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相之窑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阡惹ZL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仵作说根据尸体上的尸斑推断,死去至少已四天,江艽颓然的靠在柱子上,俊朗的脸上无一丝血色,浑身被黄土裹透,样子狼狈至极。
严武双眼通红,强撑着要爆发的情绪,走到江艽身边,颤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江艽:“师父收我为徒了...”说着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然后继续道:“他说,要我在家呆着,他去见一个人,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许意筝走过去蹲下,见他面色苍白,问道:“李荣前辈有没有告诉你他去见什么人”
江艽本来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阵阵红晕,他偷偷嗅着许意筝衣服上清香的气息,转过头不敢看她,轻声道:“并没有告诉我!”
“你怎么发现的”
“三日不见师父回来,我便出门寻找,刚下山,就与一位准备上山的老乡碰到一起,他带我去的。”
江艽因拜师而重新拾起的生的**,如今也被师父的突然离去,抽离的丝毫不剩。
那个家,虽说自己在其中无任何地位可言,但至少,那里的人是他的同脉族人,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纵然他与他们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每每只是蹲在厨房门口,就着厅堂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吃完自己的饭,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很开心,因为那里是江家,他也姓江。
江艽的母亲,是被卖至会州魅园的一位回鹘女子,卖艺不卖身,艺名心儿,但她常要求人们叫她天雁,因长相貌美,又能歌善舞,受到很多人的追捧。江艽的父亲江斐,是江家最小的儿子,及至娶妻生子,他仍旧一无所成,仗着家业殷实,整日闲逛,无所事事。
如一般传奇话本中的爱情故事一样,俩人的相遇,是一场意外,更像是精心安排的一场戏。
天雁被邀请到会州所在的商会宴席上表演,恰巧那日江斐闲来无事,就跟着他大哥江澍一同赴宴,在宴会上,见到了一舞倾城的名妓心儿姑娘。
古铜的肤色,细弱的柳腰,**着脚站在木板上舞动着身躯,眉目顾盼间,倾倒宴席中的每位来客。
表演结束后,当大部分男宾抑制不住心内的**,上前借着让美丽的心儿倒酒的机会趁机占她便宜时,江斐却无动于衷,不是不觉得她不漂亮,只是因为大哥江澍在此,他多多少少的克制着点。
天雁无处可躲,转来转去,躲到江斐身后,江斐出于礼貌,也就将那些人挡了回去,宾客扫兴甩袖离开。
江斐转身欲告知天雁已无事,却看到了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雁笑着,相比她表演时违心的媚笑,此时的笑,尽显天真和单纯,只是这一笑,折磨了江斐整整三个月。
后来,两人在一起了,再后来,天雁怀孕了,媚园主人得知后,将她赶了出来,江斐无法将她带回江家,另安排了住处安置她,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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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湛卢剑
谁也不知道江艽去了哪里。
三日后,许意筝他们出了会州城,与严武并辔前行一段路程后,互相抱拳辞行。
严武:“此行收获虽不多,但在下会将许姑娘的恩情牢记于心,此事姑娘莫要再费心,交于我即可,许姑娘要去汴京还是钧州”
许意筝:“钧州!”
道完珍重,严武、李元旭原路返回夏州,许意筝、霍义行向东南而行。
不久到秦州,此时两人已经脱去西夏服,换上了宋衣,并在边境互市上又购得两匹快马,脚程快了许多。
夜晚,许意筝在客店房间里辗转难眠,她在忧心名录的事情,想来想去,坐在桌前提笔给家里写信,这封信自然是寄往钧州的,她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爷爷。
翌日,许意筝出门寄完信,在回客店的路上顺手抓了一个偷钱的贼,拽着他回到客店,在一楼随便择了一处地方坐下,要来凉茶喝了起来。
湛卢剑横放在桌子上,邻桌的一人盯着湛卢,看了很久。
那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身粗布黑衣,头发稍显凌乱,似是赶路所致,风霜铺面,满眼沧桑。
许意筝喝着茶,目光与那人相撞的一瞬间,那人将视线转移到湛卢剑上,面带疑虑。
片刻后,他主动起身站在许意筝对面,拱手道:“在下韩风年,请问姑娘,这把剑的主人如今在何处”
许意筝起身回礼,邀请韩风年入座,斟满茶递给他,笑道:“前辈想知道这把剑主人的下落,不妨先说说你。”
韩风年不解的问:“姑娘此话何意”
许意筝:“我得先确认打听这把剑的主人的你,是好意还是心怀敌意!”
韩风年皱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说还休的神情。
这时,从酒店门外进来两个人,互相使个眼色,走向韩风年,不等他反应,不由分说的将他踢倒在地,那力道极重,韩风年倒地后吐了好几口鲜血。
被许意筝抓来的小偷一直蹲在一旁,此时见势不对,打算溜之大吉,刚跑出几步,忽觉身上衣物一松,低头看去,原是许意筝拽住了他的粗布腰带,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她用腰带绑在了饭店门口欢楼的柱子上。
许意筝拿剑指着他,道:“乖乖的立在这里,等我收拾完他们,再来收拾你!”
许意筝拔剑护住韩风年,那两人就像是两具无感情的杀人机器,见许意筝挡在前面,纷纷拿出武器,一个使铁棍,一个使铁锤,上下协作,直击而来。
许意筝几个纵跳,转至他二人身后,未及那两人反应过来,剑走偏锋,刺向其中一人的右肩处。
打斗始起,酒店内变炸开了锅,众人涌向门口向外挤去,那小偷被夹在中间,挤到快变了形,好不容易喘口气,忽然看见有一人手握匕首,自二楼跳下,堪堪对准许意筝刺去。
他惊恐的大喊:“姑娘小心身后!!!”
喊完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想:“我疯了,为什么要给抓我的人做提示!”
许意筝闻言,抓住剑鞘,灵活转身,疾速甩出,用剑鞘将那匕首劈开了去。
许意筝对战三人,且着三人互相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一甩,虽然避开了匕首的袭击,但是被身后那两人的铁棍和铁锤击中了后背,险些倒地。
她起身,猛然吸了一口气,后背传来的痛感让她冷汗直流,她开始缓慢的吸气呼气,擦掉嘴角的血,再一次紧紧握住了湛卢剑,眼神凌厉。
当使匕首的人趁人不备再次冲向许意筝的时候,她站立不动,直至那人离她一步距离时,使出了擒拿术,双臂紧紧绕住那人的脖颈,但她终归只是十四岁的女娃,手臂力道不够,不能给他致命一击,于是她借力一跳,迅速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周,最终那人气绝而亡。
来不及喘息,耳旁风声一紧,随即铁棍铁锤直击而来,速度很快,一沾身便立即撤出,许是那两人也认出了湛卢剑,不敢将自己的武器在许意筝身侧停留太久。
许意筝后背本有旧伤,如今又被铁棍铁锤合力击打,伤情愈发严重,鲜血浸透了她的衣服,打斗时,后背那片血迹,触目惊心。
去外面散心听书的霍义行回来了,老远看见门口绑着一个人,心知定是许意筝干的,接着看见很多人涌在门口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着,仔细一听,便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霍义行心下一凛,疾奔而去。
此时许意筝举剑刺伤了使铁棍那人的胳膊,身后铁锤便劈开空气锤向她的后脑,千钧一发之际,霍义行跳进门,将脚底的一根桌子脚踢了出去,打偏了铁锤,铁锤击打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霍义行出门散心,故而没有带刀,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两根桌腿,脚下生风一般,游走于那两人之间,铁棍与铁锤的力道固然大,但不够灵活,面对出手速度极快的霍义行,无论是击打还是防御,总是慢半拍。
片刻后,两人浑身淤青的倒地不起,霍义行厉声喝问,那两人始终不言片语,最终颤颤巍巍的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韩风年挣扎着爬起身,吐完一口血,艰难的跪倒在地,抱拳道:“求姑娘一定要告知于我,如今这湛卢剑的主人在何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继续说道:“湛卢剑的主人,侠肝义胆,武艺高强,扶危救弱,所到之处无人不称颂,恳请告知,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别无他法!”
许意筝听后神情一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那些人出手的狠辣程度来看,韩风年定是有难。她忍痛上前扶韩风年起来,问:“这是作何!发生了何事有危险最好还是先报官,寻求江湖援救,终究受着局限,韩叔叔为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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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禅境谈心
几人赔了酒店一些钱,又在这里疗伤修养,这天一清早,许意筝喊起还在贪睡的霍义行,跟他说了自己想去灵州的想法,并问他去不去,霍义行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又要多管闲事了”
许意筝闻言把剑架在霍义行脖子上,笑道:“这哪里是闲事,你要是不去,那我便以师姐的身份命令你!”
说完抱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霍义行胡乱洗了一把脸,转身对她说:“那师弟只好说,恕难从命!”说完朝门口走去。
许意筝抢先走到门口,倚着门伸手挡住了霍义行。
“怎么还因那日我说的话在生气子逸,不至于吧!”
“的确不至于,但是.....筝儿,你觉得你这样做,有何用”
许意筝真的就认真思虑了一下,缓缓道:“有何用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着我有能力做,便去做了,这又不是坏事,有能力去保护他人,为何不去做呢!”
“我护不了那么多人,我只想护你平安一世!”霍义行说完这句话,心跳骤然加速,他看着许意筝明亮的眸子,有种想抱住她的冲动。这是第一次,他与许意筝之间产生分歧。
从钧州到会州,追凶路上他二人谈天说地,纵马调笑世间无妄琐事,是何等快意,纵然一路风尘裹衣,但与她交心莫逆,知己知彼,也是极开心的。
但如今,他不懂了,不懂这个与他在钧州相视莫逆的姑娘心中所想。
此时的他,心中的悲凉多于失望,但那颗喜欢着许意筝的赤诚之心,足以将所有不好的情绪吞噬。
许意筝听了霍义行刚刚说的那句话,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诧异的看着他,随即神情恢复正常,笑着说:
“护我一世平安子逸这么好的本事只护我一人,不觉得有些浪费嘛你应该护更多的人,你的江湖需要你!”
“可我的江湖里,皆是你!”霍义行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这句话,看着许意筝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
谁能理解他心中的希冀呢,霍家少年自小长于农家,喜欢听传奇话本里的游侠故事,成长环境简单,据此,他在心里为自己构想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在这个简单但又赤诚的江湖里,他固执又单纯,无人能从外面打破他的世界,除非他自己从里面打开。
霍义行下楼随意吃了一些饭食,与韩风年见了面,又亲眼看着许意筝将那名小偷给放了。
夜幕降临时,韩风年倒在霍义行床上酣然睡去,多日的焦虑和风餐露宿,让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精疲力尽,如今,他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霍义行下楼在柜台处要了一坛酒,提着出了门。
一路朝南,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久走到一处山脚下,拐进山里,月色银辉照着一座古刹,遗世静立。
寺内寂静无声,周围古树参天,溪水潺潺,月照禅林,溪声玲然,霍义行择了一棵树,几个纵跃跳了上去,靠在树干上,在枝杈间坐稳,随即开坛痛饮。
四周静然,但此刻霍义行的心,并不平静。
若是一个少年心底有了心仪的姑娘,这种感觉是谨慎又热烈的,谨慎的维持着原有的样子,又热烈的给予着,期冀得到回应。今天,霍义行将谨慎打破,释放了热烈,但是预想中的那种兴奋之感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焦躁。
或者,他明白了许意筝转身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子逸这么好的本事只护我一人,不觉得有些浪费嘛你应该护更多的人,你的江湖需要你!”
想到此处,霍义行凄然哂笑道:“原来,我只是她的师弟!”
话音刚落,有人接道:“也是朋友啊!”
霍义行慌忙转头寻觅,树叶遮蔽,他没有看见人,那个声音又说道:“往下看!”
他这才扒开树叶朝下看去,原来是筝儿,她自霍义行出门,便跟在他身后了。
霍义行骤然觉得浑身发热,局促不安起来,他懊恼至极,但那些话已经被许意筝听到了。
许意筝攀着树枝,也跳上了树,坐在了霍义行旁边。
她将霍义行手中的酒坛夺下,仰头狂灌了好多口,才还给他,许意筝擦着嘴,道:“这西北酒的烈,我算是领略了!”
霍义行继续小抿着酒,问道:“你来做什么”
许意筝:“自然是找你有
第三十四章 了悟?
行经一处卖布的小店门口,许意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下马朝那里走去,看清那人面容后,失声喊了出来:“江公子!”
那人的确是江艽!
许意筝很开心,上前便问长问短,相比在会州时,此时的江艽黑了许多。
他在看见许意筝的一瞬间,眼睛里也是溢满了欢喜,但只一刹那,那欢喜便被冷静代替。
许意筝:“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江艽客气的回应道:“几位少年英雄,小可怎敢打搅,处理完会州的事宜,我便也就离开了,师父已走,那里再无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东西。”
许意筝:“可是你突然不见,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江艽帮着顾客翻看着布匹,闻言呆立了几秒,然后继续冷静的说道:“是小可的不是,让诸位劳心了,在此道歉!”
许意筝看着江艽,在面对前来买布的顾客时,他笑着,那样的笑,如春阳暖身,春风化雨,但与她交谈时,那样的笑便不在了,显得异常冷静客气。
霍义行上前,直截了当的问:“你怎会在此地”
江艽看了一眼他,不作答。
许意筝试探着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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