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爷子现在脸色憋得通红,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你比谁强庶出怎么了你说谁犯傻”
方从哲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在家里遛弯用到的拐杖,狠狠的敲着方世鸿,这厮装大尾巴狼实在装的太入神,以至于老方差点一口血给气出来。
“爹,都是误会,误会哎呀”方世鸿一边求饶,一边喊着,拐棍虽然没有多么重,但是打在人身上还是挺疼。
“误会你给我去柴房里误会去来啊,将他给我关到柴房一个月到时再来问我能否放出”
柴房一个月
方世鸿听完,嘎吱晕过去。
方家的柴房,可不是一般的场合,那是一个四面只有高铁窗的屋子,进了院子,不到时间就别想出来。
那意思,基本上就是方家内部的监狱,在里边别说是夫妻生活,就是饭菜都是定点来的,哪有什么点餐的机会。
对于向来自由惯了的他,怎么可能忍受
但是,有什么办法
其中涉及到方世清和方书安串联起来抢他一脉权利的方案,当然不能忍
方世鸿被押下去之后,老方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他看着方书安,眼里目光变得慈祥,“你个小狐狸,还在前面装傻充楞,是怕你大伯暴露的不够完全”
“爷爷,您想多了,是大伯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啊,不知他从哪里听说我变傻瓜,想必是前来试探的吧,刚才说的都当不得真,您听热闹就是”
方从哲伸手制止了他,“好了好了,你我心知肚明便是,世鸿是什么料,我心里有底,但凡他有世清一半能干,家主之位仍然是他的。
当家主的,不一定是最能干,但起码要能容人,原来我还寻思,惩罚他几次,能改过自新,现在看来,还是想多了。这样下去,莫说是改过自新,不把家里的好孩子们挤兑出去,都算我方家命大”
方从哲一席话,基本是将方世鸿定了基调,看起来,他的家主之位肯定是没有。
方书安是在装糊涂么当然不是,他就是看见方从哲来以后,才更加装腔作势,就是要将方世鸿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以前,老方可能只是知道大概,却不知道他的嫡长子已经如此不识时务。
所以,明知道是方书安故意使用计谋,老方也没有批评他什么。
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不能怪别人下套,毕竟,官场险恶,那些人的阴暗手段,可比方书安的下作多了。
说完方世鸿,老方向方书安投来热切的目光,“怎样,好孙子,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既然在屋里憋了足足好几天,那定然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方从哲很想知道,他孙子这次是要向何处出手了。
“爷爷,孙儿这次是想要,大明的百姓都能吃饱饭,穿暖衣”
这话说出来有些太大啊
哪怕是存着粮食让大唐吃了几十年的强隋,也不敢说能让大明百姓都吃饱穿暖
296 刘綎疑惑
西山,在原来工坊外边,靠近山脚的位置,新校舍已经基本竣工,目前正在做最后的收尾。
方书安占得地方,其实是后世颐和园坐落之处,现在么,仍旧没有开发的状态。
要说风景,相对真是不错,向西是香山,北面还有小河流过,一片土地怎么看都适合建学校。
香山绵延向西北而去,最后融入燕山太行山余脉,在此地形成一个良好的避风港,冬日将来自塞北的严寒阻挡在北方。
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城区稍远。
不过么,技工学院建在靠近城区的位置,也不合适。
他们需要大量的试验场地,还有静下心来做技术或者做学术的氛围,因此在城西,依山傍水,却也算是上佳选择。
一行人不但有方书安和徐光启等人,还有朱由校。
他现在难得有机会出门放风,今日听闻是来西山查看学院的进度,便一同跟随出来。
徐光启不但是他的师傅,也担任这学院的教职,今日老徐来西山,所以朱由校才能在该上课的时间解放出来。
除了徐光启,还有从洛阳回军的刘綎。
福王实在是太没有底气,刘綎仅仅是人晃了一遭,什么乱臣贼子、阿猫阿狗影子都没了。
目的达到,中枢也就没有必要让刘綎继续施压,便将离家更近的秦良玉派过去。
毕竟现在洛阳离疫区不远,还需要密切监视,等到秋风起,涝灾退去,疫病消失,洛阳没有灾害的时候,再让白杆兵回家。
辽东局面稳定,白杆兵也起到朝中大员们希望他们能起到的作用,是时候让他们回乡修正了。
当然,曾经的历史上,他们出去之后再也没能回去
几人站在香山余脉,极目远眺,西面北面是绵延群山,东南方向就是巍峨的京城,城墙立在广阔平原之上,扼守着进入华北平原的门户。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要的就是这般气势。
这会秋风未起,香山的叶子还是蓊蓊郁郁,正是一年好风景,金时,曾在附近建有行宫,现在么已经是寺庙,唤作甘露寺,不过距此仍有一段距离。
山涧里,百十年以上的苍松翠柏直至苍穹,自有北国雄浑大气。
山水相映成趣,不管是刘綎或者徐光启,俱是十分满意。
负责现场施工的宋应星介绍着,“那一片土地,原来也是皇庄,紧紧挨着工坊,自从户部没有给出多少银两后,不知是否出于补偿的原因,又有些官田和皇庄将地契拿过来,上面还有几处园子,若是拆了,多少有些浪费,我就在书安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将其变成了不同科的校舍。”
徐光启看着远处一排排白墙黛瓦的建筑,便笑道,“应星你将江浙的建筑带到北方,是为了排解思乡之情”
既然是改建,宋应星便将那些宅子统一修葺,外立面不再是原来的红色,全部换做白墙,琉璃瓦也换做普通的瓦片。
“回徐大人,咱们是毕竟是学院,朝廷也没说能用什么颜色的顶子,我只好选作常见的灰色,谁也找不到问题。
再者,琉璃瓦和红墙的造价太高,还是白墙黛瓦来的便宜,现在花的钱毕竟是几位公子掏的钱,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此前的院子,都是皇庄或者属于大明官田管辖的院子,里边的型致能用的范围更广,哪怕是金色琉璃瓦,都没有人能说什么,毕竟是与皇家沾边。
“我到是觉得白墙黛瓦挺好看,更适合作为学院的主题色,红墙太过招摇,会令人紧张,不适合学院的氛围。”方书安解释着。
“就依你们,老夫也觉得颜色不错。”刘綎呵呵笑道。
他已经答应方书安,以后常驻学院,一则休养生息,二则作为武科的负责人存在。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小山包下来。接下来他们要去实地看看,整修的校舍是否具备入学条件。
山坡通往学院是一条新修的路,路面铺上了碎石子,踩上去别有一种感觉,虽然硌脚,却令人十分舒坦。
宋应星在前边引路,像是展示着宝贝一般的表现着他的劳动成果。
几座院子,有的历史能追溯到金国,曾经是金国的皇家园林,后来废弛,毕竟大明皇帝没有后来清朝皇帝那么爱修建院子,所以此地在交到宋应星手里的时候,被糟践的不成样子。
经过一番整治,也算是别有一番韵味。
刘綎十分满意,尤其是他们武科的院子,可比他家宅子有意境多了。
虽然没有刘府高门大户看着霸气,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宋应星毕竟是江西人,在江南呆的时间也不短,深得江南园林的真谛。
一看就是颇费一番心思,几个院子彼此隔着一定距离,虽然分开却行而不散,很是雅致。
院子里边,凉亭、阁楼不一而足,更是将小河引入分支进来,设置几座桥梁横跨其上,仅仅是建筑,就将刘綎和徐光启吸引住了。
要说原因,也是因为方书安将一些未来的园林理念带给宋应星。
中华建筑史上,明清园林是集大成者,大明已经基本完善,但是距离巅峰还是差一点点,方书安作为穿越客,自然是将后世更为先进组织方式带进来。
刘綎和徐光启的宅子不能说差,但是比起来宋应星移步异景,刻意留白的层面下,还是差几分。
而那几分,正是当中的韵味。
为了更有清雅的味道,宋应星还在方书安的叮嘱下,还从江南运来一些盆景,都是能在北方存活的种类,摆在一些花门或者照壁处,算是院子的点睛之笔。
不说其他,但就是改建校舍这一份清新雅致,就足够令人爱上此处。
国子监的风格太过压抑,并不是个令人心情愉悦的读书场合。
看完院子,徐光启和刘綎都是十分欢喜,正是如此,更加让刘綎迷惑。
方书安说要建设的是一个技工学院,也就是教授人们技能,甚至还有作战技能的场合,那么当中免不了匠人和厮杀汉,那些人面对如此好的院子,简直是糟践了
心里想到什么,他便问道,“书安,你技工学院究竟是要作甚”
297 规划大明
如果说只是让武人进修,教会一些基层武官作战技巧,那自然是浪费。
很明显,方书安的计划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刘老,此事说来,还真有一些时日了,我给您举个例子吧”
单说军队里,随着以后火器的装备和大规模使用,需要基本的计算已经成为基层指挥官必备的技能。
然而,在培训掷弹兵时,便是状况摆出,一些根本就不知道乘法是何物的大头兵,怎么能算出来投掷的大致角度和弹道?
同样的还有曲射的火铳兵和火炮兵,虽然现在一定距离上是命中靠信仰的年代,但是最起码标定的射击目标还是要在计算范围内。
就因为基本的弹道计算,方书安可没少费劲,最后的妥协方式只能是通过不断投掷实弹重量一般的试验弹来堆经验,最后依靠经验确定投掷力度。
至于火铳和火炮有计算功底之人太少,同样只能采用多训练的方法掌握发射角度。
想想以后的射击诸元,方书安就脑仁疼,都是些中学级别的计算啊,却要从最基础的开始教授。
当然,这些是他说给刘綎的。
即便是学院的武科,也不仅仅是学习行军布阵,他们同样需要学习格致计算等学科。
仅仅凭借方书安自己,以及身边带出来的一些人,是远远不够的,他要改变的是整个大明的走向,需要改进和建设的方面实在太多。
学院的教育,包括通识教育以及专业教育,等到他们掌握基本的计算和科学技能以后,能够成为方书安方方面面的臂助,到时候,才有可能去办大事。
世人常说,大明是运气不好,赶上小冰河时期灾害频繁,最后没有等到科技爆发的到来。
如果大明运气好一些,坚持住崇祯几年的灾害,就有可能第一个进入现代科技发展的时代。
然而,事实如此么?
方书安经过一段时间的理解,特别是中牟的事情以后,就没有了如此想法。
归根到底,大明缺乏的是对科举制外教育的探索。
意大利出现文艺复兴,真要向上追溯,要追溯到博洛尼亚和米兰出现的大学,正是教育的扩散,才使得过去古老的炼金术师将目光转移到科研上来。
随后便是不断的推进社会发展并且良性反哺,才有了一次次重大科技革命。
而现在的大明,是不具备这样的土壤。
数数明史当中,有几个是靠着专业技术青史留名的?
很难,很难统计出多少来,因为在读书人甚至是绝大多数人眼里,读书便意味科举,即便是考不上,最后也是成为私塾教师以及各层学校的教师,简而言之,不是在科举的路上,就是在为科举努力。
要说大明缺乏远大志向?那是不可能,不管是居庙堂之高的方从哲还是熊廷弼,亦或者是他在中牟遇到的平头百姓,都有着渴望,渴望更美好的生活。
但是更美好的生活是怎样的?
没有人能说着清楚,皇帝拿着金锄头锄地的看法,并不仅仅是一个笑话,而是个真是存在的情况。
华夏民族占据的地势,偏偏又是东亚最好的一块,北边西边不是荒漠就是严寒带来的荒无人烟,西边更是飞鸟难度的高峰,至于东南,则是茫茫大海。
虽然这些天险阻隔了来自各方的可能性势力,同样也将华夏民族圈禁在圈子里。
因为大部分人,尤其是顶层那些人,不知道世界上有着太多没有被开发的地带,有着太多能捡金子的场合,所以最后发展到一定程度,只剩下窝里斗,也就是党争。
党争到一定程度,仅剩下东林把持而且不务实业的时候,大明也就到了穷途末路。
况且,眼界的制约,更是让高官们以为,世界上其他地方都像大明一样,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认为只要人口多于土地承载的时候,就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上限。
所以,方书安要矫正人们的想法,明末,尤其是自泰昌以后,对商人贸易行为的约束已经很少。
但是贸易的好处并没有直接体现在对人民生活的改善上,方书安的一个目的,就是将贸易带来的好处,直观的让人们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