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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洲异事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若风95

    无病叫醒了朱无能,两人匆匆便即下船来到了岸上,才稍稍走了几步,忽听得身后有人呼喊,一回头,只见老黄又赶了过来。老黄交给无病一个青布包袱,无病拿在手中掂了掂,只觉甚是沉重。老黄弯着腰喘着气说道:

    “公子爷……这个包袱原非……非船上之物,大约就是……就是那几个歹人的,我等这就要去见官了,这件物事想必……想必值些银两,公子爷还是路上拿着用吧,就当……就当小人们报答公子爷救命之恩了!……”

    无病急忙推辞不受,却见老黄话刚说完,便已转身回走。无病无奈,只得将包袱交给朱无能拿着,两人这便安步当车,缓缓向那苏州城走去。

    无病拆开信封,只见秦孤风遒劲有力的字迹跃入眼中:

    吾兄在上:

    弟以束发之年行走于中原,所见者多佞巧之徒,如兄般恂恂然君子者,当世有几与兄相识于云州,结交于太湖,清风之前、明月之下,结契阔之约、定生死之盟,实平生之大慰也!

    前闻兄欲往京城诉事,弟本当随奉在侧,以供驱驰。然家君有命,弟不敢有违,闻乾国之西,有天山一门,其人剑法通神,天下莫之能匹,弟当亲往以观之。

    弟幼蒙异禀,有阴阳之眼,能略通吉凶之事,观吾兄命格,贵不可言,然世情凛冽、行途多舛,唯望吾兄善自珍重!临别之际,五内如焚,不告而别,尚乞原宥!他年聚首之日,吾兄弟三人当浮大白!

    弟 孤风 顿首!

    康元七十年 八月十七

    无病看完书信,心中感伤不已。朱无能在旁说道:“大哥,我们找个地方,再睡一会吧。”无病笑道:“从昨个晚上直到现在,你还没睡醒啊”朱无能道:“那船上的板子太硬,硌得我肩膀疼,到现在我还腰酸呢!”

    无病与那朱无能虽相识不过三日,但看他胸无城府、呆滞可爱,内心顿起怜惜之情,再加太湖结拜之后,更是已将他视若手足,对于他的请求,只要在自己能力之内便无不应允。当下二人在苏州城中找了家“连江客栈”,无病要了间大房,朱无能也不待脱衣辄往床上一躺,未几便已鼾声大作。无病笑了笑,此时兀自感到隐隐头痛,想是昨夜宿醉未醒,便也合身卧倒,不多时就沉沉睡去。唯一

    只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忽见房门“支呀”一声自行开启,进来一位灰衫老者,那老者须发皆白、满脸皱纹、身躯佝偻、步态龙钟,也不知活了多少岁数,他走进房中,见了徐无病便躬身拜倒,道:“这位便是徐公子么”无病连忙坐起回礼,道:“晚辈徐无病,敢问这位老丈是……”白发老者道:“徐公子,小老儿有一事相求,望公子务必答允啊!”无病道:“老丈但请吩咐,无病力所能及,一定竭尽驽钝!”老者道:“不瞒公子,小老儿乃此间的土地,只因当日无意冒犯了天蓬,如今那天蓬元帅的凡身到此,老儿吃饭的所在,明日恐要遭殃啊!”无病心中疑惑,问道:“原来您是苏州府的土地公公,晚辈失敬!只不过您说的天蓬是哪一位晚辈又能帮上些什么……”老者摆手道:“徐公子,先别问这么多,你们明日往北赶路,势要经过苏州城隍庙,到了那里,请公子务须约束你那位兄弟,让他无论如何不可进入庙门,小老儿拜托公子了,公子切切不可忘!”说罢,老者长揖拜倒,无病急忙伸手去扶,却扶了一个空,那老者已倏然不见。无病一跃而起,这时才惊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无病跃起醒来,才发觉自己睡了已足足有大半日时辰,现下已是深夜,室内一片黢黑。无病点亮油灯,一看床上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躺着的朱无能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床上却是空空如也。

    无病忙跑出屋外,去向店小二打听。小二却接连摇头只道不知,倒是一位住店的老者说是适才出来起夜,见一位身形胖大之人,提了一把锄头,怒气冲冲地往西面跑去了。

    无病出得客栈,快步往西,接连走过了三条长街,忽见前方出现一个小湖,湖边郁郁葱葱,尽是些桃树、梅树,穿过小树林,又是一片稀稀疏疏的竹林。无病听得竹林中隐隐传出兵刃相交之声,急忙跑上前去,却见朱无能手持一杆铁锄,正与一群长相奇异之人斗在一起。

    朱无能手挥铁锄,使的正是“项王三式”中的“力拔山兮”,但见他招式散乱,铁锄只知道乱挥乱打,全无前日在捉妖大会上所施展的凌厉,反倒是脚步踉跄,到处跌跌撞撞,浑如一个醉汉。与他相斗的共有八人,他们大约是忌惮朱无能内力了得,都是各自施展轻身功夫,忽高忽低、上纵下跳与朱无能周旋。忽有一人跳出战圈之外,此人头小身大,身高不满四尺,后背高高隆起,看着像是一个驼背。只见他微捻髭须,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说天蓬啊!你已中了我‘九幽囚魂汤’之毒,还要苦苦支撑,再斗下去非但不能取胜,于你真元反倒有损,你这般倔强又有何益你只需放下锄头,跟我们去见一下三公主,我们这便放下兵器,大家化敌为友,你看如何”

    那朱无能却只当没有听见,兀自打斗不休。那八人中有一人身材奇瘦,脑袋奇尖,他一边打一边喊道:“归老大,我看不把天蓬打趴下他是不会听话的。”

    归老大却摇首说道:“非也非也!想我‘水府八君’何等英雄,今日却要八人殴他一人,实非英雄之所为也,此事传出去岂非让天下人所笑,这是一不妥;此前三公主只是叮嘱我等要见上天蓬一面,却并未让我等与之兵刃相加,若我等不慎伤了天蓬,恐怕会大大有损三公主雅意,这是二不妥;今日这天蓬心智未开,不过是个俗体凡胎,似我等这般穷追猛打实乃大为不当,这是三不妥,有此三不妥,我等今日实不该与天蓬纠缠也!”

    那身材奇瘦、脑袋奇尖的人却怪叫道:“归老大,别管什么妥与不妥啦!今天我们不把他打趴下,他就不会听我们的话,他不听我们的话,我们怎么带回他不把他带回去,我们又怎么跟三公主交代”

    这时有一服饰艳丽、身上背有一个巨大包裹的中年女子,也跳出圈外,她手中兵刃乃是一条细长软银鞭,她将鞭子轻轻一甩,荡开了瘦尖男子的短刀,说道:“夏老二,三公主只是吩咐我们将天蓬带去,可没让我们伤了他,你这般连施狠招,莫不是公报私仇吧!”

    夏老二怒道:“何五娘,你别血口喷人!我和这头瘟猪会有什么仇”

    何五娘冷笑道:“还不是那年你被他欺负了,现在趁机想报复”

    夏老二欲待大声辩解,这时归老大摆了摆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势难成矣!我等都散了吧!”

    何五娘疑惑道:“大哥,出了什么事吗”

    归老大一边走一边摇头叹道:“有生人来此,我等纵有盛意款款,亦只得权且作罢,哎!……”言毕,那矮身驼背的归老大,身影便倏然不见,未几其他七人也都跟着消失,竹林中霎时便一片阒寂,恍如这八人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徐无病快步走到朱无能身前,却见无能丢了铁锄,蹲着身子,嘴里哼哼唧唧的不住,似在轻声抽噎,又似在低语念叨着:“三公主、三公主啊……”

    无病叫道:“二弟,深夜不寐,跑到这里来作甚”说罢正欲上前将朱无能扶起,突觉一双大手从背后伸来,紧紧地箍住了自己的双肩。无病急忙回头,不禁大惊道:“怎地是你!”




第十八章、初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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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徐无病回头所见的,并非别人,正是那方面大耳、身肥体满的朱无能。这时,一阵耀眼的阳光照来,直刺得徐无病几乎睁不开眼。徐无病猛然惊醒,却见朱无能的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正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双肩不断摇晃,嘴里兀自絮絮念叨着:“大哥……大哥啊!快起床了,太阳可都晒到你屁股上了……”

    徐无病缓缓坐起身子,只觉头脑昏昏沉沉,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过得小半刻方始悠悠回过神来。他看看四周,只见床帏半垂,旁边有一张紫檀木大方桌,再望过去便是一面白墙,墙上一幅“福禄寿三星图”随风微微摇曳,画中的福禄寿三仙眉目栩栩如生,眼中依稀带着慈蔼笑意,在斑驳的光影里起伏变幻……“这里不正是自己昨夜下榻的连江客栈么”徐无病心中纳罕,再望向窗外,想找些什么竹子、桃树、梅树之类,除了满目栉比鳞次的屋顶之外,却哪里寻得到半点竹木的踪影徐无病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是在梦中,直到此刻方才真正醒来。

    “原以为梦醒,却依然在梦中,古今浩浩,何尝有梦醒之时”徐无病不由喟叹一声,嗒然若失……

    大乾康元七十年八月十八午时,苏州城东南一隅,朱无能正要踏进城隍庙的大门,旁边的徐无病忙一把将他拉住,问道:“二弟去城隍庙里作什么”

    朱无能道:“大哥,我有点事要进去一躺,你在这里稍等……”

    徐无病道:“二弟,赶路要紧,这城隍庙就不要去了。”

    朱无能笑道:“大哥,不用多久,我去去就来。”

    徐无病脸露不悦,沉声道:“不行!”

    朱无能不忍见大哥生气,只得悻悻然断了进庙的念头,继续跟着徐无病前行,但走了几步,他心中仍是不甘,突然捡拾起道旁一块小石头用力一扔,只听“呼”地一声,那石头便恍若长了眼睛似的,朝着城隍庙的方向飞了进去。

    徐无病待要阻拦已是不及,心想那土地只是叮嘱让我二弟不要进入城隍庙,料想那一块石头应无大碍,于是略微责备了几句,便与朱无能继续赶路,两人一路往北疾行,不出一个时辰,便出了苏州城门。

    城门口停着几辆马车,专供路人雇用,当时正值仲秋,江南之地暑气仍重,一路上行人甚少,车夫见没什么生意,便靠在车上打盹。徐无病摸了摸腰袋,知道尚有些银两,便雇了辆最小的马车,两人正要上车,忽听得远处有人呼喊:“徐公子,徐公子……”徐无病回头望去,见城内有一老者正颤巍巍走来。徐无病见那老者白须白发、身材佝偻,看上去甚是眼熟,仔细一想不由恍然,他正是昨夜梦中所见的苏州城土地。

    徐无病吩咐朱无能先行上车,待得老者走近,徐无病忙躬身施礼道:“这位长者可是苏州城土地公公”

    白须老者徐徐说道:“小老儿正是这苏州城中的土地,昨夜搅扰公子清梦亦实属无奈之举,今日幸得公子劝阻,没有让你那二弟进我庙门,方才令我等免遭灭顶之厄啊,小老儿特来谢过公子大恩!”说罢,那土地公便欲拱手拜倒,徐无病赶忙扶住,温言道:“土地公切莫多礼!想我徐无病不过乃一凡夫俗子,又怎敢当你这一方土地行此大礼,莫要折煞了小可!只是徐无病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土地公……”

    白须老者道:“公子是想问我为何如此惧怕你那二弟”

    徐无病道:“想我那二弟,年幼懵懂、颟顸愚钝,只不过是个普通少年,你们却为何都称他为‘天蓬’他虽身子长得粗壮,有股子蛮力,但你既位列这一方神祗,又何须忌惮他这一个俗世凡人”

    白须老者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自古以来,天地万物,各有所应,天道彰彰,地道皇皇,天地互容,阴阳互根,上下周流,循环不息,是为天地生生不息之道。你那二弟昔年在天即是‘天蓬元帅’,今日在地便只是个**凡胎,只因受地气所扰之故。小老儿当年见他与一条小龙在太湖中游弋嬉戏,搅得水浪滔天而起,深恐他们游玩无度伤及附近渔民,因此上报天庭,惹来玉帝责罚。那‘天蓬’便由此怀恨在心,今日机缘巧合,恰逢他由此经过,也是小老儿命中合该遭此劫难啊!……”

    徐无病听得那老者一番长谈,心下不由得有些茫然,这时细看土地公的额头之上,如蓬草般的白发被风吹开,却隐隐露出一道紫色的淤痕。徐无病不禁问道:“土地公这额头上的淤青却是为何”

    白须老者摇头叹息道:“惭愧,惭愧!命中如此,纤芥小伤,不足道也!今日能借此了却这桩心事,小老儿心下反生欢喜,这件小小物事便赠与公子吧……”老者一边说,一边从胸兜中取出了一个小布包递到徐无病的手中。

    徐无病打开层层油布,却见里面包着的是一个暗褐色的小壶,看外形甚是古旧,但不知作何之用。

    白须老者道:“公子不用心疑,此壶名曰‘景行’,虽是个炼妖壶,但在那《天宝名录》中,约略只能算个二星中器罢了。你将此壶交与你那二弟,如何运用他自晓得。”说罢朝马车中遥遥一拜,转瞬便已消失无踪。

    徐无病既知那老者是个土地仙公,对此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上车之时,那车夫却惊问道:“这位公子刚才是同什么人在说话”徐无病回道:“是一位长者。”车夫笑道:“公子是当我眼瞎吗我明明见公子同一位美貌妇人在这里说话,只不过见她突然失了踪影,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徐无病心下不觉好笑,暗道:这土地公公明明是个耄耋老者,在这车夫眼里却看成了美貌妇人,看来俗世凡人大都郁于眼中所见,以致心生妄念,灵台蒙蔽、意乱性迷,此言诚非虚也!当下也不去理会,只是吩咐那车夫快些赶路便是。

    那车夫一抖长鞭,马车便在苏州城北的官道上飞奔了起来。徐无病与朱无能二人坐在车中,空间虽显逼仄,但目睹周围景物纷纷后移,阵阵凉风迎面吹来,心下都不觉一松。徐无病将那把“景行”壶交给了朱无能,朱无能一见这暗褐色的细嘴小壶便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了一位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一般,立时捧在手心,把玩不止。

    朱无能问道:“大哥,这炼妖壶是那老头儿给你的”三月中文

    徐无病道:“是啊,此壶正是这苏州城土地所赠,但我见这件物事,若将它当作茶壶则嫌小,当作酒壶又嫌陋,你们都叫它‘炼妖壶’,它到底是作什么用的”

    朱无能憨笑道:“哈哈哈哈!不瞒大哥说,这件东西是我老猪吃饭的家伙事儿,有了它帮忙,今后我老猪就有口福喽!”

    徐无病疑惑道:“二弟,这区区一个陶土做的小壶,怎么帮你吃饭难道你还能拿它来烹制出佳肴美馔不成”

    朱无能道:“咳!大哥,这炼妖壶炼出来的东西,可比那人间的佳肴美味不知好吃多少!不过其中的这个……这个道理,一时也说不清楚,大哥也不用理会。那土地老儿还算识相,这次我就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从此再也不去找那土地老儿的晦气便了……”

    徐无病看着朱无能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流口水的模样,心下不觉哂然。既知那“景行”壶对朱无能有益,他便也不再深究其理。

    徐无病忽又想起一事,盯着朱无能的眼睛笑问道:“二弟可知那‘九幽囚魂汤’为何物”

    朱无能随口答道:“什么‘九幽囚魂汤’啊!不过是昨夜喝的那碗湖鲜杂烩汤,里面有些死鱼死虾不太新鲜罢了,我吃的有点多,是以昨晚还闹了几回肚子……”

    徐朱无能问道:“那么昨晚愚兄在那湖边竹林中所见,也并非全是梦境喽二弟,你可有事情瞒着我”

    朱无能见自己不慎说漏了嘴,只好呐呐回道:“大哥,这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不说也罢,大哥只须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大哥好就行……”

    徐无病见朱无能言语虽含糊不清,但模样诚恳,不似作伪,一时间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随即忍住,便也不再多问。

    ……

    徐、朱二人自那苏州府一路北上,有时骑马、有时走路、有时雇车、有时乘船,这一路之上倒也太平无事,只是徐无病身上的银两很快便已用尽,加之那朱无能食量巨大,每顿都要吃掉常人数十倍以上的食物方得吃饱。无奈之下,徐无病只得时不时拿出汪猛给他的那块青衣卫百户腰牌,也学那“半解书仙”的办法,骗些吃吃喝喝的银两。如此行了一月有余,二人终于赶到了京城。

    乾国的都城名曰“长安”——取天下“长治久安”之意。这长安人口不下百万,非但在乾国,乃至整个神洲亦是最为繁华富庶之地。徐无病与朱无能初到长安,立时便被京城恢弘盛大的气象所迷。徐、朱二人在城中随意走走停停,只见街市上商铺林立,绫罗绸缎、饰品百货,应有尽有,街巷中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徐无病自小从未出过远门,此刻初入京城,见此盛景不由叹道:“好一个‘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这长安的繁华景象,若非亲见,实难想象啊!”

    徐无病流连于长安的东市口,左顾右盼、俯察仰观,觉得每一样物事都是自己平生所未遇,正自啧啧称奇之时,忽觉有人牵动自己的衣袖,一侧身,见朱无能一边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抚摸着他的肚皮,神情颇为难受,于是笑道:“二弟,又饿了吧”

    朱无能拼命点头道:“大哥,再不去吃点东西,我肚子里的五个兄弟都要开始打架啦!”

    ……

    徐无病就在长安东市口的长乐坊找了家“云起客栈”,无病定了个丙字号房间,叫上来酒菜,二人酒足饭饱之后,无病叫来店小二,问道:“小二哥,你可知那青衣卫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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