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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久欢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樽白

    钟如意柳眉一蹙,刚欲开口,却被慕晚拉住了。

    慕晚唇边渐渐攒出笑容,依旧是她最拿手的,半真半假的笑,“陛下,我想要那个玉萧。”

    钟衍神色一顿,淡淡地说道:“当年你爹派人刺杀朕时毁了。”

    慕晚似是已料到了他会这样回答,“那我要那个玉坠。”

    钟衍神色冷然,“也一并被毁了。”

    “你说过,我犯起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知道那两样东西都好好的,给我,”慕晚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给了我立刻走,如若不然,我们便走着瞧。”

    静谧片刻,钟衍冲缩在一旁的多寿挥手,“拿给她。”

    慕晚笑眯眯的退到钟如意身边,钟如意低声说道:“阿晚,趁着我在,你何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逼他,我相信他,”顿了顿,慕晚又道:“倒是皇姐,今日折腾的够久了,还是叫陛下先派人送你回去吧。”

    钟如意思忖了一会儿,点点头,“也好,你们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便好,我也觉得有些乏累,只是你记住,日后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不要自己憋着。”

    慕晚乖乖点头应承。

    刚刚送走长公主,多寿便拿来了玉萧,钟衍眼也不抬的摆手,示意让他将东西给慕晚。

    慕晚接过玉萧,眸光忽明忽暗。这个玉萧,她之前见过的,在钟衍寝殿中见过,所以她知道钟衍在说谎,若是当年便被毁了,她又哪里能有机会再见到。

    那些纷沓而至的记忆,让她记起了许多事情。

    比如那玉萧是楚国流传了千年,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玉玲珑,机缘巧合之下辗转流落到楚国,后来成了先皇与先皇后的定情信物。

    比如玉萧上的玉坠是百年难遇的暖玉所制,亦是先皇后送予钟衍的最后一份生辰礼物。

    凡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东西,钟衍向来极为珍爱,可他如今明明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却为何还愿意将这般重要的东西给她。

    想着想着,她忽然两三步冲上台阶,站到正在批阅奏折的钟衍身侧,拉住他的胳膊说道:“你站起来。”

    钟衍原本蹙着眉,但见到她微微泛红的双眸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下奏折站了起来。

    谁知他刚刚站起来,慕晚便猛地扑到他怀中,双臂死死环住了他的腰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迫使他后退了两步,慌乱之中被案几绊了一下,在倒地的那一瞬间,钟衍抱着慕晚翻了个身,将她翻到上面,自己的后背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硬邦邦地地板上。

    多寿和绫兰二人看的目瞪口呆。

    慕晚却毫无知觉般,死死抱着钟衍,就是不松手。

    钟衍刚想推开她,却听见她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不要推开我,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钟衍抬起的手顿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箭羽轻轻划过,虽未刺破,但却抽丝剥茧的疼,最终,他将手覆在慕晚的发丝上,缓缓开口,“有没有撞到哪里?”

    见埋在胸前的脑袋摇了摇,他又道:“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保护自己。”

    第十五章 宿醉

    天幕湛蓝如洗,白云缱绻,微风裹挟着绵长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古树的枝桠从深红的宫墙蜿蜒伸出,层层叠叠地树叶被那一片深红映衬的别样翠绿,显出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意味。宫墙内时不时响起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少女坐在秋千架上,秋千高高荡起,少女粉嫩的裙摆在风中飘散,如同一朵灼灼绽开的桃花,秋千荡的那般高,少女却一点儿惧色都无,反而笑靥如花地回头瞧着秋千架后面的男子。

    男子一袭黑衣,整个人都掩在树荫下,眉宇间带着阴鸷之气,看向少女时唇边却总是衔着宠溺的笑,偶尔有几缕细碎光线跳跃到他身上,平白为他添了几分暖意。

    慕晚望着树下的二人,眸光深沉,唇边却挂着了然的笑。

    涵香瞧见她,立刻停止嬉笑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涵香好想你啊……”

    涵香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撒娇,慕玄则站在原地冲她拱了拱手,慕晚从远处的慕玄身上收回目光,冲涵香笑道:“想我?我特意将慕玄留下来陪你,你竟还有时间想我?”

    身后传来绫兰低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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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香小脸顿时绯红一片,叫了声小姐,跺了跺脚,扭头跑进了殿。

    慕晚进了殿坐在贵妃榻上,拿出玉玲珑仔细端详,涵香猛地扑过来,盯着玉玲珑瞧了半晌,讶异道:“咦?小姐手中怎会有陛下的玉玲珑?”

    “自然是陛下给的。”慕晚瞥她一眼,忽然没了兴致,将玉玲珑递给另一边的绿萝,示意她放起来。

    “陛下能将玉玲珑给小姐,说明他果然没有变心,”涵香眨巴着眼睛,一把抓住慕晚的手臂,神情莫名有些激动,“小姐,太好了,陛下他……他没有变心,太好了……”

    慕晚任由她拉着手臂,待她安静下来,才歪唇笑了,只是眸光却好似没有焦距,瞧的涵香心惊肉跳,下意识循着她的眸光看去,却也只看到了窗外那株桃花树。

    世人都以为这次慕家的倒台会如同以往的世家大族一般,被帝王借此机会连根拔除,再加上前段时间声势浩大的封后大典,更是惹得世人唏嘘不已,几乎全天下都在瞪大眼睛等待那个传说中冠宠后宫的贵妃娘娘的结局。

    天牢内灯火昏暗,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立在铁栏外,逶迤的裙摆闪着熠熠流光,发髻两侧镂空的金步摇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眉间画着的牡丹如火如荼、娇艳欲滴。

    纤细的手指握住铁栏,殷红的朱唇紧紧抿着,片刻后,慕晚忽然开口,犀利的声音将众人吓的一个激灵。

    “慕宁,告诉我解陛下寒毒的法子,我可保你性命无忧。”

    慕宁虽已被关了这么多日,却没受到一分半点的酷刑,他摇晃着脑袋甩开眼前凌乱的发丝,声音沙哑,恨意浓烈,“寒毒无解,钟衍他活不了多久了!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陪葬!”

    慕晚蹙眉,“与你有仇的是先帝,是苏家,和陛下无关,你别忘了,他可是你最爱的女人的儿子。”

    “那又如何!若不是因为有了他,阿悠当年一定会跟我走的,也不会就那样死在宫中!”

    慕晚:……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心理已经扭曲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呢?

    几番纠缠下来,慕晚终于死心。她微微侧身握紧铁栏,指节渐渐泛白,“很好,那你便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转身欲走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说道:“你总说是我娘阻了你与心上人的姻缘,但其实是你阻了我娘的姻缘,你知道我娘为何会在最后那段时间想起所有事情吗?”

    慕宁浑浊的眸光蓦地一滞。

    她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对慕宁的鄙夷和不屑,“因为桐姨带来了宇文川的入骨香,宇文川为我娘削骨制香,只为了让我娘记起往事能有活下去的勇气,可你呢?慕宁,你只会杀人,你甚至连先皇后唯一的儿子都不肯放过,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语毕,她冷笑着拂袖转身,没有一丝留恋。

    这一次慕宁叛国证据确凿,慕家却并未被满门抄斩或是株连九族,陛下明言,这一次有罪者立斩不赦,无罪者不受牵连。一路查下来,竟有大半的人被留了性命。这一番处理手法,让只看到表面的百姓们连连拍掌叫好,四处称赞陛下天子风范,大度仁慈云云。

    然而看的更深一层的人却闭口不言,只是再也没了看慕贵妃笑话的心思。

    慕宁之后本该第一个获罪的慕贵妃,如今却还是慕贵妃。

    陛下那句有罪者立斩不赦,无罪者不受牵连,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她。

    看懂这层深意的人除了感叹陛下深情贵妃好命之外,再生不出别的想法。

    慕晚听完回雪的描述,刚欲说话,涵香一股脑扎过来,捧着一个香囊问道:“小姐,回雪,你们帮我瞧瞧这个可还行?”

    回雪瞥了眼慕晚,见她面色无常,才接过香囊揶揄道:“我瞧瞧,鸳鸯戏水……唔,我瞧着还不错,慕玄定会喜欢的,快拿去给他吧。”

    “你还取笑我,小心等会儿流风大人又来问小姐要人!”涵香剜了她一眼,抢过香囊去一旁收针脚了。

    慕晚一言不发地合上双眸躺在了贵妃榻上,耳边是回雪与涵香的笑闹声,思绪却已渐渐飘远。五日前钟衍下旨,永安三十九年八月初九午时三刻,于南巷处斩罪臣慕宁。若说之前她还卯足了劲想救她爹,那么这一连串真相揭晓之后,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去救他。

    他暗自给她下了这么多年毒,从来就没想过要她好好活着,如今就连钟衍,都只剩三年寿命了。她无法在知道了这样的事后还能替他在钟衍面前求情周旋,且不说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她救不救得了,单是娘亲的那封信,便已扼杀了她所有想救他的心思。

    钟衍的那颗药让她想起了许多事情,那时她虽才六岁,可娘亲坟前桐姨说的那些话,她却还记得。

    那时正值深冬,雪团无休止地飘了好几日,桐姨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她身上,红着眸子将她搂在怀里,哽咽着说道:“阿晚,我和你娘亲从小一起长大,再清楚不过她的性子,若是没有你,她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给小川报仇的,可她……为了你,就这么死了,阿晚,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你娘亲……”

    只可惜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遍又一遍擦着桐姨眸中涌出的泪。

    天色渐渐昏暗,宫女进来掌了灯,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慕玄忽然如鬼魅一般飘了进来,瞧着闭眼假寐的慕晚,拧着眉头问道:“小姐,明日已是最后的期限,你真的不去求求陛下吗?”

    慕晚睁开眸子,淡淡开口,“因果轮回,世间万物皆如此,既然招惹了因,就必然要吞下果,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杀了那么多人,总该抵一条命的。”

    慕玄又欲开口,一旁的涵香忽然揪着香囊凑上前说道:“是啊,慕宁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只是报应到了,小姐都想得开,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慕玄面色一顿,未再开口。

    回雪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相爷做了什么,你是怎么知晓的?”

    涵香手中的香囊啪地一声掉在了绒毯上,她面色发白的捡起香囊,低头小声说道:“我只是……只是听别的殿中的宫女们说的而已……”

    慕晚忽然坐起身,笑意盈盈地打断了涵香,“回雪,你有孕在身,还是小心为上,涵香,你送她回去,今晚你就在流风府上陪陪她,明日再回来吧。”

    涵香疑狐地抬起头,见她神色并无异样,才笑着点了点头。

    慕晚目送她们出去,抬起纤白的手指轻轻朝一脸怔然的慕玄勾了勾,眸光渐渐幽深,有些事,已经不能再瞒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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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慕玄忽然从殿中冲了出来,眸中泛着波涛汹涌的怒意,面色也冷的骇人。

    慕晚跟着他出来,手中提着两把长剑,她站在殿门口拢了拢头发,用衣带束紧广袖,走上前扔给他一把长剑,面带微笑。

    “很不痛快对不对,正好,我也憋屈的紧,你陪我练练剑吧。”

    慕晚入宫前的剑术都是慕天教的,虽小有所成却终归入不了流,进宫后钟衍得知她喜欢这些,便常常在下朝之后来教她武功,这几年下来,钟衍几乎将一身武功倾囊相授。

    是以慕玄作为慕晚的暗卫,如今却已不是她的对手。众人不知他们为何动起了手,凑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还是后来绿萝见他们都是点到为止,才遣散了众人,自己守在一旁。哪知连翘也喜欢这些个刀剑武功,赖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怎么都不肯离去。

    几番刀光剑影过后,二人累的气喘吁吁。慕晚却还是不肯罢休,挥手要连翘找几坛酒来,连翘懵懵懂懂地刚要走,却被绿萝给拉住了。

    “娘娘,陛下可是明令禁止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饮酒的。”

    第十六章 云舒峰

    慕晚握着剑柄的手一紧,眸光渐渐清明,唇边挂着笑,声音却带着冷意,“那又如何,钟衍还说过此生他的妻只能是我,可如今呢?他的妻坐在凤翕宫,那个人不是我。”

    绿萝被她噎的顿时没了话。

    连翘赶紧站出来一边说奴婢这就去找酒,一边拖走了还在发怔的绿萝。

    当夜长乐殿灯火通明一夜未灭,时不时便会传出酒坛碎裂之声。

    第二日慕晚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灰蓝的天幕,怔了半晌,动了动被琉璃瓦咯的生疼的身子,伸手好似打到了什么东西,待底下传来一阵清晰的瓷器碎裂之声,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她竟然……在房顶睡了一夜!

    下意识地翻了个身,不成想她彼时已经挂在屋檐边缘,这一翻身,愣是把自己从檐上翻了下去。

    被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惊醒的慕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避免了也从屋顶上掉下去这种没面子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样一来,他委实没时间救慕晚了……

    慕晚宿醉方醒,又被这么一吓,哪里还记得自己也会些微末的轻功这种事情。眼看着就要坠地了,脑海中却想起了四年前坠落绝情崖时的情形。

    想起了当初钟衍说过的那句话。

    “以后要相信我,无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伤害你。”

    恍惚之间,腰间覆上了一双带着暖意的手,鼻息边隐隐浮动着淡淡的药味,虽不似往常那般清雅,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抬眸叫道:“钟衍?!你……”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见到那张清隽的脸时咽了回去,慕晚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脸,“谢谢你,玉大哥。”

    玉尘微微点头,放下她,抬眸瞥了眼趴在檐边向下张望的慕玄,摇了摇头,“进去说吧。”

    慕晚伸脚踢了踢门口杂乱不堪酒坛碎片,满面笑容,“玉大哥请。”

    哪知刚进了殿屏退宫女,玉尘劈头盖脸便来了一句,“阿晚,贵妃娘娘,陛下让我来问问你,他有没有说过禁止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饮酒?”

    慕晚顿时被刚入口的茶水呛了个彻底,咳了半晌才堪堪缓过气。

    “我咳咳,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玉尘淡淡地,“整个楚宫还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慕晚顿了顿,眸中忽然迸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所以钟衍他吃醋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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