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之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凝雪月白
我愣一愣,从石越卿的怀里抬起头来。
只见allen的挡帘被哗啦一声拉开,我看到allen捂着脸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而田小姑娘脸上绯红,却满眼都是怒气冲冲。
她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拿起自己的东西,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说:“小满我先去外面等你们,你们交完钱就出来找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就只见allen吊着一条腿,鼻青脸肿地在床上大叫:
“哎!我还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呢?!我怎么找你啊?!哎!你别走啊!”
我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理allen。我微微拉开我们的距离,抬手摸一摸石越卿的脑袋,烫得要命,简直都可以煮鸡蛋了。
我有点慌了。
“你怎么了啊,怎么烧成这样?”我四下张望,想叫医生来,“这里正好是医院,要不要挂个点滴什么的?”
他揽住我,拿起我的手机和钥匙。
“走吧,小满,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啊,你都跟个火球一样了,还逞强。”我拽着他的衬衫领子,“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个大夫来。”
我说着就真的要去,他一把拉住我。
我回过头来。
“不用,真的不用。”他见我不依不饶的,抬手将我的碎发别到耳后去,“那我要是让你找大夫来,你答应我做胃镜吗?”
我一下子被他噎住,皱眉瞪着他。
他终于笑起来。
他的笑容我想念了那么久,在我心里勾勒描绘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了。为了他的一个笑,我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行。
我被他揽住,只听他说道:
“小满,我们先回家吧,回家看看情况再说,好不好?”
“回哪个家?”我被他说服,窝在他怀里问,“我没有你家的钥匙了,还你那只小鸟的时候一起交给左欢了。左欢他在伦敦吗?他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不在,”石越卿摇头,“他还在国内呢。”
“那你有钥匙吗?”
他说:“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就直接去机场了,没有回去拿钥匙。”
他的眼窝深陷,眼圈几乎都发青了。我这时候才看到他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过一场好觉。
“你在飞机上睡觉了吗?”我有点心疼地问。
“没有,我睡不着。”
他将我的钥匙递给我,我接过来,想了一想,又抬起脑袋来看着他。
“要不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凑合一下吧。”我建议道,“我那里虽然地方小,但是我可以让房东再拿一张折叠床的。而且我那里离得又近,走几步就到了,不用再坐车了。”
他愣一愣,然后看着我,眼睛里似笑非笑的。
我瞪他一眼:“我可还没有原谅你啊,这是看你发烧了所以才收留你的,你少动歪脑筋。”
他揽着我,我们一边说着就要一边往外走。结果allen这时候拍了拍小桌子,发出乒乓的声响。我们回过头去,他大叫道:
“小满,你们别走啊,先把汐凰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啊,没有电话号码,微信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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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他撇撇嘴,然后就和石越卿一起走出了急诊中心。
那一天的医疗账单是石越卿付的。收款台无视了我,直接将账单递给了他。我看到他面色平淡,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把单据付掉了,出门的时候,我拉着他问刚才付了多少钱。
他说:“没注意,七百多镑吧。”
我炸毛起来,“七千多块?!我也没输血,她就是给我看了看,打了两瓶葡萄糖和止血药,他们凭什么就要我七千多块啊!黑心!”
石越卿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我在抱怨,低低地笑。田小姑娘站在医院门口等我们,看到我们走出来,她迎上来。
“这回可以了吧?终于折腾完了。”汐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侧头对石越卿说,“我可是记得你凌晨四点钟给我打的电话,虽然我没接到,但是我得给你记下一笔米其林!”
石越卿听汐凰这样说,低头来看看我,我小声嘟囔:
“睡得那么死居然还不忘讹人。”
田小姑娘一点就炸,冲我瞪眼睛:
“陈小满,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们告别了汐凰,他揽着我往家的方向去。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我拿钥匙开门,门一开,他就将我打横抱起来。
我惊呼一声。
我住的小公寓在这幢老楼的三层,他抱着我一路上楼,身上滚烫,可力气却一点也不减。我看着他的脸,好久好久,眼睛一酸,眼泪又流下来。
到了门前他从我手里拿过钥匙,低头看我的时候,他愣一愣,说道:
“小满,你怎么又哭了?”
我摇摇头,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
进门以后他直接将我放到了床上,我想下来,却被他按住。他感冒挺严重的,总是咳嗽。家里地方就这么大,他四下看看,有点为难地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只点了床头的灯,窗子外面黑黑的。我看着他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于是我将我床上的青头毛毛虫搬到地上去,拉着一脸错愕的他就一起回到床上。
“石越卿,我难受,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撒娇起来。
我家的电费有一个机器,需要一镑一镑地往里面投硬币。他还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电表忽然没钱了,所有的灯唰得一下全灭了。
“我去投一个硬币。”他说着就要起身。
我一把拉住他,直接就把他摁在了床上。
“给我老实躺着,”我坐起来,压住他,“那个机器你不会用,要投币也是我去投。”
我说着就想去摸床头储钱罐里的硬币,结果刚准备下地,又被他一把拉住。我力气小,拉他的时候更多是捏一捏他的手。可他这一拉不一样,直接将我拽过去,倒在他的怀里。
他紧紧抱着我,我们两个像八脚章鱼一样缠着对方。
“干脆不要投币了,”黑暗里,他心满意足地说,“就让它灭着吧。”
……
也许是因为白天躺的时间太长,那天晚上我很久都没有睡着。倒是他,我们刚躺下没有多久,我就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变得绵长起来。他的一只胳膊被我枕在脑袋下面,另外一只揽着我的腰,即便是睡着了也没有松一松。
我怕吵醒了他,慢慢地抬头去看他的睡颜。他睡得很实,安安静静的,睫毛没有那么长,却十分浓密。他的眉心下意识地微微皱起来,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舒展他的眉。
不知道他这五个月是怎么过的,竟累成这个样子。我想到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神采奕奕的,工作起来像不知疲惫一样,熬了夜也不会有多么大的影响。他的作息一直很好,早上起得也早,总是打电话叫醒我,提醒我吃早餐。
我从没有见他如此憔悴过。
之前我还曾经想,真的太不公平,为什么经历了那样的一段情之后,他可以走得那么毫无留恋,而我却陷在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我觉得自己亏大了,折腾自己到这幅模样,可是人家却毫不在意,转眼都要跟别人结婚了。
然而今天我看到他,才惊觉他的难处。他所承受的,可能是我的很多倍。
我将被子向上拽一拽,眼睛里涩涩的。
外面有一丝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在我的富贵竹上。我从大一来的时候就养着它们,有两根,长到现在,一根高一些,一根矮一些。我是把它们放在同一个瓶子里的,透过玻璃的瓶身,我看到它们的根部都紧紧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哪些属于谁,也没有办法再将它们分开了。
若是硬要拆开,只能是两败俱伤。
……
胃出血虽然听上去有点吓人,但是在他回来以后,我的胃口却神奇般地不再闹脾气。将养了几日,慢慢好起来。都说胃是最受人情绪影响的器官,如此看来,果然不错。
然而他却不一样了。
他的烧一直没有彻底退下去,晚上烧得厉害些,白天的时候就是低烧。左欢之前的房子在他朋友那里存了一把钥匙,他让石越卿先去住。石越卿本来跟他说不用,他可以去住酒店,结果被左欢狠训了一顿。
左欢训石越卿的时候,我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想笑,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汐凰那天在医院里训我的时候的模样。
在真正在乎你的人面前,所有的逞强都只会招来心疼和责骂。
我们又回到那所充满了回忆和笑闹的房子里了。很久没有人住,房子虽然定期有人打扫,却免不了少了人气,有些冷冷清清的。他在这里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装饰布置都很简单,色调黑白,干净利落。
我看了一圈,跑下楼来摇头跟他说,将来我们要是有了家,绝对不能这么布置。这也太不温馨了,像是个工作间,一点也没有家的样子。
他正在楼下厨房帮我煮白米粥。我从他背后环住他,他笑着说别闹。
“将来啊,不管在哪个城市里,等我们有自己的家了,我要用心好好地布置它,”我将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思绪里充满了遐想,“灯带一定要暖黄色的,窗户不一定要落地窗,但最好有个飘窗,这样我们就可以靠在那上面喝茶看书了。哦对了,客厅要稍微大一点,我要摆一架施坦威的三角琴在客厅。所以沙发一定要舒服,这样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听,我都可以弹给你听啦。”
不知怎么的,一说到这个,我的话特别多,絮絮叨叨的,恨不能把窗帘的颜色都想好。
他却也不嫌烦,特别耐心,又好像真的很喜欢听一样,总是很配合我,时不时地还会问我一些问题,语气相当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钢琴你准备怎么摆?坐下的时候准备面朝窗户还是背朝窗户?”
我想了一想,“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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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背朝窗子吧,不然我弹得时候一抬眼看到的都是窗户外面的风景,就看不到你了。”
“那我们要不要买电视?”
“不用吧,只要有一台大电脑就挺好的,咱俩好像都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我说,“我啊,我想在电视那面墙上打上一整排书柜,然后把我那一柜子书全都放进去。”
他想了一想,“那我们家就是一柜子旧书了。”
“旧书怎么了!”我大叫,“你可别瞧不上我的旧书,书这个东西不怕放,越老越有价值,买回来就是长久投资,不知道的还会觉得咱俩出身书香门第呢!”
他大笑起来。
石越卿的感冒都烧了两天也不见好,反倒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在英国,抗生素类的药必须要有医生开的单据才能买到。我担心得很,说什么也要把他拽去医院里看一看。他最初时还不肯,后来拗不过我,只好去了。
事实证明,幸好我将他拉了来。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医生说要是再拖两天,恐怕就要拖成肺炎。
陪他打点滴的时候我抱怨他,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要是真成了肺炎怎么办?他看着我撅起嘴的模样,自己明明烧得嘴唇都发白,却忍不住地笑。
我瞪他:“你还笑?!我都要吓死了。”
他说:“小满,你又倒打一耙了。到底是谁吓死谁?”
“不管,就是你吓死我,”我自知理亏,胡搅蛮缠起来,“我之前就跟你说嘛,我的恢复力特别强,养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他旧事重提,“之前说好的,我都来打点滴了,你还不准备去做胃镜吗?”
“你怎么总叫我去做那个天价胃镜啊,”我脑袋耷拉下来,坐到他旁边去,“一万四的胃镜,我才不要做。”
“小满你要钱不要命啊。”他瞪我。
我见他一脸严肃,眉毛皱得紧紧的,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这才赶紧告饶,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别生气,我想这不是已经放暑假了吗,我反正放假也要回家,不如回家再做。”我想了想,重复了我爹的话,“加上机票也比这里划算啊。”
他很无奈地看着我。
重逢不过两天时间,我们一心享受厮守的时光,没有人去提起那些令人烦心的事情。然而这时候说到暑假回家,我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事。
也许是因为我突然安静下来。他侧头,低下眼睛来看我。
“怎么了,小满?”他敏锐地问。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们还能在一起呆多久。”我小声说,“你这次回来肯定呆不了几天吧?跟伍舒安的事情,你还是不准备跟我说吗?”
医院里静悄悄的,快到中午,四周都沐浴在阳光里,暖洋洋的。
石越卿听到我这样问,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之前是因为石贺他说,如果不跟伍舒安联姻,他就只能让岳家破产,然后再收购。小满你知道的,岳姨她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遭难,于是就决定回去试着帮岳叔反收购。”他略顿了顿,望着我的时候眼睛里闪闪的,“万幸的是成功了,所以之后我就跟伍舒安退婚了。”
我从他怀里坐起来,低头去摸他的手。点滴从血管里流进去,他的手凉凉的。鼻子又酸酸的了,我吸一吸,用手指帮他暖一暖针管。
“为什么,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我?”我哽咽着说。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万一失败了,你肯定失望,又空等那么久,白白耗掉那么多时间。”他回握住我的手,我抬眼去看他,“小满,我不想让你伤心,我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我的眼前又模糊起来。
“告诉你多少回,不要低估自己的影响力。”我吸了吸鼻子,“就因为你当时的一个念头,看看咱俩现在,一个胃出血,一个早期肺炎。人家都是患难与共,我们这算得上是患病与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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