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为奴

    像只养足精神想慵懒起身的猫咪，李煜按耐着复杂的心情，弯腰伸手，“小姐赏脸跳支舞好吗？”

    僵住的身体随着大脑短暂的停顿后开始反应，娇俏的甜笑堆起，眼中却是一贯的冷漠，甚至比平时还不加掩饰。司空澜随着男人步入舞池，就算心神恍惚，配合多年的步调却丝毫没有生疏，原来就算大脑强行忘记，身体还是保留了它的记忆。

    是的，早该想到的，这里除了金钱就是权势。本来官商就是不分的。在这里遇到不应该奇怪才对。

    “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漂亮，不对，更漂亮了。”他的身高在穿了高跟鞋的司空澜面前几乎失去优势，喃喃的，正巧在司空澜耳边。

    心中莫名的翻涌化作唇角浅浅的弧度，司空澜不知道在看哪里，没有说话。“那你过得好吗？”时隔多年，仍然熟悉的声音继续响起，司空澜皱了下眉头，“当然。”

    “他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还是在追你？”那么平静的口气，像是久违的故友询问近况。

    “……”司空澜吸口气，古龙水掩盖着熟悉的体味，夜幕下的浮云般细不可查的神色敛去，“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

    “是吗……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身边疼你……”

    “对了，要谢谢你割爱。”司空澜突然觉得时间似乎静止了。

    “没什么，他若不来买，我也会送你的。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很适合这样打扮。”

    “谢谢，代问你母亲好。你太太就算了，想必她不知道我。”终于一曲终了，就算世界小到如此地步，这也不过是个老天无聊的玩笑而已。

    “没想到那家伙这么有面子。”郝御风不咸不淡的轻飘飘一句。

    “谢谢人家成你之美。”款款走来的司空澜带着常见的笑容，刚才舞池中幽暗灯光下一闪而过的哀伤好像在嘲笑郝御风的视力衰退，但他就是肯定的觉得，他看到了，他那倔强的小秘书另一个没见过的面孔。

    等待

    小澜不在的日子，才一天，就已经觉得漫长了。

    许斐叹口气，漫不经心地打扫着屋子，电视机开着，声音大到在厨房就能听得清楚，那是刻意放到经济新闻频道，不知道那种聚会，如果不是原本就打算低调的话，会有记者吧？

    竟然真的等到了。慈善晚会不许记者入内，所以进出口成了敏锐的新闻工作者扎堆的地方。到会嘉宾按照身价与吸引八卦的程度给与了不同长度的特写。

    许斐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坐下来。也许，根本不会给小澜镜头吧？心里有点紧张。眼睛却盯着屏幕，不肯错过一点片断。终于，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比那天看起来还要高大英俊意气风发，气定神闲得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与身边的女伴徐徐进入了那扇隔出人间不等的大门。

    郝御风的女伴很漂亮，这个摄像的一定是个色鬼。不过，也是这样，许斐才能看清小澜的样子。那个在屋里总是松松垮垮的女人，在办公室总是精明利落的女人，在家人面前温和少言的女人，现在变身成高贵端庄的公主，脸上却带着清纯少女般的笑容，在骑士的带领下迈进全新的领域。

    称呼他为骑士更恰当吧，许斐的思绪有些游离，下意识的打开网络，开始搜索相关的信息。小澜说过，她不相信骗小孩子的童话，这个时代也不再会有王子。多少女孩千挑万选发现了骑着白马的男子，相处后才知道这世界白眼蛤蟆更多些。

    “王子大多愚蠢，软弱无能，偏偏还会有恶毒的母后……”小澜总会发表奇谈怪论，不过许斐喜欢听，那个小小的脑袋里总有无数惊世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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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的言论，被她面无表情略带嘲讽的说出，听起来好像无所谓的调侃细想却又无力反驳。不过，他喜欢。

    “王子一般英俊，而且家世优越。”许斐笑着，让她继续。

    “那为何不自己变强？别人的东西总是靠不住的，单纯的一副好皮囊，我没兴趣。若要我选，我宁愿要骑士，全心全意为我而战的骑士……”

    是啊，你在慢慢变化，向自己的目标前进，也吸引了更多目光。公主渐渐成熟，总有天会蜕变成女王吧？那，这个郝御风，会是世人眼中的王子，还是你的骑士呢？

    互联网真是快捷。已经有了关于这次晚会的消息。更有很多电视上不会播放的八卦。狗仔们忠于自己的事业，拼命的敬业精神给网民们带来各色精神食粮。绯闻不断的郝御风首次携女伴现身正式场合……这标题……意味着什么？

    点根烟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许斐愣愣的看着缥缈的烟变换着云般的形状袅袅上升，消散。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几乎停止运作的大脑有些反应，拿起手机，是个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放下，打算忽略。铃声犹豫的断了，却又在几秒钟后再次响起。许斐想了想，拿起手机，按接听键。

    李琳顿了顿，终是开了口。这个总是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应该不会拒绝她吧？不过想想自己走的那么决绝，还有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的反应，李琳又有点不太肯定。

    “有时间的话，出来坐坐吧？……”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又好像压抑了太多东西。许斐叹口气，“有事？”

    “……没事不能见你吗？”也许是发觉自己口气不对，也许是觉得怕对方不再买账，“那个，我想为我原来的恶劣态度道歉……”

    “……”许斐张张嘴，没出声，卡在喉咙的话却变成了苦笑，“是为了郝御风吗？”

    “咦？”话筒里的惊奇声只发出一半，好像是自己捂住了嘴巴。

    就算你不把我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你的阿。许斐吸了口气“我也看到新闻了，而且我在街上看到过你们一次。”

    “哦……”心事被识破，“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应该是被他甩了吧，“也好，他不适合你。”那个连风都可以驾驭的男人，不是你能掌控的。

    “嗯……所以我觉得……还是你好……”在咬嘴唇吗，能说出这些话，想必斗争了很久。或者，只是把我当作可以恢复元气的地方呢？“我们见面谈谈吧？”

    “不用了！”许斐接话快的超过大脑的反应，有些生硬的语气让双方都有瞬间的惊讶“我的意思是……我有女朋友了……所以，还是不见为好。”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许斐发现自己也可以拒绝的这么干脆。虽然小澜从不承认女朋友这个称呼，不过不这么说的话，李琳不会死心吧？

    电话变成了忙音。她挂了。也许会伤心阵子，不过会很快恢复的吧？毕竟她要的是能让她进入上流社会的人，而这种人，除了郝御风还有很多。

    暧昧

    电话再安静了片刻后又响起。不过许斐这次接的欣喜。香港的区号。

    “……明天就回去了。”

    “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小澜的声音透着疲惫，还有些自己不太明白的沉重。尽管掩饰在一贯的平淡里，许斐还是不由自主皱皱眉，和郝御风一起，会出什么事情？

    电话线的这端，司空澜无力的窝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从和李煜跳完舞一直到回到房间，郝御风的眼神一直透着怪异，应付他已经让自己仅剩的一点气力流失殆尽。一直知道这个在女人堆里玩得快活的男人其实是个精密的分析仪，冷血的攻击型武器，但那双能透视人心的眼睛真的对准了自己的时候，才切身感受到嬉皮笑脸的面具下那可怕的压迫感。

    刚才许斐说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说，郝御风原来的女伴们也看到了？一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越发觉得，陷进了一个阴谋里……

    撑起身子给自己灌下一大杯水，已经深夜，反正睡不着，至少不能让皮肤跟着受罪。这身子让许斐调理的不错，连生理期都不再那么难捱了。

    将昏暗的床头灯也关死，眼前瞬间黑的死寂。让人窒息的感觉在见到李煜后就想泛滥，却被郝御风牵制着强行忽略在心底深处，而此刻，好像感应到了适当的环境，眨眼间就侵占了司空澜的心肺。

    “哗……”窗帘被拉开，不夜城的夜景璀璨夺目，快要忘记呼吸的司空澜扒在窗边狠狠吸了口气。

    “呵呵……”有些苦涩的笑声从埋在胳膊下的鼻腔里发出，起身抓过电话，顿了顿又扣下了。许斐……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在我的心还没腐烂之前，是不是，就可以回应你了呢？

    抓件衣服披上靠在阳台上，不经意回头，却看到了在旁边阳台上端着酒杯的郝御风。

    “还没睡？”司空澜突然有些后悔出来，那感觉就像被守了多时的郝御风抓了个正着。

    “你呢，不是早就喊累了吗？”淡淡的答话听不出喜怒，轻轻晃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郝御风的脸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清凉的夜风略带寒意，已经让司空澜的自我防御细胞恢复大半，“嗯，本来是要睡得，可不小心看了电视，发现自己竟然成了绯闻女主角，”妆面卸去，只有晶莹剔透的素面一张，却带着郝御风从没感受过的魔力，“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性命堪忧，还怎么睡得着？”

    郝御风看着司空澜竭力做出的一脸焦虑的模样，却被那故意勾起的嘴角和一口调侃的语调搞得哭笑不得。那股从她和姓李的跳舞开始莫名升起的不畅快的感觉略微淡去，转身背靠着阳台看着司空澜，从阴影中露出的俊脸挂上了不置可否的浅浅笑意。

    “喂，亲爱的老板，你可怜的下属就快为你牺牲了，你不能因为你想从良就要我当替罪羊阿。”从良二字让郝御风挑了挑眉毛，黑亮的眼睛闪了一下，司空澜不服输的回瞪过去，“我对你的私生活没有任何意见，但请不要拖上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好吗？”

    他精明干练的秘书又回来了，已经一脸正色的在和自己叫板了。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不容置疑，她不喜欢被媒体注意。她真的，很与众不同。“被说成和我一对就这么让你难堪？”气定神闲得变换话题的角度，郝御风一脸受伤。

    他这样子真的很气人，鬼知道他原来从不带女伴出席这种场合的，就算良心发现不再游戏花丛也不能让她去当挡箭牌阿。“会出人命的老大，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得罪过你吧？”司空澜哪有空去感伤什么过去，她现在只想把这个笑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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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风轻的男人揪过来痛扁一顿。

    “怎么，怕男朋友误会？”天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话出口时心脏多跳了两下，郝御风让自己笑得更灿烂些，语气更轻快些，转身将酒杯放下。

    “噢，那倒不会。”

    不会？那就是有吗？脑中闪过那天公司停车场的大男孩，应该不是那小子吧。心中隐约尚未成形的一个想法，突然有了轮廓。“我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我保证这些小道消息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好吗？”

    看着郝御风认真下来的表情，司空澜知道他能说到做到，毕竟能在这种时候摆出办公时的表情并不容易，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呵呵……”这么想着司空澜就笑出来了，轻松道了晚安，司空澜睡觉去了。留下摸不着头脑的郝御风独自又吹了一会风，也回了屋。

    意外的，一夜好眠，还做了个满匪夷所思的梦，残破的月亮，暗淡的夜，优雅的吸血鬼出来狩猎。美女……下巴被捏住，只看到森白的牙齿，下意识的恐怖的想挣扎，却突然转入了舞会的场景。假面舞会？再仔细看，眼前的吸血鬼分明是郝御风，微笑着拉着自己在灯光璀璨的大厅转啊转……

    终于起身的司空澜愣了半晌，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梦到过认识的男人了？

    飞机的轰鸣拉回司空澜的遐想，转向郝御风“等公司新年聚餐，我们搞个假面舞会吧？”

    “可以阿，主意不错。”

    “到时候请让我给你化妆。”

    温存

    身边的郝御风闭着眼补眠，凌厉的气势尽数敛去，只像个贪睡的孩子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头，长长的睫毛偶尔抖动，均匀绵长的呼吸告诉司空澜这个警醒如狐的家伙竟然说睡就睡了。

    按照他的习惯，在昨晚一番周旋后有用信息会尽快消化，看这样子想必忙了通宵吧？不过，趁机撑起只手托着脑袋肆无忌惮的细细看着郝御风，无视空姐不时打量过来的目光，司空澜嘴角泛起细不可查的笑意，他睡着的样子倒是意外的，挺可爱的呢。

    飞机的轰鸣，着地的颠簸，郝御风悠悠转醒，身边的女人在专心致志看着窗外，郝御风暗笑自己多心，这个冷淡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一直盯着自己呢。昨晚是太累了，身体那么疲惫大脑却怎么都不肯休息，接连几个电话打给合作多年的侦探社，不小心将能干的职员暴露人前，太出色的员工当然担心被挖角，当老板的提前了解下详细信息也是有备无患好做打算啊。

    电话里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说服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总以为在能够看透的时候发现迷离的新隔断，生生拖着自己想继续看下去，却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貌似深陷其中，不自觉地惶恐起来……

    两人各怀心事走出机场，“要送你吗？”迷人的黄昏中，宝蓝色的一点在不远的视平线处，郝御风眯着眼睛，明知故问。

    “不用了，这次受你照顾了。”恬静的笑容透着拒绝，将两人间说不清楚的东西再次划分出安全的距离。

    “对不起，擅自就过来了，没让你为难吧？”驾驶座上的许斐有些紧张，本来还担心该如何与郝御风打招呼，却在后视镜中看到他往这边看了眼然后走了。

    “没事，你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车内开着暖风，司空澜侧目开车的许斐，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一路无语。

    “买了这么多东西啊。”一进家门，司空澜去冲澡，许斐帮她收拾行李。

    “恩，还有给爸妈和你买的礼物，试试看吧。”哗哗的水声打碎小澜不太真切的声音，胯下不由的有些紧。

    还有礼物，兴奋的神情在看到那套出现在电视与互联网上的黑色礼服时有片刻僵硬，不过说来也很神奇，第二天已经几乎找不到任何有关的专题报道，大概，是郝御风做的吧？不过这么招摇的男人会这么做，应该是低调的小澜提出意见了。他……小澜的话对他很有分量呢……

    浴室里传来小澜的声音，叫他呢。许斐快步过去，“怎么了？”

    “帮我搓搓背。”湿热的浴室里传来小澜湿湿的声音，将门关好，小澜坐在浴池边，背对自己，许久不见的身子就在自己眼前，不让自己想太多，拿起浴巾帮小澜搓着光洁的背脊，蒸腾的热气似乎可以看到形体，宛如白烟般缓缓升起。密密麻麻的水珠在重力的牵引下抚摸过小澜的背滑下，隐没在臀瓣之间。

    “这几天想我了吗？”司空澜扭过头，半张侧脸带着不太真切的笑容，许斐觉得这小空间里湿气太过浓重，已经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当然想啊。”细细冲过水，拿过毛巾擦拭着。

    司空澜站起来转过身，攀上许斐的脖子，“有多想呢？”湿润的唇红的分外娇艳。

    想到忍不住想诅咒那个男人的地步……“想干脆做你的内裤，就可以一直贴着你。”环境果然造就人，连许斐的情话也变得湿润起来。

    “呵呵……”闻言轻笑，司空澜贴上那个温暖的身体，被许斐紧紧揽在怀里。

    细碎又紧密地吻贴着脸颊一个个落下，司空澜觉得这个冷淡了很久的身子好像也热了起来。呼吸进来的空气越发的滚烫，捧起许斐向下游走的脑袋对上那张也在喘息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