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哐!”一声巨响,声乐舞蹈戛然而止,整个宴席也全部停了下来。在座的所有皇室纷纷起身下跪:“皇上息怒!”所有人跪在地上都不敢再动。
皇上咬牙切齿,眸子已经涨的通红,又是猛砸一拳桌子,怒视三皇子:“孽子,都是你干的好事!”</di
十九 迥异金兰道
皇上震怒之极,一把将桌上的玉碗掷在地上,也不说缘由,当着众人的面便禁足了三皇子,吩咐到“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说完猛捶两下桌子,直接散了宴会,让首领太监搀着径直回了寝殿。
整个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回到寝殿,皇上半倚在龙榻上,两个宫女跪在旁边替他捏腿松骨。过了一个时辰,此刻总算是气消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皇上遣散了一屋子的宫女,也准备躺下,忽的又起身:“元思,你留下,陪我说说话吧。”
元思便是大明宫的首领太监,打小便在皇帝身边伺候着。他年近五十,两鬓已经有些白发,但身体却比皇上硬朗的多。
他原本已经倒退出去两步,闻言应了一声便走到龙榻边,轻轻搀扶皇上坐起身,又从旁边拿一件披风给他披上之后,便跪在一旁。
皇上轻轻抬手示意他起身:“元思,你在我身边也有四十多年了吧。”
元思站在边上,微微欠身:“官家,奴才八岁跟着您,今年已经是第四十二个年头了。”
“呼!”皇上长叹一口气:“是啊,朕都已经五十多了,也是该老眼昏花的时候了。”
?无?错?小说 mquledu 元思看着皇上身上的披风要滑落下去,便连忙帮着理了理,重新给他披上:“官家说笑了,您要是不精明,这大明宫可哪还有精明的人么?”
皇上闻言淡淡笑了笑,摆摆手,又轻轻捶了捶肩膀:“今天的这个事情,你也觉得是我糊涂了么?”
元思看着皇上的举动,估摸着是肩膀又酸了,便走近两步,替皇上捏捏肩膀:“这里头的事,奴才看不明白,也不敢妄自猜测。谁是谁非,官家心里清楚的。”
皇上微微摇头:“你哪里是不明白,只是不敢说罢了。”他又长叹一口气,从枕边拿出一柄扇子,慢慢打开,照着扇面的小字念到:“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走。呼!朕的‘大儿子’真是厉害啊,竟然连昭仪都可以说动。这天下交给他,我倒多少有些放心了。”
他说到此处,示意元思不要再捏肩膀了,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又道:“他先让乔昭仪拿着老三的折扇出面指认**的事情,然后又让革亮勒死她,伪装成自尽的样子。嗯!朕的大儿子有些心机,也下得去手,是个管家的材料!”
他说完接过元思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只是他手段还太稚嫩,心胸也狭窄,容不得他人。若再由得他这么胡作非为,说不得便要出大乱子了。”
元思放下茶盏,静静站在一边:“官家心明眼亮,一切都看的通透。有官家在,大明宫乱不了。”
皇上似乎又困乏起来,自己把披风解下来,放到一旁:“一个昭仪而已,倒不打紧。老三有些本事,但是心却太大,这次也算是给他提个醒。把他禁足在府里,也算是保他安全。”说完便又躺到床上,微微叹息:“同母兄弟,他都想置于死地。估摸着也早该算计到李僙头上了吧。”
元思替皇上掖好被子:“这里头的事,奴才不懂。”说完,看着皇上要睡下,便行了礼,起身退出去。
皇上呆呆的望着龙榻边上的吊穗,楞了半响才自言自语道:“李适啊李适,你若是能料理的了他自然是好。若是料理不好,惹出乱子来,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想到此处,似乎有些气滞,连连咳嗽两声。
“哎!不论是我还是你,只要他在,坐稳这个江山就不容易。你若有把握能收拾的了,那朕便推你一把吧。”
就这么一个晚上,李述、李适、皇上三人都已经算计到李僙的头上。而襄王府上下对此还浑然不知。
****
却说西明寺的丹房,李秉和小喇嘛激斗正酣,一干和尚便围了上来。
看着七八个和尚手持长棍冲进房间,两人心知这便是最后的机会了,当下也不再打斗,同时伸手去拿地上的药瓶。
李秉的手略微领先一寸,正要够到,旁边却猛地一棍砸下来,他只得缩手躲开。不及李秉再出手,第二根棍子已经扫到他身前。
他一脚踢开长棍,眼见那小喇嘛马上便要拿到药瓶,正要阻止,三根长棍齐齐从他头顶敲下。李秉别无选择,只得一个滚地翻躲开。
小喇嘛满以为自己将要得手,下身已经变换了身法,做好逃跑的准备。谁知他手指离药瓶还有一寸的时候,一根长棍猛的将药瓶击到别处。
错失如此良机,他又急又气,连连两拳打在那和尚的胸口。瞄一眼那药瓶好巧不巧竟然滚到李秉脚下,当下更加着急,他使出浑身力气,一连击退两个和尚,又向前跨出三两步,想要走到李秉身前,却不料太过着急,居然没有躲过和尚的攻击,被一棍打到小腿,单膝跪倒下去。
李秉也发现药瓶滚到自己脚下,可是却全无机会去捡起。他一人顶着四人的攻击,应付起来已是非常吃力。好不容易找到空档,他以手当剑,一招“星行夜归”点到一个和尚左胸天池穴。那和尚左臂失了力道,被李秉一脚将长棍踢飞。
又退后一步,李秉躲开三棍横扫,纵身跃起接住长棍,以棍当枪,连连刺出,逼的三个和尚后退躲开。他此番得了空,虽不能弯身去捡,却可用棍尖接着内劲将药瓶击飞,让瓶子借力撞在旁边的药柜上再弹回自己手里。
一切都如他所愿,药瓶正好弹回来,他伸手去接,指尖已经触到瓶口。忽的一个棍影闪过,速度比之前的快了不少。那棍子由下至上,猛的把瓶子打到别处,随即又变了招式,一棍敲在李秉肩头。
李秉后退两步瞧向刚才使棍的那人,正是晦岸大师,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四个和尚。这一圈人已经把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李秉双手持棍用力推开齐齐压来的六根长棍,又连连耍出两个花枪,总算避开几人。再定睛看去,那药瓶被击飞后落在了一个药柜上,小喇嘛已经冲到柜前,六个人将他和药柜团团围住。他疲于应付,已经落于下风,纵然逼的和尚们都打不到药瓶,自己也始终没有机会去拿。
看着更多的和尚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来,李秉心知大势已去,再留在此处也是徒劳,“哗!哗!”两招全攻无守,他把一干和尚扫开,又用棍子撑地,借力跃上一个药柜,运起轻功飞身上窜。
“哗啦!”他一棍打穿房顶,瓦片纷纷落下,碎了一地。
李秉正要借着这个窟窿逃走,忽然听那个小喇嘛大喝了一声:“喂!”,不及他再回头看去,那药瓶已经飞到他手边。
他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抓住药瓶,纵身跃起便上了房顶。站稳身子回头看来,那小喇嘛已经被十余个和尚团团围住,身上受伤不轻,随时都有可能被击败。
“哎!”李秉一声叹息,转身回来,把药瓶踹在怀里,操起长棍纵身跳下,站到小喇嘛身边,大喝一身,猛的挥出一棍扫开围上来的众人。
“啊!”他此番已置之死地,大喝一声使出全力。他到达“化气境”之后,首次用到真气外放这样的手段,自己也无信心,只能运起十成十的真气,一条寻常木棍上银白的光芒陡然绽放。
“呼!”七跟棍子的棍阵向他扫来,刮出一阵簌簌风声。李秉原可以躲开,但为了护住小喇嘛,只得硬接。
“啪!”七声脆响均发生在一瞬,听起来如同一声。他一招之下,居然打断对面七根长棍。李秉自己也觉得意外,当下再不犹豫,一把推了小喇嘛的肩膀:“走!”
话音未落,两人各寻了一个药柜纵身跃上,一前一后从房顶的窟窿冲了出去。
晦岸大师望着两人的身影,收了长棍,微微点头。
“阿弥陀佛,便由他们去吧!”</di
二十 花正艳,淡水依依初晓
“踢踏!踢踏!”襄王府的马车赶回了府上,门口的两挂黄纸灯笼照的门前透亮无比。
“诶,今天怎么这么早?”糜歆听着府里的下人们有了响动,便知道李僙已经回来了,心里如此嘀咕一句。他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便也出房间去看看,手里连着看了一半的书也没放下。
他刚到前院便碰上了:“殿下?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李僙替彩姨解下披风,自己也解下来,递给旁边的下人:“别提了,流年不利,在宴会上听个曲都听不安生。”他指指正厅:“进去细说吧。”
三人前后进了正厅,糜歆知道这说不得便是要紧事,便把一干下人全部支开,也紧紧关上前门:“是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李僙刚嗯了一声,芷霜便从后殿走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三份小食:“我知道你们进宫少不得要喝酒的,早早的就把醒酒汤备下了,快喝一点吧。”
她放一碗在李僙身前,又走到彩姨边上:“姐姐饮过酒了么?也喝一碗吧。世子殿下呢?没一起回来么?”
李僙淡淡一笑:“那浑小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不必管他。”说完又拉着芷霜的手:“倒是你,这些事情以后全交给下人们就好了?无?错?小说 mquledu,不要这么辛苦。再说,喝一点点酒,我哪那么容易就醉了。”
彩姨看着李僙紧紧握着紫霜的手,揉来揉去,便知他还对芷霜在兴头上。谢过了醒酒汤,推诿说有些乏了要去睡下,便独自回了后院厢房。
李僙端起小碗将汤药一饮而尽,又翻过碗给芷霜看:“嗯,味道不苦,还带着点酸甜,是加了梅子吧。你看!我喝的一滴不剩。”他放下小碗,左手拉着芷霜,右手轻抚她的后背:“你先去休息吧,我晚点去找你。”
芷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摇头,娇声娇气说到:“这几天我们一直都没在一起,有些想你。能这么站在边上看着你,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僙很是喜欢她这样的青涩,放声大笑:“哈哈,你要是不嫌这些事情烦,呆这便呆着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
他轻轻推芷霜到一边,又看向糜歆:“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哦!宫里的事情。”
李僙用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从今天来看,宫里将有一段时间不太平了,这些日子如果有人来访,一律不见。我晚点也会告诉阿彩,让她们也少出门。”
糜歆把身体前倾,眉头已经皱起来,低声道:“是皇上病重了么?”
李僙冷笑一声:“陛下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只是几个皇子已经迫不及待了。今天似乎是三皇子和乔昭仪有染,被人抓住把柄给捅到皇上那里去了,乔昭仪自尽,皇上大发雷霆,禁了他的足。不用猜,这事若不是太子的手笔,我实在是猜不出还能有谁了。”
听他说完,芷霜猛的掐了一下椅子后背,却顷刻间又恢复了正常。
“那殿下的意思是两不相帮?”糜歆听的不是皇上的消息,也略微有些放松,微微向后,靠在椅子上。
李僙嗯一声,又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些年,我闲云野鹤惯了,反倒是看不得那些朝廷的事情。我看秉儿也无心朝政,那自然也不用为他筹谋。算下来,这事我自然要撇干净。谁当皇帝,对我来说都一样,由得他们去争。”
他扭扭脖子,发出一串咔咔声响:“嘶!不知怎么的,此刻倒是精神来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你夫人这第二胎才三个月大,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你先去照看着,明天我再找你。”
糜歆嗯一声便退出去。李僙送他到正厅门口后,又转身回来,左手拉着芷霜,凝视着她双眸,喉头微微鼓动,热气上涌:“你的眼睛真美!”说完,右手一把搂她到怀里,温暖的鼻息已经呼在她脸上。
他右臂肆意的在芷霜背上抚摸,又轻轻咬住薄薄的双唇,舌尖不住的来回的游动。
李僙的呼吸更加急促,胸口的火热也转化为躁动和不安,下颚的短髭轻轻蹭了蹭芷霜白嫩的细颈,又顺着她的香肩一路嗅到耳边,轻轻吮吸了一口她的耳垂,低声道:“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要了你!”
说罢,他左手伸到芷霜小腿,将她抱起,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大步走向后院。
花色开正艳,猛虎要上山。
****
客栈里,亓立广和普愿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都在运功疗伤。
“吱!嘎!”
门轻轻被推开,两人闻声睁开眼睛,瞧着正是李秉,喜出望外。
不等他们问话,李秉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亓立广,火急火燎:“经过也不和你细说了,总之,我只拿到半颗,你看这能够么?”
亓立广把药丸倒在手心上,略微端详:“没错,这正是‘法相舍利’。嗯!半颗就半颗吧,纵然不能痊愈,也没有太大问题,小兄弟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李秉略有点着急,连连抱拳还礼:“不客气,既然差事了了,我们也算两不相欠。在下告辞了!”
他正要离开,却看亓立广站起身来:“大恩不言谢,在下晋州服鬼堂亓立广,小兄弟若是以后有事用得到在下,尽管来找我。”
李秉后退两步走到门口,微微一笑:“举手之劳而已,大师不必挂怀。我还有别的要事,得先走一步了。”说罢跟普愿也抱拳行礼后,便退出去,合上房门。
他匆匆出了客栈,径直跑到旁边的小巷子里,看着那人还躺着在地上,才慢步走了过去。
地上那人当然是小喇嘛,李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喂!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高手住哪的?我送你过去啊!”
那小喇嘛依旧昏迷不醒,他被十余个和尚围攻,虽然受的都是皮肉伤,但一处处算下来,却真是伤的不轻。打斗当时还未表现出来,他离开西明寺不远,便力竭晕倒。
李秉对他关键时刻把药瓶扔出来的行为多少有些动容,决定将舍利一分为二。先把他放在巷子里,自己便拿一半交给那两人。
他又晃了晃小喇嘛的身子,依旧唤他不醒,只得轻轻叹口气:“送佛送到西,那我送喇嘛也送到西吧。”
李秉拎起小喇嘛的上臂,将他扛在肩上,差点没站稳:“我的天,个头不高,咋这么沉。”
已是深夜,李秉一个人在街上晃晃悠悠走向襄王府,月色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di
廿一 师承鲁子兄授道
今日天气格外凉些,厚雾重霜,襄王府的瓦顶凝出淡白一片。日头等了好些时候才出来,懒懒的泄在瓦上,那片淡白转眼消失不见。天气已然转凉,果真是到了“小寒”了。
李秉昨夜见小喇嘛除了昏迷不醒,其他也无大碍,只将他放到襄王府的客房里,用纸包了半颗舍利放在桌上,便甩手不管。兴许是折腾了一宿,他也疲乏的很,睡到巳时初刻才起床。醒来之后,第一桩事情便是去瞧那小喇嘛。
“呼!似乎是走了。”房间内空无一人,瓷枕和被子还散在床上。桌上留着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多谢舍利,思怨两清。”
这字迹潦草不堪,且不说大小不一,连“恩”字也被写成了“思”字,说不定安子写的也比这个好些。李秉看来微微摇头:“原来吐蕃人写起汉字是这般模样,倒是难为他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