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负压
“你想说什么?”她听见他用充满恨意,又无情无欲的声音问道。
落空动了动唇,却并不知道如何回答。忽然有一阵惭愧,涌来的太急,打乱了她所有的铺排冷静。
苏长亭细长的睫羽动了动,然后笑得漠然又极美,那股美丽侵在酒里能叫人梦死,融入心里能让人授魂。他身上的衣服是今日她递给他的,很合身,雪白色的高洁,襟口绣着祥云,本是她的希冀,然而此刻,她仿佛要亲手剪碎她的希冀。
落空依旧怔怔地看着他,而苏长亭却仿佛预料到了一切,眼睛里有着她看不透的悲怆,她觉得他应当是想要别过眼,不看她的,但是他却依然看着。
“你早知我爱你,如今又想要说什么呢?”他问的温柔,仿佛一副心肠全都附在了话语里。
落空于心不忍,率先别过了脸,不愿再看他,望着前面潺潺静静的溪涧,溪涧上杂草丛生,仔细瞧一片叶,一缕水光的细节,便觉得安宁。
可落空仿佛安宁不下来,唯有肃然着脸色,茫然着视线,回答他道:“我只想说,回去吧,将剩下的路走完,我会在这里等你——”
落空的话,尾音刚起,余字未落,苏长亭便仿若入魔了一般,抓住她的肩,强迫她看着他为她而疯的双眼,愤愤而言:“等我?你又要骗我对吗?上一世,你用奸恶狠辣骗我,这一世,便要用痴情等待骗我了,对吗?”
落空心中一悸,最隐晦,最不为人知的一面被人敲破,慌了容颜,没了神色,怔然地痴望着他。满以为他不会想到这么残忍的一层,满以为他就算想到了也会如她一般自欺欺人。
“我问你,上一世宝轩三年盛夏之夜,你邀我共赏月景,商议金奉与大熙重修旧好之事,那杯酒,杜相赠予太后之物,为何有毒?”
“哀家曾将杜相所赠之酒转送太傅一坛,盛夏当夜,太傅偷龙转凤,将已投毒之酒与宫酒对换。”落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之间时间空间换了,仿佛回到了那一夜的盛夏,相对之人,一个俯视天下,垂帘听政的太后,一个权倾朝野,年轻深沉的太傅。
“你竟连自己都骗。”苏长亭嗤笑一声,扣紧她双肩的手更紧一分,似要摧骨撕肉,“你所赠我之酒的确被我下了剧毒,然而早在那晚我进宫之前,那坛投毒之酒便在我苏府砸碎于地。我再问你,毁掉的毒酒如何重现在你我桌前?”
落空紧抿着唇,不做言语,双目睁着,分毫不躲闪地看着他,仿佛她说的全都是真话,而他所言虚实不定。
苏长亭颤抖着唇,如何也想不到事到如今,她依然会用这样的面目对他,这般的执迷不悔,这般的冥顽不宁。
“太后,你心机高深设下层层迷障,引人入局,不仅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连老谋深算的杜相怕是到了最后都不知是丧命在杜太后,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亲女儿的棋局之中。”
“荒谬!”落空冷声一斥,拂开苏长亭扣在她肩上的手,将乱的心思瞬间压下去,归于平静只需刹那,她伸手抚上苏长亭红了的眼,温柔地说道,“我已不再怪你,你为何还要执着上一世,我说了会在此等你,你便如此不能信我吗?”
“你要我如何信你?”苏长亭忍着眸中的痛,忍着喉间的痛,沙哑着问道,“盛夏那夜,我心中设局,用你所赐毒酒换去宫中佳酿,引你饮下,太后身死宫中,随后让人将线索引致毒酒,查实毒酒源自杜相所赠,如此便定了杜麟谋害太后嫌疑。事前我会收集前朝皇子自相残杀,皆乃杜麟暗中唆使的证据,藏于慈安宫,以此为第二重嫌疑施加杜相身。事后我会引出杜相意欲谋反的罪证,如此杜相杀太后便有理可循,乃是为了谋朝篡位。只要你一死,杜麟不管是权势上还是心理上的强大都将大打折扣。所以我最先想要下手的人便是你,杜太后。”
落空放下了抚苏长亭眼睛的手,凝起了眉,眼中是莫名不解,仿佛苏长亭在说着疯言疯语。
而苏长亭不停,一双穿透一切的眼睛还是那么看着她道:“可是我最后是放弃了的,想起你真心为陛下的模样,想到你也并非那般的残暴不仁,细细想来你并未做过任何祸国殃民之事,甚至乎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都是将大熙推向繁荣鼎盛的,于是我放弃。我将毒酒毁于苏府,可那晚,酒中依旧有毒,而我从榻上醒来后,一切的发展竟奇迹般的如我之前心中设计。太后命丧毒酒,毒酒源自杜相,慈安宫搜出杜相在前朝唆使皇子自相残杀的罪证,杜府忽现龙袍。我理所当然地将杜相一步步推至深渊,一条条罪名曝露,杜相回天无力最终败落。事后我还是不明白,仿佛那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仿佛在一切的背后有一双手轻推着我去将一切完成。”
苏长亭声音轻了好多,轻的让人心疼,轻的让人耳中响起了滴血声:“直到三年后,我在昭仁殿中,无意中瞧见陛下所阅书册。那本书册中详尽记载了朝中大小官员的弱点,长短优劣,民间能人志士,分析评点,何人能用如何用,何人不能用又该如何处置。”
“太后,微臣困惑了两世,如今可能给微臣一个答案。”苏长亭了无生趣般地笑着,鲜红的眼眶仿佛被刀割开了口子,仿佛马上要留下血来,“为何太后死前会书下那样一本书册,无比详尽,甚至将您死后五年内的朝中局势分析通透,仿佛写下遗言一样,交给陛下保管,且嘱咐不让臣知晓呢?难道太后能预测死期将至,或根本就猜到臣图谋不轨,若是如此,为何不先做防备,还是死在了毒酒之下呢?”
落空一口气窒在心口,她慢慢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闭上,又过了好一会儿,在苏长亭殷殷期盼的眼光中,她扯起笑容说:“那本书册不过是思虑时顺手写下,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够预测死期。苏长亭,你想得太多了,如今你最该想的——”
“你的确不是神仙,不能预测死期,但是你杜敏贤能够借刀杀、己!”苏长亭愤然吼道,打断了落空好不容易平稳心境开口安抚的话语,“顺手写下的书册竟能只字不错,且条理完备,堪比他人费时数年的遗作,太后之才学叫长亭佩服不已。可杜敏贤,你就算是欺骗了所有人,连你自己都欺骗进去,也改变不了事实的真相。你故意将杜相赠予你的酒转赐给我,便是引导我施行此计,引我杀心步上杀途。那夜相晤之前,我悬崖勒马,你便送出一手,推我入局。杜相罪证,你一早藏于慈安宫,等我来搜。杜府龙袍是我命人制作,却尚未命人偷入杜府栽赃,还是你命人所为。所有一切都是你事先设计,连他人的心计想法一并设计进去。杜敏贤,杜太后,若论心机,天下何人能及你一二。投身剑庐,用自己作为祭品,这天下就算有人心机胜你,恐这一份心狠都胜不过你。”
“苏长亭——”落空忍无可忍,这人胡言乱语要到什么时候,颠倒黑白竟比洛修竹还要过甚,她怎会引人杀了她自己,她莫不是疯了,她虽不愿父亲坐大,制约于她,可那是她的亲父,她怎会用自己的身死去谋害亲父。
然而,苏长亭早已不愿听她的话,他听得很多了,每一次都深陷她的话语中,他不怕她害他,却害怕她再一次利用他来害她,他受够了她的自欺欺人。
“四年前你毫无畏惧地将刀插入我的肩肌中,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要挟,让我不去阻你,不去寻你,其实你是料定了我会放你走,对不对?在你知道我明白你是谁的时候,便察觉了我真正的心意,对不对?庙口村中,你为何会去,我曾想过你是真的对我有心,所以想去见我。可如今看来,或许你真的有心,但最重要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要用情困我。”
苏长亭忽的抓住落空的手腕,他恨恨地看着她清丽的眸,这双眼是长孙碧烟的,但他透过了这双眼,看进里面的魂,而那魂便是杜敏贤的。
“你问我是否爱着你,是否爱着身为杜敏贤的你,你早便知了,如今再问是为了什么呢?”他看着她眼睛里的亡魂,笑起,“难道杜太后也与普通女子一样,患得患失,为了一再确定爱人的心意而问?怎么可能?”他眼中淡淡的悲伤,嗤笑一声,“你这么问,是想要用我对你的爱意,将我推回京城,完成你想要我完成的那十年,前世我深陷迷障不明不白的三年,加上后来幡然醒悟却自甘局中的七年,那样生不如死的十年,对或不对?”
落空哑然,不认不辩,垂下眸的她安静美好,溪涧上的细风将她一缕乌发吹送,吹到了二人中间,仿佛一段柔情的劝慰,息掉恩怨的怒意,重拾温柔的深爱。
她抬起头的时候,乌发落下,垂落她的身前,那般的无力。她看着他的眼睛,心疼地伸手抚摸着他苦涩的眼尾,不顾另一只手被他抓痛,她吻上他的眼睛,问道:“若对,你会如我所愿吗?”
苏长亭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麻木了所有知觉,甚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能言善辩,智多近妖的太傅,此刻在她的面前,仿佛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面对的是陌生恐怖的世界。
她依旧抚摸着他的眉眼,静静地留下一行泪,出自左眼,仿佛从心口流出。苏长亭怔怔地看着她流泪的左眼,僵硬地动了动眉峰。听见她说:“苏长亭,我愧于你的,必会还你,这一次我当真不骗你,在此等你,我应你的,用杜敏贤的名义应你,你会信我,如我愿吗?”
她说的如此真诚,苏长亭软弱了,正欲点下头时,却命运弄人地瞧见了她清静的右眼,干干净净,冷冷清清,一丝情绪都未流露的深邃。他脑中忽然一道暗雷劈下,一件遗漏的事骤然乍现,让他惊恐地将她推开,浑身战栗地看着她。
惊过回魂,方知她从不懂得心软。
☆、无用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分节阅读76
如今杜相入狱,皇宫里她现世身死后,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便急速奔来洛阳偃师,一路而来,他也不曾听闻任何太后身死的消息于民间流传。也就是说,在他走后,皇宫并未擅自昭示太后已死。
可从她见到他开始的镇定,到如今这些行为话语,都证明她知道太后已经身故。
方才洛修竹屋中,她问冉福信可送出。而祁筑儿忽然出现,如此看来,她所说那封信只会是送给祁筑儿的。她早便猜到洛修竹可能会寻死?为何?
因为她早便知道太后将会在近期死去。
“这一次,你为什么仍要死去?你为何知道你已经死了?”
对,这一世杜麟已经在在劫难逃,根本不需要她以身做祭,她为什么还是要饮毒自尽?对,讣告未出,她如今身在洛阳偃师,远离京城,如何得知现世的杜敏贤已死?
落空哑然,悲伤柔情的神色渐渐淡去,她笑得无奈。明明都将她自己骗得这么深了,为何还是不能将他骗去,这一世的苏长亭可真是难对付了。
“因为心已死。”落空无可奈何,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将一切都说开了吧,“并非我心死,而是我的现世,刚刚死去的太后。她的心死了,所以她选择死去。而我的,在上一世宫夕月死去的时候,便已经葬了。”
苏长亭快喘不过气来,他从未见过这么无情的人,她在前一刻还企图用情爱去控制他,而这一刻竟如此真诚地告诉他,她的心已经跟着前世的爱人葬了。
“苏长亭,你为何如此儍。”落空心疼地抚上他的脸,感受到他脸上的冰冷,似乎能够窥探他心中的彷徨,“上一世你心系皇室,一心一意为了挽晨不好吗?为何要将执念转移我身,更将之带来了这一世。为何这么傻,明明知道我是心冷的人。”
他挥开她的手,冷绝地斩断她柔情的蛊惑,冷静地再问:“你为何能够知道皇宫里的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会知道?”他必须知道答案,他再不能让她有机会再骗他。
“到了这个地步,你依然关心我,将全部的理智感情都放在我的身上。”落空温柔地笑着,眸中有着伤痕,笃定地说道,“苏长亭,你注定会为了我回去的。”
“我问你为什么!”面对她的冷静,面对她残忍的柔语,他再不能维持冷静地询问,他崩溃了,快被面前这个残忍的女人,摧残地体无完肤。
“因为,我也快走了,或者说回到该回的地方了。”落空寂静的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寂静得让苏长亭心慌不已,而她的一个动作彻底,破碎了完美的苏太傅,“苏长亭,恐怕我的重生只是一次久了点的回光返照,她死了,我便也该走了。”
那袖下的白肌在破裂,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着,像是瓷碎了,听得到美妙的砰呲声,清脆萦绕,破碎的白肌下是粉末,仿佛石灰一样颜色的粉末。
落空毫不惊讶地看着苏长亭化作石的神色,她伸出还完整的手,抚上他的鬓发,温柔似水地说着:“将我葬在这里,我会等你,我不会食言,一直原地不动地等着你回来。苏长亭,你知道我的心愿,前世能为了这个心愿舍弃宫夕月,舍弃自己的生命,这一世你要让我悔恨吗?让能让我快乐的梦,碎了吗?”
“为什么?”苏长亭哑着声音问,再也控制不住如露一样的泪。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愿,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期盼些美好的东西。
俊朗温柔的夫君,聪敏可爱的孩子,美满温馨的日子,蓝天下相依的拥抱,临窗前对镜的描眉,为什么这些寻常女子每一次想起都向往不已的美好,不是她所愿的?
为什么她所愿的是那些残忍无比的事,不见血的刀刃入骨,没有理解的宏图大志,背叛亲人,背叛自己,杀了爱人,献出生命。这些分毫温暖都没有的东西,为什么会是她两世都放不下的?
为什么?
他的为什么连个范围都没有,可落空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重点。他问的为什么,她也曾反复地问过自己,可她似乎也得不到答案,于是她只能将每次她问自己为什么的时候,所想起的画面都说出来,说给他听。
她说:“苏长亭,杜家是个百年的豪门,拥有着不输大熙国的历史,枝繁叶茂,子嗣众多,而到了父亲这一代却少了,为什么呢?因为父亲做到了位极人臣。”她站起身,走到溪涧边上,仰首望着远处与山相连的云,“杜麟,他其实很伟大的,作为丞相,二十多年的执掌朝政,大熙越来越昌盛。作为父亲,他为了女儿可以舍弃门生心腹,将其余人一切的尊严放于我的脚下,让我成为最尊贵的女人。除了这些,他还有一个传颂于世的美名,好夫君。”
落空转过头,微微低头看他,她的背后是太阳的光,耀的她发丝成影,而她人如幻,仿佛笑着笑着便散了。苏长亭第一次如此慌张,起身的时候没稳,险些跌落,他抓住她的衣袖,害怕着。她扶住他的手臂,轻笑着。
“不知道我死后的十年,你是否无意中知道些事。好夫君,那是妻子死后的名号,妻子活着的时候,还不是杜相的杜麟是个风流玉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母亲从未怪过他,我也从未就这件事怨过父亲。但是母亲死在杜府的争权中,此后父亲便变了,变成专权之人,欲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包括他曾经的君主。”落空笑着,柔声说着故事,那语气仿佛说着的是个温馨动人的故事,“不知道你第一次为一件事感到震惊是什么时候,我是五岁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教书先生。他依父亲的意思传授我国礼,那一天正说到君臣之道,他说君为天,臣子是辅佐上天的,必该事事以君为先,他说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于是,父亲让这个可怜的臣子死了。”
落空眸中空洞,仿佛魂去了别处,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也是从另一个时空而来,悠久深邃:“先生死在我的院中,父亲让我看着,要我记清楚,君臣之道并非恒古不变,而在父亲所把持的朝政中,君便是臣的附庸,是为了臣子执政的帷幕,幕前是君臣之戏,幕后是君弱臣强。”
一阵风拂过落空的眼,睫羽一颤,落空回了神,她停下话语,望去苏长亭,温柔地问道:“苏长亭,你与父亲有一处极像,都是在爱人死后幡然醒悟,惊不当初。”她望着苏长亭,忽然又笑起,有些欣慰,“可你与父亲不同的是,父亲为了这份后知后觉泯灭了本性,欲将大熙天地玩转掌中。而你却能够压制住心中的痛,悲悯苍生,我很庆幸你与父亲的这一点不同。”
苏长亭想抱抱她,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呵护一辈子。而落空却举手,挡住他的靠近,拒绝了他的温情。
“让我说完,两世以来,我第一次将这些说出来,就算是对着铜镜,都不曾的。”她笑得释然,美得没有了躯壳阻挡,让人一眼便看进了她的悲喜之魂,“那时我年纪尚小,感受到的只有害怕。可长大后,慢慢的害怕便不怕了,不怕后反复思虑便发现父亲并非真的忠于百姓国家,并非真的爱女如命。他只是入了迷障,以为大权在手便无人能够伤害他在乎的人,以为纵横权术便可安国利民。他的国策无一不是对的,可他的国策无一不是泯灭人性的。他不爱国,不爱家,甚至不爱他自己。他只是爱着逝去的记忆,母亲温柔的梦颜。”
“你还记得距今一十四年前,与京城相邻的邺城干旱吗?那一年很多难民涌向京城,城门紧闭下依然有难民混入。那一天我去书局取书,路上便遇见了这么一个难民,她还是个小姑娘,与我一般大,躲躲藏藏隐在巷子里,我发现了她,施舍了她银子。可第二天,她便失掉了性命。因为我的贴身丫鬟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落空没有一丝的难过,陈述着事实,她见苏长亭欲开口劝她,便伸出一指,封住了他口,笑得亲密,俨如一对情人,“不必劝我,你当知道我心中并无愧疚,我只是看清楚父亲的无情,看清楚了父亲对我与其说爱女,不如说是将对死去母亲的愧疚寄附我身。只是看清楚了杜家当真没有一个活人,不是在阳世死了,便是在阴界死了,本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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