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思与所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鱼目白
☆、天哪
在最最开始的时候高轶想这次还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争吵,她口不择言,但周明达会原谅她的。他们的这次争吵会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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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次争吵一样以最后周明达的低头服软为结局,高轶再假装高冷的原谅,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翻篇了。
她如往常一样上学放学,抱着有一天周明达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期望。
学校在距暑假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终于分发了选科志愿表,班主任在讲台上面郑重其事的说:“有关大家的未来的问题,还是希望以自己的感受为主。当然了,我建议成绩较差和成绩很好的同学选择理科,因为高考之前和之后选择的余地会比较大。”
萧鹤对高轶说:“你肯定选文科吧。”
高轶苦笑:“是啊。”又说:“那你呢?”她即便跟萧鹤天天呆在一起,也还摸不透她到底喜欢什么,只觉得她真的应了名字里带的“鹤”字,无欲无求。
“我要去参加艺考。”萧鹤说。
一中在高二时设有艺体班,专门为参加美术、体育或者其他此类考试的学生设置,但每届选择这个选项的学生都不会太多,而且其中的多数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排名在年级属于末尾。
“美术?”高轶问。
萧鹤摇摇头,“我想当演员。”
“那你最后肯定能做到的。”高轶对她说。
“周明达肯定会选理科吧。”萧鹤又问,有心打趣高轶,“他会为了你选文科吗?”
“为了我?我的脸还没有这么大。”高轶耸耸肩,觉得她实在是高估他们之间的革命情谊了。
“不过我上次去办公室的时候又听见有人说他九月份要去参加竞赛初试了。”别看萧鹤看上去高冷,但内心却跟王甫一样沉迷于年级各班班草班花之间的爱恨情仇和他们的前途命运。
高轶含糊道:“真的吗?”
“你不知道?”
“我跟他最近吵架了。”
萧鹤大惊小怪:“真的假的?我看你们平常也是这样的状态啊。”
高轶觉得自己在没跟周明达吵架之前和他联系的是很频繁的,就问:“我们平常是什么样的啊?”
“就是平常谁也没有主动找过谁,就单纯凭缘分交流,遇到的话就聊个天啥的。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们能连续好几个星期不见面。”这是萧鹤的真心话。她和高轶的关系越好,对她的朋友圈越了解,相比较和别人交流而言,高轶最喜欢做得还是自己单独的呆在一个地方发呆,有的时候就算是和她这样已经算得上是患难之交的朋友交流久了,萧鹤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高轶的表达欲很弱,几乎不爱讨论有关自己的事。
萧鹤把这样的想法告诉高轶,高轶说:“可我分明和……”又闭上了嘴。
对,萧鹤指的就是她这样话说了一半又不说的时候。
高轶想可我分明会讲许多事给周明达听呀,那样不算表达欲低吧。但她想到自己和他吵架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于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不过你和他吵架不是常事吗?过几天就又会好的。”萧鹤瞧见高轶的表情,以为是因为她想起了他们正在吵架,于是宽慰道。
高轶觉得这次吵架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她曾经自信心满满的觉得他们平日里联系是很密切的,又都是邻居,怎么样冷战也不会从对方的生活里消失。但听了萧鹤的一番话,她猛然意识到原来她和周明达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样牢固,只要有心避开的话,两人见不到面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结果这段谈话结束后的日子里,萧鹤发现高轶去卫生间越发勤快了。每当下课的时候,她的旁边就会传来这样的声音:“萧鹤,陪我去卫生间~”
这样三番两次的来回跑之后,萧鹤终于受不住高轶的反常了,干脆直白的戳破她的借口:“你也太怂了吧,跟他吵架道个歉不就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这个才……!”高轶捂住脸,大叫。
“你每次一走过十三班都恨不得直接把眼睛贴到人家窗户上当个门神了,我可不是能知道吗?”萧鹤恨铁不成钢,一个字精准总结:“怂!”
高轶觉得自己被贴上“怂”这个标签有些无辜,因为从小到大他们吵架从来都是周明达先服软,虽然冷战到最后她也会后悔,但总之她从未先认输过。
她好死不死的将这样的吵架当作一场恶战,谁先道歉谁就是输了。
虽然也不知道这样的输赢有什么意义,但是假如把道歉的顺序当做脸面的话,她从小到大只能从周明达那里赢过来脸面。
高母对她说:“你这个倔脾气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
高轶正往嘴里塞着米饭,冷不丁被这么一说,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自己心里的碎碎念被人偷窥了一样。
大概每到这种时候,才能让人感叹母爱的伟大。
高父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快吃饭吧。”那边高母又说:“你要是能像对面那孩子一样性格温和学习又争气就好了。”
“妈,我是你的女儿。”高轶饭也不吃了,心中憋闷,“不管我长成什么样子,都是托你的福。”
她有的时候很恨自己,在家人面前回嘴很快,句句命中亲人的弱点,但面对外人又太怯弱,只会一味沉默。
当天晚上高父端一碗削好又切成块的苹果进来,放到高轶的床前,小声埋冤道:“你别看你妈妈表面上没事,她其实最近难过的很,你也多体谅体谅她吧。”
“爸。”高父正要离开,高轶叫了一句。
“怎么了?”高父问。
为什么我对我爱的人、我既爱又恨的人说一句抱歉这么难。
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此时此刻,最大的问题是,她连这样的问题都不能向自己的亲人问出口。
高轶就着夜光看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看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是周六,高轶出房间的时候和高母相遇,她左思右想,还是开不了口。十几年的惯性没有让她更加珍惜和父母的感情,反而让她在挑刺和引起不快这些方面越发精进。高轶想起周明达,想起他们那天的不欢而散,从争吵之后就反反复复的想,要把吵架的原因思考清晰。
她套上外套跑出高家,去敲周家的门。
“高轶?你多久没来我们家了。”开门的周母一见她就眉开眼笑,“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周明达呢?”高轶急切的问道。
“他在书房。”周母指了指书房,又小心翼翼的对她说,“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好哦,你小心一点。”她做出一个自己以为已经够狰狞的鬼脸,吓唬高轶,高轶哭笑不得。
她轻轻打开书房的门,看见周明达正捧着一本书在看,听见门开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看见高轶的时候,把书”噔”地反扣在桌面上。
高轶心里咯噔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周明达开口说话之前赶紧道:“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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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我错了,周明达,我们和好行不行。”这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好像已经在心中打了千万次的草稿。
倒真是应了那个“怂”字,她不道歉是因为她,道了歉反而更加的印证。
一阵长久的沉默。
高轶心头一悬,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就要开口认周明达作爸爸了。
那边周明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高轶,凭什么你一道歉我就要原谅。”
爸爸!
高轶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周明达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弯腰,附在她耳边说:“你先答应我几个要求。”
她很用力的点点头。
好!爸爸!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以后再发生什么事,不管好事坏事,不要藏在你的心里,跟我分享,好吗?”
她很用力的点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对你觉得亲近的人去把你心里的喜欢表达出来,而不是用毒舌当作抢先一步保护自己不让别人伤害到的武器,好吗?”
她很用力的点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把你的厌恶直接对你不喜欢的人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她很用力的点点头。
“不管可不可以,我们在一起吧。”
高轶很用力的点点头,然后立刻“啊”了一声。
“什么?”她的问句拖出长长的尾音。
“我们在一起。”周明达悠悠的重复一遍,“鉴于你已经没救了,我这几天仔细想了一下,念在我们从小到大的友情的面子上,我们在一起吧。”
☆、无风不起浪
周明达瞧见高轶走足无措了一阵,然后才好像终于定下心神的样子,说道:“好。”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搬过来一把椅子,示意道:“坐下。”
高轶慌里慌张的一下子坐下。
说是在一起了,但是从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到临近暑假开始,高轶觉得两人的相处方式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渐渐的也尽量让自己不去回忆那天的突如其来。倒是萧鹤惊奇的对高轶说:“你跟周明达和好了啊?”
不止和好了。高轶想。她不知不觉的在把那件事当作负担,没有想象中自己应该有的开心,因为既觉得突如其来,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慌。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她最后说道。
“你最近开心了不少。”萧鹤描述道,“就是那种感觉,你知道吧。”她说来说去也说不清楚,最后自己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在十二班的最后几天,大家还是一如既往,该打闹的打闹,该学习的学习,该冷淡的冷淡。因为特殊而格格不入的人最能理解这样的状态也最愿意离开。
高轶收拾起自己的书包,准备在座位上等周明达下课,一起回家。
“高轶,等一下。”是周稚的声音。
她转过身,等着周稚背起书包,走到她的面前。
“我们去下面走走好吗?”周稚说。
她们一起下楼。
“我现在再回想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感觉真的很过分。”周稚突然开口道,“其实我是不管跟我说话的人是谁,在最开始我都有一套方式去讨他们的喜欢,但是从不管他们到底怎么样,他们到底是谁。”
高轶说:“跟别人谈话可以让人舒服挺好的。”她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被周稚无论何时都对她笑盈盈的脸和每说一句话就点一下头以示回应的方式吸引到。
“但是我在做完这些后,总会期待别人给我一样的回应,或者一定要对我表现出同样的好,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会特别失望。”
“我想,那些失望,可能就是我会去选择向另外一个人倾诉的原因吧。”
周稚对她讲了很多,一直在说,说到最后她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绕着高轶手拉手跳舞,让高轶眼花缭乱。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会跟其他人讲出来的女生其实还可以再讲这么多的话给一个已经跟她不再是朋友的普通同学。
高轶对她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有过一次谈话吗?那个时候我信誓旦旦的认为我的所作所为是完全对的。”
“可是后来,我跟一个很好的朋友吵架了,他说我从来对自己亲近的人牙尖嘴利,什么话都不顾及,但对旁的人却沉默不语。”
“我在有一段时间曾经觉得你是假的,因为你所做的明明和你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你可以对一个你讨厌的人笑逐言开,也可以让一个你讨厌的人成为你的朋友。”
“现在想想我觉得能够把自己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都毫无顾忌的向人表达出来是一件很好的事,可以让与你说话的人感到舒服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我没有办法向与我关系亲密的人表达自己的感谢,别人与我说话又总是沉默以对,其实想想,这样的人确实是比较难搞吧。”
“你所说的那些是你的优点,我觉得很好,真的非常好。如果你下次遇到让你失望的人,不在背后说他们的不好的话而继续你热情的态度的话,他们慢慢的会对你很好的,相信我。”
高轶自己大概讲了更多,这样冷淡的同学关系反而让她更加的能够畅所欲言。
大概彼此之间亲密的关系会让一些话说不出口,从此不会见的陌生人却可以互诉衷肠。操场总共就这么大,两人绕了一圈又一圈,似乎都决心要将自己剖白过后再干干净净的离开。
高轶说着说着,有些模模糊糊的摸到自己一直以来在恐慌的事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白天到黑夜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一瞬间整片天空有被风肆虐过的干干净净,大家都急切的离开学校,整个操场学生的呼喊声要与风声作对。
高轶背着书包上楼,走到十二班的时候却看见周明达和祝枝站在十三班的门口,两人在说话。果然是最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她在看到的一瞬间,突然彻底看清了这段时间这段时间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周明达看见高轶怔怔的站在教室门口,心道这傻姑娘,赶忙对祝枝说:“我女朋友来了,先走了,你要不再去跟老师问一下竞赛的事吧。”
“女朋友?”祝枝重复了一遍。
周明达没有再和她说话,快步向前,手在高轶眼前晃了几下:“傻了啊。”
高轶看他几眼,他说:“找我问关于九月份竞赛的事,才说了没几句话。”
周明达又看见高轶熟悉的样子,她点点头,然后抿着嘴,任谁看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不要因为不必要的原因就把它们闷在心里。”
高轶看着周明达特意弯下的腰和他有意搞笑的语气“你说话声音小一点,我们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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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听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以为她是要说祝枝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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