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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将军,前方有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锥子

    卫戗经过伪装的冰霜冷脸,好像被什么东西磕破,裂纹横生,她还尝试要拯救一下,可随即便听到王珏又补上一句:“它说的没错。”救无可救,那些敷在脸上的冰层,簌簌剥落,到底显露出满脸的悲悯来。

    “看吧,就知道会这样。”王珏伸出一手贴上卫戗的脸,“可见我没拔光它的毛,架到火上烤烤吃了,还放它跟渡守比翼双飞,回去见魁母,是何等宽宏大量。”

    比翼双飞?给渡守那只一板一眼的正经鸟听到这话,估计能呕死——且不说它们两只都是雄性,单说渡引那股子谄媚劲儿,要不是振翅高飞十二分威猛,简直要让人怀疑它是谁家走狗背了一对翅膀在假扮飞禽,而渡守可是高贵冷艳真神鸟,嫌弃跟它同是“渡”字辈的败类鸟还来不及,还比翼?

    想到渡引,卫戗揪紧的心得以缓解,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主动抬手覆盖住王珏贴在她脸颊的手上:“嗯,你是个宽宏大量的好孩子。”勾勾嘴角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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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说说看,你怎么会在白天出现的,是跟十一郎颠倒了黑白,把他换到晚上?”

    王珏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渡引。”

    卫戗蹙眉:什么意思?是指“愚蠢”还是“助纣为虐”?

    王珏兀自接续:“其实是他有事求我,机智如我便趁机同他商议,让他自去沉睡一个月,一月之内,这副躯壳可完全由我支配,怎么样?”

    卫戗听了这话,心下莫名一咯噔,抬眼看看他那飞上眉梢的喜色和意欲邀功的眼神,勉强点了点头:“嗯,聪明伶俐。”

    王珏撇撇嘴:“你在哄孩子么?”说完后,好像突然想起来,随口又问了句,“先前交给你的玉牌还在吧?”

    那么重要的东西,自然要珍藏,卫戗道:“还在,不过此去探路,我并未随身携带它过来,你要是需要,我现在去给你取……”

    王珏打断卫戗:“不必了,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收着就好,没准要不了多久就能派上用场。”

    卫戗心底涌起一阵慌,她审视王珏表情,嗓音放得格外轻柔:“阿珏,你没事吧?”

    看到卫戗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王珏噗嗤一声笑出来,侧转过身面对卫戗,抬起另一手去摸她的头:“不是好好坐在你眼前么,能有什么事?”

    卫戗捋着王珏的回答一琢磨,觉得很有道理,毕竟是叫那么多人惶恐畏惧的小鬼,此刻更是明目张胆地坐在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什么事?思及此,卫戗又有点替方才紧张兮兮的自己感到赧然,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前方官道平直开阔,驾车的两匹老马踏着安稳的节奏,不必卫戗操心,沿路匀速前行。

    短暂的沉默过后,给自己揽上新任务的卫戗思维接回正事,伸手掏出掖在胸襟里的舆图,塞给王珏:“看看上面圈出的几个地点,我们要制定一条路线,自然而然地把它们串联起来……”

    结果接到舆图的王珏却来了句:“你是从哪里掏出来的这玩意儿?”

    “什么?”一头雾水的卫戗转头看向王珏,一眼对上被他擎在手上研究的舆图,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动作,好像是从胸口掏出来的,有什么问题么?世家郎君也经常这么揣东西,何况一介武夫,算不上有辱斯文吧?

    对上卫戗的迷茫表情,王珏无可奈何摇摇头:“服了你——”

    搞不懂王珏在想什么,卫戗也懒得探究,接续前话:“但那些被圈出来的地点,分布的很没规律,我尝试着画了一下,按照那个路线走,怕是要绕成一个大圈子,如果幸运,一早就被人给劫了还好,万一对方足够警觉,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再下手,到后期发现我们沿着他们劫过人的地点兜兜转转,可就有点棘手了。”

    王珏撇撇嘴,转过去背靠在卫戗身上,支起一条腿蹬着车辕,将被卫戗搓揉得皱巴巴的舆图按在自己曲起的大腿上,秀窄修长的白皙双手仔细捋开上面的皱痕,漫不经心道:“养在高门大院里的小郎君和侍童,初次离家出走能有什么经验?韩非子曰老马识途,天真烂漫的我们深信不疑,放心大胆让它们带着走,有什么可怀疑的?”

    卫戗抬眼看向稳健持重的驾车老马,暗道老马认识的只有曾经走过的路,来到陌生地方,兜兜圈子也正常,沿途多找几个顾客囊括三教九流的酒肆和客栈,向里面的碎嘴酒保宣扬一下:“这里有一双人傻钱不多,但卖相极佳的离家少年郎,和桓昱桓九郎属同款,您走过路过莫错过,赶快来抓我们啊……”

    果然跟着王珏的节奏,转念这么一想,心里轻松多了,靠着卫戗的王珏坐直转正,身上重量消失的瞬间,卫戗下意识扫了一眼,就看到王珏把认真叠好的舆图塞进他自己前襟:“……”最后还是把差点脱口的“有嘴说我,轮到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不讲究?”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不多时,卫戗再次开口:“总觉得受到欺瞒,却不说二话,平静地带队上路,不像那位殿下的做派。”

    王珏懒洋洋地掀掀眼皮:“哦,你倒是了解他。”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夹枪带棒的意味呢?

    王珏又道:“我一直当你和他没多少交情。”

    毕竟认识了半辈子,同过床共过枕,还一起生了个孩子,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即便卫戗脑子再缺弦,也不可能这样回答王珏——秘密,不但男人有,女人也有。

    见卫戗沉默不语,王珏叹了口气:“一而再地向他明示,你我已定下终身,可他还是再而三地肖想你,分明是挑衅。”

    卫戗歪头看着面色阴沉下来的王珏,心想他大约是忘记了,最初把她从南公的山头招下来的是司马润,给出的理由是成亲,按照世俗的眼光来看,其实是他抢了好友的未婚妻才对……

    “自然,我并非十一那个阴损竖子,与司马润并不相熟,但既然他偏要与我为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此乃大忌。”

    卫戗本能地点了一下头:知己知彼,乃兵法入门常识。

    “是以我稍稍差人对他观察一二,第一感觉便是,此人有着与年纪和阅历明显不符的深沉,并对你抱持难以遏制的执念。”说到这里,王珏再次抬手贴上卫戗的脸颊,幽深的目光中透出一点探究,“而你亦对其存在固执己见的排斥,这很不寻常。”

    保持安静的卫戗听到这里,心下一咯噔,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直。

    “按理说素未蒙面的少年男女,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强烈的厌恶之情,何况司马润并未传出过什么污名,样貌也不算太丑。”

    岂止是没传出污名?这辈子的司马润,简直洁身自好到令人发指——别说不干寻花问柳那些出格的事,就他住的后宅,连个粗使丫头都没有,估计飞过王府的蚊子都没一只母的,接任琅琊王后,更是表现出彩,平步青云,绝对算得上是个非常理想的联姻对象;

    至于最令怀春少女们在意的样貌,哪怕她再不待见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货是正儿八经和桓昱齐名的美男子,脸蛋和身材没得挑……依着常理来说,待字闺中的小姑,遇上这样的未婚夫君,且该未婚夫君还表现出“非卿不娶”的深情厚谊,多半都会欢欢喜喜的嫁了吧?

    她上辈子不就稀里糊涂嫁了他,还以为老天终于眷顾了她一把,赏给她一个如斯优秀的夫君,窃喜了好久……

    ☆、狗苟蝇营

    结果证明老天略偏执, 逮到一个看着不顺眼的, 就往死里祸害, 家破人亡都不行,还得死无葬身之地……

    过程和其悲催, 结局如此凄惨, 再来一次, 还不吸取教训,犯贱么?

    卫戗不应声, 王珏也不追着问, 兀自把要说的话讲出来:“当初你大师兄游江用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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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段, 把你们安排进十一的车队, 随后没多久,你就开始搞小动作, 到底让车队改道, 事实证明,你是在有计划的拖延归期。”

    虽说她当时行动比较小心, 混在寻常车队中,大约不会有人留意到她,但那车队的主人毕竟是王瑄,回想一下, 珠玑一行人加入车队后, 她去探察情况,被渡引惊得险些从树上栽下去,当时她疑心渡引曾有意转头看了她一眼, 如今想来,渡引果然是在看她。

    在寻常人看来,渡引就是一只格外通人性的神鸟,可要知道,渡引曾亲口同她说过,它是引魂的使者,初次见面,应该就察觉到她的躯壳与灵魂不符,不过它的目标人物是王瑄,所以并未怎么关注她,但它对王瑄十分维护,应该会提醒他车队中出现可疑人物,而王瑄和王珏共用一体,有些消息互通有无也正常,此刻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只是不清楚,渡引具体和王瑄说了些什么。

    王珏忽而又道:“许逊此人,确有些真才实学。”

    一时恍惚的卫戗,感觉有点跟不上王珏思路:“嗯?”

    王珏微蹙眉头:“元康元年,司马瑾身染恶疾,时为世子的司马润至情至孝,为挽救其父性命竭尽全力,然司马瑾不见好转,反倒每况愈下,后司马润求得许逊出手相助,得冲喜之策,司马润依计行事,选定卫氏长女为妻,此后司马瑾气色一日好过一日。”

    卫戗不自在地摸摸鼻尖:“略有耳闻。”

    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竟只是略有耳闻?假,太假!但王珏只是莞尔一笑,便又接续:“事实上,司马瑾大限已至,许逊竟有本事为其续命,倒也担得起一个‘真君’名号,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知晓司马瑾的命数?”

    “还是王瑄比较懂礼貌,从不直呼这些长辈大名。”卫戗更加不自在,顾左右而言他,“咦,那是什么鸟?以前都没见过。”

    王珏配合地抬头:“麻雀。”又补上一句,“据说我家戗歌是把上树掏鸟的好手。”

    卫戗:“……”

    王珏收回视线,再次锁定卫戗露出尴尬表情的脸:“南公本事绝不下于许逊,可他老人家若事先有过卜算,想来不会如此痛快便放你下山,而你重武轻文,即便接任护羌校尉一职,却连浅显的兵法都懒得翻上一翻,想必更不会去研究相对深奥的五行八卦,应该不是靠仆算推演出司马瑾的死期。”

    心乱如麻的卫戗,更是缺少急智,本能反驳:“凭空妄想,毫无根据,我不过认为自己更适合留在世外,过些斗鸡走狗的逍遥日子,嫁入深宅大院,与被关牢笼的野鸟有什么区别?婚期……”说到这里,舌头打结,卫勇去接她时,并未给出婚期。

    “然则费尽心思,却只为晚上几日嫁入王府,这是你的行事风格?”

    卫戗又被噎住,脸色不大好看。

    王珏笑笑:“司马润在筹备那桩婚事时,安排得异乎寻常的缜密,大约是担心路上出现什么差池,事先连正式的婚期都未定下,而是准备几个吉日,端看你何时回府再做定夺,对于皇亲贵胄来说,如此行事简直亵渎礼数,然而司马润举着为其父‘冲喜’的大旗,反倒赢得谅解与敬重。”

    卫戗避重就轻:“嗯,确是欺世盗名之徒。”

    王珏眼神中透出一丝宠溺,嘴上却继续进攻:“区区不才,略通五行,偶作推演,惊奇发现当时若按改道之后车队的行进速度,待回到临沂后,司马瑾应已亡故,尊亲去世,守孝三年……确实值得花费一番心思,奈何——你截获司马润将亲自前来相迎的消息,为避免与其碰面,遂再次改道绕行,在司马瑾死前回到卫府。”

    完全正确,但卫戗可没心思用哄孩子的态度夸赞他几句,她面无表情:“所以呢?”

    对着卫戗的王珏,转瞬换上一副天真幼兽表情,眉目弯弯,红唇微翘,腻腻歪歪地扯出两句:“不愧是我这累世怨魂的爱妻,亦是奇人!”点到为止。

    不管是王珏自己推演得出,还是节操就着王瑄喂的肉一道下肚的渡引告密,总之他心里有数,没有逼她和盘托出,容她好好想想……卫戗长出一口气。

    王珏再次开口,把话题接回先前卫戗对司马润行动提出的质疑:“其实我也觉得,司马润不会乖乖就范。”

    这思路实在太跳,跳得令脑袋一团浆糊的卫戗反应不能:“什么?”

    王珏耐心解释:“被排斥蒙蔽,不置一词,反倒平心静气容你我二人私下独处,与司马润那狗苟蝇营的行事风格不符。”

    狗苟蝇营?这王珏对那司马润真是不客气!回头想想,好像就是从他一句“你倒是了解他”,她选择沉默,于是他便噼里啪啦道出一通有理有据的分析,敲打她了个手足无措,实在是个不叫人省心的狼崽子,卫戗再次摸摸鼻尖:“不只是你我二人,还有芽珈。”

    王珏笑眯眯:“芽珈是个好孩子,明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

    卫戗皱眉:“你莫要吓她。”

    王珏黏黏糊糊凑过来:“只要你喜欢,那我便和你一起宠着。”

    卫戗抬头望天,太阳很炽,莫不是这久不见日光的小鬼一时间不能适应,导致情绪波动剧烈?能怎么样,顺毛捋吧:“你真好。”赶在鸡皮疙瘩冒泡前,急忙补上几句,“依你之见,那位可会尾随而来?”

    王珏肯定道:“必然。”

    卫戗道:“若他追来,怕要坏你我计划,当如何是好?”

    王珏笑道:“‘仙境’之外,他至多鬼鬼祟祟地监视你我,待我们探到入境之策,若他再跟过来,我们便告知境内管事,说他乃我王氏门下走狗,急于出人头地,自告奋勇前来追捕我们,欲借机上位,你我对其甚是畏惧,恐将落入其手,被带回家中拆散,恳请管事将我们与他隔离开来。”

    卫戗稍作思考后,认为此计可行,虽未曾与司马润商议,但遭遇对方盘问,司马润必不会自报其乃官府中人,毕竟要进入“仙境”,须得境中人带路,知其根底,不灭他口已算仁义,怎可能引狼入室?

    只要司马润不交实底,身份无可查证,在对方先入为主,将他视作“走狗”的条件下,只会认为他的扯谎不过是为了伪装隐藏自己,便宜追捕小主子行事。

    王珏的笑容中透着坏心眼:“与主事之人套上交情后,我们便竭力向其举荐,说司马润出身虽差,但白璧微瑕,且他容貌出众,才智过人,力争上游,可堪良配。”

    实话实说,卫戗感觉有点心动,倘若此事真成了,是不是意味着今后那厮就不能再来骚扰她了?

    王珏一力撺掇:“关键是那‘仙子’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出来掳掠旁些个无辜少年郎,也省了你劳心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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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卫戗又起了忧心,倘若桓昱真是被强抢去应征土匪的乘龙快婿,优秀如他难不成还入不了那“仙子”法眼?

    就算“仙子”不喜欢桓昱这类文雅儒生,这么久以来,那境内走狗频繁出来行动,劫走的少年郎,人数都快赶上皇帝老儿给自己选妃纳嫔了。关键是,皇帝老儿可以同时收进后宫许多美人,那城主的女儿莫非也要一女嫁多夫?

    不知所以然。

    王珏最后补上一问:“卿卿以为如何?”

    卫戗果断道:“就这么办。”

    桓昱虽出彩,但前世活过而立之年,还不会哄女人,连个夫人都骗不到,如今不过十几岁,哪能唬住阅历过人的“仙子”;而司马润可就不同了,不但一副臭皮囊十分拿得出手,而且骨子里的贱招更是会讨女人欢心,老将出门,想必能擒获“仙子”的一颗芳心……

    不过小半天光景,卫戗三人便抵达舆图上最近的一个“圈”,抬眼望去,人山人海,人小马瘦的,干脆挤不进去。

    这情景出乎卫戗意料——在她记忆中,这一区域始终人烟稀少,前世此时,别说组织个市集,连货郎半年都不来一趟,暗想今时情况虽特殊,但至多也就像先前城中那样热闹顶天了,怎么会这样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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