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为奴

    因为司空澜已经在俱乐部逗留了好几个晚上。

    白天去安排好的语言学校学习，重新体验温馨浪漫的学生生涯，下课后就满城乱逛，生怕跟在后面的保镖不能活动手脚。

    闪烁的灯光，劲爆的音乐，女人的尖叫，已经脱到只剩一条内裤的男人，踩着**的舞步，摆着诱惑人心的姿势，那个勉强包裹住已经抬头的器官的布料里塞满了各色钞票，俱乐部的门被推开，又是个东方面孔。

    “请问……”这里主要接待女客，侍应生看着干净的面孔，愣是没敢多说，只因为黑色镜框后遮盖不住地压迫感。

    “司空澜小姐在哪个房间，我来接她回家。”理解不一定能接受，接受不一定心里会痛快，洛轩明白司空澜这么做的原因，但看着真人却少了当年那份气定神闲，忍耐在一天天煎熬中消耗，真佩服老头子仍然不动如山。

    “司空……澜？”侍应生想不起这姓氏，但是东方人相对稀少的客人中，印象突出的就那么几个，是那个满身名牌的小姐吗？招摇的像穷人乍富，可惜了那身好皮囊。不过，她好像姓慕……那个少见又让人无法忽略的姓氏……

    “哦，忘记了，她报的名字应该是慕澜若。”

    单间的门刚开了条缝，就被洛轩半强迫的推开，被打扰的欧洲帅哥本想抱怨，却被来人绝对零度的面孔生生冻住。

    “终于来了。”司空澜窝在那张大得过分的床里，黑色的发丝像夜里的精灵，在雪白的皮肤的映衬下更显得妩媚。

    “是，老太爷想你了，希望你回去。”站在床尾尽量配合着她的想法，却忍不住有想揍人的冲动。不知道是旁边没穿上衣的男人实在太碍眼，还是因为他身上大小不一的痕迹。

    司空澜从床上坐起，浑然没有察觉房间里突然充满的冰冷气息，懒洋洋的笑容渐渐在脸上散开。“知道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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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不好意思，过阵子再来看你。”司空澜出门不忘了给仍处于当机状态的金发帅哥打招呼。

    本来只是好奇迷人的东方血统，贵宾经理却在女孩第一次刷卡付款后叮嘱自己一定好好服务。如果她真的姓慕，那自己应该再卖力些……

    “怎么了，你竟然也会生气？”虽然那张脸仍然表情缺缺，但仍然可以感觉到气压有些低。司空澜忍住想笑的冲动。

    “不，你已经成功破坏了你的形象，让整个家族知道慕氏老爷子找回的极有可能的未来当家是个暴发户一般的女人，对于已经形成的局面没有任何威胁，稍加手段就可以解决，恭喜。”洛轩狠狠扭着方向盘踩刹车，轮胎发出抗议的尖叫。

    “没见过世面留恋帅哥的坏女孩已经被强行带回家，今后业余时间会去公司实习，好了，冷面帅哥，这样开车对车子不好。”开门下车，司空澜不忘继续打趣洛轩，实在很想看看，那张面具龟裂后，下面真正的面孔。

    “噢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唐妈依旧上帝个不停的叫着，她温雅端庄的澜小姐不应该会迷恋那种地方。不过也许是在陌生的地方寂寞了，“其实澜小姐要是闷，可以谈个男朋友。”唐妈好心建议，却见轩少爷上楼的背影微微顿了一下，也许说错话了？

    “让唐妈担心了，我已经给洛轩说了，今后没事就去公司实习。至于男朋友，太麻烦。”司空澜对唐妈淡淡笑着，上楼洗漱。

    晚餐丰盛，仍旧是三个人坐着用餐。老头子真的是放得开，居然天天准时出现。

    “听说洛轩终于说服你去公司实习了？”面色红润的老头子声音响亮，全然没有人前病恹恹快要翘掉的样子。

    “嗯，不过不要抱有期望，我什么也不会。”唐妈的手艺很好，不过吃来吃去，突然有些怀念某种味道。而他，是不是已经给别人执手调羹汤呢？

    饭后突然不想回房间，原来太熟悉也有它不好的地方。它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思绪，和它有关的很多记忆……司空澜在草地上遛圈，虽然已经来了半个多月，还是感慨这么大片的地方属于私人。

    索性倒在草地上，看着灰白色的月亮在仍旧明亮的天空上挂着，看着看着，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人，陷入无边的青草香。躺久了，光着的两条胳膊被小草扎得有些痒，还有些微微的凉意。哎，司空澜翻个身，蜷缩起来，好像，一直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学习，一个人逛街，一个人上网，一个人奋斗……就算和很多人一起，仍然觉得孤单，托上天的福，让自己太小的时候就已经清楚太多，太明白了就会变懒惰，懒惰到所有的事情都想冷眼旁观……

    “会着凉。”一件大外套从天而降，司空澜裹裹好，盘腿坐起，衣领歪斜，头发上沾着草叶。“怎么，没有男人就颓废成这样？你这模样让狗仔拍了去绝对头条。”洛轩浅浅笑着，镜片有些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司空澜皱皱眉，不打算起身，洛轩蹲下。一抬手，却被看似发呆的女人摘了眼镜。

    “哇哦……”司空澜夸张的吸口气，头上的草叶掉下来，“你这模样让狗仔拍了去才是绝对头条。到时候这草皮恐怕会被蜂拥而来的姑娘们踏个光秃秃，哈哈。”

    “呵呵，我只是个养子而已，而且我怕麻烦。”月亮亮起来，月光洒下来，眉骨下微陷的眼窝，长睫毛拦下一片星河，黑眼珠幽暗幽暗的，银亮的光顺着额头滑下，在高起的鼻梁跳了下散落在鼻尖，连声音都懒懒的，好像司空澜手心里的小草，挠的人微微发痒。

    他果然不适合这个黑眼镜。“怕麻烦怎么不离开呢，卷款逃亡，呵呵，你能办到的。”丢下眼镜，趁机再伸手，抓乱了本来梳得工整的发。

    洛轩跳起来躲，头发散乱了，干脆用手指随便拢两下，细长的手指没入发丝，无奈刘海尽数滑下，这就是，早上没有看清楚地样子吗？

    洛轩见司空澜没在动，只是仰着头看着自己，两腿交叉在身前半盘着，胳膊撑在上面，一手轻托着半张脸，眯着眼睛坏笑。

    “太懒了，懒得逃跑，这里有吃有住有钱花，做个闲人多好。”两手插进裤袋，抬眼看着不知哪颗星星，看不清洛轩的眼睛，只知道那里面涌动着光华。养子，也许可以帮你挡去部分麻烦，可在老头子没表态前，你这他身边惟一形影不离的孩子，依旧是众目睽睽的靶子吧，这些，本该都由我来承担，却让你，替我抗了二十多年……

    高大的身影低下来，俯身看着司空澜，“以后不要找那种男人，不一定干净。”夜风轻轻吹着，刘海扫着睫毛，俯下身子的洛轩看起来有那么厚实的胸膛。

    “哦？”闻言司空澜不自觉地挑了下眉毛，倒是泛起更大的笑容“那找哪种男人呢？”缓缓站起，吐出的气息仿佛扶过洛轩的面颊，“你情我愿，两不相欠，省心，我也是懒人……”不再看他，扯扯松下来的外套，司空澜抛给洛轩往屋里跑去。

    传说

    司空澜终于在课余时间去公司实习了。不过却坚持去了不起眼的小部门，对于整个慕氏的总部，在那个小小的办公室挂个职员根本等于和打杂没有两样。

    不过司空澜很开心的去了，名字依然叫做司空澜。然后洛轩得到的消息不过是新来的员工根本就是个靠关系近来混饭吃的，手里的活不到最后绝不做完，一有空闲就开始聊天，带的整个办公室都闲散起来，虽说是个不足轻重的小部门，一向置业严谨的老头子貌似余威犹在，部长是个很崇拜老头子的中年人，屡次想找机会把司空澜剔出去，无奈到了关键时刻总是抓不住她。

    这天司空澜听够了八卦，收拾下东西准备下班，路过茶水间，被混熟的清洁员阿姨们热情的打过招呼。出了门，不禁舒口气，自己何时这么热情开朗过？甩甩头发，太入戏了，不过从没想过，原来自己还有演员的天分。

    地下停车场，坐进自己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小甲壳虫，不紧不慢的继续随意沿着马路开车。这些日子，已经成了习惯，不过幸好瑞士不大，但是交通不像家里那样正南正北，着实也需要费些脑子记路。

    任何地方，犹如黑夜和白昼，有富人就有穷人，就算是连战争都可以中立的国家，依然免不了贫富分化，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在刚发现的新奇的地方停好车子，徒步前进。类似中国城的地方，紧密挨着的小店，居然有类似大排档的馆子。也许在外国人眼中这是很不卫生的，但是对于国内长大的司空澜，这里看着分外亲切，而且，出入也多是中国人。

    就这样一个店一个店的每天挨着光顾，穿着牛仔裤罩着宽松体恤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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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脂粉的司空澜也不过被当成来留学的学生，嘻嘻哈哈很快都混了个脸熟。

    “又在外面吃过了啊？澜小姐。”看着司空澜意兴阑珊的坐在饭桌上，唐妈的口气似乎有些哀怨。

    “啊，吃了点加餐。唐妈做的还是很好吃啊，只怪公司伙食太差，总是很早就饿了。”洛轩轻轻摇头，司空澜当作没看见。

    “那种三教九流都会去的地方，你要注意安全。”吃饱的洛轩擦擦嘴，冲老头子点点头，“那我出去一下。”

    既然这么忙，还要大老远跑回来吃这顿晚饭，是想偷懒还是太闲？司空澜看着唐妈“麻烦你，我想重新装饰下我的房间好吗？”每天躺在床上看着显得空旷的房间，空荡荡的，好像怎么都填不满，就像，不知道哪个角落漏了气的心……

    “那我也出去转转。”司空澜的小甲壳虫驶出院子，刚认识的面点店的老板娘据说要死活捍卫自己的爱情，也许有好玩的事情，守门人看着一直没有大小姐作为的大小姐冲自己甜甜一笑开了过去。

    还是去了所谓鱼龙混杂的地方，与宁静安逸的富人区和市中心不同，这里是另一片天空。夜晚是另一种人生活的最佳时间，而此时这条街上所谓的九流人士们，也发现了再次出现的司空澜。

    “嗨，小鱼儿。”司空澜给女老板打招呼，顺利偷渡来的姑娘顺理成章在这里当着黑户，等待着特赦到来可以改头换面。没想到身份还没换，倒是等来了情缘，虽然是道上混得，可人家觉得薄情最是读书郎，不过过久了总会有些事情出现，于是乎，两个女人今晚要谈谈。

    仍然学生打扮的司空澜无疑变成了最扎眼的一个，不过当事人完全没有自觉，嘻嘻哈哈的捧了一大碗冰淇淋，和小鱼儿哈拉的开心。

    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不聪明的才会两相为难。虽然司空澜对小鱼儿的这点不置可否，但她第一次进这家店，厚着脸皮说没带钱的时候，小鱼儿很干脆的让司空澜吃饱喝足再走，还说出来不容易，没钱了就到她这来。所以司空澜不希望，小鱼儿被人欺负。

    小鱼儿其实也不小了，眼角在笑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清晰的鱼尾，大概这才是外号的由来吧。不过小鱼儿还是一直笑得很大声，很喜欢对来店里的人笑，当保护费收多了也会很大声的和来人算个清楚，外面风声紧的时候也会安静的躲起来。然后有天半夜店里闯进个人来，一看是常在这片的小马哥，中了枪的小马哥就被好心的小鱼儿救了起来，日子常了有了感情，再然后小马哥混久了便成了马哥，小鱼儿也弄到了身份，好过了很多。最后马哥身边据说有了女人，比小鱼儿年轻漂亮。

    另一个女人很快到了，浓艳的妆容，火辣的装束，倒是也有几分混得味道。却不知道一直不出现的男主角在干什么，也许他正在其他女人那里，他又知不知道这里有场为了争夺他即将发生的战斗。

    刚来的女人带着几个人进来，这边是小鱼儿平日围下的人缘，两个女人的对视演变成两拨人的对视，或大或小的眼睛一双双使劲瞪着，还没动手，当然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司空澜继续抱着冰淇淋，有种想笑的冲动。

    “小澜到里面来，别伤了你。”小鱼儿招呼司空澜，这丫头来历不明，见到这种场合也不害怕，但是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小鱼儿喜欢司空澜的率性，不像现在很多小姑娘那么做作。

    双方抻量着，一触即发，呼啦啦又来了几个人，众人称呼中间的男人为马哥，原来男主角终于登场。来挑衅的女人顿时气短，原来是想瞒山过海，马哥出现好戏泡汤，司空澜抹抹嘴，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马哥赢得了人气小鱼儿赢得了男人，也算皆大欢喜。

    谁知人群散开，马哥突然对着司空澜，“这位小姐可不可以跟我走一趟？”不容否定的架势，分明是不去也要去。小鱼儿的脸色一下子紧了起来说这是我小姐妹，马哥拍拍她肩膀，只是上面请她去坐坐。

    司空澜同样无所谓的冲小鱼儿笑笑，“没事，去坐坐吧，要是我过两天不来找你玩，你在把你帮他弄出来的那个子弹还给他也不迟。”声音在夜晚大的几乎回声，马哥略皱皱眉，还是和司空澜坐进车里。

    一左一右都有人，司空澜耸耸肩，不知道这又是哪拨人马，本想见识下黑道的打斗，没想到老天如此厚爱就直接让自己见什么老大。身后的保镖们不知道在干吗，她说任何时候都不许在她面前现身省得暴露身份，可见听话的紧，眼看停在不知道哪个大楼前，这会也不见动静。

    心里有些紧张，毕竟长这么大头一次和这种人物接触，而且，跟着马哥拐来拐去，貌似还是要见重量级的。若干个可能在脑海一一浮现，其实想来想去也是摆明的答案。没想到他们动作还真的够快，再等几天都按耐不住。

    想清楚了心里就踏实下来，左右不过如此，司空澜反倒真的镇定了。

    “成哥，人到了。”马哥推开一扇门说道，屋里好像刚吃完宵夜，桌上还没收拾，烟酒的味道仍在。司空澜惊讶的看到刚才到小鱼儿店里的女人此刻不知道从何处晃过来粘在马哥身上，马哥安慰性的拍拍女人的屁股，女人出去了。

    这算什么？司空澜觉得火大。自从门开了看到司空澜的所谓成哥处于呆滞状态，司空澜顺手抽起个酒瓶子照着马哥脑袋抡了下去。这是司空澜第一次打人，打得还是道上混得带功夫的。不过也许是环境换了，负担没了，破釜沉舟了，觉得就算今天真的死了，至少也要捞点回来，就替小鱼儿给他一下好了。

    “亏你看着像个男人怎么这么逊，有本事搞没本事承认，觉得小鱼儿不够味了就甩了她啊，要想真负责任就娶了她好好过啊，不清不楚的都揽着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说开了让两个女人都心甘情愿跟你啊。”酒瓶砸在马哥脑门上，碎了，司空澜大概爆发得太突然，马哥连躲得反映都没有，一口气吼完，司空澜深吸口气，看着马哥头上开始流下的红色细痕，心脏还是免不了突突狂跳。

    “好你这丫头……”黝黑的枪口指着自己，第一次看到真家伙，是不是也是最后一次呢？司空澜，你到底为了什么跑到这里来，也许乖乖听洛轩的在家里就没事了，可是，要一直躲着直到一切结束吗，能一直躲得了吗？该死的洛轩，你所谓的精英保镖呢？

    “小马，别动这位小姐。”终于不再继续发呆的成哥开口，马哥收回枪，倒是眼中有了丝欣赏，被他用枪指着面不改色的女人，除了小鱼儿还真没几个呢，她说的，也对……

    马哥出去了，司空澜警惕的看着成哥，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太怪异，就算打伤了他的手下，有必要这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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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自己吗？

    当一个种族聚集多了，自然就会混乱，因为要划分地盘，划分食物，划分出所谓的王与卒，而结果，当然是靠最原始的手段决定。欧洲，大大小小的国家，哪里都有中国人的足迹，散乱的地下王朝在五六年前被统一。放高利贷也好，收保护费也好，所有的人都会按规矩来，懂得不要把人逼绝，下手也多留有余地，连警方也不得不暗自庆幸，这位从没露面的老大确实让他们省了很多功夫，少死了不少兄弟。

    直到今天，小弟们对从没见过面的大哥还是憧憬的无以形容，说是老大，那人好像从没承认过，只是每片地盘的当家都会自觉地尊称那人为，那位先生……

    在成哥还是阿成的时候，曾经有幸和那位先生过过手，而如今他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也是从那时开始建立的。那时阿成还在街上混。眼看过来个年轻小伙子，虽说个头高大了些，却带着眼镜斯斯文文，能偷则偷。一探手，就手到擒来，正想高兴的瞬间，手腕被抓住。

    “先生，把东西还给我好吗？”小伙子浅浅笑着，手腕上传递来的力度却毫不退让，阿成有些慌乱。

    “什么东西，你抓着我干吗？”习惯性把到手的东西顺到另一只手里，然后塞进口袋。

    “钱包，还我。”男孩直接了当，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