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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久欢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樽白

    慕晚淡淡地说道:“这簪子玉质通透,是极为难得的暖玉,簪头的玉兰花虽雕的不怎么精致,但也不至于损了玉原本的价值,当了它今年冬天的冬衣便不用愁了,为何不当?”

    涵香目瞪口呆地怔了半晌,复又说道:“小姐,这可是陛下亲手雕的……”

    慕晚点了点头,平静的看着她,“嗯,我知道。”

    涵香被她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和话语噎的霎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握着玉簪的手渐渐发颤,眼眶也红了。

    连翘早在听见涵香问出那句话时便愣住了。

    殿中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绿萝见状暗自摇了摇头,走上前拿过那妆奁,从里面挑出了一根木制的祥云簪,说道:“娘娘,这个不值什么钱,想来永安当也不会收,不如……”

    慕晚淡淡地打断了她,“那就扔了吧。”

    那是一支材质和样式都再平常不过的簪子,但于慕晚而言,终归是不平常的。

    两年前春猎结束,途中她和钟衍闹别扭不肯理他,到了封溪后,他知道她喜欢那个镇子里那棵能许愿的菩提树和那个香火旺盛的月老庙,便特意去庙中求了一份兆头极好的礼物。

    一支祥云簪,一个如意结,还有九根红线。那是封溪月老庙的寓意姻缘吉祥如意长长久久的礼物,很难有人能拿到。

    钟衍以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挤在众多善男信女中不厌其烦的跟着他们在庙祝的要求下完成一件又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整整折腾了五日才拿到。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挂在菩提树上的祈福铃没有用,这些什么吉祥如意长长久久也同样没有用。钟衍说的没错,那不过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钟衍从来不信这些,他到底是对的。

    绿萝动了动唇欲要开口,却又听得她说道:“连同那什么如意结和长长久久,都一并扔了。”

    说罢后她便径自绕过屏风,解下披风钻进了被窝中。

    绿萝等人相视一眼,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外头那么大的风,殿中没有开地龙,没有暖炉亦没有炭盆,冷的像座冰窖,慕晚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根本抵不住寒气入侵,嗓子疼的厉害,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连翻个身都极其困难。

    第二日绿萝和连翘一大早出宫,傍晚时分才回来,两人置办了满满两马车的物事,望着那一堆冬衣棉被暖炉炭盆,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这些是什么东西换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慕晚喝过药之后便睡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仿佛睡在一团棉花里,许是喝了药的缘故,躺在床榻上只觉得浑身一会儿冰一会儿热,在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之下,她却慢慢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好似有什么盖在了身上,不怎么重,却很是暖和,接着便有一双臂膀伸过来将她搂在了怀中,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灼热的脸颊。那怀抱真是舒服的紧,她身上发冷时,那怀抱便是暖的,而她身上发热时,那怀抱又是凉的。

    她本能的往那怀抱中挪动,迷迷糊糊间,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雅药香,很久没有闻到,却还是那么熟悉,熟悉让她想落泪。

    但终归是病着,难受的紧,身上没力气,意识也不清明。

    恍惚中眼前好似有银光闪来闪去,总觉得耳边一直有刀剑相交和拳脚相搏之声,吵得她烦躁不已,若不是嗓子疼得厉害开不了口,她定要出声骂人的。

    渐渐的没了声音,只是又好像嗅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腥甜的味道刺得她喉咙愈发干涩,疼的似是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血腥味没了,她才渐渐的又失去了意识。

    睡梦中,她梦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梦到了被自己缠的手足无措的慕天——她的师父。

    师父背着爹爹偷偷教她扎马步,教她习武,教她练剑。

    自九岁起她便被困在府中,很少能有机会出去走动,若不是有师父教她习武练剑,她只怕会闷死在府中。

    十二岁花祭那日,爹爹去了宫中,她便央求师父放她出府去玩,后来师父被她磨的被办法,索性自己带着她出去了。

    花祭是楚国较为隆重的节日,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每到这一日总会放下手头的事,欢欢喜喜的过花祭,皇室也会在提前准备好节目,什么舞蹈啦杂耍啦戏法啦应有尽有,花祭时在街上□□表演,供百姓观赏取乐,是以那一日街上人潮涌动,热闹得紧。

    她提溜着花篮穿梭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欢欣鼓舞地回过头,却发现四周嘈杂的人声都消失了,舞蹈没有了,杂耍没有了,戏法没有了,连提着花篮过花祭的路人也没有了。




何以久欢颜分节阅读86
    他……会死吗?

    抬眸看见他满面都是血迹,站在那儿浑身都在发颤,却仍旧强忍着时,心底最深处隐隐开始作痛,明明早已死了心,可为什么在想到他会死时,还是会心痛,她明明都要离开了……

    第五十二章

    夜色浓稠如墨,月光皎洁,星辰稀疏。

    萧瑟的夜风吹在脸上,冰冷刺骨。

    在月光的照射下,钟衍面色莹白的近乎透明,唇边的血不断往出涌,滴滴答答滴落衣襟前,晕染出一朵朵红梅,他眉宇微蹙,薄唇紧抿,整个人就像是雪山之巅的冰雪,让人望一眼便觉得周身寒意滋生。

    看似冰冷,触手却滚烫的吓人。

    钟誉见他身体愈发的烫,浑身抖的也愈发厉害,心中焦急,拧眉看向了玉尘。

    玉尘摇了摇头。

    荼蘼欢谢,不死不休,根本没有解药。

    钟誉剑眉紧蹙,双手紧紧握住钟衍的胳膊,沉声道:“莫许就在凤翕宫是吧?我带你过去。”

    “滚!”

    钟誉话音方落,钟衍忽然似是一只被激怒的困兽,嘶吼一声,倏地聚气挥袖推开了他,

    这一掌带足了真气,无声无息却杀机凛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四周一路袭去,桂花树瑟瑟抖了两下,干枯的枝桠喀嚓一声断落,直直朝树下的凤首箜篌砸了过去,凤首箜篌须臾间便碎裂成了几瓣,亭间的炭盆卓木也被震倒了一地,炭火崩出来落在竹帘上,顷刻间便燃了起来。

    一旁的小李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拿起茶壶扑灭了竹帘上的火苗。

    钟誉猝不及防地被他甩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抬眸时眸光蓦地一窒,惊道:“阿晚!”然终究离的远,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强的一股真气朝着慕晚所在的方向袭去。

    电光石火间,一道碧色身影蓦地闪身挡在了慕晚面前,慕晚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她,却终究是晚了。

    宋楹被那股真气结结实实击中,噗地喷了一口鲜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倒在了一脸震怒的莫痕怀中,还来不及说话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钟衍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咬牙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莫痕懒得多言,抱起宋楹迅速出了落英殿。

    钟衍双眸通红,渐渐地又有血丝溢出,他攥紧双拳一步步往前走去,眸中里蕴藏着狠戾的光,明黄的衣衫无风自动,纵使如此狼狈,浑身却仍旧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慑傲然的气度。

    钟誉蹙眉抿了抿唇,咬牙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钟衍徐徐抬眸,眸中的狠戾更甚,紧攥的双拳渐渐松开,周身气流涌动。

    玉尘苦笑一声,“他若是再动用一次内力,莫许便不只是下药这么简单的罪名了,而是弑君。”

    钟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神色一凝,伸出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

    钟衍见他放下手,继续抬眸朝慕晚走了过去,然他刚走了两步,连翘忽然冲出去张开双臂挡在了他面前,虽吓得浑身都在发颤,眸光却无比坚定,“不要靠近贵妃娘娘!”

    钟衍瞥了她一眼,忽然勾了勾唇角,狠戾的的神色加上满脸的鲜血,显得异常可怖。

    “唔——”

    钟衍死死掐住连翘的脖颈,狞笑着将她缓缓举到了半空。

    钟誉想出手救下连翘,却被他风轻云淡地挥袖甩了出去,砰地一声磕在了凉亭的柱子上。这一下对于身经百战的誉王殿下来说虽不算什么,但他心惊于钟衍突然之间爆发出的真气,怕会引得他寒毒复发,不敢再轻易上前刺激他。

    连翘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被他掐着脖子举在半空,像是一个了无生气的木偶。

    慕晚恨恨咬了咬牙,快步上前拉住了钟衍的胳膊,触手的滚烫让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放开她。”

    钟衍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浑身一震,缓缓松开了手,眼中的狠戾褪却了些许,眸光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慕晚刚刚将已接近半昏迷的连翘交给绫兰,钟衍忽然捂着心口半跪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虚汗。

    “噗——”

    倒地的同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慕晚的裙角上。

    动作先于意识,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俯身扶住了半跪在地上的钟衍,咬牙将他从湿寒的地上扶了起来。

    “钟衍,我早就说过,你碰了别人就不要再碰我,即便是淑妃有孕无法为你解荼蘼欢谢,莫许下药你心里恼她,可后宫还有别的妃嫔,她们不论哪一个都很愿意为你解荼蘼欢谢,你……”

    话音未落,钟衍蓦地抓住她的双手欺身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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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他被下了药,可这样的他还是吓到了她,一时间忘了反应,唇齿间满是血腥味,呛得她眼睛都红了。

    钟衍蓦地停住动作,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腾空,一阵天旋地转,落在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中,慕晚心中一惊,挣扎着叫道:“殿下,誉王殿……”

    透过钟衍的肩头,慕晚看到寒风拂过枯枝,月色穿透云层倾泻一地,誉王殿下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毫无防备地被玉尘用迷药迷晕,缓缓倒了下去。

    看见玉尘扶着钟誉踏出殿门时,慕晚才察觉到自己有多蠢,玉尘若是想帮她,根本就不会带钟衍来这里,而钟誉和钟衍从小就感情极好,在钟衍和她之间,他也不是第一次选择钟衍。

    绫兰和绿萝还未凑到钟衍跟前便被他挥袖扫开了,她二人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又想凑上来,慕晚掐着钟衍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都回去。”

    夜色阴霾,疏疏落落的小星星散步在夜空中,显得有些黯淡。

    殿门口的琉璃宫灯被风吹的摇晃个不停,光影忽明忽暗,晃的人眼睛都晕了。

    慕玄倏地从黑暗中蹿出来,形如鬼魅,势如疾风,然他还未行至钟衍身边,就被同样从黑暗中蹿出来的时遥缠斗在了一起。

    殿门砰地一声合上,慕晚双眸紧闭,死死咬着下唇,抓着钟衍衣袖的指节微微泛白。眼前灯火摇曳,她听见珠帘被掀起又放下哗啦哗啦的声响,嗅到了桌案上那株红梅的清香,接着嗅到了寝殿内经常燃着的安神香的味道,然后身下一软,躺在了热乎乎的床榻上。

    咬唇睁开眸子,瞧见钟衍眉睫大颤,眸中似燃起了一团暗暗的火,火苗越燃越旺,他眉峰紧蹙,猛然上前箍住了她。

    他眼神忽然有些空洞飘忽,身体上似也空洞起来,这空洞越来越大,好似要将天与地都吞没。他无声地呢喃了一句话,令人听不清楚。

    热汗淋漓中伴着阵阵细微寒风,嘴唇微颤已是难以自持,钟衍一手撑在她耳边,一手紧紧捂上了自己的心口,玉颜紧蹙,似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

    可是睁开眸子瞧见他强忍欲|火,尽量温柔欺身上压上来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搂着莫许温柔缱绻从她面前离开的样子,他坐在高台上看着柳明珠温言浅笑,说昨日太医诊出明珠已有两个月身孕,从今日起,她便是淑妃时的样子,胃中一阵抽搐,眼泪便涌了出来。

    很早的时候,她就在努力说服自己嫁给了一个皇帝,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泽陂苍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要在后宫生存,就一定要学会接受。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还是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那个人是钟衍。

    以前她爱钟衍,钟衍也爱她,情到深处难免缠绵缱绻。

    可现在,她清晰地知道他不爱自己,已经没有爱了,难道她要把这当成是一种恩赐?

    她伸手抵住他炽热的胸膛,哑声道:“钟衍……不要……”

    钟衍低头吻了吻她挂着泪珠的眼角,呢喃道:“小晚……别哭……”

    慕晚用尽全力推开他,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去替你找别人过……唔——”

    钟衍仅剩的理智在听到她的话时,瞬间消磨殆尽,眼中的隐忍被狠戾取代,猛地伸手将她身前的衣衫撕成了碎片,滚烫的手指略过柔嫩的肌肤,眸中再次开始发红。

    慕晚怎么挣扎都是徒劳,身上的衣裙一块一块被他撕碎扔下了床榻,在他撕罗裙的空档,慕晚的手得了解放,她手快如闪电般落在他脸上,“啪”地一声。

    看着他脸颊上多出的五个指头印,慕晚蓦地怔住了。

    他眸中短暂清明了几许,很快又燃起火焰,他大力扼住她的手腕,反剪至她头顶,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他的呼吸越来越滚烫湿热,吻也越来越霸道,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衣衫尽褪,他炽热的手掌覆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从身后游离到身前,她冰凉的身子渐渐滚烫了起来,唇齿间的血腥味逐渐淡去,她渐渐被他吻的浑身发软,连心脏都快要麻痹时,身下一阵刺痛,她不由得发出了吃痛的呻|吟声,“疼……”

    第五十三章

    夜色深深,月色溶溶。

    寒风肆虐,吹得廊下的宫灯左摇右晃,时不时磕在门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掩盖了殿内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寒风渐息,不多时便有雪花飘落。

    殿外天寒地冻,殿内春|光旖旎。

    慕晚呆呆地望着头顶不断颤动的镂空熏球,眸中蒙着一层氤氲水雾,虽死死咬着下唇,可还是会忍不住痛出声。钟衍从来没有这样过,没有一丝半点的温柔缱绻,原先总是波澜不惊的墨瞳被欲|火熏的通红,面容上覆满了汗珠。这样的他,让她陌生极了。

    她双手死死攥着锦被,汗珠从他额上滑落,滴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渗入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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