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司晨客
“别闹。”夜里南离抱着阿桑睡觉时候,她总会在他怀里乱动,惹得他欲火焚身,他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要她,简直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可是她却不肯娶他。每逢提起此事,总是让他再等等。被他逼得急了,偶尔还会睁大了眼睛问一句:“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成亲不成亲又有什么区别?”
每当这个时候,南离都会气得背过身去。阿桑就会格外用心地在他身上撩拨,将他哄回。“好吧,好吧,那你再等等吧。”她息事宁人一般地说道。
等。等。等。从积雪消融的初春等到草长莺飞的暮春,从树荫渐浓的初夏等到蝉鸣虫吟的盛夏,从阴雨连绵的初秋等到衰草枯杨的深秋,南离终于按捺不住了。
当年前任大祭司姜妧,对着深爱她的若苍,不也是一味搪塞,叫人一等再等的吗?等了十几年,最后等来了什么?
有的时候南离觉得自己比若苍强,因为至少阿桑是肯碰他,肯跟他过夜的;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他还不如若苍,若苍好歹十几年清清白白,冷清却也自在,他却日日劳心劳力,被人白玩。
“你……你生得太美。这般主动送上门来,我忍不住。”阿桑低头替他解腰带的时候,常常一脸坏笑地说道。
南离就压低了声音骂她:“你……你到底跟荷露学了多少混账话?我话说到前头,我可不是青叶,倘若你敢跟别的男人生孩子,我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唉,跟大家预告一下,女主会给南离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的。
第15章驯服尚未成功(三)
荷露的孩子是当年初夏的时候呱呱落地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婴,眉眼带笑,生得极其可爱。姜姬给这孩子起名叫月儿,每日里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连平日的威风和煞气都收敛了不少。她原本就对荷露有些愧疚之心的,如今有了月儿,越发偏爱荷露,渐渐地对阿桑的事情管得也少了。
在这种情况下,南离很是警惕地发现,阿桑每日里早出晚归,无论他问谁,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南离心中就有些不自在。他越发按照阿桑的喜好来。他待姜姬毕恭毕敬;对季秀明面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他按照阿桑的喜好,削减了祭宫的各项用度,甚至将祭宫的神仆遣回,凡事亲力亲为,所有的神官也变成兼职的,只有在举行重大仪式的时候,才会重聚祭宫。
这一年来祭宫的用度,被他节约到往年的三成。到了年末收岁贡的时候,稷下川九寨的岁贡都被他减至往年的三成以下,其中姜姓四寨更被优待,只需缴纳姜妧为大祭司时候的两成即可。
削减用度、遣散神官、更改编制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众神职人员的不满,倘若因此耽误了祭祀的礼仪的话,还会引起虔诚的稷下川民众的暴动。天知道南离为了做这些事情,日夜筹划、反复推敲、各种游说、威逼利诱,究竟费了多少心思。
“岁贡已经不能再少了。”雪花飘飞的季节里,南离私下向着姜姬言道,“倘若再少的话,恐怕会有损祭祀规制,反而被民众诟病不满。事关信仰,不可不慎。”
姜姬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话。但不过一转眼的工夫,才半岁大的月儿睡醒了,嘤嘤哭了起来,她连忙抱起襁褓中的月儿,柔声哄她,再也顾不得和南离讨论这些事情了。有了孙女的祖母,心肠总是格外柔软,面上总是格外慈爱。
南离心中便有些郁闷。他肯出让自己的利益,削减岁贡,可不是为了看姜姬哄别人家的孩子来的。
“阿桑她……”南离忍不住说道。
“阿桑?”姜姬有些漠然地回头,“这些日子我把农事生产方面的活计交给她做,她做的很好,比从前大有长进。平日里也吃得好,穿得暖,又有你在旁悉心照拂,养得白白净净的,能有什么事?”
“她这些日子,时常早出晚归。有的时候,我在祭宫忙碌了一天回来,还不见她的人影。”南离艰难说道。
姜姬目光闪动:“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此时理应是农闲之时,又能有什么事?”
“我怀疑……她在外面有人。”南离硬着头皮开口道,“前几日我盘点她房中衣物,见少了好几件冬衣,还少了一床被子……”
姜姬一边柔声哄着怀里的月儿,一边摇头道:“南离,你是大祭司,心胸要宽广些,不要整日里疑神疑鬼。阿桑性子倔强,做事太一根筋,这是她的缺点,却也是她的好处。她曾亲口说过,她应允过你,只同你一个人好,便不会随随便便毁诺。”
“可是……这些日子,她对我……似乎总是兴致缺缺……”南离红了脸,犹豫着将两人相处的情形说出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桑那孩子,凡事不喜欢说出来,又不是我从小养大的,我也猜不透她心思。便是她外面有人,这个人,又会是谁呢?谁又有这个胆子?季秀这边我一直盯着,绝对不会是他的。那又会是什么人?”姜姬也疑惑着说道。
“南离,你放心。等到明年开春,我便叫她去你家提亲,筹备婚礼。你们在一起眼看都三年了,我心里都有数呢,不会教你受委屈的。”姜姬最后安抚道。
南离却不敢相信姜姬的话。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盼着阿桑怀孕更加靠谱些。于是他越发的忙碌,天还未亮就起床,去祭宫处置各种琐事,天还未黑就返回姜寨,早早来到阿桑房中等她。
但是阿桑归家的时候却越来越晚,整个人也显得越来越疲惫,南离这般的美色送到眼前,她却连招惹的兴趣都没有。南离主动凑过去,她这才没精打采地应付几下,简直是敷衍了事。一点都不像她。
南离开始的时候还强忍着,故作大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后来终于急了,发脾气威胁说倘若再这般,他非要拉阿桑到姜姬面前去评理去。
阿桑一下子吓坏了。她不用想都知道,姜姬会说谁有理。她可不想总被扇耳光、杖击、罚跪、罚饿肚子。
当天夜里阿桑把南离照顾得极好,一连照顾了好几次。然而到了第二天的夜里,她就求饶一般地向着南离说道:“好南离,还是你在上面罢。我实在累得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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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南离朦朦胧胧有个想法挥之不去,心中又酸又涩。但阿桑怯生生讨饶的样子却又令南离有些荡漾,心渐渐柔软起来。
于是攻守易位,这般相安无事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却又出了大事。阿桑……阿桑实在太累,竟然在南离用功的时候,一下子睡过去了。
这下却是如同捅了马蜂窝。南离怒不可遏,拼命将阿桑摇醒,一把揪住她就要去寻姜姬。阿桑吓得魂不附体,一把抱住他,又亲又啃,百般抚慰,都没能化解得了他的怒火滔天。到了最后,直到南离被撩出火来,他都不肯息事宁人,因身上起了反应,丑态毕露,不好直接去见姜姬,他便索性把旁边储在水缸里的冰水往自己身上浇,强硬如斯,不肯原谅。
这件事情因南离受了风寒,病体沉重,最后闹得很大。若苍亲自前来替南离诊治,要接他回祭宫休养。南离却执意不肯,非要住在阿桑的屋子里养病。
“事到如今,她总要给我一个交代!我……我便是颜面扫地,也不能这般放过了她!大祭司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南离中气十足地向着若苍说道。当时姜姬就站在门外,她听了这话,狠狠瞪了一眼阿桑,却什么都没说。
然而在子羽前来探望的时候,南离又是一副凄凄惨惨、怨夫状的神情。
“她……她外面有人。人家把她给喂饱了,我起早贪黑等在她房里,又有什么用?”南离仪态全无,鼻涕一把泪一把,拉着子羽的手说。
子羽有些发懵:“果真如此?可我总觉得不像……”
“你晚熟,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南离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道,“等到我病好了,定要集结祭宫在稷下川的全部势力,非要揪住那个男人不可。我要让他知道,敢同大祭司抢女人,究竟有什么下场!”
南离说这些话的时候,阿桑就站在旁边。她被姜姬勒令服侍病重的大祭司,却就这般冷冷地看着,眉眼之间有些厌倦,又有些疲惫。等到南离不说话了,她便从外面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向着南离道:“你哭的样子真难看。”南离就会恶狠狠地瞪阿桑一眼,然后乖乖用干布蘸水擦脸,一边擦一边还偷眼看阿桑脸色。
子羽顿觉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很是神奇。
等到阿桑端着水出去的时候,子羽就忍不住凑上去问阿桑:“你……你果真在外头有男人?”
阿桑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子羽一眼,子羽顿时觉得脸上发烧。短短几个月未见,她长高了,人也更加明艳了。子羽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多看她。
阿桑的声音却在子羽耳畔幽幽响起:“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什么。他这般善妒,又这般爱胡思乱想,我觉得好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若当年知道他这么爱哭,哭起来的样子这么丑,说什么我也不会惹他。”
子羽面对这样的阿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天夜里,子羽失眠了。直到拂晓之时,才朦朦胧胧地睡去。醒来时候却发现阿桑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在他的怀里,浓密的黑发如海藻般散落在他胸前,面如芙蓉之色,双眼迷离地望着他,樱唇微微张开,充满了蛊惑。
子羽心中就是大吃一惊,急忙用力推她,但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她就那般定定望着子羽,面上似笑非笑,美丽而幽深。
“你……这是怎么说?南离他说你外面有人,正在大肆查访,倘若被他看到,你和我的日子都不好过。”子羽惊恐道。
可无论怎么推,阿桑都不肯离开,还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来,要摸子羽的脸。
子羽惊恐地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只不过是一场梦。细细回味起来,不由得冷汗潺潺,伸手向寝衣里探去,不期然摸到些冰凉滑腻之物。子羽当下就黑了脸。
但是这样的梦络绎不绝而来。
第二天夜里,子羽再次梦见了阿桑。阿桑还是那样躺在他怀里,黑而浓密的头发拂过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他顿时觉得脸上发烧,心中却痒痒的。
原是打定主意要义正词严地拒绝的,一开口声音却已沙哑,鬼使神差一般地问道:“你跟南离那样,现在又要跟我……你……你该不会是随便玩玩的吧。你……你要如何安置我?”
子羽醒来,换过了衣服后,抱膝郁郁了很久。他想,南离一直嘲他,说他晚熟,可到了现在,晚熟的他却也熟了。
第16章 花好月圆(一)
大祭司病重,稷下川各路显要人物悉数登场,陆续前来探望。南离到底好面子,留了些分寸,没把实情告诉所有人。但这些人大多是人精,察言观色之下,不免对姜家好一通抱怨。
夏望探过南离病情,特地去堂屋屏退左右,跟姜姬详谈:“姜姬,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见惯世事,心中自有一本账。似阿桑跟南离这样,往来经年,却没有成亲的,最后难免黯然收场,结亲不成反结仇。
姜姬心中把阿桑从头骂到脚,面上却一派镇定:“他们日日同吃同睡,和睦着呢,有能有什么事?”
夏望深深看了姜姬一眼:“明人不说暗话。我素知你们姜家家风,酷爱调教男人。但南离他是大祭司,身份尊贵无比。倘若他受了委屈,便是我祭宫的耻辱。”
“这个自然。”姜姬一口应承。
和夏望不同,她的弟子赢牧诗选择直接跟阿桑对话。这两个在不同领域被稷下川众人拥护仰慕的年轻女子走出姜寨,在满是积雪的陌头田间走了很久。
赢牧诗身材高挑丰满,行走之间坚定自信,一颦一笑间皆是成熟女子的风情。她突然间回头,向阿桑说道:“过几日我就成亲了,原本是请了大祭司主持婚礼,如今只怕是不成了。”
阿桑想起卧床不起的南离,默然不语。稷下川的规矩,婚礼之时若能请祭司前来主持,便代表着昊天赐福于新人,婚姻自能美满幸福。
“阿桑,”赢牧诗突然说道,“稷下川一时盛传,我最后甘心退出大祭司之争,是因为我跟南离有暧昧。你心中是不是也有所怀疑?”
阿桑吃惊地看着赢牧诗。
“不错。我曾经追求过他。可他已经拒绝了我,我便不会纠缠不清。”赢牧诗笑容里有些自嘲的意味,“我最后选择退出,是因为他太了解我,他用言语逼住我,逼我跟他赌命。我怕了。”
事实上,单用一个怕字,尚不足以形容赢牧诗心中的震撼。
那时,赢牧诗和南离都是大祭司候选人,各自有一批人拥护,俊男美女,交辉相映。南离突然瞒着所有人,暗中约见赢牧诗的时候,赢牧诗心中其实是有些粉红色的涟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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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赢牧诗再也没料到,一向温柔俊雅、举止脱俗的南离突然露出了霸道锋锐的一面。她曾经以他的姐姐和保护者、仰慕者自居,不好在一开始就认怂。局势便一直按照南离预想中发展,凡他敢做的事,她必须也敢做。
最后南离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两个小小的黑色陶罐来。“这里是阿桑亲手所酿的两罐酒。没有毒的。你敢喝吗?”他问。
赢牧诗皱起眉头。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把那种深褐色的酸涩浑浊的液体称之为酒。时下民众常识匮乏,误食毒花毒草而惨死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南离已经将其中的一罐液体喝了下去,姿态闲雅优美。
赢牧诗盯着剩下的那罐液体发呆。直到南离又将剩下的液体饮了一半,她还是不敢喝。
她想,南离自幼跟随若苍,尝遍百草,说不定已是百毒不侵。她却没这等好运。就算她不当这个大祭司,她依旧是稷下川受人敬佩的年轻一代,无数人仰慕她,无数人追随她。如果她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是一念之差,我没有喝那罐酒。”赢牧诗说,“我对他说,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何必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不如,我来辅佐他?故而我就成了他的副手。”
“你被他骗了。那不是酒,那是醋。虽然又苦又涩,但是没有毒。”阿桑有些惋惜地说道。
“是呢?不过也没什么。”赢牧诗微微一愣,继而微笑道。
赢牧诗到底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南离逼她喝那罐东西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怀孕了。孩子却不是她未婚夫孟成的,故而不好大肆张扬。但身为母亲,为了护住腹中的孩子,她本能地愿意付出许多牺牲,做出一些让步,包括大祭司的位置。
现在当时的那个孩子,已经出生了。虽然只是个男孩子,但是赢牧诗却已经决定,等到和孟成结婚后,就将孩子的父亲娶进门来,当侧夫。毕竟,和孟成联姻,是出于政治因素,孟成的长相太粗犷,赢牧诗眼界颇高,平日很少睡他。
“阿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赢牧诗道,“南离对你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为了取悦你,大肆精简祭宫制度,所有人都恨透你了,你以为我很乐意跟你说话吗?你知道不知道南离为了在改革的同时,坐稳大祭司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多少?若非他想嫁你,祭宫难道会乐意做成这门亲事?”
阿桑对于赢牧诗的话全然不做表态。她突然俯身,摸了摸路旁麦田里,被积雪覆盖下的麦苗。
“又要下雪了呀。”她喃喃自语道,“冻死那些害虫,来年该会有一个好收成吧。”
赢牧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愣了很久,才说道:“我不知道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南离这样的,居然也收拢你不住。但我必须告诉你,就算你不喜欢他,你也必须娶他。这不是为了南离和祭宫,而是为了你。我听说过你的天赋,你这样的人,天生该是有一番成就的,难道你竟心甘情愿一辈子被荷露压得死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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