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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之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凝雪月白

    他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离开。

    父子二人都沉默了很久,这时他父亲又开口说道:

    “你去你奶在廊坊的那套房子,书桌上锁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有一张卡,在你的名下,密码是你的生日。”

    石越卿愣了一下,猛地回头,刚想说什么,却被截断。

    “你要不要,怎么用,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别来跟我说。”石贺的声音虽弱,却不容置疑,“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处理得差不多,就回伦敦去吧。”

    他父亲微微一顿,最后说道:

    “有机会把小满带回来,让我见一见。”

    窗户缝里渗进来一丝冬日里的凉风,窗帘微微动了动,石越卿的目光落在那上面,固执地没有回头去看他父亲。

    “知道了。”

    ……

    他走出病房的门,靠了一会儿,然后坐到门口的长椅上。

    医院的走廊里很静,听得到值班护士在前台动笔的刷刷声。他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把手指插进头发里。

    有些事情他一直想知道,忽然知道了,却又开始希望自己不知道。

    就是那个瞬间里,不知为何,石越卿感到的是铺天盖地袭来的孤单。也许总有这么一刻,心里最软的地方被触动,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法形容的酸楚孤寂。

    他掏出手机来,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北京的凌晨四点钟,伦敦的晚上八点,他的电话刚刚打过去,不过响了一声,就立刻被接起来。电话那端有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然后,他听到小满俏皮的声音:

    “是不是想我了啊?”

    不知为何的,这个声音就像是一道灵药,填补了他胸膛里那些空虚和不知所措。他握着电话,听到她的呼吸声音,久久都没有说话。

    “你猜我在哪儿呢?”她声音糯糯的,石越卿听在耳朵里,眼前都浮现出她笑嘻嘻的模样来,“我在海德公园的冬日仙境呢,正是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想你的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她加了那么多个“特别”,他在这一端听着,禁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许是半天都没有听到他说话,小满停了停,有些疑惑地叫他:

    “石越卿?”

    “嗯。”他一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清了清嗓子,他才又接道,“我在。”

    她一直都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唤他的名字,但不知为何,用她的声音说出来,总是令他心底一酥。他记得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她就说,可不要难为她像岳溪一样叫越卿哥哥啊,这她绝对是万万叫不出的。

    他的思绪飘到这里,笑了一声。

    小满却忽然问道:

    “你好吗?”

    石越卿一直都解释不清小满的直觉,有时他不得不承认那是女人的第六感。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一个电话打过去,她甚至都没有看见他,却能敏锐地发觉很多事情。

    也许某种程度上,小满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不太好。”他如实说。

    “我也不太好。汐凰生日,拽了一大帮朋友一起来玩,结果刚进来她就跟allen跑的没影了。石越卿,你知道吗?今天这里都是成双入对的,我被撒了一脸的狗粮啊!”她本来委委屈屈的,忽然又气愤起来,“这个乐园怎么一点创意都没有啊,跟两年前一模一样,连那个卖酒的摊主都没换!”

    他忽然轻声叫她:

    “小满……”

    他一只耳朵里是电话那段吵吵闹闹的声音,那么温暖,极富人间烟火气;而另一只耳朵里却是医院里静谧的空气,压抑的,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满应该是走到了相对安静些的地方,那些尖叫声音不再有了,他听得清她的脚步声。

    “我想抱抱你。”

    他的声音低低的,不知怎么,这句话那么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像是带着灵魂本身的温度,还有心底克制了很久的感情。他父亲今日的一番话令他惶惑,心头繁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就好像她小小的身躯里,能传递给他无穷尽的能量。

    说不清是谁在依靠谁。

    她静了静,过了好久,才慢慢地俏声道:

    “你到底是想我了呢?还是想别的事了呢?”她语调里都是轻盈的,“没事,石越卿,你到底是想啥就直说了吧,我完全不介意的。”

    他终于笑了起来。

    小满问:“眉毛修没修?”

    “没有。”他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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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不好,会刮秃的,还是你来吧。”

    她应道:“好。”

    从始至终,小满都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凌晨都没有睡觉,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给她打电话。她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跟他说些可爱又有趣的俏皮话,还有撒娇耍赖的孩子话。

    他听着,不知不觉间,心里的那些重量竟似乎轻了许多。

    那天晚上他们的这个电话一直都没有挂断,他就在医院的长椅上坐着,电话里是她的脚步声,呼吸声,和时时传来的笑声,那是他慰籍的源泉。

    他听着她回到家,洗脸,然后爬上床去。

    她故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得哼了两声,然后翻身狠狠地抱住她那一条巨大的青头毛毛虫,将自己的两条腿缠在它的身上。

    虽然远隔万里,可她的这副模样却仍旧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石越卿想,也许小满真的会哈利波特的魔法。

    ……

    他后来去拿了石贺说的那张卡,里面的数额令他大吃一惊。

    一千五百万——他不知道这笔钱是他爸存在他的名下,给自己留的后手,亦或是真的想要留给他的。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石贺的状况又一次急转直下,意识再没清醒过。石越卿用那张卡上的钱将石在煜的债务还掉,最后还剩下三百五十万。

    他将这张卡又放回了原处。

    所有这些都处理好了以后,石越卿只觉得如释重负。他觉得很多很多年以来,自己似乎从没有这么轻松过,就像是有一个缠绕了将近三十年的死结,被终于解开。

    那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父亲的最后一段时光,是他在身边守着的。送走他父亲的时候,他并没有哭。

    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错过了也就是错过。

    葬礼办在年底,陆陆续续地也来了不少人。岳溪和她妈妈圣诞假期都没有回来,但岳叔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伍家的人没有来,然而在葬礼结束以后,他走出去,却看到伍舒安。

    舒安穿了一身的黑色,前一晚才下过大雪,在一片白色的背景板中倍显突兀。

    她在等石越卿,看到他,她慢慢走过去。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她抬头望着他,微微皱眉,“我最初这样做,其实不过是想给我哥哥讨回一个公道。”

    她说罢低下头去,声音很轻:

    “对不起。”

    “不必。”他答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这时有人过来打招呼,石越卿看了看伍舒安,示意了一下,没有再多说就离开了。对于伍舒安,她不过是很多个利益漩涡之中的一个很小的棋子,他并不记恨她。

    事实上,他不记恨任何人——归根究底,这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天的事情都结束以后,他一个人走在街上。北京的大雪下得纷纷扬扬,他没有带伞,雪花落在黑色的衣服上,有些化掉,有些却固执得不肯离开。

    他仰头望天空。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上,云彩飘动起来,层层叠叠的,流速极快。雪花还在飞扬着,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有一丝阳光从繁复的云朵之中漏出来,洒在他的眼睛里。

    有一点发涩。

    他忽然就想到他父亲意识清醒的时候同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有机会把小满带回来,让我见一见。

    ……

    终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是他最后一位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这样,失去了,方知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

    比如我现在胖起来了,才意识到曾经自己多么瘦!!

    抱歉这章本来昨晚就发了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系统有自动锁起了。

    98,今日大结局。

    希望大家能喜欢!谢谢!!

    ☆、第三十章  ”等待“与”希望“(1)

    我少年时读《基督山伯爵》,至今仍旧能清楚地记得最后一个场景。

    伯爵将瓦朗蒂娜救活,然后乘了一艘白色的小帆船与海黛一同离开。莫雷尔与瓦朗蒂娜目送着他们,站在海岸边,他依依不舍地问:

    谁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见到他呢?

    瓦朗蒂娜答道:

    伯爵不是告诉我们,人生的真谛就在这五个字里吗?

    等待与希望。

    ……

    冬日乐园的那一天,后来我什么都没有玩。我走在众人的最后,却一直跟他打着电话。有很多时候我们什么也没说,我回家,翻上床,搂住青头。偶尔跟他说两句,却一直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声。

    我清楚地知道他在,这就已经足够。

    十二月的下半旬,我忙于练那首拉二协奏曲,而他在忙他爸爸的病情。岳溪后来约我一起喝下午茶,提起这件事,她说他父亲的状况很不好,可能不会拖太久了。

    我将黄油抹到思康面包上,没有接话。

    其实我满打满算只见过他父亲两面,如果不是因为石越卿,那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我很难解释自己的心情,对于这位曾经伤害过我爱人很多次的父亲,我既感到气愤,又觉得同情。我知道石越卿心里肯定更复杂,所以在这些之上,我更多的是心疼。

    岳溪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伤心,开口安慰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满,你别难受。”

    “我不是难受,只是有点唏嘘。他爸爸之前为了他弟弟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却是这样的结局,让我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摇摇头,抿了一口茶,又说道:

    “另外我好心疼他,真的岳溪。我家里人都健健康康的,所以我哪怕只是想一想,失去亲人的这种感觉都让我胆颤心惊。虽然他和他爸爸之间感情没有那么亲密,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疼。”

    岳溪先是默然了一下,然后可能是为了缓和下气氛,她调侃我:

    “小满,你现在真是恋爱到境界了啊?敢情越卿哥哥的疼都是疼在你心上的啊?”

    我笑一笑,没吭声。然而在心里,我却不禁接上一句:

    那可不吗。

    岳溪的话很快就应验了。他父亲去世的这个消息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正好是圣诞前几天。他说起这个,语气平淡,一带而过。

    我本来还在想该怎么回答,结果却是他先转移了话题。

    他大概是不愿再多提。

    圣诞节我的朋友几乎都不在。岳溪跟她妈妈到法国去了,马可回国有演出,至于我的外国朋友们则都回家去过节了,一时间伦敦只剩下我和汐凰。

    本来我以为汐凰会跟allen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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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空搭理我,却不想她强烈要求圣诞这几天跟我一起过。这样一来我的屋就太小,于是在他离开三个月以后,我又回到了我们的家。

    家里有一阵子没有人气,有点凉凉的。我将地暖都开到最大,和汐凰一起,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圈,最后给我们俩一人泡了一壶茶。

    “说吧,”我洗了澡,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石越卿的衬衫套上,“你是不是在躲着allen啊,都躲到我这里来了。”

    他的衣服在我身上当然是大,几乎算得上一件衬衫裙,袖子也长得盖过手。我胡乱将袖子挽起来,撸到手肘上面去,用一条大毛巾擦头发。

    汐凰看着我,啧啧道:

    “你闲的吧,自己睡衣不穿,去折腾人家的衬衫。大这么多,你不难受的慌啊?再说,我看你家石先生这件衬衫也不是便宜货啊,你就这么□□它啊。”

    “好穿就行了呗。”我毫不在意,放下毛巾,盘腿坐到沙发上去,神经兮兮地说道,“我以前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身上总有种特别的露水香,我一闻就知道是他。”

    汐凰给我翻了个大白眼。

    “你一定是不正常,想他想疯了吧?”顿一顿,她又奚落我,“你去waitrose逛逛,什么好闻味道的洗衣液都有,你干脆抱一瓶回家睡就行了呗?”

    我狠狠瞪她一眼,“你小心点啊,现在可是在我家。”

    汐凰抓了一个抱枕在怀里,然后把脸埋进去,不再笑话我,却闷声闷气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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