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正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顽太
有人要打断他们的谈话,却被那个打尹蔓的人制止了,他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们聊天。其他人对他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凑近那人说道:“老哥,你这鼻环整天带着洗没洗过啊?”
“关你屁事,要不你来舔舔尝尝味儿?”
第71章
去找暖炉的人端着一个大钢盆进来:“问了人到处东指西指的,找老半天没找到,”他把钢盆里头的废报纸点燃,很快就生起了火,“跟厨房拿的,先将就着用吧。”
“妈的,这几个杂种,”另一人骂不绝口,“油水自己留着,每次都把这种活儿派给我们,发的钱还不够老子打几铺牌。”
有人劝道:“那能怎么办,有总比没有好。慢慢往上爬,总有在老大面前出头的那天……这火烧这么旺,小心别燃了,不然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这地下室那么潮,能燃起来才有鬼。”
原皓和姜鹤远在一起紧锣密鼓地商量着对策,原皓问道:“怎么样,下一步怎么走?”
姜鹤远长年不在云市,对于许多情势不甚了解,他略一沉吟:“你觉得邵学昆这个人可不可信?”
原皓鄙视:“他啊,和邵江一路货色,可惜绣花枕头一个,肚皮里没二两货,反正我是没把他看在眼里……你怀疑他?”
姜鹤远深知关心则乱,越是紧急越要冷静,其一,尹蔓不见了是邵江的一面之词,至于到底真相如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但既然邵江都已经过来想要和解,条件没谈妥,他做这出戏毫无意义。
其二,如果尹蔓真的不见,邵江和邵学昆两个人狗咬狗,他把矛头栽到邵学昆身上,未必没存了把自己当枪使的意思,鉴于邵江这人的话真假难辨,姜鹤远谈不上有多相信他,可是……
姜鹤远果断作出决定:“除了邵学昆,目前确实找不到其它的嫌疑人,不如赌一把,先把目标放在他身上。”
这事儿挺刺激的,原皓跟着出谋划策:“成,你打个电话给邵学昆,别说我们要去找他,看看何雍能不能把他定位出来。”
双方不约而同锁定了方向,邵学瑞顶着压力从老爷子那儿拐弯抹角地打探到邵学昆的下落,他不方便出面,邵江跟他要了一小支车队直飙到邵学昆郊外的工地门口。邵学昆关起门当缩头乌龟,就是不给他放行,还好邵江早有所备,每个车上配了两个大喇叭,他让众人把喇叭打开,一群大男人齐声在外头喊道:
“邵学昆!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有本事抢女人,怎么没种开门啊!”
“邵学昆!邵学昆!王八犊子狗娘养,黑心老板卷钱跑!断子绝孙不学好,出门撞死都鼓掌!”
“邵学昆!不要脸!辛辛苦苦大半年,你快还我血汗钱!”
……
口号声震天动地,一声比一声吼得响,相当扰乱秩序,工地里许多人都不做事儿了,纷纷隔着缝儿看热闹,有工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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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问:“兄弟,这个大老板真欠着不发钱啊?”
其他人猜测:“难怪这地儿管那么严,进出都得看证,是不是怕咱们闹事好逮咱们?!”
大家背过身去哄笑不已,佩服地对邵江竖起大拇指:“江哥,你太牛逼了!”
邵江没理他们,蹙眉望着大门,无论怎么喊邵学昆就是装死不开门,他等不及了,让人将铁门后的人赶走,自己坐上越野车长驱而入,直直地冲铁门一下一下地撞,看这凶横的架势,不把门撞开誓不罢休。
工地的秩序被他搞得一团糟,邵学昆坐不住了,打电话给他:“你发什么神经?”
邵江道:“你龟/头舍得伸出来了?”
邵学昆损道:“你等着要喂我能不伸出来?别他妈耍阴招,老子没钱借给你个穷光蛋。”
邵江不和他打嘴炮,把工地所有的门都堵上,让人继续开车猛撞,他们这边闹得沸沸扬扬,完全把邵学瑞让他“低调”的事忘到了脑后。消息不胫而走,等传到邵海生那儿时,邵学瑞正好推着老爷子在花园里散心。
老爷子盖着厚厚的毛毯,人缩在轮椅里,看着医院里凋敝的小树林,光秃秃的枝干破败,曾经鼎盛之年威风凛凛,如今顿生行将就木的沧桑。
老了。管不住了。
他们的明争暗斗他心里门儿清,邵江到底是他看着走到今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邵学瑞三言两语的渲染下,老爷子终于亲自发了话,冤家宜结不宜解,大家兄弟一场,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谈一谈,别轻易结了仇。
双方各退一步,邵学昆勉强同意邵江进来,不过为免他寻衅滋事,只能放他一个人。
邵江如愿以偿地坐在邵学昆刚修好的木屋别墅里,翘着二郎腿:“听说你最近忙得很,原来就是在搞这个农家乐?”
两人既已撕破脸皮公然反目,邵学昆也不和他装,他两边各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随时提防邵江扑过来,眯着眼抽雪茄:“什么农家乐,老子这是度假山庄。”
他这个度假山庄是个重点项目,规模庞大,吃喝玩乐泡温泉一条龙,邵江这种土包子只有眼红的份儿。
邵江兴趣缺缺:“把人交出来,以后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人?”
“心知肚明的事儿,你跟老子装什么蒜。”
邵学昆奇道:“你自己的人没看好怪到我头上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邵江嗤笑:“你那些脏德性我什么不知道,老子混的时候你丫还在背古诗,你要是没失忆的话你不少偷鸡摸狗的本事还是我教的吧,你蒙姓姜的就算了,别他妈妄想着蒙倒我。”
“邵江,我叫你一声二哥是给你脸,”邵学昆懒洋洋地吐出烟雾,“当年你给我当马仔,缺德事堆起来得有几万吨了,哪儿来脸说我脏?再者一句话,没绑你人就是没绑,你这么诬赖我,亏我还念着旧情,白眼狼就是白眼狼。”
邵江看了眼手机:“你以为只有你有眼线,老子没有?”
邵家家学深厚,做的一些事见不得光,防人防得很紧,不易近身安插内应,刚才他撞门时趁着保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找了三四个人浑水摸鱼混进工地打探情况,只是到现在还没回应,不过诈他一诈看看反应。
邵学昆皮肉一动,即刻掩了过去,悠然翻起桌上的文件:“可以啊,随便查,要是查不出来你给我跪下。”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邵学昆近来始终派人监视着邵江的动向,这几天此人行踪诡谲,行为颇为异常,后来原皓谈话间提起,他才知道邵江竟然把姜鹤远的女人绑了回来。
那女人他在医院里见过一次,一眼就对上了,是他中意的菜,加上邵江和姜鹤远争得你死我活,邵学昆也不禁跃跃欲试,抓心挠肝地想品尝品尝尹蔓上起来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滋味。
他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想出一则自导自演的妙计——不如把她绑来玩儿两个晚上,自己再假装把人救出来,最后赖给邵江,不正好是一箭双雕,姜鹤远不仅感激他,他还能大享艳福一场!
邵学昆深深为自己的智慧折服了。
自从出了婚礼的事后,邵江在女人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这次尹蔓回来,他为了防止她再和叶兰联手搞鬼,分了一拨人在酒店里将那婆娘也看守起来。邵学昆不明内情,以为他故弄玄虚,他猜不到哪里才关了真的尹蔓,于是两边都派去了探子,不料两个地方都有人,手下们唯命是从,干脆把两个人都带回来了。
邵学昆从尹蔓房内出去听说后还愣了愣:“怎么还有一个?”
这事儿纯粹闹了个乌龙,然而人绑都绑了,不亚于旅游时的咒语“来都来了”,费了那么大劲儿,就这么送回去又不甘心,索性留了下来,指不定能派上用场。
邵学昆见他一直在看手机,他没想到邵江会冒着得罪老爷子的风险,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兴师问罪,摸不透他究竟知道了多少,终究不如他沉得住气:“邵江,好歹我也叫过你一声哥,大家为了钱闹成这样挺没意思的,不如和兄弟聊聊?”
邵江道:“聊什么?”
邵学昆脑子一转:“我很好奇,万一人真是我绑的,今天只能带走一个,你选谁?”
灯光昏暗,七八个人围着钢盆无所事事地烤火,废纸很快烧完了,还好地下室里杂物多,有人加了点纸板进去,火苗暖烘烘一催,令人不禁接连打起了哈欠,他强打着精神问:“你们带牌了没?”
众人一摸兜里都没有,一人说道:“我出去找人拿一铺。”
“诶,等等,”之前朝尹蔓动手的人提议,“这两个女的动都动不了,咱们这么干耗着也是耗着,都快瞪成斗鸡眼了,哪儿需要那么多人,要不轮班吧,我们两个先看着,等下一班你们再进来。”
另一人迟疑道:“万一有人过来……”
“这边那么偏,要是过来前面人早发现了,轮得到我们?反正老大要来的话有人通知,这么多人守着也是浪费。”
那人还有顾虑,旁边的兄弟已抢先开了口:“老哥,你够意思的啊!”他架着那人,“你就是胆子小,咱们又不走多远,怕个啥?哎,哥们儿先出去喝点酒暖暖身子,马上就回来替你们。”
大家互相撺掇着,我推你你推我嘻嘻哈哈地走了,室内就剩下两个看守的人。
“你怎么那么恨她?”打人的问叶兰,“这女的抢你男人了?”
叶兰愤激:“没有她我能过得更好。”
“要不我替你教训教训她?”他附和了一句,靠近尹蔓又赏她一巴掌,这次他手劲更重,痛得她直冒冷汗,生理性的眼泪一下浸透了黑布。
尹蔓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我得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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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泡映射着他脸上琳琅满目的鼻环、唇环、耳环,闪得刺眼,男人狞笑着:
“要不你好好想想?”
此人审美如此独特,不是别人,正是在醉生里被姜鹤远收拾过的亮仔。
亮仔在醉生里嗨气球时挡了尹蔓的道,被她的逼跨过后,没两天就倒了大霉。那日他难得找到个脑子里缺根弦的学生妹当冤大头请客喝酒,性致高涨地预备在卫生间里大干一场,结果被这臭女人搅浑了不说,还折了好几个兄弟。
当时尹蔓威胁他:信不信我让你这条街都不敢进来。
亮仔没信,后来落到醉生的王全手上,不休地被毒打了三天,打得人体无完肤,皮开肉绽,好几次他晕过去,都以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弟兄们伤的伤散的散,还有的被弄进了局子里,从那次后,他果然再没能踏入酒吧街一步。
大家听说他得罪了邵江,没人敢收他做事,他找不钱买药,瘾来了只能拿头狂撞墙,活得像个他妈个畜牲,直到投奔了邵学昆。
他记得自己被醉生的安保拖下楼时,对她放过一句狠话:“贱人,你给我等着。”
苍天有眼,让他真的等到了!
亮仔过得有多惨对尹蔓就有多恨,这女人卸了妆,他一开始没认出来,然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就这么遇见了那个把自己祸害成这样的伊乔?!机会从天而降,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恨不能冲上去对她拳打脚踢,奈何周围一双双眼睛看着,亮仔只得将欣喜憋在心里,不痛不痒地借机释放难耐的手掌。
第72章
他蓄谋已久,借机出去撒尿,十多分钟才提着个口袋回来,同伴问道:“你这泡尿攒得够多的,怎么撒那么久?”
亮仔解释:“碰见一个哥们儿,聊了两句。”他从袋子里掏出一瓶水,“他抱了箱水,给了我几瓶,你喝不?”
同伴说:“不想喝。”
“那我自己喝了。”他开了瓶盖大口灌下去。
亮仔抹抹嘴:“哥,你身上带烟了吗?”
“没带。”
他知道这人抠门,出来长期不带烟,每次都找人借烟抽,正在他意料之中,顺势掏出五十块钱:“要不你帮我买包烟呗。”
同伴不干:“你自己怎么不去?小卖部那么远,我不想动。”
亮仔腆着脸:“外头忒冷,我实在不想再出去了,你给我买包玉溪,剩的钱你自己揣着,成不成?”
同伴一想这门生意倒是划算,假装不情不愿地接过他的钱走了。
他总算把最后一个人支开,立刻跳起来三两下将地下室里易燃的杂物全都翻出来,拿出口袋里的瓶子,里面的确装了水,不过只有两瓶,其它都是从摩托车里倒的汽油,虽然量不多,不过烧这个地下室也够了。
他将汽油顺着洒在纸板上地上,尹蔓闻着味道不对,听见他动静难测,斥问道:“你想做什么?!”
亮仔没回答,反正这两人蒙着眼睛,一会儿就去做了枉死鬼,没人会知道是他干的。事后要是追究起来,只要他死不认账,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谁也查不出究竟。他胆大心狠,布置完毕,见外圈燃起来了才急忙往工地上跑,以营造出一个不在场的假象。
他今天势必把尹蔓搞死不可,就算事后跑路他也愿意。至于另一个女人,谁让她运气不好?活该被垫背。
*
邵学昆坐在别墅里问邵江:“我很好奇,万一人真是我绑的,今天只能带走一个,你选谁?”
邵江道:“我选你妈。”
邵学昆正要翻脸,有人急赤白脸地飞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邵学昆报告:“出事了邵总!”
邵江目光锐利如鹰,那人看到邵江,知道现在不是方便说话的时机,可是事情十万火急,他躬身在邵学昆耳边急迫地说着什么,邵学昆听到一半面色大变,下意识看了邵江一眼,邵江隐隐觉得不对,问道:“什么情况?”
邵学昆强撑着坐下来,勉强笑着说:“没什么,工地有人闹事,已经搞定了。”
邵江狐疑地打量他。
邵学昆的话突然变得多起来,拉着他不知所云地叨叨着往事。邵江觑了眼手机,手下人汇报道:“他们有个地方着火了,正在赶去路上。”
邵学昆登时示意保镖行动,两人急扑过来就要抢他的手机。邵江攥紧手机,一脚疾如闪电飞踢扫向保镖,手机再次震动,微信上发来一个定位:“地下室,速来!”
电光火石间,邵江前后一联系,当即猛地反应过来,顿时暴跳如雷,怒吼道:“邵学昆,我操/你妈!”
邵学昆速速叫人拦住邵江,邵江进来时搜过身,什么武器也没有,他眼疾手快操起一把木椅在地上摔断,拿出年轻时逞凶斗恶的架势,身手矫健如风,凶悍地挥打着木棒,势如破竹,红着眼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风驰电掣地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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