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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盏花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痴娘

    其实不用问,看画便能知道,有的借机展示才华,美女抚琴图有十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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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娘琵琶图有八幅,泼墨挥毫的图也多,能和抚琴图一拼。

    也有动用人脉,访名士高士图一字排开能排满整张长案。

    做善事发善心的小娘子亦不少,有从受惊的马车下救下小孩的,有扶住瞎眼老大娘避免她掉坑的,有给流民施粥的,还有陪流浪小儿玩耍给她们买新衣的……

    就连王新晴,没有可以画出来的才华,没有人脉,却也晓得不断摩习舞乐,勤奋好学。

    反观骆银瓶,都被画下了什么?

    除了一幅画是观摩舞蹈,其它的,大口咀嚼满唇油光,毫无形象可言。

    喝糖水不慎滴下,粘到手上衣上,毫无形象可言。

    套圈身子前倾扭曲,面容狰狞,毫无形象可言。

    ……

    王新晴是陪着骆银瓶瞧这些画的,瞧到其中一幅,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抠脚么?”

    “我那是走累了揉了下脚。”骆银瓶扶额道。

    ……

    最终筛选,王新晴被淘汰了。

    但骆银瓶仍留在前五,幸运地留下来了。

    自然有人不服,

    说骆银瓶一没才华二没善心,亦不进取向上,只知道吃喝玩乐,这出园一天,一丁点值得表扬的优点都没有。

    质问,她凭什么仍能名列前茅?

    主考的名士沉默半晌,又与左右接耳交头,最后给出的回应是:“她真实。”

    兴许,真实的才是最好的?

    王新晴打包行李,离别牡丹园。

    见骆银瓶过来送她,王新晴自嘲笑道:“收拾包袱滚蛋咯,修房子的银两还是没赚到!发现我这人就不能提前说,一出口准实现不了愿望。”她跟骆银瓶相处久了,受了影响,有时候也敢说一两句粗俗又直接的心里话。

    骆银瓶竟朝她握拳,许诺道:“新晴,无论我夺不夺魁,都会把赢来的银子全给你。”她自己分文不取。

    王新晴:“那你……”

    “我家又不修房子,用不上的。”

    四不过三,到了第四轮,便是决赛了。

    剩下的五位小娘子,要经历两回合考核,

    首先,是集体考核。名士们集体选出《涅槃》,取自凤凰重生,颠倒涅槃。小娘子们都跳这首曲,从一样中选出不一样来。

    二回合是自行选取,小娘子们选择自己喜欢或适合的曲子,自行来跳。

    第一回合,五位娘子集体出场,同跳《涅槃》。

    骆银瓶全程带笑,跳得轻松,自个认为表现完美。

    但名士们却皆沉吟,有三两名士低声轻语,结果给骆银瓶判了暂居第三。

    群芳大会结束许久后,碧云先生才告诉骆银瓶,彼时跳《涅槃》,若论相貌、身段、舞姿,三者合一骆银瓶当属第一。排在第三,是因为众名士觉着她这一舞,美则美已,却有灵性无佛性,比起前两名,缺了魂灵。

    第二回合,骆银瓶选的《凌波》。

    恰逢牡丹绽放,台后是大片大片的牡丹丛,赤红、粉白,交错争艳,一点也不友好。风吹过,她的广袖顺着风的方向一抖,好似清波,唯有流动才是永恒的。她的眼睛里永远闪闪亮亮,透着少女的灵动。在俯仰旋转之间,平直凛冽的锁骨和肩线露出,温柔如花瓣上的露珠,又似白浪拍打着崖壁。

    都是水,既翻江倒海波澜壮阔,又静谧无声清澈宁静。

    一曲终罢,连萦绕的余音也散去,牡丹园里却安静无声。

    日头照着骆银瓶,又照着她身后的牡丹花,远耀眼过星辰的亮光持续闪烁,透过花丛,安静又有力地落在丛后高高悬挂的牌匾上:国色天香。

    后来,也是碧云先生告诉骆银瓶,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觉着《凌波》就是她,她既《凌波》。

    排在骆银瓶前面的二位。第一位求稳,跳了普通的胡璇,除了左右转如飞,再无其它亮眼之处。而第二位一心想超过第一位,博个大的跳了《霓裳羽衣曲》,结果出现失误。

    骆银瓶成为最终的第一,牡丹花神。

    碧云先生挽留她在洛阳跳舞,骆银瓶却想先回家见家人。

    碧云先生问道:“骆娘子不打算再跳舞了?”

    骆银瓶道:“跳自然会跳,但是喜好不是生计。我回家与爹娘弟弟在一起,也许一年半载后,技痒了,会来洛阳找先生,跳上一两回。”

    碧云先生听完,含笑着递给骆银瓶一打写过的纸。

    骆银瓶攥在手里,只扫一眼:“这不是参加群芳大会时签的状子么?”现今都赛完了,重拿出来看,有何意义。

    碧云先生叫她再仔细瞧瞧。

    骆银瓶再研究,才发现这不仅是状子,还含着一份契约。碧云先生引荐她参加群芳大会,而她需在结束后在洛阳跳舞演出,所得抽成,与碧云先生五五分。

    她签过名姓,画过押,这是个哑口黄连亏,告上衙门也是碧云先生赢的。

    第14章 第 14 章

    碧云先生笑问:“已经签了,难不成骆娘子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

    “呵,白纸黑字我骆银瓶签了,自然会信守诺言,言出必行。”骆银瓶立马回应道。

    就这样,骆银瓶寄钱去江州,又托人捎信去家里,自己则留在洛阳,跳舞为生。她在回雪和游龙皆有演出,依照碧云先生的安排只跳《凌波》,场场满座,一票难求。

    当时国家最有名望的宫廷画师顾老还乡,途径洛阳,观骆姬《凌波》,连观三日,禁不住为她作画——可惜不久后顾老便仙去,画也流落遗失了。

    骆银瓶名气越来越大,除了舞舍外,碧云先生开始安排她参加某些富商或贵人,甚至单独跳给他们看。骆银瓶自是不肯,只觉这些人肥头油腻,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她开始挑地方,挑人,经常罢跳。而在回雪和游龙,也觉《凌波》跳厌了,竟私自改了上台曲目。就算跳《凌波》,也随性更改动作。

    这些肆意妄为的举动,一次两次,碧云先生或劝或忍。不久后,除了跳舞,碧云先生还安排她上台演戏,还是主角儿,骆银瓶毫无经验,也无甚演技,自然一塌糊涂。

    不少洛阳观众不禁笑起来,道她只剩漂亮,似个瓶儿罐儿,只能摆着好看。

    骆银瓶在台上同台下对呛,最后还是碧云先生来收场。焦头烂额中,碧云先生同骆银瓶吵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呵斥她。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三天两头的吵架。

    而这时,洛阳城里,开始流传起揭露骆银瓶恶行的小册子。

    虽然作者匿了名,但骆银瓶觉着自己能猜到。“这册子是钱师师写的。”她跟碧云说道。

    碧云冷笑:“你觉得就一个钱师师写你?”厌恶她的人,多了去了。碧云放下书,又道:“今晚有场舞,去申家大宅。”

    是夜,申家大宅。

    骆银瓶跳完《凌波》,被拉着陪酒。期间申爷嘻嘻笑笑,上下其手,骆银瓶倏地站起来,右腕果决一抖,一斛酒尽泼在申爷脸上,身上。碧云先生押着骆银瓶赔罪,她不仅不低头,还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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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云一脚。

    碧云先生一怒之下,不再允许骆银瓶跳舞,全城大小舞坊,她都不可以再登台。

    骆银瓶道不跳就不跳,她乐得潇洒自由。

    盛怒的碧云先生提醒她,契约还在他手里。骆银瓶执拗要解除,碧云便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其一,不仅限于洛阳,无论何地,她都不可以再做一名舞姬。其二,支付给碧云一大笔赔偿金。

    骆银瓶没思索多久,就答应下来。这世上,什么都不能同自由痛快相比。

    她把大半年挣的银子全交给碧云,还剩下三十两的债。

    那时候的骆银瓶觉着,三十两,小数目,挣钱很快的。

    她回了趟家,探望父母。然而这一探望就走不了了。

    尚未成人的弟弟见风消竟撑起大梁——父母皆病重。

    骆银瓶:“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同我讲?”又道,“怎地才半年,爹娘就出了大事?”

    见风消告诉她,爹娘不想让她担心,见女儿是真心喜爱跳舞,更不愿影响她的前程,所以每次捎信去洛阳都报喜不报忧。至于病情,父母早就重病了,要不怎会生还乡的心思?

    见风消道:“爹娘治病,家中老本所剩无几。阿姊,你这趟从洛阳回来,可有带什么钱财?皆听闻洛阳的大夫比镇上的好,你能接爹娘去洛阳不?”

    骆银瓶羞愧难当,默哭一场,然后带着爹娘弟弟重回洛阳。

    果然,没有舞舍敢要她,一次次全吃的闭门羹。

    可是病得治,债得还啊!着实缺钱,骆银瓶不得已,接了一场她最鄙视的陪酒活——不能跳舞,钱并不多。但好在席间皆是君子,平平安安。

    骆银瓶回家哭了一夜。

    翌日清晨起来,她双脚刚挨着地,就摇摇晃晃,不稳重跌在床上。骆银瓶以为是哭得晕的,没有在意,却在一天之内频繁跌倒。再过几天,竟晕得不能走路了。

    去瞧的第一位大夫,说是风寒,吃了药,没好。第二位大夫说是椎骨之症,贴了膏药还扎了针,还是没好。第三位大夫就奇了,说是中邪,往巫医上治,数个疗程下来,也没好。

    骆银瓶:“不治了不治了,先治爹娘。”但她不治不好,谁去挣钱呀?

    还得治,好在这时遇到一位刑大夫,妙手仁医,稳定住骆银瓶的病情,还减免了她的药费。

    骆银瓶恢复如常,除了……吃一回药,发一回胖。

    人一胖起来,五官就挤住了,美貌不在,自然连陪酒的活都接不到了。

    碧云先生前来催债,瞧着骆银瓶的落魄丑态,非常满意地给她介绍了一份卸货的活——说是非常衬如今的她。

    碧云以为骆银瓶会呵斥怒骂,会拒绝,哪晓得她竟答应下来。

    骆银瓶望着错愕的碧云,给他道了声谢谢。

    真的是太需要钱了。

    她开始去各大米铺卸货,哪家需要苦力搬大米就去哪家。一开始一袋都搬不动,后来单手抡两袋健步如飞。

    挣了混着汗和泥铜板,回家一个个数清楚了,放箱子里锁起来。她有了一个小本本,绞尽脑汁计算着爹娘的药花多少,碧云还多少,一家人吃食多少……钱两不够,就只能减少自个的配额。

    可就算如此,还是常常东墙西墙都补不上。

    娘亲病重。

    大夫说,须得千年人参方能救回来。

    那得多少银子?

    正好夜里到了批货,恰逢暴雨,电闪雷劈,掌柜的加了三倍价钱仍招不到人手。骆银瓶主动提出,她一人能做两人份甚至三人份的活,只要按人头给她工钱即可。

    掌柜的答应了她。但做工人群里,却出现了一两位看不顺眼的,趁着搬货间隙,嘲笑疾风骆银瓶——嘲笑的内容不外乎女性搬货,和她胖乎乎的外表。

    骆银瓶充耳不闻,不做回应,继续默默工作。

    其中一位得不到成就感,坐不住了,趁骆银瓶经过时,伸腿绊了她一脚。骆银瓶因此倒地,那人借机踩了一脚。

    骆银瓶站起来,狠狠盯着她。眼神可怖,那人被她盯得有些悚然,却又想,能怎样,不必害怕。

    骆银瓶突然爆发起来,扑上前去将那人痛打一顿。是她坐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直打得那人脑袋起起落落,每一拳都带着水花的那种。那人直喊饶命,骆银瓶边打边喘着粗气道:“你嘲笑我,骂我,甚至朝我吐痰都可以。但你不可以打伤我的手脚,断我财路!”

    ……

    天已经泛白,雨也早停了,出早工的人开始活动,骆银瓶身上的汗和雨水都干了,点点血渍也干了,在衣衫上成朵朵红花。

    骆银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药店,买了人参,领着大夫赶回家,却迎上了痛苦着开门的见风消。

    娘亲去了。

    骆银瓶缓缓蹲下来,面色淡漠,异常无力。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分钱也是美人迈不过去的关。

    娘亲葬在上,正是空旷幽静处,大家都说是好风水。骆银瓶独自一人,瞧着白幡招摇,突然想起舞。

    她一个人,没有观众,跳了一次《涅槃》。才觉一连串动作,每一个都不是为了好看,而是顺应身心,自然而然,她跳得越来越痛苦,到了极致,撕心裂肺般,但那个劲过了,再往后,即是释然。

    骆银瓶终于真正悟到了《涅槃》,也重回过头去,审视了群芳大会。

    再往后,爹爹也过世了。

    差不多又用了两年时间,骆银瓶还清债务,而且阴差阳错,在洛阳一些小剧情演起戏来,重新登台。

    她自认为姐弟俩的日子过得幸福安稳,洛阳城中却出现新的小册子,画着骆银瓶似球般蹲在路边,大口吃面,题字说她“落魄发福”。

    这册子姐弟俩都看过了,见风消便提议:“字,我们离开洛阳去京师吧!”

    便到了京师谋生活。

    ……

    骆银瓶回忆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家。见风消麻利订了快快来,两人吃了。骆银瓶去阳台,打算收了风衣明儿还给韩月朗,恰好眺见穹庐上一颗流星倏地滑过,骆银瓶怔了一下,而后,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韩月朗这边,可就没法继续了。

    他正处在一座酒馆的后院,躺在椅子上,旁边绕着瓶瓶罐罐的酒。旁边椅子上躺着的,正是一起宣传大醉酒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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