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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负压

    坐去桌前,那包裹用的布上还有一封信,长孙碧烟分毫不惊讶,拆开了信后,看了两眼便将其中的地契收好,全程她的神色不动,没有分毫的喜怒。

    这日的午膳端上桌后,长孙碧烟惊讶苏长亭竟然真的会做饭,且做的还不错,比起府中的厨子竟差不了多少。

    用完午膳后,穗儿抱着书臣回去午睡,环儿下去端上了三杯热茶便退下了。大堂中三人静默,长孙宇珩饮了一口茶后,才慢慢开口:“我今日来,其实是想要告诉你们,我打算辞官归隐了。”

    他的语气缓沉,侧低着头,似在看自己手中杯,却又不像。

    长孙碧烟看见堂外的光亮落在他的侧脸上,那松弛的肌肤纹理清晰异常,她忽觉心中一痛,有些于心不忍,却并没有因此心软,道:“父亲可想清楚了?意已决?”

    坐在丈人身旁的苏长亭闻声看去长孙碧烟,似乎不认同她如此急于确认而不顾丈人感受的行径,却也没有阻止,只是说道:“丈人若是心中犹豫,还可以再想想,不必如此快下结论。”

    长孙宇珩摇摇头,叹一声,又点点头道:“想好了想好了,如今璟芝你已经双目复明,在朝中势头正茂,有田阁老在,我也没什么能够帮你的,且你对烟儿的一片心,我都看在眼中,很放心。之前一直担忧的也不外乎就是这些,如今都不必担忧了,也是时候退下,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长孙碧烟默然垂下了头,劝一个父亲离开自己的女儿,起先她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可是如今她却觉得无法抬头面对长孙宇珩。

    心起的愧疚怜悯,叫她不敢理直气壮地说让长孙宇珩放心的话,最后也只能强自欢笑着问道:“爹爹想好要去哪儿了吗?回乡还是去别处游玩山水?”

    “爹爹半生宦海浮沉,如今终于一身清闲,难得身子骨还算硬朗,自然要多去几个风景绝美的地方看看,才不枉此生啊。”

    苏长亭见他笑得轻松,心道长孙叔叔是真的愿意放下忧心了:“丈人每去一处,可要记得给碧烟与长亭写信,等长亭空了便也带着碧烟去寻丈人,游山玩水一番。”

    “好,好啊,到那时候可要真的给老夫抱个大胖孙子才行啊,否则我可不见你们。”长孙宇珩也不想将气氛弄得太悲伤,竟调笑起了二人。

    苏长亭笑着低下了头,疑似红了红脸,长孙碧烟却很是淡然地看去长孙宇珩,挑了挑眉道:“那爹爹可也要抓紧在游玩途中识个贤惠女子,给烟儿寻个娘亲的同时,添个弟弟妹妹才行啊。”

    “你这臭丫头!”调笑不成反被调笑,长孙老爷老脸一红,嗔责一声笑得狡黠的女儿。

    ☆、掳人相见

    长孙宇珩辞官归隐,呈禀圣上,与接替之人交接好事务公文,整理府中钱财行囊,出发那日已经是秋立,绿叶始黄,天地蒙雾。

    王叔吩咐着人将东西搬上车,长孙宇珩一身清朗,竟似年轻了好几岁的模样,宽带长袍,笑容和善可亲,他拍了拍苏长亭的肩,嘱咐道:“日后烟儿便真的全全交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护着她,若是日后我发现你叫她受了半分委屈,老夫可绝不轻饶你。”

    “爹爹这是学着古人临行托孤吗?也不瞧瞧女儿如今都多大了。”嗔怪一声,长孙碧烟笑得邻家小巧,后又挽住他的手臂,补一句不舍的,“爹爹当真不考虑年后再走?上一次年节过得不顺畅,何不在京城好好的过个顺畅年后再走?”

    长孙宇珩点点她的额头,笑得眼尾鱼纹乍现,道:“说让我早日在途中为你识个后娘的是你,挽留我过完年节的也是你,犹犹豫豫,可真是妇人见识。”

    长孙碧烟听后一阵好气,立刻便松开了他的手臂,一是气这慈父为老不尊,竟然脸似铜墙,用她揶揄他的话来堵她,二是气自己意志摇摆不定,越来越优柔寡断,毫无曾经的果决独断。

    “丈人放心,长亭必定一心一意待碧烟,此生绝无二心。”苏长亭拱手称道,颇有指天起誓的郑重。

    他这话叫正懊恼自己犹豫不决的长孙碧烟心中一抽,像是在痛,又不知自己在痛什么。

    抿唇一笑,长孙碧烟抬头看去长孙宇珩,见他满眼的不舍,随即乖巧了一分道:“爹爹放心好了,烟儿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活不下去不成?爹爹路上小心。”

    “唉唉,烟儿照顾好自己。”眼眶红了红,就算怎么玩笑揶揄,不舍就是不舍,他始终舍不得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长孙宇珩转身朝着马车旁等了许久的管家王叔走去,低着头,弯着腰,有些颓败,叫人看着便心中疼痛,那步伐极慢,慢成了千年老龟。

    忽然,一个迅速地转身,两步快速地朝着长孙碧烟走来,叫她惊得一下,被抱住了还是满脑子空白,随后便听见抱住自己的长孙宇珩疑似要哭:“烟儿啊,爹爹的好女儿,爹爹好舍不得你,这一走可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爹的娇滴滴哟。爹爹不想走啊,好想带着女儿一起走啊!”

    长孙碧烟嘴角猛然一抽,忽然觉得方才看见长孙宇珩背影感到一阵凄凉的自己简直蠢爆了,好想抽当时的自己俩儿耳光啊。

    她能够理解长孙宇珩的舍不得,也能够理解长孙宇珩的情难自控,更能够理解这临行一抱的珍重之意,但是她实在理解不了那个“娇滴滴”是个什么鬼,那疑似哭腔又不落泪的颤尾音是个什么鬼。

    要表达感情有很多种方式,可不可以换一种她比较能接受的,正经一点的,不要太为老不尊的方式?

    长孙碧烟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僵硬地驱动手臂轻轻地推长孙宇珩,起先是不太敢用力,害怕伤害到老人家脆弱的心灵。

    可当她发现自己这点棉花的力气简直等同没有后,她顾不得伤不伤人了,用力将自己从长孙宇珩的铁臂中挣脱出来后,她喘了口气,这才僵硬地笑着说:“爹爹,该启程了,光天化日之下,虽说我们是父女,太过亲密便是失礼,毁了女儿名节可如何是好啊,爹爹说是不?”

    那最后的两字“是不”是从长孙碧烟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说的时候,她双目亮得像星子,只是温度比较低,大约可以将一个人冻成冰柱子。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分节阅读29
    苏长亭在一旁抿唇低头抽肩膀,王叔极力仰着头,似乎在治疗多年不愈的颈椎病,长孙宇珩哆嗦了一下,颤颤地点了点头,眼睛还是红着刚刚的一圈,也不见扩散得多严重。只是嘴抿着,眼睛时不时瞟一眼长孙碧烟,手指动一动,似乎还没抱够的样子。

    长孙碧烟被看得心中一哆嗦,脚下就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一步,强自忍下了后,又僵笑着指指长孙宇珩身后的王叔,道:“快去吧,爹爹,别叫王叔等久了。”

    不甘不愿,长孙宇珩还是上了马车中,马车驱动,车窗打开,探出一颗脑袋,脑袋上的一双眼睛极为无辜地看着长孙碧烟,看得她又是一哆嗦。

    直到马车走远了,消失在天地之间,长孙碧烟才搓了搓胳膊,从一阵恶寒中解脱出来。

    此刻她领悟到,慈父,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苏长亭见状,笑着走到长孙碧烟身旁,一手揽过她的肩,轻声说道:“丈人一直如此,人前儒雅恪守,唯有在你的面前一腔疼爱如何都掩不住,碧烟别介意。”

    长孙碧烟一阵苦笑,想起方才长孙宇珩的模样,又是无奈,随后软语温柔,下意识地道:“不介意。”她说完的当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念头尚未被捕捉到,又被苏长亭的话打断。

    “回去吧,书臣近日十分粘你,一刻不见便闹翻天,这一会儿的功夫怕是又翻天似地寻你了。”扶着她的肩,苏长亭微笑着携她转身,走向自府的马车。

    长孙碧烟方才的念头刚刚闪过便被打断,此刻思绪转至书臣的身上,便忘了去追寻自己方才念起了什么。面上带着融融的笑意,她似乎也想快些见到书臣那小子了。

    自长孙宇珩走后,长孙碧烟的日子过得越发的悠闲,竟多出了许多时间去学东西,厨艺是不能勉强了,她便请了婆子来学怎么裁剪衣服。

    环儿见小姐如此认真,还调笑地说道:“小姐这是越来越贤妻良母了,日后姑爷穿着小姐亲自缝制的衣服,想必天天心里都得乐开花。”

    “多舌,谁说你家小姐这衣服是要缝你家好姑爷的?”轻责一声,长孙碧烟笑着怪看一眼环儿。

    还没等环儿开口反驳,苏长亭便从院外走了来,伴着朗朗清俊的声音:“碧烟缝的衣服不是给长亭的,却是要给谁的?”

    见苏长亭走进了屋中,环儿福身问候,便乖巧地退了出去,笑容熠熠,很是高兴小姐与姑爷夫妻和美的样子。

    房中再无旁人,苏长亭坐去了长孙碧烟的身旁,看见她手中布料,初见了衣服的大小,笑道:“原来是给书臣缝制,碧烟果然最疼的还是书臣。”

    “夫君这话,听着怎酸酸的,莫不是在吃一个小孩子的醋?”长孙碧烟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揶揄地看一眼苏长亭。

    只见苏长亭一手撑在桌上,托着脑袋,委屈地皱起了眉心,好颜色地低语:“恐怕再这样下去,长亭真当要吃起一个小屁孩儿的醋了。”

    长孙碧烟噗呲一笑,没再多理他,专注于手中活。

    又一会儿后,苏长亭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上篮子里的线,低着的眸中光色暗然,温柔地又说道:“碧烟对书臣如此好,若是哪一日碧烟离了他,那小子怕是要哭得肝肠寸断。”

    “啊。”一声小呼,长孙碧烟被针扎在了指心上,伤口极小,只溢出了一颗鲜艳的血珠,可是十指连心,刚刚慌神扎入的那一下,当真叫她一刹那痛彻心扉。

    苏长亭见状一惊,连忙将她手中物搁置一旁,扯过她的手指瞧看,皱眉嘟囔一句:“怎的这么不小心。”

    长孙碧烟回神后,脸色不好,看去苏长亭,刚好瞧见他欲将她手指放入口中,她一惊,连忙抽回手,木着脸冷声道:“还不是你一直在旁边干扰我,否则我怎会慌神。”

    她面上严肃,声音却细柔,叫人听着便觉得有娇嗔的意思,苏长亭被责备了还是笑得温柔,然后讨好道:“好好好,碧烟莫动气,我这便走,不打搅碧烟疼爱书臣的一片心意。”

    话毕后,他的确没有多留,施施然地起身,脚踏菩提地离去。

    长孙碧烟神色依旧不见缓和,看着苏长亭离去的方向,心中纷乱嘈杂,各种声音齐聚发作,扰得她心神不宁,最后闭上眼睛,重重地沉下一口气,片刻后才睁开。神色才回归了静湖,沉着地又开始缝制书臣的衣服。

    晚间,长孙碧烟平躺着,睁着眼看着床顶,身旁的苏长亭已经沉睡过去,睡姿极好,一直以来安安分分,不乱动分毫。

    实在无法入眠,长孙碧烟下了床,披上斗篷,轻声慢步地出了屋中。

    走在院中,她的步伐与思绪一样辗转不宁,徘徊犹豫。决定不会变,只是那心境却起了太大的变化,叫她难以接受,难以适应。

    想起这一年来的事情,点滴心头,身边的人都对她很好,没有勾心斗角,不存尔虞我诈,平静平凡的日子,正是她向往的那样,只是这一切都是虚影,留不得。

    低着头,走在昏暗的路上,周身是凉凉的秋风,刮得她斗篷卷起。长孙碧烟停下,正欲整一整斗篷,不叫寒风侵入。

    却忽然颈部一痛!

    是谁?

    有人在掐她的人中。慢慢地,她从昏迷中清醒,瞬间反应过来有人将她掳走,这是一条深巷,面前三尺是漆黑的墙,身后却是温暖的,不似冷壁。

    她回头一看,惊得双目狰狞,听见扶着自己背的人唤她一句:“烟儿。”那深情无限的眸,惊艳绝伦的面容。

    宫夕月!

    她立马推开宫夕月,再往旁边一扫,果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宇文磬,禁军高手,从小与宫夕月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为人刚正不阿,如今却为了好兄弟,好君主,做起了强抢人妇的事来。

    长孙碧烟双目燃火,实在理解不了宫夕月这是要做什么,便见宫夕月焦虑地上前一步,面露痴缠:“烟儿,朕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长孙碧烟见状,连忙又后退一步,心中愤然,声音冷酷:“陛下,一年前,臣妇便已经言明清楚,与陛下再无瓜葛。如今陛下让宇文大人做出这等掳人行径,何来天子之风?”

    她的语气生硬凉薄,又隐约透着一股莫名的气势,让不远处的宇文磬心中一抽,面上一红,不自觉地站直了一些,还有点想远离一些,好像有点胆怯。

    宫夕月被她这么一说,也是骤然愣住,恍然间仿佛面对的人不是他魂牵梦萦的烟儿,而是字字珠玑,气势凌人的皇后。

    他僵了片刻,才缓和下情绪,道:“烟儿,你应当知道,朕不想做这个天子,朕只想与你过平凡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一双儿女,将他们——”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长孙碧烟没有让宫夕月将话说完,嘲讽地冷哼一声后,毫不躲闪地看着他茫然而痴恋的神色道,“陛下生在帝皇之家,从不知民间疾苦,有何资格说自己从不想做这个皇帝,陛下知道怎么砍柴烧水吗?知道如何区分五谷吗?知道一个平凡人家一年的开支是多少,应该怎么分配吗?”

    “或许陛下会说,这些都可以学,都可以去适应,那陛下又是否能担保尝试过民间生活后,你不会被贫瘠所苦,苦得悔不当初,希望重来一次,回到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日子?”

    她上前两步,盛气凌人地扣住宫夕月的手,又将他的宽袖掀开,黑夜之下,月色泠泠,那一段肌肤仿若凝脂膏雪,美不胜收。

    望进他的眼睛里,长孙碧烟声音低空而来,不卷纤尘:“陛下可有好好看清楚您的这双手臂,洁美无暇。曾经有没有一刻设想过,它会被粗衣麻布磨得粗糙不堪,被柴枝荆棘刺得满目伤痕?陛下又是否想过,坐在龙座上的陛下,就算权倾朝野的杜相也不敢明面说您半句,若是来到民间,随意一个街头杂碎都能呸您一身唾沫,陛下能忍吗?忍得了吗?”

    “够了!”宫夕月忍无可忍,猛然拂袖,后退数步,心口起伏不定,再抬头看去长孙碧烟,她竟还是那一副静如死湖的模样,不见半分动容。

    宫夕月无意识地摇头,不,这不是他的烟儿,他的烟儿从来不是如此咄咄逼人的,从来不会说出这样逼人至死方休的话。

    “朕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当真不再对朕——”

    “是!”长孙碧烟再次打断了宫夕月的话,不需要他问得完整,便狠心决然地回答了他,“臣妇只愿谨守家人,与陛下此生此世,缘灭情断。”

    她的话太过伤人,更伤人的是她面容的平静,没有留恋,没有不舍,连一点点的厌烦之情都没有,仿若他与她当真素昧平生,从未真的认识过。

    血气上涌,宫夕月袖下的手死死地扣紧,稀薄的掌心疼痛不堪,片刻后便有一阵黏稠之感,他竟恨地生生将自己的掌心扣出血来。

    “长孙碧烟,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之言!”低哑着嗓音,这怕是他狠话的极限,不愿再看这个叫他痛彻心扉的女人,宫夕月怀着一腔恨意,快步出了巷中。

    望去那空空荡荡的巷口,长孙碧烟冷漠无比的神色依旧维持着,寒风吹入斗篷中,手脚冰凉,半晌后,她才起步,走出了深巷,走回了苏府。

    ☆、封淑妃

    长孙碧烟回来的时候,苏府闹翻了天,苏长亭长发散落,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提着一个灯笼,焦急地正欲出府寻人。

    她站在石阶之下,抬头望去,苏长亭站在石阶之上,门匾之下皱眉看来,两人对视片刻后,长孙碧烟温柔地笑了,可苏长亭却眉心峡谷越深,匆匆几步,险些跌下石阶,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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