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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袖子有古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苍横翠微

    经过一个茶棚,里面的谈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送刀大会上,着了钟勇、姜禾的道,这次,我们一定要冷静。”

    说话的正是琼南五怪中的韩老二,那时他只顾着对付姜禾,却不慎被钟勇踢下台,导致了兄弟们之后的情绪失控,想想就窝火,此次一定要冷静。

    “对,趁她病,要她命,夺她刀。”楚小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在他看来,姜禾能拿到惊雷刀,不过是侥幸。大家相互斗得差不多了,她捡了个大便宜。

    “小四,不要乱说话。我们此去北地,是寻找姜迟。”越老大瞄了眼四周,出声提醒。虽然大家心知肚明,都想抢刀,但这话放在明面上,就不大好看了。

    琼南五怪也要顾及面子不是?这种乘人之危的事,他们怎么能做?就是要做,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

    养好了伤,准备再会会姜禾的北地双煞,没料到琼南五怪都来了北地。

    地煞叹了口气,若不是当时陆晓生示意他走,他肯定会留下来,就不相信,几个人还对付不了姜禾。

    如今,江湖上沸沸扬扬,都是姜迟在北地的消息,赶往这儿的人一日多过一日,自己的机会更小了。

    喝掉一碗酒,地煞装作漫不经心地提了句,“也不知道,昆仑派与无垢山庄,怎么无人过来?”

    北煞早已与地煞心意相通,紧接着道,“听闻沈年出现了,就在昆西城附近,这又是流光剑,又是年城秘密,他们怎么还会来北地自讨没趣,姜禾发起狂来,就是索西征与钟怀远都难以抗衡。”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南边的人更好对付,你们这些人赶紧离开北地。

    茶棚里,喝茶的喝茶,倒酒的倒酒,吃肉的吃肉,表面上都是一副很认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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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子,其实一字一句都没落下。

    心里的肠子转了好几个弯。

    有人想,没有惊雷刀,流光剑也是好的呀。

    传闻,沈年功夫并不怎么高,远不及巫越等人。

    姜迟、姜禾、沈年,这一家人事还真多,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茶棚里,众人各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时无人说话。而年年,听闻夫人的消息,心中大定,直接快马往昆西城的方向而去。

    无尘谷内,身体渐渐好转的铸剑端着药往沈年房间走,“娘,我来给你换药。”

    “你大病初愈,不要累着,换药的事我自己来就好。”自己腿上的伤到底如何,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没事。”铸剑蹲了下来,拆开原来的纱布,见伤口又严重了,叹了口气,终于挑明,“娘,儿子不出去,你不用这样。”

    “流儿,娘不反对你跟姜禾来往,只是再过一阵子好不好?”如今外面太危险了,流言四起,刀光剑影。儿子身体刚好,她不容许再出什么差错。

    铸剑笑了起来,“娘这腿上的伤,若是十天之内还没有好转,我就立刻去找姜禾。”

    这算是威胁了。

    “对不起,流儿,娘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天以来,不惜加重腿上的伤,来留住他,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了。

    铸剑摇头,“娘为了我,已经牺牲够多了,并不存在对不起。”

    “流儿,这次采药我遇见姜禾了,要不是她帮忙,还没有这么顺利。”

    “真的,她在北地?”

    “是,她已经将卷云袖练到第七层,整个江湖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那她岂不是很快就可以斩断接天链,救年城了?”一想到这,铸剑满心期待,“她说过的,等到了那一天,要找我喝酒。”当日姜禾伤好出谷,自己跟了好一段距离,最后被她发现,留下了喝酒之诺。

    见儿子高兴,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的沈年,忽然沉默了。怕是没有那一天了,儿子,你不知道,修炼卷云袖,斩断接天链,几乎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大睡了一天一夜,姜禾醒来时,周遭一片漆黑。看了看躺在旁边的人,小心翼翼翻身下床,又转身帮辛忱盖好被子。

    摸索着往前走,等适应了黑暗,才推开门,雪不知何时停了。天空黑得很纯粹,无月无星辰,姜禾抱膝而坐,一会看看天空,一会将下巴抵着膝盖上感受自己。

    “你就是被舍弃的。”

    对啊,自己就是,要不是义父好心收养,她早就死了,坟前草估计得有几丈高,不不不,或许连坟墓都没有。

    “生来注定,无法更改。”

    说的不就是被收养的代价,背负起年城少主的命运。

    这些,自己从前不也是知道吗,可那时候的自己多快乐。如今只是多知道了一些,义父的舍弃与隐瞒,就不快乐,不愿救年城了吗?

    扪心自问,姜禾摇了摇头。如果注定要死,剩下的日子何不快乐些?

    埋在膝盖里的头忽然抬起,望着黑黢黢一片的天空,心里格外坚定:我姜禾可不是吃素的,谁也不能抢走我的苦与乐。

    被父母抛弃。

    被养父舍弃。

    这些既定的事实,又何妨?

    至于被天下人遗弃,她姜禾不怕,至少身后床上的那个人,某个山谷养病的人,琼南等她回去的小丫头,还有一小只,已经给过她足够的温暖与信任。

    “阿嚏。”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轻微的喷嚏声。

    姜禾瞬间回头,就见床上的人,伸手扯了扯被子,咕哝了一句,“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想让我着凉?”

    坐在门槛上的人咧嘴一笑,快速起身,进屋,关门,然后像一根流箭栽入了被子里,动作一气呵成。

    辛忱只觉得迎面刮来一道冷风,再回神,冷风已经缩到被子里去了,不小心触到她的皮肤,冷得一个哆嗦。

    索性再扯了扯被子,把姜禾整个人都裹了进去。然后抬起手,在被子外鼓起的地方拍了拍,“听话,这才乖。”

    坐在外面不觉得冷,此刻窝在辛忱胸膛的姜禾,听了这句话,惊得一个哆嗦,“我不过尝了回一线天,辛忱你怎么就变了?”

    辛忱抬起的手忽然顿住,她这是,好了?又不敢确定,就怕是一时清醒,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手伸入被子,把人往上捞,等姜禾的脸露出来,他盯着仔细瞧了瞧,见一切正常,顿时眉开眼笑,“赶紧睡,争取再次醒来还能如此。”

    姜禾连带着被子,滚了一圈,把自己裹成了个蝉蛹,“想得美,下次醒来我肯定把你踢下床,男女有别。”

    男女有别,嚯,多久没听到这句话了,上次还是在巫越教三人抢一小只的时候。时光易逝,同那时候抢一小只一样,此刻见姜禾忽然抢了自己暖和舒适的被子,辛忱并不相让,又扯回一些。

    姜禾摁住被子,凶巴巴地道,“你讲不讲道理?”竟然跟她一个姑娘家抢被子?

    辛忱答得很快,“不讲。”

    姜禾正要先礼后兵,只听见辛忱又说了一句,“昨晚是你把我丢出去的,还扔了一床被子。”

    嘿,还有这事?姜禾挠了挠头,好像还真有。当时自己怕再醒来时会伤害他,于是连人带被子裹着丢了老远。

    只是没想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义父。

    活着的义父,与冰封的一样吓人,这是她以前没有体会到的。

    见姜禾久久不说话,情绪还有些低落,辛忱翻身坐了起来,隔着被子把姜禾圈住,“把我丢出去后,你遇到了什么?”

    姜禾反问,“你是不是早就见过他了?”当时他就问自己如果姜迟还活着,你会怎么办,只是那时自己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需点破,辛忱已经知道在说谁,“送沈夫人的时候发现的,我们之前都见过,他就是那个扔石子的黑衣人。”

    “无论义父做了什么,我还是得感谢他,最初救了我,之后又救了你。”尤其是救了你。

    “姜禾,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或者让你做什么?”

    “没有。他出现,不过是为了刺激我,让我早日练成卷云袖。”事后静下心来想想,的确如此。

    最初暴露身份,让她清醒过来。之后坦诚抛弃,不过是为让她历经起起落落,越过第七层的槛。好在,自己做到了。

    “刺激你,他可真敢!”对于走火入魔的人用这招,他是一点都不心疼姜禾啊。

    看着面带怒气的人,姜禾揉了揉辛忱的脸,转了话题,“破晓前后,送你一份礼物。”

    辛忱很是上道,拉了眼前姑娘的手,“礼物,是要补偿我一个成亲礼?”

    谈及婚嫁,姜禾脸不红心不跳,反而凑近了眼前人,装作一副特别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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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嗯,没发烧就好,破晓时分带你去淋流星雪。”

    流星雪,那是什么?只见过流星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孤陋寡闻?不知不问也不恼,跟着他的姑娘走就好,辛忱再次扯了扯被子,语气难得染了几分强势,“一人一半,赶紧睡。”

    ☆、吻

    “公子,姜迟在北地的消息放出后,很多江湖人都往北去了。只是沈年,搜索到昆西城附近,不见踪迹。”客栈里,陆衡向陆晓生说着最新得来的消息。

    “北地越热闹越好,姜禾怎么样了?”

    “反反复复,有时清醒,有时疯癫。辛忱在北地建了座小木屋,基本形影不离,底下的人不敢靠得太近。”

    “无妨,等这些人头送过去,姜禾想清醒都难。”陆晓生揉了揉眼睛,中了一线天,越杀人越没救,他倒要看看,师兄选定的这个人,到底有何本事逃过这一劫。

    “沈年那边?”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二十多年,江湖少有她的踪迹。”

    陆晓生唰地一下打开折扇,盯着白色地扇面看了看,“昆西城,再往前一点,是三派范围的交界处,倒是个不错的藏身点,就在交界处查。”

    “公子英明。”陆衡正要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事,“公子,昆仑派那边传来消息,索西征与钟情想见你一面。”

    自从北地回来,公子一直住在四方客栈的后院里,只是他人不知晓罢了。四方客栈其实是公子名下的产业。就是那说书人,多数也是安排好的。

    “见一见,也无妨。”江山代有才人出,好事。想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离不开这些年轻人的推波助澜。

    破晓时分,天色像被稀释过的水墨画,由浓转淡,将亮未亮。

    辛忱靠坐在门槛上,静静看着眼前的姑娘,一盏茶过去,还是站在雪地里,毫无动静。流星雪,该不会是让他看一场雪吧,想到这里,辛忱极力憋着笑。

    站在雪地里不动的姑娘,忽然身形一个晃动,来到了他面前,扯着他的手臂一把拉起。“这儿不成,我们快走。”

    辛忱也不问去哪,就跟着她走。倒是姜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哪知道今天这儿不下雪。”

    “所以,这是要抹黑去爬山?”

    “是啊,我们得快点,赶在天亮以前到达山顶。”

    辛忱笑了起来,山顶要是也没下雪,似乎也会很有趣。见辛忱脸上捉狭的笑,姜禾哪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心底重重一哼,就算山顶没下雪我也有办法!

    山顶不负所望,没有飘雪。

    姜禾气呼呼地把辛忱推到一个视线不错的位置,“你就站在这,别动。”

    “你能花心思带我来爬山,就是良辰美景。”

    见辛忱脸上带着笑,话语里倒还有几分真诚。姜禾心想,这应该是真的,不是故意说来安慰自己的。

    可自己能让良辰美景更美一点,“你别动,也不许说话。”

    叮嘱好辛忱,姜禾转身走到了十步开外。四周望了望,一览无余,就是没有飘雪。她说带辛忱来淋流星雪,自己心底是没有把握的,只是觉得可以,想跟他一起体验,于是就来了。

    此刻山间不下雪是真的。

    但,山间欲雪,也是真的。

    姜禾凝神静气,直到血液里似乎都能听见雪花簌簌下落的声音,红袖翻飞,一记“风起云来”,风吹长发,山间欲雪的愿望似乎达到顶峰,犹如屋檐凝聚的小水珠,慢慢积攒汇聚,一阵风过,水珠不堪重负,滴落而下。

    辛忱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心想自己看中的姑娘,不得了啊。

    雪落而下,我心欣喜。这样的结果很奇怪,是以前不会有的。但辛忱明白,结果里藏着的是一个姑娘,一个他在意的姑娘特意为自己引来的一场雪。

    此刻的姜禾可没那么多心思,引来了雪,并不能让她欣喜。这顶多算是自己合理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接下来的才是她想给辛忱的礼物。

    山顶四周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姜禾使出“翻云覆雨”后,闻风而动,像极了闻弦知雅意的友人,膨胀绵软的身形化做长短不一的细条,一根根划过天际,落在地上,犹如流星。

    化雪为雨形,风吹斜落,天空似乎被流星般的雪照亮,只在空隙处还透着黑。

    姜禾这才笑了起来,回头看辛忱,心道:卷云袖我练到第八层了,第一次使用,不为对敌,不为保命,只是为了你。

    辛忱看着眼前的场景,愣愣地站在原地,最初的时候,心仿佛被雪花扫过,有些痒。忽然间,雪变成了细刃,直刺心口最深处。

    他觉得以后漫长的岁月,自己都要栽在这片雪里了。辛忱往前走,眼神坚定,一步一步,犹如走近自己的宿命。

    等终于抱住了眼前的姑娘,才认真道,“我喜欢这份礼物。”下一刻却是话锋一转,“可这怎么给我一种烽火戏诸侯的感觉。”

    姜禾抬起头,看向辛忱,“那么美人,你怎么不笑?”

    大手按压姜禾的小脑袋,示意她低头,等姜禾的耳朵附在自己的心口,“你仔细听,它在笑。”

    姜禾听了一会,大笑出声,“它明明在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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