕扯自己的头颅般剧痛,这种痛顷刻间让心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儿趴到在地抱着头痛苦的叫喊着,额上脖颈间的汗珠涔涔的往出渗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虽然她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红着眼睛看着端在在上首的那些人,想要骂他们,但最终没有骂出来反而十分诡异的笑了一下,她坐在地上挣扎着说道:“若我今日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雨夜出现的那人缓缓自座椅上起身,走到心儿面前,垂眼看着她,笑道:“放心,你死不了!这个疼痛只是为了让你更听话,等哪天彻底不疼的时候,你也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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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保持好心态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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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拽起心儿的胳膊,极其猥琐的凑近心儿的脸颊,在那里闭眼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扔下她,阴笑道:“以后你就叫诗莺,是一名官妓,好好听我的话便是!”
逝尘强忍着头痛,猛然起身冲到门口墙边,举着手便要朝墙面碰去,闫稷见状心知不妙,立即大声喊道:“不可!”
坐着人全部起身,那人抢先闫稷一步走到心儿面前,甩手就打在了心儿的脸上,怒道:“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这种行为,不然我便吩咐他们将你凌迟!”
心儿心知她们找自己来,让她冒充官妓身份、使用假名字,都是冲着缂丝之艺来的,自己的这双手十分重要,于是便狠心一堵,结果赌对了。
那人死死握住心儿的手腕,睁着一双怒目看着心儿,心儿心下有了底,更加不惧怕他了,她看了一眼被他攥紧的胳膊,笑道:“想让我不毁了它也行,但是有一个条件!”
那人思忖了片刻,最后冷笑一声,说道:“放你走是不可能的,就算放你走,你也在这汴京城内活不下去,我会让京城所有公私织坊局将你拒收!你也不可能走得出京城,即便出去了,自会有人让你不得安宁!”
心儿也十分坦然的回道:“我知道,所以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作为此事的条件与你交谈!”
那人闻言也是一怔,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条件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听命于自己。他淡淡的问:“那是何条件?”
心儿:“我不叫诗莺,我叫逝尘!”
那人听后先是惊愕,然后疑惑,最后开怀道:“好,你说叫逝尘,就是逝尘!”
心儿自然知晓无论自己的处境再绝望,也不能自毁双手,这样的屈服在她看来不过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因为不管怎样,人总要活着才能看到希望。
自那以后,心儿会被专人教授各种各样的才艺,唱曲跳舞、下棋填词、吟诗作画等无一不学。
一年后,闫稷将学成后的心儿第一次带着赴宴,让其在宴会上表演,那是副宰相设的宴,坐中不乏青年才俊和各部优秀人才,各个才学横溢,朝气尽显。
在这之前因为她的反抗,她再一次经历了那种无法形容的疼痛,之后,才跟随闫稷来到宰相府,又因为这是心儿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唱歌,难免局促不安,这种种原因让她的首秀很不成功,坐下的观赏者甚至觉得这位姑娘唱的十分生涩。
但也正是这样生涩的唱功,才让一人将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次宴会上她的表现不好,回去后不免一顿教训,当夜被闫稷鞭笞后,忍无可忍的她终于在三日后趁人不备跳墙跑了。
她拐了好几条街道,希望摆脱身后追着她的那几人,心儿在街上不管不顾的狂奔着,但是很快发现身后那几人追了上来。
眼看快要追上,回头顾着看身后的人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再转身时险些与人撞上,她立即错身,但这一干扰致使快速奔跑中的她失去平衡,重心不稳,左右摇摆了几下,朝前直直栽去。
但是预想中撞到地面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人接住,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
因她身上本就有被鞭打的伤口,这一动,将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撕裂,后背流出了许多血,这人看到血迹后神情一沉,当他发现她被人追击时,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闪进了一处小巷子。
那时候郑宅才在城东南,为了以防万一,这人抱着她转了好几条巷子,在靠近御街时雇了一辆马车,穿过御街往南走去。
此人将心儿直接带回了家里,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但心儿对这一切,无感!
她一直觉得此人对自己这么好,如之前那些人一样,定然是有所企图,因此在此人家里疗养僻身的时候,她从未有丝毫敞开心扉与之相谈的想法,除了一开始与他说了几句略显绝望的话之外,其余时间她都是沉默的,而那人什么也没有多问。
平平静静过了半日,这半日虽然短暂,但是心儿却感到非常安宁舒适,那种心里安定的感觉让她非常享受,这感觉还是在定州与哥哥在一起时才有过,可呆在这里,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夜晚此人遣一名丫鬟给她送来了换洗的衣物,第二日她便将这身衣物换上,只是刚换好,还未来得及走出门,便听见屋外喧嚣吵闹,她心知定然是他们追到这里要人了。
心儿站在屋内,透过窗户看到那人走到门外,与追她的几人对峙,外面他们之间的对话,心儿也听得清楚。
片刻后,那人忽然转身对站在门口的管家喊道:“阿伯,关门!”心儿见状,知晓他这样做是在保护屋内的她,此时此刻,还有人再护着她,这让她心底暖暖的,站在窗前泪眼看着那人的背影,泪眼道:“这些就够了!”
她听着那些人不断撞击大门的砰砰声,心下一狠,回身出门,站在檐下大喊道:“别撞了,我随你们回去!”
管家闻言转身急道:“姑娘,进屋去!你要相信我家公子!”
心儿回道:“阿伯,我得回去!”
我不是不相信你家公子,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牵连的太深,心儿这样想着,快步走了过来,老管家无奈,打开了门,心儿走出门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追来的那几人。
心儿没有理会他们说了什么,她看到救她回来的那人也站在台阶下,一脸期冀的看着她,心儿知道他想要一个简单的解释,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情三言两语怎会解释的清楚,而且心儿隐隐觉得这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她不会将这一切告诉他,不想他牵扯的太多。
当他说出想要帮她的话之后,心儿心底一暖,她不知道怎么回应,遂直接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记起那架被自己亲手毁掉的缂丝机,心里悲怆至极,自那日后,她心底一直牵念着,渐渐产生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若是她再重新拥有缂丝机,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即便不织缂丝,她也会守护缂丝机一辈子。
于是回头对他说道:“你若真想帮我,那便送我两台缂丝机好了!”
其实心儿当时说出来并未报多大希望,但是半年后的某一天,有人将两架缂丝机陆续抬入自己的房间,那个时候她已经在有了自己独住的院落,当她看到缂丝机时,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扶着织机大声的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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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控制和反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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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看到送来的缂丝机突然头疼这件事情于她身边的人而言早已见怪不怪了,其实在这半年间,心儿头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间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后一次一定比前一次更疼更难受。
每疼一次,当她恢复正常时,她必然会忘记一些东西,这导致她的记忆越往后越是混沌不堪。
也是在后面心儿知晓了雨夜找到她并在之后救她于虎口脱险的人,叫叶风,但是她在私底下听身边的几位丫鬟说到过,叶风并非那人的真实名字,这只是他的绰号,至于他的真正名字,似乎除了闫稷和那位只要叶风出门便远远跟在身后保护的人知道之外,其余的人一概不知。
大家都叫他叶风大人。
在心儿的严重,人人谈之色变的叶风大人也并没有多么可怕,这是因为她一直讨厌他,可心儿觉得这份讨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过于憨傻,她最开始以为,叶风大人便是她的救星,是可以为她带来好运的人,抱着这份念想,她才跟着叶风来到了绫锦院。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实自己倾心信任的人其实与阿绯父亲一样,找她救她根本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罢了!
心儿在那晚逼着叶风将自己的名字改为逝尘后,她真的开始听话起来,这种变化令叶风也措手不及,他以为逝尘会和那些不肯听话的女子一样,一定会激烈的反抗一番。
他第二日拎着鞭子来到后花园的那间小房间里,打算狠狠
教训心儿,但是当闫稷告诉叶风心儿已无异心之时,叶风手里的鞭子抖了抖,叶风不可置信的问:“闫大人确定她再无二心?”
闫稷恭敬的回应道:“确是如此!她说明日便可学习歌艺舞技,她不会说一个不字!”
饶是闫稷这般明确的告诉了叶风,但叶风还是想进去亲自确认,他简单“哦”了一声后,还是捏着皮鞭走进了心儿的房间,身后一脸惊愕的闫稷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说道:“那毕竟是逝尘姑娘的闺房你怎可说进就进!”
叶风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冷冷道:“无妨!”
此时心儿还卧躺在床畔,她还没有从昨夜的头痛中缓过劲来,听见门响,她疲倦又无奈的随口说道:“不洗漱,先出去!”
叶风径直走了进来,站在珠帘外面,穿过摆晃不定的珠帘看着床畔纱帐里平躺着的身影,心头一阵悸动,他咽下一口唾沫,强自镇定,接上心儿的话,缓缓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快便想通了!”他不敢再看心儿,说完转身坐在椅子上,神情渐渐边的悠然。
心儿听见男声,吓了一跳,慌忙拉紧被子将自己捂好,完后怒道:“出去!”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狠厉。
叶风不紧不慢的回道:“放心,会出去的,我只是来亲自确认一下你是否真的再无异心!”
心儿质问:“那如何了?确认好了吗?”说话的间隙心儿迅速在被窝里穿上外衫,在床上坐了起来。
叶风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心儿的身影在床上晃动,他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感觉不妙的他立时把头别过,轻咳一声后说道:“好样子你是真的不打算再反抗了,很好,这样可以免去鞭打,你很有自知之明!”
说完垂眸看着地面,他发现自己不敢再看这个房间里的任何物件,因为它们都与心儿有关,此时他的脑海里更是莫名其妙的闪现着那个雨夜第一次走到心儿身边时的情景,更思绪还在往后延伸,他又想起了那日在小巷中被人欺凌的心儿,瘦弱的身躯竭力挣扎的样子使他内心升起了一种叫做怜惜的感觉。
叶风兀自耽于沉思,此时心儿已穿好衣服走下床,站在珠帘内指了指门,说道:“你走吧!我今日便开始学习歌艺!”
叶风一晃神,抬眼看到心儿穿着一身纯白的素纱衣衫,俏丽的容貌和曼妙灵动的身子随着珠帘的晃动,一下一下的击中叶风的心,叶风看着心儿愣了片刻,最后终于克制不住,自椅子上弹起,冲进珠帘内,拦腰抱起心儿跨步走到床边将其放在床上,动作极其粗鲁。
心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惊慌失措,但只一瞬间,她便明白该怎么做了,当叶风蒙头亲在她的脖颈处时,她伸手自枕下取出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另一只手,冷冷道:“你若要继续的话,我便废了自己的手!”
叶风闻言立即停止了动作,他低头看着心儿,又爱又恨又气愤,抡起胳膊在心儿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下手非常重,心儿左脸当时便红肿起来。
打完后他一把夺过心儿手里的剪刀扔在地上,起身站在床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稍微有些散乱的头发,缓缓说道:“你护好你的命,我来护你的手,若是今后再发生今日毁手之事,我定不轻饶!”
心儿坐在床侧冷冷回道:“今后你若是再踏进我房间半步,我一样会毁了它!”
叶风看了看心儿,最后突然笑了一声,道:“是个烈女子,今后我定会让你成为我的人!”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心儿心中愤懑,觉得身为女子平白无故遭受这样的侮辱,真的比一刀刺伤她还要难受,她又羞又恨,坐在床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
一直哭到自己不想哭的时候,她起身走到剪刀那里将其捡起来,仍旧放在了枕头下面,她擦干眼泪,恨恨的说道:“禽兽不如的人是他,做出这等事情觉得羞耻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受害的自己,凭什么我要难过!”
心儿终于知道,所谓好运从来都不是别人带给自己的,而是自己一点一滴创造的,所以她不能被这短暂蛰伏过程中的任何事情干扰到,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摆脱这里。
果然自那日后,叶风再没有去过心儿的房间,莫说叶风,就连府中的男仆也不得近前分毫,闫稷再也没有来过这后花园,心儿后来听侍候自己的丫鬟说,这都是叶风大人下的命令,除了几位丫鬟,任何人也不得靠近逝尘姑娘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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