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
孟成蹊双手按住他肩膀使劲晃醒对方,半拖半抱地把他拉出来,引他走向河边。一条簇新的游船静静靠在岸边,七八米长的小船被改造成了远洋轮船的外观,船身线条流畅,银色的涂漆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水手打扮的男子从驾驶舱出来,向孟成蹊深深鞠躬。
沈慕枝还不太清醒,蒙昧中问他:“这船你租下了?”
“不,我买下了。”孟成蹊轻描淡写道。
沈慕枝还欲多说,孟成蹊率先跳上船,然后朝他伸手道:“沈大哥,私奔的事以后再说,先陪我坐趟船可好?”
“来都来了,也没得挑了,”沈慕枝挑挑眉,抓住他的手轻轻一跃,稳当落到船上,嘴上不忘气他,“成蹊,这船不漏水吧?”
孟成蹊笑骂:“胆小鬼,你倒是惜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船舱,关上门,沈慕枝发现船的内部也别有洞天。进门先是一个酒吧吧台,吧台后面一条长桌,桌子两边依次排着高脚凳,竟被布置成了西方酒吧的样式。再往里走,移门后设了一个简单的起居室,许是照顾到天气热,地板上铺着榻榻米。
孟成蹊去吧台后面倒了两杯冰啤酒,拿过来和沈慕枝对饮,喝的过程中看了好几次手表。沈慕枝嘲他:“看你急成这样,恐怕是和佳人有约吧?”
“有又怎么样,沈大哥不吃醋吗?”
“不吃。”
孟成蹊略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接着夺下他的酒杯,牵了他往里间走。
沈慕枝刚踏入房间,眼睛便被孟成蹊牢牢蒙住了,他笑着去掰对方的手:“别闹。”
孟成蹊贴住他后背缓缓往他耳廓吹气,声音魅惑而靡丽:“我要去找别人了你都不生气,是不是该罚?”
“好好好,你说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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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枝耐着性子跟他调笑。
孟成蹊哼了一下,口气骄横道:“罚你一分钟不许睁眼。”
“好,你给看着时间。”沈慕枝乖乖照做。
耳边传来一声拉长的“哧”声,覆在眼睛上的压力一松,沈慕枝睁眼,他看到了幽黑夜空中璀璨的花海。
一颗颗火球升腾到高处,像孔雀开屏一般,噼噼啪啪抖落无数斑斓,绚烂的光芒转瞬即逝,又有新的烟火追赶上来,金光耀眼,仿佛梦境之中生出另一层梦境。
孟成蹊移到他面前,似是紧张地看他:“喜欢吗?”
沈慕枝莞尔,一只手揽过他的腰,低头要去亲他,却被他偏头避过。
“等等,”孟成蹊伸手去掏裤袋,低头羞赧道,“礼物还没给呢。”
话音未落,他从兜里拿出一枚硕大的火油钻戒,抓过沈慕枝的手,套到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
沈慕枝感到手指一凉,低头看去,那钻石在灯照下扑闪着摄人的光,像孟成蹊的眼睛,他胸口滞闷,机械地动了动嘴唇:“成蹊……”
“嘘,你先别说话,”孟成蹊打断他,亲昵地把侧脸靠在他的胸口,“有件事我要通知你。”
“我爱你,沈慕枝。”
第29章
这三个字,往往出现在爱情电影里,狗屁不通的现代诗歌里,路边报刊亭出售的廉价里,抑或街头平凡情侣的对话里,用在孟成蹊和他之间,实在荒谬极了,残酷极了。
他内心翻江倒海,莫名生出一股复仇的快感:你爱我吗?可是我恨你呀……
沈慕枝的下巴扣在孟成蹊的发顶,对方看不到他脸上阴郁的眼神和紧锁的眉头,还把身子埋得愈来愈紧。
他近乎良心发现地,对孟成蹊说道:“你爱我什么呢?我并不像你想的那般好,甚至可以说,我离你心目中认为的好人差得多。”
孟成蹊仰起头看他,抬手细细抚过他英俊得过分的额头、眉眼、鼻梁、下巴,用一种天真的真挚说:“你便是你,我爱你身上所有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我都接受。”
闻着孟成蹊身上带着奶味的清香,沈慕枝心里闪过一丝不落忍:他又有什么错呢?生而为孟家人,他就不配爱了吗?
他惶惑不安地问自己:我这是假戏真做了吗?另一个声音跳出来纠正他:不不不,不可以!谁让他身上淌着孟家的血呢?要怪就怪他投错了胎。慢慢吐纳气息之后,沈慕枝的心意又异常坚定起来。
他用一种极其悦耳的嗓音回应他:“我也爱你。”像开到荼蘼的花朵,热烈而自然。
接着,他温柔地抓过孟成蹊的一只手,叼住他的指尖,含在嘴里轻轻重重地吮吸。孟成蹊的呼吸一下重了,脸和脖子一起透出诱人的粉红色,他鼓起勇气,一手扳住沈慕枝的肩头,踮脚主动吻了上去。
沈慕枝先是一愣,随后反客为主,他搂紧孟成蹊的脖子,舌头灵活地探入他口中,辗转流连。孟成蹊感到如坠云端,他急促地喘息着,半张开嘴让他长驱直入,不多时,耳边便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成蹊,你真甜,”沈慕枝轻叹一声,嘴唇又缠上了他的脖子,时不时用牙齿轻磕两下,他哑着嗓子说道,“我真恨不得吃了你……”
孟成蹊听了这话,身体微微颤栗,头顶上的吊扇咿呀咿呀响着,他内心也欢喜得要唱歌。他半眯着眼睛望向他,眼里好像浮着一层水雾,贝齿轻咬嘴唇,一个迷离的声音从口中溢出:“好呀。”
这是一个**裸的邀请,不带任何反抗的,有点无可救药的献祭意味。沈慕枝的**被点燃了,他的舔舐顺着孟成蹊纤长的脖颈一寸寸往下,手也没闲着,从对方柔软的腰肢,缓缓移动到了臀部。双手捏住两边的臀肉一个用力,孟成蹊仰起脖子,发出了小猫一样的哼哼声。
沈慕枝一把脱去对方的上衣,俯身毫无征兆地咬住了他胸前的一点,牙齿凶狠地碾了过去,孟成蹊不禁失声呻吟出来,身子像过了电一般抖动。
在他失神之际,裤拉链被打开,沈慕枝微凉的手指突然握住了他的命根子,孟成蹊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一说话便破了音:“沈大哥……”
“怎么?不舒服吗?”沈慕枝勾起嘴角邪笑道,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囊袋。
孟成蹊感觉下腹涌出一股热潮,往四肢百骸蹿去,分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了,不由羞耻地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沈慕枝握住他勃发的**,有技巧地上下套弄着,空出来的手撑在他的后腰,两人依偎着艰难挪动几步,慢慢移动到游船的床榻上。
孟成蹊不自觉地随着沈慕枝的撸动上下挺腰,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汗水沿着他雪白的胸脯滑落,湿了床单。他能感觉到柱子的前端已经渗出点点液体,快感像晕船般一**袭来。终于到了临界点,眼前白光一闪,他“啊”地叫着泄了出来。
沈慕枝手指沾了他的白浊,试探性地往他穴口摸去。孟成蹊抽身要躲,被沈慕枝火热的吻封印,乖乖束手就擒。
孟成蹊那处烫而紧,沈慕枝刚伸进去一个指头,他就痛得拧起眉毛。沈慕枝缓缓抽动手指,一边在他脸上落下缱绻的吻。那里边稍稍松动了一些,他又马不停蹄放入第二根。异物的入侵让孟成蹊感到不适,他抽抽鼻子,眼睫上落下几颗碎泪。
沈慕枝坐起来些,一气将两只手指退出来,趁孟成蹊松懈之时,并拢三指捅了进去,孟成蹊猝不及防,惊叫出声。他猛地拽紧床单,朝沈慕枝看去,那人衣衫齐整,除了呼吸略为凌乱,全无自己的狼狈,一种羞耻的感觉冒了出来,同时,他的下面在对方的**下,隐隐有些痒,又有些热,仿佛涂了辣椒油一般。
手指越来越快,那里越来越痒,不知不觉冒出许多水来,随抽动甚至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沈慕枝见时机成熟,利落地拔出手指,掏出自己早已昂扬的性器,一鼓作气插了进去。
似曾相识的钝痛感汹涌而至,孟成蹊眼角憋得通红,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纷纷流下。沈慕枝在他耳边柔情地安慰他,夹在他股间的性器一点一点抽动,孟成蹊仍旧疼得直倒气。
沈慕枝双手环住他一个翻身,双方换了个位置,他托着孟成蹊的腰肢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孟成蹊感受了下,点头沙哑道:“好像是没那么痛了。”
沈慕枝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说:“那你来动动。”
他的硬物还埋在那里,孟成蹊听到他直白的话语,也顾不上害羞,便扭着身子上下动了起来。小船一晃一晃,两人的身体也悠悠晃荡,给交合增添了一丝旖旎。快感渐渐找上他,甬道变得湿滑泥泞,孟成蹊的大腿内侧微微颤抖,力气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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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喘着不再动。
天旋地转间,沈慕枝又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开始有节奏地动作,孟成蹊被他顶弄着,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小舟,在巨浪中浮浮沉沉,一时冲上高空,一时又被掀翻在海里。
沈慕枝加快抽动,用力一下下撞击着他下面,孟成蹊被撞得快要散架,正要出言抗议,忽然对方一个顶入,不知碰到了哪里,他张口的声音立即变了调。沈慕枝坏心眼地专门在那地方蹭动,孟成蹊很快招教不住,呜咽求饶。
“叫哥哥。”沈慕枝喘着粗气命令道。
孟成蹊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抖着身子断断续续叫他:“哥……哥哥。”
沈慕枝满足地闭上眼睛,想着:这下好了,有人跟我作伴,他跟我一样有罪,一样肮脏。
他最后一个挺动,在孟成蹊身上释放出来。
沈慕枝回到大宅已是夜里两点多,管家来开门时对他说,老爷一直在等他。他眼皮一跳,摘下手上的戒指藏进口袋,匆匆随管家往烟室走。
打开烟室的门,沈慕枝被浓郁的鸦片烟味呛得皱眉,不知道那人一天是吸了多少烟泡,简直要把屋子都烧了。室内亮着暖黄的贝壳罩台灯,沈寒清盘腿坐在烟塌上,正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么晚,爹怎么还不休息?”沈慕枝走近他,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好儿子形象。
沈寒清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你的生日,我可都给你记着呢,我要看你吃过长寿面,才能放下心去睡。”
说着他朝门口的管家吩咐道:“跟厨房说一声,可以把面条下锅了。”
“爹,不用麻烦了,”沈慕枝连忙出声制止他,“我早些时候吃过面了,这会子吃不下。”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管家贴着门站立,冷汗浸透了他的褂子。沈寒清脸色发青,他扬手打发掉管家,一言不发地审视了沈慕枝一遍,然后扭过身,背对他躺下去。
沈慕枝明白他在为自己的晚归生气,柔声劝说:“爹还是回卧室睡吧,这里睡久了怕会不舒服。”
“婊子生的东西,”沈寒清腾地坐起来,语气恶劣道,“你他妈还会管我舒不舒服?”
沈慕枝不动声色地咬紧后槽牙,沉默着跪了下去。膝盖砸地板上,发出闷闷的一记声响。
“怎么?连解释都懒得跟我说吗?”沈寒清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里淬了火。
沈慕枝回答得恭顺,平和,不带任何情绪:“是儿子贪玩,忘记了回家的时间。”
“好,好得很,”他突然笑了,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沈寒清一挥手,推翻了身边的棋盘,棋子咕噜噜地滚落一地,动静跟打雷似的。他阴森森看向沈慕枝,疲惫的脸上青筋暴起:“小木头,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他叫了自己儿时的小名,一个这些年都没有人叫过的名字,沈慕枝缓慢地闭了闭眼,沉声说:“记得,我是爹的一条狗。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说得好,你的首要职责是听话,我以为不经常鞭打你,你就忘了呢。”
沈寒清下床,趿拉着鞋走到沈慕枝跟前,扯开裤腰带,将那软垂的性器凑到他嘴边,命令道:“给我舔!”
沈慕枝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看着他,眼中丧失了光彩,仿佛又聋又瞎的雕塑。
沈寒清恶狠狠抓过他后脑勺的头发,将他的头往自己腰胯处一按,重复道:“给我舔。”
沈慕枝闻到那物腥膻的味道,强忍住恶心,驯服地张开了嘴。
湿热的口腔包裹了他的性器,几番熟练的舔弄抽动,沈寒清渐渐攀登到顶峰。他惬意地喟叹一声,在沈慕枝嘴里到达了**。
事毕,他瘫软地枕着沈慕枝的腿躺在塌上,懒洋洋问道:“慕枝,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岁。”
“啊,二十六,”他轻飘飘地叹了一口气,说,“该娶妻了。”
沈慕枝的脸上没有任何破绽,四平八稳地回应他:“儿子没有意见,全凭爹做主。”
第30章
对孟怀章而言,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八月里的一天,晴空朗照,燠热难消,窗外的富贵竹、椴树和芭蕉们,半死不活地打着蔫,枝叶都烫得发灰,仿佛随时能冒烟自燃。
早上起来,尽管天能热死人,他没有扔掉十年来的习惯,仍坚持去跑了步。回房间冲过凉换了衣服,孟怀章去餐厅陪家人用早点。宋绘瓷的孕肚像个大西瓜似的,沉甸甸地坠在身前,再过一个月,他们的宝宝就要降生了。孟怀章把头贴在妻子肚皮上,絮絮叨叨跟孩子说了半天话。
吃完饭,孟重迁说要去见上海工商业联合会主席,把去棉纱厂开季度会议的任务交给了大儿子。孟怀章欣然答应,跟妻子说他中午回来吃午饭,便跳上汽车走了。
车子开到工厂门外,又看到有几十个人举着条幅挥着拳头抗议,孟怀章对此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让司机不要停,直接把车开进里面去。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不消一个钟头,孟怀章就把该讲的讲完了,他又单独找了几个部门经理谈话,部署了下阶段的工作,走出办公室时,他看了下手表,才十点一刻。他想着此刻回去尚早,便决定下车间视察一番。
今日机器的噪音好像格外响,孟成蹊刚迈入车间不久,就感到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地叫,太阳穴扑扑直跳,汗液很快洇湿了他的白衬衫。也顾不上看什么了,他边擦汗边快步往出口走,心烦意乱,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当他走到车间入口的时候,迎面涌过来一波乌泱泱乱哄哄的人群。
孟怀章心头一紧,强自镇定地冲上去阻拦:“保安呢?你们是什么人?擅闯工厂是怎么回事?”
“让开让开。”领头的几个操家伙的男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推开他硬是往里面奔去,到机器前,抡起木棍就砸。
坐在位置上纺纱的女工都惊呆了,没有人敢反抗,不约而同抱着脑袋退到了墙角,眼看着一排排机器在暴力下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身后没有带武器的男男女女,挥动手里的小旗子和标语,喊着响亮但不整齐的口号:“团结起来,打倒黑心资本家!”
“别砸了,你们想干什么?快住手!”孟怀章急得方寸大乱,扑到机器前大声喊叫,“否则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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