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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越生桑、啊城、耿玉儿,他们三个还在昏迷之中。

    照这样下去,不出两日,自己必死无疑!

    江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她所作大多都是为了粉饰太平,和举手之劳。

    她的刀碎尽,还有些刀屑枯枝插在背后血肉模糊之中,她猛然向后一靠,将那些尖锐之物扎得更狠些。

    只有更为剧烈的疼痛,才能让她又力气走下去。

    就像当年,逼着自己,留下了一个活着的理由。

    她恨恨地想,为了越生桑她不能死在这里,这是她答应过他的。

    江水闭着眼睛压下泪水,思索着解困之法,可是算来求去,只有四个字。

    山穷水尽!

    天时?地利?人和?

    她有什么?

    冬日将近,石困洞中,无人与我同行。

    绝路。

    江水用指甲狠狠抓过石柱,直到十指鲜血淋漓,痛得她落下了数不尽的泪珠。

    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好不好?

    我们不活了,干脆利落地死去好不好?

    你的一切理由都是借口,贪生的借口,如今恰好有一个死去的最佳时机,我们放弃好不好?

    你不是害怕疼痛么?

    越生桑与你有




第二十七章 涉水轻云共如许,道义之交
    一声声“江水”如同招魂,年迈老媪江水的身影也渐渐消散。

    一切幻像,悉数崩塌。

    江水终于从美梦中醒过来,刚睁开眼依稀就看到了一张十分眼熟的脸,可是头疼得厉害一时看不清晰。

    她眨了几下干涩的眼睛,这是谁?

    那人看她刚醒过来似乎还有些茫然,笑着替她掖了掖被角:“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我的名扬天下好姐姐?”

    这话一出江水立马想起来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刚动了就疼痛难忍,还是窝在被子里。

    她半睁开一只眼问:“卿哉你怎么在这里,你救了我?”

    此人正是卿哉,如今一袭淡柳色长袍,正弯下腰关切看着江水。

    见她还算清醒,卿哉示意寸霄门的弟子帮忙将她扶起来,然后将药递给她:“恰巧看见你受了伤,来先喝药。”

    江水谢绝了那位寸霄师妹喂药的好意,她也不怕什么苦不苦的,直接拿过来一饮而尽。

    看见江水喝得干净,这位师妹也双手接回药碗汤匙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这位师妹正是当日被围困在山洞中的寸霄门人之一,名唤顾霜迟,江水此刻并未注意到她。

    而顾霜迟只想着江水姑娘受伤这般严重,多半是因为替他们挡了一劫,因此配药救治十分上心。

    用了药后,江水觉得舒适不少,也渐渐能够正常地说话交流。

    “说说吧,你怎么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了?”

    卿哉看她面色还十分苍白,多有咳嗽,干脆前去把之前通风的窗户关得小了些。

    他又坐回来神色轻松道:“前几日刚听见,有个用双刀的江姓女侠以一己之力挽救五大门派,我便知是你了。”

    江水又咳嗽几声,对于以一己之力挽救五大门派这种事她可不敢承认,只说传言而已。

    又自嘲说先前的遭遇大约是旁人“嫉妒我身边美男环绕吧,总之多谢你了。”

    提起美男环绕,卿哉才想着补充道:“对了,与你一通受伤的三位可是与你同行所伤?受伤各有轻重,已经醒了两个了。”

    “醒来的是哪两个?”

    “一个是越家公子越生桑,一个是他书童,似乎是叫啊城的?”

    他与江水意气相投,特意为她找了寸霄门的女大夫来救治,而越生桑是一回生二回熟,啊城也勉强算是他认识的人,马马虎虎记得个名字。

    至于耿玉儿,虽然他们之间并无交集,可是看着那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与雪色长发,卿哉便猜到他是问檀郎君耿玉儿。

    也亏他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也不在意什么断袖不断袖的,也返回往去几遭都将他们救了回来。

    听闻耿玉儿还在昏迷中,江水撑着身体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就被卿哉拦住:“你要去何处?你身上还有伤。”

    江水只皱着眉说:“去配药。”

    她自己体内的毒还没有解开必须要今早解开,加上背后与琵琶骨处的伤口虽然处理完毕,但是服用的药物还可做些改良。

    顺便......再去看看耿玉儿。

    江水不由暗自唾弃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先前恨不得让别人都去死来成全自己,现在倒是眼巴巴地赶过去救治。

    虽然越生桑与耿玉儿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这个念头,但是江水还是有些愧疚于自己阴暗的想法,只能不动声色地来补偿一二。

    却被卿哉拦住:“你如今需要多休息。”

    江水叹了口气搭住他的手:“我知道,可是还是我自己配的药药效好些。”

    卿哉见她执意如此,也不过多阻拦,只是坐在床尾,看着她颤颤巍巍迈出去一步都费事。

    他于是笑着摇摇头:“你还是靠着休息吧,我待会让大夫带着那个还在昏迷的问诊单子过来,你有什么需要或是要配药尽管与他说。”

    比较了一下自己拼了老命过去看耿玉儿可能半道就昏过去,和坐在床上等着人来,江水很自然地选择了后者。

    卿哉又与江水聊了些分别后的事情,他和未婚妻俆酥月游玩了多处,两日前她接到家中来信有事归家,留下卿哉一人在临近觅笛城的名山之上。

    “说来原本酥月也想拉我去凑热闹,可惜后来她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我留下来照料她也没有赶过去了。”

    江水闻言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原因。

    卿哉又道:“后来恰巧前两日我送她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处树林,四处焦黑,便猜测是有人中了火药的埋伏。”

    “送完她后我便在四周多有走动,又在亦剑山石堆叠的洞口前发现了血迹,破开石块便看见你了。”

    江水了然点头示意,想来也不知是何人,若是逸王要来对付自己,却不至于用这种法子。

    江水对于杀机的感觉十分准确,若是有十余人的埋伏,在她全省情况下必然不会让人得逞。

    若是仅仅有一名敛藏气息绝佳的,多半也不是江水的对手。

    可对方偏偏选择了硝石硫磺,也不知那幕后之人是无心还是有意。

    若是无心倒也罢了,若是有意,江水忽然惊起一身冷汗,也不知是从何处得知。

    敌在暗处我在明,对于江水来说不算是最不利的,只是她有些担心其他人。

    不过......

    江水低声确认:“我已经昏迷两日了?”

    “在我发现你时到现在已经两日了。”卿哉又指出一点。

    怪不得腹中很是饥饿,可惜她刚用完了药,并不适宜吃东西,只能倒了些水喝。

    说完自己的事,卿哉不无担心地又提起先前



第二十八章 红粉埋骨犹葳蕤,雪翎鹧应
    离离北海离离斗,岁岁红莲岁岁枯。

    等到江水勉强能够下地的时候,耿玉儿在她的调理之下也悠悠转醒,看见身边站着的江水他良久无言。

    等到江水端着的药碗已经不再冒着氤氲热气,让她的面容清晰浮现,耿玉儿忽然就笑了。

    他哑着声音道:“姐妹,人家的容颜憔悴否?”

    唇如素蜡,面色憔悴,却丝毫不减耿玉儿的容光。

    她蹲下身挺直背,哄道:“好看着呢,沉鱼落雁。”

    闻言耿玉儿无声笑着用眼光轻刺了她一眼,看见江水的药有些抗拒。

    “不要。”

    耿玉儿看见江水掏出若干蜜饯,也不愿意,推托说闻起来就跟苦。

    江水不理他,用汤匙舀了一勺就送到他的唇边,耿玉儿和江水一样受伤在背部只能趴着睡,他试着扭了扭头还是无法躲避过去。

    只能不情不愿地用了药。

    而这药一入口,熟悉的苦涩让耿玉儿陡然睁大了眼睛,不再抗拒任由江水一勺勺喂完了,只是神色凝重地审视着她。

    等到江水把他唇角药渍擦净,拿着蜜饯给他时他忍着苦抿紧了嘴。

    江水不知他是何意,取回蜜饯撑在床榻上带着疑惑看向他。

    耿玉儿忽然神色一凛:“你到底是谁。”

    江水有些不知所谓,歪了歪头。

    她从未见过耿玉儿如此严肃的神色,蹙着眉问:“怎么?”

    耿玉儿却挣扎着起身,全然不在意背后骇人的伤势,缓缓探身看向江水。而江水因为疼痛无法弯腰,一直是蹲在窗边,此刻刚好比他矮上不少。

    压迫的气势霎时展开,饶是江水曾推测耿玉儿平日的作风都是伪装,此时也有些心惊。

    这样的耿玉儿,宛如雪翎鹧应,万鹰之神。

    “擅药的秋鹭,还是秋芜?”

    并未曾听过这两个名字的江水内心有些怔仲,面上还不动声色,看向耿玉儿的眼神慢慢带上了杀意。

    是的,杀意。

    耿玉儿用力捏住江水的手,冷冷开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解开我的毒博取信任又意图何为!”

    那般熟悉的味道,是耿玉儿对世界最初的味觉。

    江水忽然意识到当初耿玉儿的出现,必然不只是为了越生桑,此刻有心试探到底,也冷下声音回答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呵,又改了什么计谋,我怎能知道。”耿玉儿将江水手狠狠撒开:“玩弄人心,阴脏谋略,不正是你家主子所擅长的么。”

    “怎么,如今你家主子已然找到突破口,便用不到我了么。”

    耿玉儿原本前倾的身子慢慢随着抬头收了回来,居高临下般道:“阁下自便吧。”

    稀里糊涂听了一堆的江水还在思索着,看见耿玉儿挥手向自己胸膛拍去忙拦下他,开口迅速说:“你误会了!”

    误会?

    耿玉儿眼神锐利看向江水,只等她接着往下说。

    “我真的不是什么秋芜秋鹭,我只是用刀的江水。”江水怕他再想不开,牢牢抓着他的手:“方才我只是试探一二罢了。”

    其实江水对于自己试探耿玉儿还有些许心虚,不过想到耿玉儿瞒了自己许多,也理直气壮起来:“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你家主子’又是谁?”

    江水神色认真,耿玉儿拽了拽手发现拽不出,神色几变。

    最终他只能缓缓又恢复先前扭捏神色:“姐妹你弄疼人家了啦”

    看来是不准备说了?

    也不知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江水看他这般,也歇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思,但还是凝视着他。

    自知失言的耿玉儿落寞了神色,在江水放开了手劲之后,缓缓将自己的右臂收回,又是那个娇柔多情的问檀郎君。

    他哑然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耿玉儿并不确定要不要将自己所知全部告诉她,如果说她真的只是江水,这些事情都告诉她也不知会有什么变故。

    若她不仅仅是与越生桑巧遇的江水......耿玉儿抚上自己的胸膛,刚才气急攻心的自尽想法已然被他压下,活着多好。

    与江水对视许久,双方都没有读懂对方的思虑考量。

    “罢了,若是你不想说就早些休息吧。”

    “等等。”

    江水起身顿了一瞬,问他:“怎么?”

    耿玉儿低下头看不清神色:“那碗药你是怎么得来的,这种味道,是为了什么。”

    他问的颠来倒去,江水却明白了。

    看来是因为这碗药了,她垂眼看向被自己忘在耿玉儿窗边小案上的药碗,回去又将它端起,放下几块蜜饯在桌案上。

    她用汤匙敲击了一下碗底,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江水低声道:“我是个医者,只会尽自己可能地让药效好一点。”

    之前一路上只是解开耿玉儿被封住的内力,外加顺带清理了些毒素,却没有彻底更治。

    而现在这碗药,则是江水出于愧疚的补偿,尽可能地稳妥有疗效。

    误打误撞地,和耿玉儿的解药极度相似,一口就让耿玉儿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听她这般解释耿玉儿也释怀了,说来也是,那位并不需要在来一个江水添蛇画足,对他的计划并无半分作用不说,还平白添了分险。

    江水端着药碗出去关上门,让耿玉儿好好休息,又去还药碗去刷洗。

    看着像不打算追究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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