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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将军,前方有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锥子

    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擎着火炬的裴让扭头看过来,没有应声。

    四目相对,卫戗心头一紧,也不知是因为火光晃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卫戗莫名感觉,此刻的裴让,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迟疑片刻,卫戗还是试探的问出来:“哥哥,怎么了?”

    死寂般的沉默良久,卫戗伸手推推裴让,嗓音也提高几分:“哥哥?”

    裴让的身形随着卫戗的轻推晃了晃,停在卫戗脸上的视线逐渐清明,就见他先快速的眨眨眼睛,接着就像犬科动物甩干湿毛那样狠狠的甩了两下头,停止动作后,脸上浮现痛苦表情,松开牵扯缰绳的手,抬起摁住太阳穴,闭了闭眼,再睁开,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抬头看看要是没有火光,基本上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前路:“这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裴让,岂能不让卫戗心生警觉,沉吟片刻,卫戗找到问题切入点:“哥哥,你对我们刚刚走过的路还有印象么?”

    裴让喃喃重复:“走过的路?”环顾一周,不确定的回答:“好像……我们已经在走了?”使劲按揉两下太阳穴:“好像有个人?”

    卫戗心下一咯噔:“什么人?”

    裴让又使劲甩了甩头:“想……想不起来了。”

    卫戗安抚的拍拍裴让肩头:“罢了,实在想不起来,也别勉强自己。”举目看看前路,勾勾嘴角:“这情景,还真是似曾相识!”暗暗合计:不过这里是繁华昌盛的临沂,就算再来一个筑境,也没办法在这人来人往的城郭,神不知鬼不觉的构建一座幻城,所以他们大约是遇上“境魑”之流,趁着夜黑风高,借助地势之便,施加简单障眼法,从而令他们原地绕圈子……

    若果然如她所料,想要走出去倒也不难,思及此,卫戗抽出腰间龙渊剑,割断缰绳,收剑回鞘,将缰绳断头抛给裴让:“哥哥,把火把给我,将它拴在骆生的缰绳上。”

    习惯听从安排的裴让并未询问原因,将手中火把递给卫戗,低头去拴缰绳,拴好后扭头来看卫戗。

    卫戗朝自己擎着的火把努努下巴:“这支我拿着,你再跟后面的弟兄要一支,我们两支火把照路,齐头并进,我不信这样还走不出去!”

    裴让抿嘴笑笑,回头跟后面的弟兄要来一支火把,按照卫戗要求,同时驱马前行。

    走出去没多远,卫戗突然开口:“哥哥,你可听到流水声?”

    裴让竖起耳朵聆听许久,最后茫然的摇摇头:“没有。”

    卫戗微微眯起眼睛,仔细一听,愣了愣,竟真的听不到任何特别的声响,包括之前虞濛身上的银铃声也消失,条件反射的回头望过去。

    迎亲队伍很长,他们走在最前面,而虞濛乘坐的墨车位置稍稍靠后,中间隔了许多牛马蹄子,笃笃踩踏声,掩盖住那小小的银铃所发出的脆响也很正常。

    卫戗安静下来,小心观察周遭环境。

    步调一致的两马之间有一根缰绳牵引,如果谁偏离直线,朝外走,缰绳就会扥紧;向里靠,缰绳就会耷垂下……简单粗暴的防止原地绕圈子。

    很快穿过黑漆漆的暗影,见到朦胧月色。

    卫戗嘴角微微翘起来,扭头要跟裴让说“出来了”,可不等张嘴,眼角余光却瞥见一座小庄院,心头一动,转回去正视那座庄院。

    它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山坳,四周并无人家,就它一座孤宅,形单影只的坐在山水间,明明到了掌灯时分,可院子里还是漆黑一片,俨然如一座荒宅,不过大门前挑着一个随风摇晃的,鬼火似的白纱灯笼,证明它是有主的。

    看清那院落,卫戗眼圈一涩,抬手捂住嘴,刹那间,前世今生混淆在一起,她突然想起虞濛身上的幽香,之所以会叫她感觉熟悉,是因为那香料是前世司马润专门为对付她而研制出来,她最后一次闻到,是在卫敏身上……

    那些惨烈的画面,单是回忆就让她直打哆嗦,第一反应:司马润那奸佞小人,又来害她了!

    虽然疼得锥心刺骨,可还是忍不住要去看那触动她内心深处,不能于外人道听的痛苦的症结。

    在她印象里,那是座年代久远的老院子,既然是旧宅,那么就算提前十几年来到这里,见到它也不奇怪,至于设局把她往前世殒命地点引导的奸徒,除了司马润还能有谁?

    不过前世他是需要她项上那颗头颅垫龙椅,今生他距那个位置还远着呢,又有什么必要的理由来要害她?

    想不透,思绪一转,姨婆紧张的表情,还有芽珈和允儿殷切的期盼填充脑际,不管怎样,她都必须活着回去!

    卫戗打起精神,丢下火把,抽出龙渊剑,对裴让殷殷叮嘱:“哥哥,此地当真有诈,切记小心行事!”言罢,果断挥剑斩断将两匹马捆绑在一起的缰绳,一手牵起缰绳,回头看向墨车:“万一出现什么风吹草动,哥哥指引兄弟们突围,我去守护阿濛。”

    看情景,此局多半为她所设,所以只要裴让不和她在一起,多半是安全的,当然,依着裴让的脾性,如果不找一个合适恰当的理由,他是怎么也不会离开她的,将众多整日混在一起的弟兄们的性命交托于他,他行事绝对靠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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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身染异香的虞濛,肯定有问题,在卫戗印象里,虞濛手无缚鸡之力,应该没有什么杀伤性。

    和虞濛在一起,一则可以监视她的行动,万一虞濛有什么异动,自己也好及时出手掌控;更关键的还是,毕竟是她把虞濛从虞家接出来,如果虞濛遭遇什么不测,自己也难辞其咎,如果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她卫戗也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裴让看看身后的兄弟,又看看卫戗,磨了磨牙,沉重道:“你也小心!”这是同意卫戗的安排了。

    卫戗微笑点点头,挥剑试了试,体力充沛,暂时还没什么异常,为防万一,探手入袖口,取出一方汗巾,挥剑从中一分为二,将一半递给裴让:“吩咐下去,让弟兄们尽可能的遮住口鼻,谨防吸入迷药。”

    裴让接过,点头应承,然后和卫戗动作一致的围住口鼻。

    卫戗冲裴让微微颔首,单手牵缰绳,驱马向载着虞濛的墨车靠近。

    就在卫戗的踏雪和墨车的黑牛擦身而过之际,突然起风,卷来乌云,笼罩住那难得的月光。

    眼前一黑,杂乱的牛马蹄声跟着消失,卫戗暗道不妙,抬起攥着龙渊剑的手稍稍遮挡扑面而来的大风,眼睛半眯,微微启唇:“阿濛?”

    “叮铃叮铃——”的银铃脆响直灌耳际,叩上心门。

    “你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慢,叫姐姐好等——”

    ☆、昨日重现

    恍如从脑海深处抽离出来的声音, 像一只无形的鹰爪, 瞬间捏紧卫戗的心脏, 胸口揪痛的同时,呼吸跟着沉重起来——叫姐姐好等?多像魔咒的一句话!

    在王珏来到她身边之前, 时时环绕她耳畔, 常常令她半夜惊醒, 回回都要捂紧胸口咬牙挺住,久久才能平静下来, 每每发现身上都被冷汗打透, 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此情此景, 简直就是昨日重现, 转念一想,不对, 她用累累伤疤助司马润平步青云, 距登上他梦想的巅峰只有一步之遥,完成那一切, 她已年满三十;重生后,她对司马润避而远之,现在仅仅十四岁,怎么可能是“昨日”重现?

    还有, 日前她用三师兄命名为“七日断肠”的泻药将卫敏吓得不轻, 估计卫敏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状态中。

    就算卫敏心理强大超乎预估,暂时还没被吓疯,可毕竟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小丫头, 历经自己和亲娘一而再,再而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穷折腾,已经把棱角给磨平,早就失去高高在上的底气,不可能掷地有声地说出这番话。

    难道又在做噩梦,明明都有王珏在的……“叮铃、叮铃——”,这似曾相识的铃声实在太清晰,不应该是在做梦。

    思及此,卫戗甩甩有点晕的脑袋,大喝一声:“何方妖孽,报上名来!”话音未落,剑已先行,电光石火间,纵身而起,将车帘从中一劈为二,剑尖准确无误停在身穿宽大礼服,蒙着盖头的新嫁娘咽喉前一指处。

    “才多久没见,妹妹就不记得姐姐的声儿了?”抬起胳膊,自绣着繁复花纹的广袖口露出几根葱白玉指,从容的将停在自己咽喉前的剑推到一边:“姐姐是个弱女子,可是经不住这能要人命的玩意恐吓。”话虽如此,声音中却没有丝毫恐惧的波动。

    剑被推开,卫戗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反手一挑,将遮住对方面容的盖头挑起,四目相对,卫戗愣了一下:“是你?”

    对方姿态妩媚的偏了偏头,抬起方才推剑的手,理理纹丝不乱的鬓角,这个动作,也和那时的卫敏如出一辙,见卫戗再次恍神,对方嘴角勾起嘲讽地微笑:“正是妾身。”

    短暂失神后,卫戗抬眼正视对方:“我就说嘛,那么珍视仪表的女人,怎么舍得把年华正好,花容月貌的自己烧成一截黑木炭!”玩味地笑笑:“珠玑,死里逃生,别来无恙啊!”

    盛装打扮,明艳照人的珠玑,粲然一笑,挑高瘦尖的下巴,自得道:“妹妹应该说,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卫戗看着珠玑嘴角的弧度,有那么一瞬间,竟生出一丝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脑袋又开始昏胀,摇摇头,暗笑自己神经质,还能在哪儿见过,今晚珠玑的言行举止,哪一样不是模仿年过而立的卫敏,大概当时卫敏也这样笑过,只是她心烦意乱,给忽略了罢。

    趁着脑袋清明的间歇,卫戗开始暗暗分析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犹记得当初裴让去琅琊王府探听消息,回来后向她汇报说,司马润听闻珠玑死讯后,私下审问过当时看守珠玑的守卫,并亲自动手检查现场遗骸,确认死者系珠玑本人——毕竟郎情妾意那么多年,不是应该化成灰都认得么,怎么可能搞错?

    而且,裴让做过详细调查,“珠玑**”的地点,是司马润另行修建的新地牢,之前没关押过什么人,不可能出现第三方偷偷打通的暗道,而仅有的进出口,也是由多疑的司马润信得过的心腹把守着。

    结果,早该死掉的人,好端端的活着也便罢了,竟还容光焕发的坐在她卫戗接亲的墨车里,看来某人又被美色撂倒,在那个节骨眼上,选了个干脆利落的办法护住相好的——监守自盗,偷梁换柱,然后再续前缘,把个背负杀人罪名的犯妇宠得派头十足……

    最关键的还是,知道她前世死前都经历过什么样的场景,除去同样再世为人的司马润之外,还能有谁?

    所以眼前这一切,又是司马润在弄鬼吧!只是搞不懂,这样做,他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站在司马润的角度考虑问题,他既想得到虞家的势力,又需要她的能力,做一场戏,破坏虞卫两族的联姻,他再适时出现,扮扮好人,劫了新娘,收服新郎,一箭双雕?

    呵,想得美!

    她本不是个善钻牛角尖的人,一年时间,足够想明白很多事,所以呢,他司马润愿意怎么快活,都是他自己的事,别说造一座地下金屋私藏珠玑,将她养得膘肥体壮飘飘然;就是再找个借口把身背命案的卫敏一并接出去,芙蓉帐暖度**……她卫戗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二话,但决不允许他再谋划把她当踏脚的行为!

    思及此,卫戗眯起眼睛,管她珠玑什么后福不后福的,她只在乎:“阿濛人在何处?”

    珠玑振臂挥袖,“叮铃、叮铃铃——”随着她动作,铃声的节奏急促起来,其间夹杂她的笑声,许是被这诡异的铃声衬托的,稍显空洞尖锐,晃一听,竟分不清男女,在这乌云蔽月的黑夜里,真心有几分可怖呢:“咯咯咯……阿戗,你好生瞧瞧,我不正是虞氏阿濛么?”

    随着铃声加密,卫戗感觉自己的脑子里跟着嗡嗡响起来,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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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用力摁住太阳穴,微微眯眼看向珠玑,剪水双眸中,荡漾着款款深情,不正是平日里见到的虞濛最常出现的眼神?头晕得厉害,使劲甩甩再去看,眼前的女子已由珠玑变虞濛,不由瞪大眼睛,什么情况?

    对面的虞濛突然起身,伸手指着卫戗鼻尖,疾言厉色道:“阿戗,你可知,你把我害得好苦!”

    一直觉得愧对虞濛的卫戗,听到这话,无力反驳,垮下肩膀恹恹道:“抱歉……”

    虞濛快速扑扇着浓密的睫毛,眼眶中似乎有水泽即将满溢出来,但不等卫戗看清,她已双手捂住脸,细瘦的肩膀微微颤动,半天过后,悲痛欲绝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铃铛声渐渐缥缈,直至消失听不到,取而代之的是虞濛嘤嘤的啜泣声,如尖刺,一下下直戳她心口窝,卫戗觉得自己不但头晕,连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勉力硬撑住,艰涩开口:“你希望我怎样做?”

    虞濛倏地靠近卫戗,与她几乎脸贴脸,原本如丝的媚眼,此刻情谊全无,只剩刺骨的冰寒:“不管我要怎样,你都会帮我实现么?”

    头疼欲裂,卫戗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会的。”

    虞濛诡异地笑了一下,猩红的嘴唇凑近卫戗耳畔,低沉的嗓音,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厉鬼,节奏缓慢而森然道:“喏,用这个——”伸手比在卫戗颈侧,作势一划,另一只手则握住卫戗剑的手,施加力道,令卫戗慢慢举起龙渊:“就这样,一了百了,你解脱了,我也将重获自由,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两个人靠得这样近,虞濛身上的幽香,被卫戗尽数吸入鼻腔,虽然龙渊剑就搭在自己颈侧,只要轻轻一拽,就能达成虞濛心愿,但此刻的卫戗却感觉到一丝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别说内功,就连体力都不见,腿脚虚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往下滑,抬眼看向虞濛:“阿濛,我……”

    虞濛眯着眼审视卫戗:“怎么,你不愿意——”仰面朝天,突兀的笑起来:“哈,枉我这么信任你,原来你和他们一样,平日里说什么最是宠爱我,可一旦动真格的,什么都比不过所谓的家族利益,真要嫁给你,我这辈子的幸福就毁了!告诉你卫戗,假的真不了,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人拆穿真实身份,待到那时,下嫁于你的我,就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料,甚至有可能因为受你连累,因为欺君大罪而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悲惨结局,你看看你,多么自私自利,你说说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甘心?”

    说话间,虞濛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匕首划过卫戗执剑的手腕,眨眼间,血便涌出来,在卫戗白皙的手臂上蜿蜒一道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吃痛的卫戗,打了个激灵后,感觉体力回来了一点,至少提剑不再吃力,虞濛的脸再次出现在卫戗咫尺眼前,四目相对,卫戗感觉有点不自在,想要移开视线,却转不动眼珠,并惊奇的发现,对方眼底竟闪现夜猫的流光,她瞪大眼睛:“阿濛,你——”

    虞濛双手捧住卫戗执剑的手,嗓音放的很柔,有点魅惑:“来吧,只要这么轻轻一带,什么都解决了,很容易做到,不是么?”

    ☆、不能自已

    盯着虞濛眼睛的卫戗, 目光开始发直, 僵硬的点了一下头, 缓慢附和道:“阿濛所言极是。”

    虞濛嘴角高高翘起:“阿戗能够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果然真心宠我。”松开卫戗的手, 并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动手吧!”

    卫戗又点了一下头, 接着便依虞濛之言, 扯动龙渊,吹毛断发的剑刃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轻易划出一道口子, 血瞬间涌出来, 一眼看去, 触目惊心, 而目光发直的卫戗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兀自继续。

    “阿戗, 不要——”一声虽虚弱沙哑,却异常引人注意的凄厉疾呼突然响起来, 直直穿透卫戗耳际,令她停下手上动作,低沉而略带疑惑的回应道:“阿——濛?”话音落后,眨眨眼皮, 视线逐渐恢复清明, 猛转头望向声源处:“阿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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