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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教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丁一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叙述着高深的生物学原理和自己发明创造带来的商业前景。margaret声音略哑,带有磁性,发结梳妆得光洁整齐,眼睫毛上了深深的眉线,眼睛里面的瞳仁像两枚绿宝石深邃发光。她静静地聆听着丁一对自己发明创造的陈诉,不时点点头,涂了口红的嘴唇抿着酒,慢慢下咽。她偶然插一两句,询问不懂的地方。慢慢地,她听懂了丁一的陈述,从她那闪灼的眼神里,丁一知道自己的陈述打动了对方。等他讲述完毕,margaret开口了,她说自己的家族有肺癌历史,祖父和父亲都死于肺癌,她担心自己将来也可能有此绝症。当她听说丁一的实验室发明了一种新的血液肺癌诊断方法时,就极感兴趣,有意向和丁一作开发这个产品。她问丁一对产品的商业运作有何想法,丁一告诉她自己想成立一个公司,需要一笔资金。将来做大了,产品用于各大医院的肺癌诊断。margaret说她的投资公司可以先投一笔启动基金,如果证明产品确实有前景,以后可以加大投资。她问丁一对新开公司的股份比例有何看法。丁一说这太好了,公司的股份比例他得先咨询校方。margaret又问了丁一许多关于肺癌研究的进展,丁一一一向她作了解释,告诉她肺癌可以是先天基因型决定的,也可以是后天不良生活习惯导致炎症引起的,如果预防及时,保健做得好,可以大大减少肺癌的发生率。他建议margaret到医院做一个检查,及早发现,有利于治疗。margaret又详细询问了丁一这些血液分子将来在肺癌治疗中有无作用。丁一说,这些分子之所以在血液中的含量很高,一定有它的道理。丁一实验室正在系统地对它们的生物学功能进行研究,搞清楚它们在肺癌生长和扩散中的功能,对将来肺癌治疗前途无量。可惜现在科研经费紧张,实验进展没有预想的快,许多好的想法不能得到实现,殊为可惜。margaret听了很兴奋,说她的公司可以向丁一的实验室投放资金资助这些肺癌的科研经费,她们家族做生意赚了许多钱,因为祖父和父亲都死于肺癌,在他们生前留下遗嘱,将所赚的钱成立一个基金,投资肺癌的诊断和治疗。她请丁一提交一个详细可行性方案给她,等她组织一些专家评审后和丁一联系。margaret告诉丁一,鉴于丁一在肺癌方面做的杰出工作,她想和丁一建立长期联系和投资。

    不知不觉中他们谈了两个小时,谈得很愉快,作意向浓厚。在窗外深沉夜色环绕中,margaret向丁一讲述了她家族的发家史,一个既遥远又让人心动的故事。末了margaret邀请丁一有空到她家里作客,大家做个朋友,丁一欣然应允。临别时,两人互换了名片。

    第二天丁一坐飞机去华盛顿dih科研经费的小组评审。出了机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去bethesda 附近study se定下的旅馆。沿途车流拥挤,但很流畅。远处华盛顿纪念碑在蓝天里矗立着,国会山庄,白宫,还有林肯纪念堂从眼前一一闪过。丁一每次经过这里,都能感觉得到这个国家的心脏脉搏在跳动。这个国家和中国一样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国富民强。他非常庆幸自己和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它们之间往返是自己的荣幸。

    丁一在旅馆门前下了车,进去在前台登记了房间,然后坐电梯下楼到餐厅用餐。在餐厅里,他碰见了从其它学校来的评审小组成员,大家坐在一起喝着啤酒聊天,交流着学术界动态信息。说着说着,慢慢大家不约而同地提起现在经常收到中国发来的学术会议电子邀请函,有几个还真去了。丁一问他们对会议的感受如何,他们摇着头说不怎么样,交了许多钱,会议水平低下,唯一有点意思的是会议期间安排的旅游节目不错,中国人热情。这几个人交换着各自对中国的看法,他们对中国的开放程度和现代化一方面大加称赞,一方面感到迷惑。丁一问他们以后还去不去参加这类会议,他们大部分摇摇头,但是有个身体硕胖的大胡子却连连点头,说中国的女孩子不错,性观念开放,让人迷念,然后哈哈大笑,让丁一很反感。他们问丁一去不去参加这些会,丁一说自己也经常收到这些邀请,几乎每天一封,但他从来不去。大家问为什么,丁一说那是中国特色的会议产业化,用会议的形式赚钱,浪费时间。那个大胡子说其他国家也有,比如美国的名牌keystone会议系列,会议质量高,是真正的顶尖学术交流,不像中国的会议这么多这么乱。

    听他们聊得热烈,丁一脑子里呈现出了一副另类海鸥景象。用会议做诱饵,将成群的洋海鸥引诱飞越太平洋,然后散落在中国不同城市里的各个会场。很早的时候中国请洋专家到中国讲学,组织学术会议,确实是为了学习国外的先进科学技术。可是现在不是这样了,现在出国方便,要学习国外的先进东西大可到国外参加会议,顺带公费旅游,一举两得。在美国的科学年会上,丁一常常看见许多从中国来的学者,将图解挂幅一挂,人就不见了踪影,逛市去了。现在中国组织学术会议目的明确,也是一举两得,一是让哗哗的美金进了中国会议持者的腰包,二是成为自己积累炫耀的学术资本。听说这很赚钱,各家都纷纷效仿,一哄而上,于是出现了现在中国国际会议泛滥成灾的局面。以前是大城市举办,现在二线城市也举办,甚至不起眼的小地方也举办,乱发电子邮件到处拉会员,收费不低。丁一每天打开电子邮箱,面对一封封热情洋溢的会议邀请函,极尽推销之能事,末了一定加一段会议举办地的风景是如何如何优美。看多了,丁一开始讨厌起来,现在是连看也不看,直接垃圾。中国各地都修建了非常漂亮豪华的会议中心,越修越洋气,互相攀比。

    正说着,一个以前见过的台湾教授进了餐厅,他也是评审小组的成员。一见丁一,台湾教授愣了一下,但马上打起了招呼,然后顾左言它。台湾教授的出现让丁一勾起了一些有趣忆。早年间丁一去过一次中国的这种会议,发现那是一种纯粹的骗局。开始对方邀请非常热忱,丁一推脱忙不能去。可是会议组织单位反复邀请,列了国际上许多知名专家的名字,是一个高水平的国际专业会议,而且免费星级宾馆住宿,于是丁一答应了。会议在上海漕宝路一个旅馆兼会议多功能中心举行,由上海某名牌大学下属一个知名附属医院举办。到了会议中心入住,会议的工作人员都是在读研究生。相问之下,丁一发现那些知名专家一个也没来,原来是个幌子。

    晚上开幕式时打开花名册,丁一发现自己倒被列成了国际知名专家,还有几个上当的国外教授也榜上有名。丁一身旁坐着一对从加州davis校来的台湾吴教授夫妇,一口台湾国语娘娘腔。夫妇俩时差大概没有倒过来,一面吃着丰盛晚餐一面眯缝着眼和丁一东拉西扯,刨根问底地打听丁一的来路。其间会议持人来到他们桌前,看见他们非常惊讶,调侃说前两年是不是没有玩够,又来了。他们努力睁开朦胧双眼勉强打着招呼,干笑者说是的是的,大陆地大物博,要多见识见识。持人不太想理他们,过头来和丁一握手,相谈甚欢。台上表演四川变脸剧目时,男的呼噜声微起,口水下滴。

    第二天上午专业讲座,丁一和那个台湾教授都作了报告。吃中饭时,丁一有个国的研究生在外地工作,这时专门赶来相见。台湾教授夫妇端着碟子来到他们桌前,参与进来谈话。他们说下午想到周庄去玩,打出租车太贵,想邀请丁一和他的学生一起去,起来乘车可以省不少钱。丁一说下午还要继续开会,走不开。台湾教授说这种会不用当真,不玩白不玩,一定要拉着丁一一起去。丁一的学生也对他说,国内开会都是这样,我陪你去,钱我付,可以报销的。两边一夹攻,丁一没了意,只好同意。坐在出租车里,丁一心里惦记着会场,不管水平多高,参加会议就要坐在会场里,这是对人的起码尊重。去周庄的路上,司机绕道去了一趟87年红楼梦电视连续剧拍摄景点,亭台楼榭,垂柳花径,假山曲廊,小桥流水,印台幽院,悬匾题字,古意空庭。一圈玩下来,丁一在心里默诵着红楼梦里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涤荡心灵。出来时见台湾教授夫妇早已坐在墙外的石头上等自己,他们抱怨丁一看得太慢,丁一却意犹未尽。

    到了周庄,司机说各位累了,他可以介绍一家餐厅用餐,价廉物美,也不管大家同意不同意,就领着一行人来到一家临水餐厅。上到二楼,竹凳竹椅,临窗而坐。老娘献上菜谱,鼓动簧舌,说这里的猪蹄膀为当地特产,另外刚打捞上来的河鱼也新鲜。台湾教授说好地好地,上来上来,也不问价钱。丁一的学生附在丁一的耳朵上说当心宰客,另外可能不卫生,丁一心中无数,不得言语。台湾教授点完了菜,就和大家拉起家常,说他对大陆不熟,于是借开会的机会常到大陆旅游,这样可以去报销,然后大谈每次来开会的旅游观感。菜上来了,色香味倒也不错,台湾教授吃一个爱一个,大快朵颐,特别猪蹄膀甜咸滑嫩,入口化掉,吃了一只又一只。望着猪蹄膀,丁一记得刚才在路上听旅游团的导游向游客们介绍说这里的猪蹄膀很有名,但是不知道是哪年做的,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最好不买。丁一记在心里,于是尝了一小块猪蹄膀就不吃了。台湾教授吃得有点不好意思,张着油光滑亮的嘴让丁一多吃点,丁一推脱说自己不大吃荤,让他多用,只吃一些素小菜。哦,是这样,台湾教授捡到了便宜,不好意思地大干起来。于是大家谈东扯西,一顿饭就吃完了。

    付玩帐,大家平分,台湾教授一口一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的都让自己吃了。丁一笑笑不打紧,刚要讨钱,他的学生却把他按住,把丁一的一份给付了。台湾教授看在眼里,好像有点不太痛快的样子,问丁一的学生在哪里高就,学生答在重庆。哦,重庆!是不是离三峡不远。学生点点头。台湾教授来了兴趣,和学生攀上了,问能不能将来多多联系,到重庆开会,有空想到三峡去玩玩。学生看着丁一不知如何答。丁一笑而不语。

    一行人酒足饭饱后下了楼去游周庄,不成想到处人满为患,脚步难移,老是碰前面人的后脑勺。不过那一弯弯水巷拱桥,绿波肥鱼,沿河石柱,灰瓦老屋让丁一觉得还有点意思。周庄不大,很快走到了尽头,有一饭庄,门前有一块匾牌上写着菜单价目,同样的菜肴却是比刚才那家便宜了一半,看完了让人扫兴。丁一因为事先有学生提醒,不太觉得意外,再加上他在大陆土生土长,了解情况。台湾教授却不同,脸色泛红,嘀咕着说怎么可以这样耶,本来不错的心情被搅和了,然后调头走开。家的路上,台湾教授不停地和司机讨价还价,想少出点钱,将损失减低到最小。丁一出来打圆场,司机也不容易,自己多出点份子就行了。丁一的学生说他包了,台湾教授连连说多谢,大陆人现在真有钱。

    到旅馆,台湾教授问丁一要不要到二楼足疗厅洗脚。“很舒服的。服务员很漂亮耶。”他好像很在行,说的时候一脸享受的表情。他太太却撅着嘴哼着鼻子将头调到一边。

    丁一佩服他的熟门熟路,显然已经享受过服务。他说:“不用了。玩了一天,想休息休息。”就和学生到房间去了。台湾教授夫妇径直去足疗。

    晚上大会组织游黄浦江,大家都到楼下大厅集,到门口上大旅游车。等人到齐了,旅游车在上海新修的摩登马路里穿行,一路霓虹灯姹紫嫣红,直开到外滩,上了豪华游轮。游轮上灯光辉煌,爵士轻音乐弥散充耳,江水浮光掠影,纸醉金迷。会议租了船上的一个大房间,里面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自助晚餐。大家学着欧美的样子将食物捡到自己的盘子里,围桌而坐。船开了,一面品味佳肴,一面欣赏浦东让人眩目的高楼大夏。大家谈性正浓,台湾教授突然捂着肚子离开了座位,问服务员厕所在哪里。他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来了,刚坐下,她夫人也捂着肚子去了。等夫人刚来,台湾教授又起身急急忙忙离去。两人轮番往返折腾,大家不明就里,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俩。他们俩则一脸尴尬,脸色蜡黄,但尽量装着若无其事,可是那不听话的肚子时时咕咕作响。丁一突然明白过来,他脑子里出现了那油光泛亮的猪蹄膀,和夫妇俩大快朵颐的贪吃神态。看着他们俩那难受的样子,丁一非常庆幸自己下午没有吃那猪蹄膀。吃玩了自助餐,大家都到船舱外面看江景,留下台湾教授夫妇在船舱里面捂着肚子,苦不堪言。丁一靠着船舷,和煦的晚风轻轻拂面,心旷神怡。他不时过头来,同情地看着船舱内那对常常到大陆来开会的台湾教授,爱莫能助。

    忆到这里,丁一内心依然忍俊不住,想不到在这里又见到了这位台湾海鸥教授。丁一不经意地问台湾教授最近还去没去大陆开会,他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再也没去了。




海鸥教授 二十
    二十

    第二天开了一天的讨论会,争争吵吵每个课题只讨论了十来分钟,有些评审者态度极不认真,敷衍了事,草草地就判了别人的死刑。这里的每个课题都凝聚了教授们的许多心血,他/她们都是花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筹划酝酿完成的,每个申请者都对自己的课题申请寄予了无限希望。丁一觉得太残酷了,但是他没有办法。为了几个有前途的青年华裔教授的课题,丁一和几个老印争得厉害,他不退让,能救多少就是多少,起码申请稿还有旋余地重新送来。老印们常常抱成团,对华裔教授们的分数打得很差,故意刁难打压。当年读书时丁一就体会到,在美国真正欺负中国人的往往不是白人,而是印度人,印度是英语系国家,在语言上他们有一定天然的优势,尽管他们的英语听起来很别扭。其实两个民族都很勤奋,相煎何太急。后来工作上也是如此,丁一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听长辈们说,解放前的英租界里的帮凶都是印度来的,对中国人狗仗人势地呵斥加大棒。时间久了,无形中在美国科技界的华人圈里普遍对印度人有成见,许多教授不敢收从印度来的人做学生和博后,因为他们很容易做假。丁一对老印们的意见逐条反驳,据理力争,毫不相让。台湾教授时不时地敲边鼓,声援一下丁一,搞得老印们恼火,但又没有办法,毕竟丁一是chairman,他们有点忌惮,所以有所收敛。这都是老把戏了,丁一以前经常碰见,已经习惯了,所以一见有印度教授在场,心里就有所警惕,不让华裔教授吃亏。在study se里,最怕的就是没人为你说话,再好的科研项目,无人关心,无关痛痒,必死无疑。不知怎地,丁一想起了洪涛和鞠进,中国那边又是一番风景,各有千秋。想到中国的科研,丁一心中不免一丝苦笑。

    开完了会,丁一也不做逗留就乘飞机往家里赶。因为女儿judy明天开家长会,他是一定要参加的。丁一对儿女的教育一向很重视,平时太忙,没有时间辅导他们的功课,但家长会绝对不能省掉。通过家长会,一方面可以了解孩子们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一方面可以和老师们沟通。

    到家里,月琴正在做菜,见了丁一告诉他,同事们说郊外的枫叶非常好看,问要不要周末去赏红叶。丁一说好呀,他肚子有点饿,用筷子拈了一筷子菜就往嘴里送。两人在餐厅的圆桌旁吃饭,谈着judy家长会的事情。judy刚考完sat,分数很棒,她报考了军校,需要老师们的推荐信,借这次家长会的机会,正好向老师们摸一下底。现在可是申请大学的关键时候。

    第二天上午丁一夫妇没有上班,他们开车来到judy的学校参加家长会。像以前一样,心情有点隐隐激动。这是一所私立中学,规模不大,一色平房,但教学质量绝对一流,是这所城市最好的。学校每个年级只有八十来个学生,每年其中有分之二十的学生被常春藤大学录取。和许多中国家长一样,丁一月琴也非常注重孩子们的教育。他们忙,没有太多的时间督促孩子们的学习,也不欣赏对孩子苦苦相逼的督促方法,于是花钱将孩子送到这所私立学校培养,让他们在自由的环境下开花结果。果不既然,孩子们在这所学校里学习不错,如鱼得水,全面发展。由于学习成绩优秀,孩子们还拿了奖学金。

    进了教学楼,有个黑人秘书和他们相熟,热情打招呼,并递给他们今天和各课老师面谈的时间表。他们沿着光洁的木质地走廊向里面走去,沿途墙壁上挂满了学生们的作品。其中有一幅中国字画老远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是一个中国书画家写的条幅赠送给这所学校的,苍劲有力,浑然天成。条幅旁边挂满了这个学校的学生夏天到中国学校交流的照片,一群中美中学生聚集在一起联欢,动作搞笑。这所学校和中国的一所学校结为了姐妹学校,两校的学生每年都有互访,飞来飞去,像一群羽翼未丰满的海鸥向着海阔天空飞奔。丁一心里禁不住自嘲,自己是海鸥也就罢了,怎的将孩子们也联想成了海鸥,好像得了海鸥症。

    月琴忽然发现了judy的作品,是一个由若干几何图形组成的雕像,颇具想象力,而且图形很复杂。“这孩子,还有点意思。”月琴赞扬道,抿嘴欣赏。月琴常常在丁一面前称赞美国学校的教学方法,启发式,培养出来的学生动手能力强,想象力丰富。她站在这幅作品前不肯离去,看那样子有点想把它吃下去,悔声连连没有带相机来。这时走廊上的铃声响了,和老师见面的时间到了。在丁一的催促下,月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judy的作品。

    他们先来到政治老师这里,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瘦削的肩膀随着笑声颤抖不停,有点神经质。他一见丁一夫妇俩就大声赞扬judy会感强,学习兴趣浓厚,向她布置的马克思理论书籍的课外作业都读完了。最近考试时给她布置的考试是写一篇学习体会文章,她写的论文对会义和共产义的理解非常到位,够得上一个**员的标准了。说完老头哈哈尖笑,很有感染力。丁一和月琴听了面面相觑,在这里学习共产义理论?有没有搞错?难怪最近judy不停地向他们追问马克思列宁义,还问中国的**。老头说,他最欣赏的就是judy文章里面用**的革命实践对马列义所做的说明,非常生动,她一定看了不少参考书。他给了judy论文 a+的成绩。丁一和月琴当年上中学时一天到晚学的都是这玩意,头都大了,到美国后渐渐生疏淡忘。怎么现在女儿也在这里学起马列来了,而且还很认真,有意思。这位政治老师说不光是judy,班上的其他学生都对马列义很感兴趣,讨论热烈。

    十五分钟后,下一轮铃声响了,丁一夫妇到了数学老师那里。“天才,天才。你们是怎么培养小孩的?”数学老师是个男的,一见面就对judy赞不绝口。他本是个英国人,在这所学校教学了几十年,是学校的王牌教师。他教过的许多学生上大学后都反馈说大学的老师比他差远了。他目光深邃,像个思想家,说话逻辑条理分明。丁一夫妇被老师的赞扬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月琴说我们没有觉得judy在数学上有什么天赋呀,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丁一责怪地看了一眼月琴,怎么当着老师的面这样说女儿,让她听老师的。数学老师揉了揉鹰钩鼻子不解地说:“你们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知道吗,每年的应届毕业生我都要出十道数学难题检测他们,以检验我们学校应届毕业生的水平。其中有一道题历届的学生都不会做,可是这道难题今年被judy做出来了。不仅如此,她的演算方法比我们老师的方法还好,简练快捷。”月琴迷迷糊糊记起来了,有一天judy一家就说不许打搅她,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功课要完成,做不出来不吃饭。月琴疑惑地看着她一脸心思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又犯了什么疯癫,她常常心血来潮,不可捉摸,只好不去管她。可是没有过二十分钟她就下楼来吃饭,嘴里嘀嘀咕咕说这也叫难题。月琴问她是怎么事,她简单地说老师布置了一道数学题,一下就解出来了。月琴当时也没把它当事。“我觉得judy在大学适学数学或物理,要不然太可惜了。”数学老师同时兼课物理老师,真心诚意地向丁一夫妇建议。丁一夫妇礼貌地说他们会将这个意思传达给judy,多谢老师栽培。可是夫妇俩心里清楚,judy已经明确表示要报考军校,真是难为了数学老师的一片苦心。

    下面面谈的一位是化学老师,一个很有涵养的女教师,银丝如缕。她前年被评为全美中学最佳化学教师,本来要退休的,可是学校极力挽留。在这位德高望重老师的引导下,化学是judy比较喜欢的一门课,丁一夫妇知道她深得化学老师的赞赏和喜爱。judy连续两年都参加了学校的化学奥林匹克队,而且两年都得了州里的优胜奖,今年更是取得了全国化学优胜奖。果不既然,化学老师一见他们就摸着满头银发笑嘻嘻地对丁一夫妇说了一大堆judy的赞扬话,如数家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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