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可想着想着,宛棠忽然又有些坐不住了,她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啊?万一是个不可行的烂法子会不会被卫渊笑?她可不想出糗的。宛棠心里乱糟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法子不可靠。
不如去赌坊问问在那做事的人?他们应该能帮着宛棠先提提建议的,刚好在卫渊回来之前她还能再完善一下。而且陈翠的事也还没个最终定论,这事她既管了,便要管到底的。
这么一想,宛棠片刻不留,立刻就收拾着出门了。
陈翠还在楼下做事,这会正忙,宛棠便先去了楼上找齐东,他在岑家赌坊有些年头了,若要问意见,找他最合适。
宛棠这一次是认了真的,问的很细致,还边说边记,没一会,就记满了几页纸。齐东走后,宛棠拿着几页纸又来回读了一遍,才十分满意地折好带着下楼去找陈翠。
陈翠看着精神不错,并不憔悴,见了宛棠还行了礼。
“这几日还好?后来你没去西府园住了,回家了吗?”
“没有的,去胡二哥家里住的。”陈翠说到这,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那你们日后是如何打算的?你嫂子那边……”
“我和胡二哥商量好了,我们月底就走,不留在崇安了。我嫂子那里我们会去说,大不了就……就和我哥嫂断了关系,只当是这辈子没缘分。”
“嗯,也好。你那胡二哥他真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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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懂宛棠的担心,点点头,“愿意的。别人看来他是没多好,遇了事没那么硬气,但他就是这样的人,满腹的书生气,仁慈,他脑子好用,是读书的料,我愿意陪着他。”
可不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认准了,旁人多说什么都无用,家里的荣习不也是这样?
宛棠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那你们一路顺风。新钱上有困难就来找我。”
“不用的,盘缠还是有的,之前为难也不过是我嫂子那边非要五十两,如今跟她也彻底闹开了。”
宛棠和陈翠又聊几句,陈翠休息时间到了,又要去做事,宛棠去陪小桃写了会字,就回了岑府。
之后几日因着卫渊不在,宛棠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便像从前一样往荣靖府上跑,偶尔也去西府园坐坐,不过她自己也没意思,总是很快就会来。
日子过得平淡,卫渊不过就出去几天而已,宛棠就已经开始掰着手指数日子了,盼着卫渊早点回来。
那边荣习自己冷静了两日,想明白了,让人请了宛棠过去。就这两天,荣习似成长了许多,不再哭闹。
“六姐姐,我想好了,你说得对,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家里也需要我,但我和燕燕心意相通一场,我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好歹要做些什么,我才能安心。劳烦六姐姐去和我爹还有大伯说说,让我出去寻燕燕,若真是——”荣习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说了下去,“若真是再找不见,我也不会就这么颓废下去,我会回来的。如此,方能既不负情,又不辜负责任,姐姐说呢?”
宛棠还能说什么?荣习这番话说得已是诚恳,宛棠只能帮着他周旋周旋,真的让他自由了,离了岑府。
荣习临走时,对着宛棠千谢万谢,“六姐姐,你和卫公子也会幸福的。”
“嗯,你也保重。”
送走荣习时已经是寿宴过后的第十天,算着日子,卫渊也该回来了,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这日午后宛棠便去了西府园。
卫渊每次回来必定是要先去西府园的,宛棠想早点见他,去西府园等着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宛棠也不确定卫渊会在哪天回来,只是先去等着罢了。
没想到,这一日日暮西陲时,真的等到了卫渊。
那时宛棠正坐在院子里吃着清碧从巷口买回来的糖炒栗子,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宛棠一听见声音,便猜到了是卫渊回来,把手中的栗子一丢,直冲冲往门口走。
门大打开,果然是卫渊回来了,宛棠乐得合不拢嘴,“卫渊!你——”
回来的确实是卫渊,只是宛棠没有想到,跟在卫渊身后进了院门的,除了春山,还有个小姑娘。
那姑娘像有些害怕,半个身子躲在卫渊身后,低着小脸也不敢抬头看人。穿着桃红色的裙子,脸蛋倒是素净,个头看起来只怕才到宛棠胸口,年纪大约和宛敏差不多。
宛棠被这场景震住了,一时脚步顿在原地,说不出话。她怎么也没想过,卫渊出去一趟,会带个姑娘回来啊,还是个这么小的。
卫渊也同样意外,他没想到宛棠会在这等着他,他左边手里还牵着那小姑娘,见宛棠呆愣的样子,也拿不准她只是惊到了还是生气了。卫渊不想她误会,却又不知该如何说,默了片刻,开了口,“我——”
才刚说出一个字,那边宛棠已经反应过来,回过神,大步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脸上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傲娇任性。
只见宛棠指着小姑娘,眉目上挑,盛气凌人,语气里有调侃也有质问,“卫公子,我没瞧错吧?这难道是你给自己带回来的——童、养、媳吗?”
☆、隐秘(1)
“你就住这吧。”宛棠推开前院东厢房的房门,里面许久无人住,如今陡然闯入还浮起层薄灰,宛棠轻咳了一声,抬起手用袖子在面前挥了挥,嘴里嘀咕着,“都怪卫渊,让他把下人都打发了,这屋子里全是灰。”
宛棠有点嫌弃地吸吸鼻子,回过身,扬起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对着一直乖乖跟在她身后的小妹妹——就是卫渊刚刚带回来的那个,小妹妹看向宛棠的眼神有些躲闪,听见宛棠让她住在这,抱着自己的包袱点了点头,声音极低又带着几分抖地说:“谢谢”。
“那行,你先安顿吧,姐姐就不打扰你了。清碧——”宛棠歪头,视线越过眼前人对着院子喊,清碧听见宛棠喊她,忙不迭过来,“怎么了小姐?”
“这屋子太久没人住,都有点积灰了,你帮着打扫打扫。”
宛棠安排好一切,自觉自己做得十分完美,拍拍手越过那小妹妹和清碧,准备走了。走出没两步又回头,对着小妹妹笑意盈盈,“你别急,先歇会,待会我再带你好好熟悉熟悉‘我、家’这园子。”宛棠特意把‘我家’两个字咬得又重又长,其中意味如何听者都明白——待人刻薄这不就是原先宛棠最深入人心的样子吗?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小妹妹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唯唯诺诺地答着好。
“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秀慧,秀外慧中的秀慧。”
“秀慧,好名字。那姓呢?”宛棠把秀慧二字在口中来回念了两遍,听着就温婉。
“姓孔。”
“行,那姐姐不打扰你了,你歇着吧。”说完,宛棠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宛棠走下台阶,脸上的笑全敛起来,她可还没消气的。卫渊好好地,出去一趟突然就带个小姑娘回来,她能高兴吗?宛棠憋着气往后院走。
刚过前厅,就遇上从后院出来的春山,宛棠拦住他去路,“就走了?”
“啊,走了,我还得回赌坊去。”
“那丫头,谁呀?”宛棠对着秀慧落脚的屋子微抬下巴。
“六小姐,这个……您还是去问卫大哥吧。不过您放心,绝不是您想的那样的,卫大哥对你是痴心一片的。”春山也知道宛棠此刻心里定然不痛快,不想触霉头,只想赶紧溜走,对着宛棠咧嘴笑,盼着这位六小姐别迁怒到他身上。
可宛棠压根没想迁怒他,只是见到他了随口问问,听他说要走,也没拦,只是瞧见春山手里捧着只小瓷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看着憨态可掬,宛棠不禁皱了下眉头,春山这么个大男人,还喜欢这个?
春山顺着宛棠的视线看向自己手里,“嗨,这是带给小桃的。前些日子她不是病了,我答应她的,回来给她带礼物。”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西府园没多大,别过春山,很快就到了卫渊房门前,宛棠推门前还是犹豫了一下。
方才在院门口,宛棠指着秀慧说这是卫渊的童养媳时,卫渊愣了一下,他想过各种宛棠的反应,独独没想到宛棠竟是这样想,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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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又笑了,宛棠这种无厘头的想法反倒让卫渊松了口气,她在意的只是眼前的姑娘是不是和卫渊有牵扯,说到底还不是在乎他?
卫渊走过来,揉揉宛棠的头,语气和缓,“乖,别闹,你先带她去安顿下来,我也要回去换个衣裳,等忙完,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宛棠哪能说不好?即便她心里不痛快,但也还是心疼卫渊这几日在外奔波,不想他一回来就和他争吵,于是只好嘟着嘴听了卫渊的,带着秀慧去安顿了。
想到这,宛棠再不犹豫,一把推开,他说好忙完就都告诉她,可就换个衣裳,这么久还没完?
一进门,正好瞧见卫渊正裸着上身把里衣穿上,卫渊动作很快,宛棠一时也有些懵,还没来得及看清卫渊白花花的**,他已经穿好再系扣子了。
“你……你怎么……”宛棠憋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哼一声关上门坐下来。
卫渊仍旧在穿着衣服,其实方才宛棠刚走过来他就知道了,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但动作没有停,还是解下了衣服,准备换上新的。
桌子上放着那时卫渊买给宛棠的含羞草,宛棠伸出手指拨了拨,抬眼看卫渊穿着衣服,“你怎么还没穿完呀?”宛棠等得不耐烦,走到床边,站在卫渊面前,不给他回答的机会,抬着头看他。
“卫渊。”
“嗯。”
“我们亲过了。”宛棠仰着头,模样认真地瞧着卫渊,卫渊听了这话,手下一顿,也看着宛棠,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只能又“嗯”了一声。
“你进过我闺房了。”、
“嗯。”
“我堂弟和我姑母也都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卫渊还是嗯,走到桌子上把包袱打开,一一整理过放进柜子。
宛棠这下火大了,扒过卫渊的胳膊,把自己挤进卫渊和柜门中间,手拽着卫渊胸前的领子,“卫渊!你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宛棠根本没给卫渊回答的机会,“我是说咱们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亲过,你也说过喜欢我,我家人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你是我的了。”
“你不能对不起我。”最后这句,宛棠面色倔强,说得认真。
卫渊伸手去摸了摸宛棠的脸蛋,“不会对不起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直说。”
“好。”卫渊把宛棠拉到一边,关上柜门,带她到桌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不肯放。见卫渊坐下来,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宛棠不高兴,挣扎着要把手从卫渊手里抽出来,卫渊按住她,用拇指摩挲着她虎口,不让她抽走,“别动。”
卫渊叹口气,“她叫秀慧——”
“这我已经知道了,我刚问过她的。”
“我们去通州那一次,在歌舞坊有个弹琵琶的姑娘,你还记得吗?”
对那位姑娘,宛棠还是有印象的,当时宛敏还把她叫上来说过话的。哦对了,宛棠这会儿又突然记起,那时那位姑娘还偷偷看过卫渊一样的,想到这心里不舒服,出口的话也有些冲,“记得,那时候她来偷着瞧你呢。”
“因为她认得我。”卫渊顾不得宛棠惊讶着张大的嘴,继续说着,“她叫秀宁,是秀慧的姐姐。秀宁你知道的,她是含胭楼的人,至于含胭楼是什么地方,你应该也清楚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寻常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宛棠张着的嘴根本都来不及合上,此刻只怕张得更大了,不过卫渊怕他想歪,又说了句,“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是真心的。”
“她们孔家祖上原本世代为官,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官位,但也不是小官。到了她们父亲一辈,其实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孔大人为人正直,当年——就是八年前,先帝的太子和六皇子争皇位时,孔大人拥护了太子,之后太子被废被害,六皇子和华贵妃母子得势,便将旧时太子一派的官员一一‘惩治’,明确表示过要拥立太子的人,下场都很惨,寻得到错处的就公开问斩,寻不到的便秘密杀害,当时好在孔大人一家虽是支持但没那么明显地偏向太子,没有被杀,而是全家都被收监入狱。”
“那……那她们是越狱了?”这些事离宛棠太过遥远,她听得懵懵的,只抓住了最后的这句重点,既然入狱了,那又怎么会在含胭楼?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西府园?
“当然不是。”卫渊的严肃被宛棠这句话击碎,忍不住笑了,去刮她鼻尖,“你这脑袋瓜里都在想点什么呢?”
“那她们怎么会在含胭楼啊?”
“六皇子和华贵妃将先帝的几位皇子全部害死,只是没想到后来没多久,六皇子英年病逝,先帝去世后皇位空悬,如今的圣上便是那时被众臣推上皇位。圣上登基之后为太子平反,孔家便被从牢狱里放出,但圣上……只是免了他们的牢狱之苦,却没恢复他们的自由身,男的都去前线充了军,女的便入了朝廷教坊司,年岁好时取悦男人,年岁大了便去军营做营妓。”
“我也是三四年前才得知她们已经出了狱,进了通州的教坊司,也就是含胭楼,遇上春山那次我便是去瞧她们,想要赎她们姐妹三个出来,只是那里的妈妈不肯放人,开口便要一人一万两的赎金——”说到这,卫渊喉中有些哽咽,又带些愤恨,“我拿不出那么多钱,赎不出她们。”
宛棠听出卫渊的低落,她没急着追问,反握住卫渊的手,“所以你才需要用钱,你需要钱就是为了去赎她们?”
“对。”
“可是卫渊,这个故事里,你是个什么身份呢?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皇家隐秘,又为什么,是你要去赎她们姐妹出来?”
宛棠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震慑住了,她无忧无虑长大,即便有所虑也是些闺阁事,这些政事离她太遥远了,但她不傻,她还是能听出这其中的关键来——卫渊从前不是浪迹江湖的人吗?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宛棠看着卫渊,目光盈盈,等着他的回答。
卫渊抬起头,看向窗外,思绪飞出很远。他是什么身份,他的过去是怎样的,真是很久远的事了,连他自己都很久未曾想起过,这又是个漫长的故事了,卫渊盯着窗外看了许久,才终于拉回思绪,摩挲着宛棠手上细腻的皮肤,缓缓开口。
“我曾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之前留言的红包都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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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都没了还斗什么》
文案(文案暂定,故事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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