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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正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顽太

    邵江没想到她那么倔,见尹蔓越来越像个神经病,怕真把她关疯了,这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他尤其受够了和她战斗,每次去看尹蔓都被挠出一身伤,感觉自己是去罗马竞技场,得做半天心理准备,况且看着她那张脸自己也无法用力揍下去,心中十分郁闷。

    有一次他和尹蔓互殴完毕,疲累到极点,再也不想和她这样无休止地缠斗下去,直截了当地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两个选择,要么陪他,要么就把她送去当小姐遭万人践踏。

    半个月后,尹蔓毅然选择了后者,前提是邵江必须帮忙还清钱鑫的账,放过大宛,让她重回正路。

    邵江暴跳如雷,将屋子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却仍是无可奈何,他既不能收回自己放的狠话,也不可能让她真的去做小姐,进退两难下,最终折中让她成了一名“酒水营销”。

    从此,出类拔萃的光环烟消云散,沦落为了满面风尘。

    世事无常,她没有坐牢,却迎来了比坐牢更窒息的生活。

    尹蔓一夜无眠,见着天色渐亮,再也不愿想下去,倦怠地起身,给多肉浇了点水。

    自从邵江在醉生轰轰烈烈地搞了那一出告白戏码后,高调地宣布了她的归属权。醉生是去不了了,尽管他没有明令禁止,但每逢她坐上卡座,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涌出一排黑衣小弟站在她身后,恭恭敬敬地齐声叫:“大嫂好!”

    这群人换个场合就能去跳社会摇,把客人吓得够呛,哪里还敢让她陪,生怕自己进了仙人跳,下一秒就有大哥冲出来捉奸。

    尹蔓心知肚明,邵江这是把她的收入全部截断了。

    她的工资和其它人不同,是邵江直接发的,他虽然给钱鑫还了钱,却没吃亏,将这笔债霸道地划在了她头上,尹蔓这几年卖酒的提成全拿来抵账了。她不知道邵江是怎么算计的,每次给的钱都正好够过生活,多的一分也没有。她常常想,如果邵江不去做大哥,应该也能找个会计的好工作。

    如果她临时要用钱,就去找老朱支一笔,再从下个月里扣。因此尹蔓唯一的额外收入只有小费,但小费也有限,毕竟要是让邵江知道她去醉生的频率多了,又得找她麻烦。外面都传邵江包养她,大概没有比这更寒酸的包养了。

    醉生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寻常,可由于当事人一直表现得比较暧昧,基本都默认是露水情缘。如今邵江正大光明地承认了尹蔓的名分,两人一下成为茶余饭后当之无愧的八卦主角。众人和阿宾一样,无不感叹她手段惊人,竟然能拿下邵江。

    一传十,十传百,他们要结婚的谣言越传越烈,各种熟的不熟的全往她跟前凑,拐弯抹角地打探着消息,大宛都快疯了,连钱鑫都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尹蔓打开拥挤的微信,尹澈发来一条消息,约她下午出去陪他买衣服。尹蔓到了商场,看见他心情稍微好了些,调侃道:“有的人还说不买衣服,怎么又转性了?”

    尹澈不好意思地说:“趁你和江哥还没结婚,我得拉着你逛个够,不然以后你在江哥身边,我就不好让你这么陪我了。”

    尹蔓神色一淡:“又讲傻话。”

    尹澈没有反驳,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尹蔓想起她第一次带他逛商场时,他也是这样怯生生地跟着她,仿佛有着某种导购恐惧症,一见导购推销就害怕得想躲开。

    他们路过一家男装店,尹蔓见到橱窗里模特穿的衬衫很是喜欢,她想象着他穿上的样子,一定要拉尹澈进去试一试。

    尹澈抗拒:“别了,好贵,再说我现在也没机会穿衬衫,太奇怪了。”?

    “你也是大人了,总有机会的,万一临时有场合来不及买怎么办?放在那儿又不吃亏。”

    “什么场合,你的婚礼吗?”

    尹蔓:“……”

    她心烦地说:“你再提这件事我就要抽你了。”

    尹澈精神一振:“为什么?”

    尹蔓见他似乎很期待被抽,正愁怎么回答,感觉这孩子有点受虐倾向,实在令人担忧。

    还好导购热情地迎上来,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您男朋友真帅,穿我家的衣服绝对好看。”

    尹澈红了脸,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尹蔓道:“我弟弟。”

    导购大约习惯了认错人,也不见尴尬,没话找话地夸着:“哎呀,您弟弟长得可真高,多大了,还在上学吧?”

    尹蔓:“……”

    真巧,她弟是个文盲。

    导购绝不让气氛冷场,巴拉巴拉地说:“我们家只做格调正装,特别适合在婚宴啊升学宴啊这种重要的场合……”

    聊不下去了。

    眼见这导购积极地要拿衣服过来给尹澈试,尹澈忙不迭拉着她落荒而逃。

    两人站在过道上面面相觑,尹蔓叹了口气:“行吧,是去冷漠的优衣库还是冷漠的h&m?”

    五分钟后,他们站在冷漠的优衣库里。?

    尹澈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专心致志地挑着衣服,故作不经意地问:“姐,你真要和江哥好?”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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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问这个干嘛。”

    尹澈拿出一件短袖,对着身上比划:“我不想……”

    他的话正好被音乐声盖过了,尹蔓问:“什么?”

    尹澈不敢看她:“我怕江哥对你不好。”他支吾道,“我现在还没本事,万一他再……反正,唉!我怕我帮不了你。”

    尹蔓听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尹澈豁出去了,咬咬牙,恳求道:“你能不能迟点再和他结婚……”

    尹蔓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

    傍晚,天气越来越冷,现下已是快黑了。尹澈提着一堆东西,她没让他送回家,两人就此别过。尹蔓慢慢走上楼,一进楼梯,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楼道的感应灯早坏了,阶梯也有了残损,大家都不愿意出钱修,陈旧的楼梯间有的已堆起了蜂窝煤,墙壁斑驳,贴满了野广告,楼道有小窗口透出隐隐的光。

    她走到家门口,低头摸着钥匙,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笼罩了她,尹蔓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后脚顿时踩空,邵江赶紧拉住她。

    “小心点。”邵江说。

    尹蔓想挣脱他,他却捏着她的手腕不动。

    逼仄的空间里,她闻到他鼻息浓郁的酒气,心下不妙,警惕地问:“你来这儿干嘛?”

    “你考虑好了没有?”

    她明明别无选择,他还要假模假式地征求她的意见,尹蔓遏住讥讽,只觉他虚伪至极。

    “不是还有一天么?”她问道。

    “我想你了。”邵江打了一个酒嗝,“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后来对你不错吧,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尹蔓冷笑:“这么说我倒是该感激你了?”

    邵江昏昏噩噩,没察觉她的异样,兀自说道:“其实你和欢欢性格一点也不像,我这些年一直没碰你,就想看看我对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他强势地将她抱个满怀,在她耳边语无伦次地念叨:“但是我不敢想,我怕你生气……欢欢,我对不起你,我真是个畜生!”

    尹蔓见他神志不清,一言不发地任他拥着,手里悄悄捏紧了钥匙,钥匙扣上有一把伪装成指甲钳的小刀,她轻轻打开,将尖锐的刀尖对准他的背……

    邵江以为得到了她的回应,似哭非哭地吼道:“是,老子是喜欢你,不是因为容欢!你不就要我这句话么,我说了,你该满意了!”

    他使劲将她推按在门上,头一低,蛮横地撞上她的唇,撞得她唇壁破了皮,嘴里一股血锈味。他终于露出了獠牙,乌云压顶,尹蔓似乎又见到了包厢顶上缭乱的灯光,再无法与他虚与委蛇下去,抬手便要刺下——

    钢刀险险插进背脊,千钧一发之际,邵江却蓦地站直了身子,竟是主动放过了她,醉醺醺地说:“不行,司机在下面等我,我还有个重要的局,得先走了……”他贪婪地抚摸她,“小蔓,我等你。”

    尹蔓心有余悸,靠在墙上缓了半天,回家漱了好几次口。

    晚上十点,她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套上一件oversize夹克外套,迷彩裤松垮垮地跨在腰间,打扮得像个街头嘻哈少女。尹蔓带着收拾好的行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停在夜市角落的商务车的车牌号,确认后迅速开门钻进后座。

    司机核对道:“苏小姐?”

    “嗯,”尹蔓开口,“走吧。”

    她紧紧地抓着包,包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尹蔓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她这几年好不容易与邵江周旋,才让他放下了警戒,但仍不确定附近会不会有他的人监守着自己。她韬光养晦这么久,今天差点绷不住对他动手,还好邵江起身得快,不然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尹蔓一路上警觉地观望四周,直到车子开出市区,才略微舒了口气。

    网约车司机话不多,但也被这种紧张气氛影响了,问道:“您是去云市探亲还是……出差啊?”

    他把那句“逃命”憋回了肚子里。

    尹蔓犹豫良久,说道:“探亲。”

    没见过这么晚探亲的。

    车子驶上高速路,夜漫漫,更深露重。窗外漆黑,路上的车寥寥无几,两旁人烟稀少,道路在反光灯下混沌而荒寂,她隔着玻璃仿佛也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北风。

    尹蔓的皮肤是冷的,血是热的。

    这几年她的交友圈子窄得可怕,完完全全被攥在邵江手里,估计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再次跑了路。尹蔓一想起邵江两天后上门找她,却发现空无一人时的表情,简直憋不住要大笑出声。天知道,她每叫他一声江哥都想作呕。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

    从昭市到云市谈不上远,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凌晨,车下了高速公路,路口不远处亮灯的大厦前,停着一辆宾利,宾利旁边等着一个人,长身而立。

    她带着行李,取下口罩,站在他面前,低声道:

    “姜教授,多谢。”

    第36章

    一天前。

    姜鹤远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看着万家灯火,天空上挂着一轮惨淡的月亮,想起尹蔓对他说,每个人各有处境。

    人的一生会遇见无数人,短暂的萍水相逢,她在他的生活中雁过无痕,归于万千过客之一。姜鹤远一度以为自己和尹蔓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所以当他接起那个来自昭市的陌生号码,听见她绵绵的声音时,罕见地愣了两秒。

    “姜教授您好,我是尹蔓。”

    “……”

    “喂,您能听见吗?”

    “嗯。”

    她有些局促:“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们之前见过。”

    “记得。”那时她对他可不像现在这么客气。

    尹蔓忐忑说道:“您说过会帮我一个忙,还算数吗?”她生怕他忘了,隐晦地暗示,“就是周如如出事那天晚上。”

    种种混乱仿佛就在昨天,姜鹤远想起那晚送如如回家后,自己的确承诺过欠她一个人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她问得劈头盖脸,连寒暄都没有,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

    尹蔓屏息等着他的答案。

    姜鹤远站起身,月亮的茫茫光辉将周围的云变成了轻纱。

    “算。”他说。

    尹蔓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她准备的一大堆话反而卡住了。

    “有什么事,说吧。”姜鹤远道。

    尹蔓不愿让他过多参与这些破事,只简单讲了下要去云市的计划,她担心他嫌自己麻烦,信誓旦旦地保证:“您只要帮我两天就行,我安顿下来了,绝对不会来打扰您。”

    她说得避重就轻,然而姜鹤远越听越不对劲,尹蔓目前的状况与原皓嘴里说的显然大相径庭,可她不欲多说,他也不便多问,只应道:“好,我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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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一步搞定,尹蔓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在网上约了去云市的长途车,布置好这一切,她握着手机,心情激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半天静不下来。尹蔓编了一大堆话来应付他的质问,他却一点推辞都没有,答应得超乎顺利。姜鹤远作为一个与邵江毫无关联的人,是她手中仅存的机会,要是他不帮她,她也走到穷途末路了。

    她将手机贴在额头,不住地想:还好。

    还好。

    尹蔓上车后给姜鹤远发了条短信,他算着时间还早,本想继续看看书,结果看了半晌没看进去,文字一行一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索性在跑步机上跑了会儿,又洗了个澡。直到换好衣服,整暇以待地坐在沙发上,发现竟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盯着表,看着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突然觉得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时间走这件事很愚蠢。为了不再做这件蠢事,姜鹤远直接起身出门。

    早就早点吧。

    *

    时隔多日后,她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多谢。”

    凌晨的云市寒意深深,呼吸间有浅浅的白雾。她打了个稍等的手势,迫不及待点燃一支烟,走几步离远了他,狠狠地抽了两口,看来是憋坏了。

    “您久等了。”尹蔓含混地说。

    “刚到。”

    姜鹤远将她的行李搬上车,很轻,应该没带什么东西。她不敢让他等,过了把瘾就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

    尹蔓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拘谨道:“麻烦您这么晚还来接我。”

    电话里求人是一回事,真的见了面又是另一回事,自己先前那么斩钉截铁地划清界限,如今却又厚着脸皮来投奔他,她都能听见打脸的啪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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