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为奴

    “我给，我给……”作出掏口袋的样子，趁男孩松懈抽回自己的手，阿成夺路而逃。

    已经绕了多少条街道，阿成不知道，但是已经快要到极限的肺和心脏叫嚣着必须停下。空旷的小巷里，跪在地上拼命喘气的阿成，看着好像怪物一样甩不掉的小伙子。即将坠落的夕阳在那镜片上映出自己惊恐的脸，男孩微微喘息着凑过来，“钱包，还我。”

    往日火拼也没有犹豫过的阿成下意识的觉得就算出手也不会是眼前人的对手。物归原主，阿成眼花般觉得男孩打开钱包后眼中闪过一抹柔柔的笑意。反手撑开钱包，钞票从里面飘落，阿成看到钱包里放着一个女孩的照片。

    “这是……”看着落在身边的一堆钞票，这是哪家的少爷？

    “想当老大吧？”男孩摘了眼镜，拢了下垂下的头发，意外地，阿成看到一张很干净的脸，可是哪家的少爷又会有野狼一样的犀利眼神？“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我会再找你。”

    怎么可能忘记那个若无其事离开的身影，又怎么可能忘记那钱包里只看到一眼的照片。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传闻从不近女色被怀疑有特殊喜好的那位先生一直带在身上的照片里的女孩，真的存在，而且，就在眼前。

    夜半

    “小姐，请问怎么称呼？”成哥请司空澜坐下，叫人收拾下杂乱的房间。

    “怎么，你请我来，却不知道我叫什么？”司空澜微微弯着嘴角，两眼瞥向成哥。意外的，成哥觉得这表情像极了那位先生平日的神情，只是他戴着眼镜，让人看到温和的嘴角，却忽略了冰冷的双眸。

    “怎么会，确认一下，我想这是个误会。”成哥自嘲的笑了，有人拐了几道弯告诉自己近日在街面上逛游的丫头值不少钱，谨慎的成哥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借刀杀人的味道，但这丫头也查不到底细，这么放任生人也不好，于是让手下礼貌的把小姐请来让他见下再作打算。亏得谨慎，成哥庆幸自己牢记那位先生的教诲，若不谨慎怎么会有今日的自己，如果真的就听信挑拨绑了这姑娘，不自觉有想起那双阴炙下来的眸子，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天下大乱……

    “我值多少钱？”司空澜看着这所谓的大哥也不过如此，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好奇自己现在的身价，笑嘻嘻又开口。

    成哥看着那笑容愣了下，突然明白，这些年来无人可以捕获那位先生的原因了。多少钱？呵呵，想告诉这位姑娘，她的身价已经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了。

    “成哥！”还没张口已经被打断，门外小弟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他……慕先生来了。”

    亲自来的，而且还这么快？成哥有些小小的自我陶醉，这是这些年来押宝押的最成功的一次。

    闻讯赶来的洛轩看到司空澜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成老大，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仍然一丝不苟的装扮，仍然客气的微笑。

    “您太客气了，如果不是原来看过这位小姐的照片，恐怕我也犯了大错。”

    “剩下的我会处理，等我消息吧。”时间在血肉厮杀与谋略中飞快地闪过，昔日的稚狼已经变成王者，举手投足流露的是人前不曾展现的气魄。

    “喂，很帅啊。”将所有人对洛轩的恭敬看在眼里，司空澜轻轻吹声口哨。

    “在这些人面前是种手段而已。”特意带了司机，洛轩陪司空澜坐在有隔音效果的车厢内。只是手段吗，那些人眼中的崇敬却是那么真切，收服这类人，并非只有手段才能做到吧。

    “倒是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凌晨的夜晚那么静寂，镜片后的眼睛看起来好孤单。“唉，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告诉我就好……”街道上只有他们的车，耳朵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洛轩轻轻的叹息好像飘落在水面的落叶，司空澜只觉得心里微微泛起丝波澜，却又瞬间幽远的渺无痕迹。

    一路沉默，封闭的小小空间发酵出了不同的味道。到家才发现，老头子在大厅端坐，苏管家与唐妈皆在等候自己。

    “澜小姐，有没有受伤？”唐妈看到司空澜回来，忙拉着查看。

    “没事，幸亏洛轩去的及时。我很好，不用担心。”有些愧疚让老人们跟着熬夜担心，司空澜忙安抚唐妈。

    “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到处乱跑，总是不听话。”老头子起身，看了洛轩一眼“没事都休息吧。”

    “怎么了？”看着杵在自己房门口的司空澜，洛轩问道“已经很晚了，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还不休息？”

    “……我是不是很多余？”没头没脑的一句，可就是觉得他能听懂。“那么卖力的保护我，为什么？只为了他抚养你吗？”

    洛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到底，还是被她怀疑了，这感觉，还真不太爽。

    “我只是，想不通而已，想不到像样子的理由。”司空澜穿着印满小熊的睡衣，72张表情可爱的小熊4个一组面朝东南西北，而司空澜抬起头，看着对自己苦笑的男人。

    “知不知道，如何才能最好的保护一个人？”洛轩的声音柔柔的，却又压抑了太多的东西，消融在这似明还暗的走廊里，见司空澜摇摇头，发丝有些乱，那双总是坚定的眼睛此刻有些迷茫和疲惫，“就是把她当成自己……”用头脑和心灵去感受她，体会她，变成她，才会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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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反应，她的想法，她的作法，才会在最快的时间采取最适当的措施……

    当成……自己……司空澜觉得今晚适合施展魔法，她必定是被这四个字下了咒，才会轻轻抬起手，覆上男人的左胸，与看起来的纤瘦不符的结实肌肉，司空澜没注意已经僵住的男人，自顾自把耳朵贴上去。

    扑通……扑通……沉稳的跳动声，让人安心的闭上眼睛，有力的节奏感敲晕了疲劳的大脑，他的味道还挺好闻……

    “喂……”直到司空澜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洛轩的身上并且缓缓下滑，有些发呆的洛轩才将让他不知所措的女人揽住，“小澜……”睡着了？已经快四五点了吧，一夜又惊又吓，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把人轻轻抱起，这是怎样的情况？以往只能静静旁观，你可知道这才是我最不甘心的地方？缓缓放到她床上，第一次感受她的分量，洛轩眼底泛起笑意，手上和心里一样，都是沉甸甸的。浅浅的黑眼圈在幽暗的夜里变得厚重起来，是自己忽视了呢……她让唐妈重新装饰屋子，只为夜不安寝么……

    均匀的呼吸喷在脸上，薄薄的月光映出清秀的脸庞，好想就这么吻下去……可是，还不行吧，如果关系明朗只会刺激到那些人不择手段，笑容又浅浅泛起，薄唇轻轻印上额头，为了早日光明正大亲吻公主，加快动作好了。强迫自己起身退出司空澜的房间，却见唐妈笑嘻嘻站在走廊上，看洛轩抛下句晚安钻进自己房间。好难得，那算轩少爷害羞吗？

    躲进屋子的洛轩深吸口气，嘿，自己也发神经吗，对她说那种话。胸口好像还留着柔软的触感，万一像郝御风那笨蛋一样吓跑她，怎么办呢？不过，要加快动作保证她的安全，只好尽可能让她呆在家里，这保安设施先进齐全，用什么理由呢？

    窗外的夜幕黑的让人想起小澜眼底浅浅的疲惫，那个男人把她惯坏了呢。刻意的忽视终于还是需要面对，拉开窗户，好像需要勇气般深深呼吸着微凉的夜，手中的电话拨通了。

    “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为她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做。”

    “有没有一种情况，你爱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一丝苦笑传来“大多数的情况都是这样。”

    “那你怎么办？”

    “就算我什么也不能做，我还是可以为她等待。”

    “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不会，人会死的，人心也会死的。”

    “哀莫大于心死？”

    许斐停顿半晌，幽幽的说：“哀莫大于心不死。”

    “……”轮到对方沉默片刻“知道了，我会安排你到小澜身边，不过，有件事要说清楚……”

    物归原主

    司空澜睡到中午才醒，而一直找理由想把司空澜开掉的小经理终于找到了借口。不过就在兴奋得等待司空澜来上班的时候，却接到了司空澜调任其他部门的通知。

    虽然现在公司内部高层的事情错综复杂，自己又不热衷于钻营，毕竟已经不惑之年，司空澜直属的上司在感慨这小祖宗终于离开的同时，不禁想起偶尔看到的安静沉思的司空澜，那双眼睛里沉淀了太多思绪，和员工聊天时偶尔也会有玩味的戏谑闪过，那不是个只会八卦的小姑娘该有的眼神。布置的任务虽然总是喜欢托，但是条理清晰思路明确，很多地方貌似遗漏，仿佛刻意隐藏实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再抬眼看向庞大的资料室，这里是怎么干都不可能会有什么业绩的资料管理科，在这里的多半是没有背景或者老爷子撒手后受到排挤的。这个丫头，大家上班的时候嘻嘻哈哈，大家休息的时候，这里有用的信息恐怕已经都翻阅过了吧。本来以为会不会是商业间谍，不过刚才来电话的是慕老先生最贴心的轩少爷，看来也许传得五花八门的谣言背后的真相离揭幕不远了。

    而此刻睡过头的司空澜继续开着她的小甲壳虫冲去财务部报道。傻呵呵的对着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趾头的老女人憨笑。然后窝到角落里，继续她的小职员生涯。

    好容易熬到下班，司空澜抓抓脑袋，还是开着她的小破车去了小鱼儿那里。女人看到司空澜，放下手里的活几乎和唐妈一样差点把她上下检查一遍才肯放手。不知道那成哥给小马说了多少，也不知道小马给小鱼儿说了多少，不过自己给了小马哥结结实实的一酒瓶让他挂了彩，小鱼儿眼中虽有异样闪过，但眼中的担心与喜悦却是真实的。

    “嘿嘿，那个……马哥的伤……”司空澜刚尝试开口，就被小鱼儿激动的打断。

    “小澜，真想不到你真能给他一下呢，哈哈哈，干脆你也加入算了，听说上面很欣赏啊。”

    “啊，不会吧，你和马哥不介意就好，我是来给你打个招呼，家里知道我乱跑狠狠k了我一顿，我要老实待阵子了，嗯，小鱼儿，有机会再找你玩。”

    “拜拜。”看着远去的背影，小鱼儿想象着司空澜换下休闲装的样子，会是何方神圣呢，不过现在这么恬淡的笑容，不太容易再看到了吧？

    安分的回家，踏入恍若童话中的庭院。唐妈的笑容有点诡异，让司空澜先去自己房间看看整理的结果。

    看着司空澜有些疑惑的上楼，唐妈想起早上叫住要出门的轩少爷，问他小姐的房间怎么办？

    “我会处理的，下午就会送来。什么都不用动。”轩少爷的眼底有些有些微微的苦涩，定睛再看却只有平日的淡淡笑容，唐妈觉得自己老眼昏花。

    下午轩少爷真的回来了，本以为是送东西，却见车上跟着下来个人。“这是澜在国内用惯的人，苏叔叔和唐妈年纪大了，不介意的话就培养下他好了。”

    原来连我们的接班人也挑好了，唐妈打量眼前冲自己微笑的年轻人，与轩少爷对待生人那疏离的微笑不同，看起来温和却又真挚，看不出一点点隐藏的攻击性，这样的人，可以吗？

    “这个家里人虽然少，但是里里外外很琐碎，事无巨细也是很累人的。”唐妈看着白皙的年轻人，这么干净的孩子能应付得来吗。

    “嗯，谢谢唐妈，我会尽力，以后多指教。”意外的，唐妈看到双格外执着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虽如浮烟般被笑容打散，却让唐妈开始期待。那是怎样的眼神的，无法形容却又仿佛熟悉已久。

    看着上楼去的司空澜，唐妈突然想起来了。多少年如一日，每次偷看到轩少爷发呆的时候，定是对着澜小姐的资料，那眼神，如出一辙……

    此刻推开自己房间门的司空澜再次怀疑自己疲劳过度产生错觉，这些天，每次迈进这房间，都会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心里某道缝隙渗透进去，酸酸胀胀的，然后只剩下莫名的烦躁，这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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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躁的感觉，在今天累积到最大，司空澜有种想对慈祥的唐妈发火的冲动，她不是说会重新装修自己的房间吗？

    “小澜……”正在擦头发的男人瞬间定格。

    “你……”还是那声音，还是那语调，司空澜顿时平静下来，却只有心跳开始加快。

    “你也真是的，家都搬来了，却把用得最称心的东西落下，怎么这么粗心呢？”终于又见到了，许斐觉得自己也许会狂喜，也许会痛哭，可此刻，两种感觉同时袭来，却又都压了下去，只是让自己努力微笑着。

    男人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刺目，司空澜觉得就像自己刚下班回家，那个小小的居室里男人挂着该死的笑容迎出来。“这里很危险……”回过神来的司空澜深吸口气，一脸淡漠，既然有人管闲事，相信也已经给他说明了状况吧。

    “我辞职了，在这里语言不通，你说过让我一直跟着你……你要负责任。”许斐还是那笑容，渺渺的眼神看不到眼底，轻轻将司空澜抱住。

    何时学会滑头了，刻意覆上的冷漠被那怀抱暖去，此刻的司空澜只觉得自己紧皱着眉头，表情一定很难看。“认命吧，你自找的。”

    “嗯……”耳畔传来低低的振动，想必还在浅笑。这还那么开心，真是自找的。司空澜还皱着眉头，却觉得嘴角咧开了好大。

    偷闲

    司空澜随后的日子果然安分，除了上班就腻在了家里，过了两个星期甚至迟到早退，对着诸多报表问这问那，甚至翻出了陈年旧档，什么都不懂还老捣乱，终于被怒不可数的老太婆扫地出门。

    刚混熟的同事们或幸灾乐祸或无限同情的看着司空澜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出去，却惊讶的看着她没有出大门，倒是挂着一脸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直奔专属电梯。

    当然，服务台的小姐们好心的提醒司空澜，那可是慕氏掌权人的专属电梯，虽然老爷子现在不管事，但是还有个更年轻更帅气的乖宝宝在。虽然温和的慕洛轩被传言不近女色，却对每个人和蔼可亲，但像她这样硬要冲上去的女人却没有一个不是脸色惨淡下来的。

    不过这次，服务台的小姐们等了很久，下班了也没见司空澜被赶下来。第二天，敏感的员工们开始觉得有事情发生，大厅里进出的人员有熟悉的有陌生的，神色匆匆之间仿佛已经有什么在进行。

    三天后慕氏门口围满了记者，全世界各大媒体的经济板块甚至社会版都在说着一件事情。慕氏正牌继承人，三个月内或明或暗的掌握了多方证据，拉拢了慕老爷子的旧部排挤掉了慕家二老爷子，又转头将古板居功的高层管理进行了大换血。重新洗牌后的慕氏得到了彻底的整顿，股票略经下降后稳健上扬，传闻中那个未满三十岁的年轻小富婆就这样兵不血刃的完结了拖沓了二十多年的战争。

    有人说公主身世坎坷曾经被遗落民间，慕老爷子多方查找才寻回，有人说前几年这女孩不在是慕老爷子故意将她藏起来秘密培训，回来果然出手不凡，也有人说这位千金根本就是富家败金女，曾经堕落夜店日日笙歌，更有甚者说有黑道老大对她倾慕有嘉，不惜倒戈相向供出曾重金买她命的幕后黑手，这伙人各尽其能，无所不用其极，终是赢了这场没有硝烟却死伤无数的战争……最神秘的是，这个一时间吸引了无数注意力的女孩，竟没有媒体报道出她的庐山真面目。

    舆论的中心此刻悠然自得在阳台上趴着，这几天熬夜累坏了，许斐的手法好像又进步了，在肩膀和后背游走的手指几乎快把司空澜催眠，如果，没有旁边这个看着报纸越发沉默的洛轩的话……

    从许斐来了，洛轩就几乎隐身了。连晚饭也不回来吃，平时再忙不是也会回来么？豁出去熬出两个黑眼圈在那办公室和洛轩机器人般发了三天疯终于结束这被老头子拖拉下来的长久恩怨，洛轩被司空澜笑嘻嘻的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