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蒋二哥帮她手臂复位,她突然翻身坐起,疯了般张嘴狠狠咬在蒋二哥手臂上,那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恶痛绝,接着,人闭上眼又晕了过去,可那牙齿却是没有放松分毫。
“嗳,瞧清楚了,我是你的恩人,蒋正,是蒋正呐,我说顾明哉那厮到底管不管了,这女人可真本事,她这是要咬死我啊!”蒋正直呼倒霉,疼得吸气。
许是听到顾明哉的名字,她直觉松口,蒋正这才得以脱身,疼得他是上蹿下跳,临了,指导老四帮他注射了一针狂犬疫苗,当兽医这么久,这还是头回被咬,非但被人咬,还是被女人咬,不,确切的说是个疯女人!
在蒋正眼里她现在那可不就和疯女人差不多。
顾明哉蹙了眉头,问道:“她怎么样?”
“好在只是服用了少量维他命,要不然以它这岁数可不就死翘翘了。”瞧了瞧沙发里通体雪白的纯种匈牙利可蒙犬,蒋正笑得嘲讽,“差不多也该醒了,这家伙和他主人一般能睡。”
主人都保护不了,养这东西到底干嘛使得?警觉性未免也太差了,蒋正直觉摇头,突然有感而发,“养犬还是得养獒犬,哪个敢咋呼,冲上去咬死他狗/日的。”
顾明哉的怒火还在持续,喝问:“谁问你这长毛畜生了,她怎样?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
“谁说没醒?才刚就那个当我没说,当我放屁。”
才刚醒了那么一下下就给死里咬他,蒋正觉得,这女人还是睡着安全些,她要醒了,那攻击力绝不输给獒犬。
顾明哉冷睨了蒋正一眼。
蒋正心虚的什么似的,转头只看老四,喝道:“擦汗呐,臭小子,没见哥汗流满面呀,没点眼里劲。”
顾明哉恨的咬牙,却也拿他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承认,就冲阿正这手艺在锦都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死小子就是成心气他,没见他急的什么似的,他竟还有心思跟他兜圈子。
这可全都赖蒋正这混球,该死的,要不是这混小子好巧不巧的喝醉了赖着不肯走,他早赶过去了,哪里用的着发生这样血淋淋的事件,他到底有负于那人的重托。
“手臂有轻微擦伤,头部受到撞击,临床表现为短暂性昏迷、近事遗忘以及会伴有头痛、恶心和呕吐等症状,神经系统检查无阳性体征发现,属于最轻的一种脑损伤,基本没什么问题,至于右腿,倒好说,关键”
蒋正一脸愁苦,“关键左腿比较麻烦,唉,这反反复复可都三回了,这回是断了个彻底。”
这得多禽/兽的一东西,你说他怎就对这样花儿样的姑娘下得去这等狠手,真该投入畜生道。
方才老四都简单跟他说了来由,蒋正想想都觉后怕,好好的人在老大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了事,也难怪老大会动了肝火。
蒋正紧抿了唇,恨不能手刃了那恶贼。
说来也赖他那张臭嘴,他那天不过是顺口说了句玩笑话,“下次再有断手断脚什么的好事儿,千万记得找兄弟我”没想到这都能给他撞上,要不要这么灵,他不该是兽医,真他妈合该做巫医的命。
他都有些鄙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那天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或许也没这么倒霉。
顾明哉不淡定了。
“很严重?那还有没得治?呃,我是说,能不能恢复到原先能不能”‘复原’这两字连他自己心里都十分没底,她的伤势他是亲眼瞧见了的,想恢复原样怕是有一定难度。
浓眉皱的更深了。
蒋正叹气。
“唉,痊愈也就是个早晚问题,就是想恢复到原先一模一样,怕是有些困难,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什么意思?
“你把话整明白点,别尽整些没用的。”顾明哉脸上的表情短暂僵了一下,呐呐地低下声,“照实了说。”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跟我在这装糊涂呢,实话告诉你吧,她康复后,跛是一定的了,喔,难听点就是咱们嘴上说的长短腿,唉,你说这么漂亮的一双细长**就这么废了,真真可惜了了,老天真他妈不长眼!”
“她要真成了长短腿,你就等着我给你出殡吧。”顾明哉的怒火在升腾,一把扼住蒋正脖颈,“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给我治好她。”
蒋正右眼皮一跳,谄媚的露出一口白牙,唯唯点头,“好说,好说,我尽力。”
他知道古时候的贵族都有殉葬一说,想不到这也能让他赶上,顾老大这是要活埋他啊!
要不要这么狠!
蒋正心里直泛突突。
顾明哉刚一松手,蒋正深吸口气,老四拿毛巾帮他抹了把额上的汗,蒋正总算缓过气来,抖了抖肩膀,一张马脸拉得老长老长,白了汗流浃背的老四一眼,心里却是大骂顾明哉祖宗十八代。
“先生,有您的电话。”
芬姐匆匆上楼来,低声禀告。
“没见我忙着。”
“是顾老将军电话。”芬姐补充道。
那老不死的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难不成是因为
“说我睡了。”
“”芬姐左右为难,这可是顾老爷子头回打电话来,难道真的不接?
“去吧,去吧,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反倒碍手碍脚的,你要实在不放心,芬姐留下全程陪她。”
蒋正折中了下,觉得还是将他支走的好,有他在,只会乱上加乱。
“你留下。”
说声落,人已阔步离开。
(正文完)
只是正文部分到此完结,后面接番外南浔篇,会有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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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浔篇(一篇)
南浔篇(一)
三年后,
南浔古镇。
乌篷船徐徐前行,蓬顶整一个椭圆形全封闭的设计,明明没有一扇窗子,却在铉窗处做出了整列的假窗。
烟光萤火的一点,在玻璃上反射出点点星芒,清晰印出男人脸部轮廓,挺直的鼻翼,眯成一线的眼,格外秀长精神。
梁虚怀吸了口烟,目视河岸,缓缓吐出,看向在座的夏总,“听说这附近有个什么茶楼来的?”
小王刚要说给他听,但见夏总面露不悦,小王果断抿嘴。
就听夏总说,“梁参谋想必说的是‘前世今生’?可巧,前方靠岸向西一直走便是,那的确是个雅致所在,今儿时间尚早,不如”
梁虚怀摇头笑,“不必。”
他也就突然想起来随口那么一问,再说了,夏总今儿约他游河怕不是纯游山玩水观风景这么简单。
偏偏电话响起来,小王一脸焦虑看向夏总。
夏总到底混迹商海多年,也不见慌乱,瞥向船头挺拔身影,喟然长叹,“唉,都说养儿防老,眼见着年事已高,膝下却独独只菲菲这一个女儿,女孩子家到底不比男孩儿,事事可不尽得我这糟老头子操心,眼瞅这打下来的江山无人承继着实令人堪忧啊。”
“夏总多虑了,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可不正是令爱。”
夏总的独生女儿夏芳菲,梁虚怀是见过的,模样儿出挑,能力也好,总归整体印象还不算太差,通观家里对他的婚事态度,他不点头,家里自是拿他没辙。
方才夏总一番感慨,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他,他想也是时候该安定下来了,既然不讨厌夏芳菲,而夏总父女似乎对他也是青眼有加,此番回返若能携手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儿媳,两位老人家应该会乐得偷着笑吧。
听闻梁虚怀称赞女儿,夏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这年轻人,他观察多时,配他女儿正好。
“小梁谬赞了,那丫头都让我给宠坏了。”岳丈相女婿那是越看越欢喜,夏总笑看着梁虚怀,笑得合不拢嘴。
回头夏总对小王说:“小梁对这地面儿上不熟,你留下做个向导。”
“那倒不用,夏总且去忙,我在这附近走走便好,说不准还会有意外收获?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话我始信的。”
姻缘但求个缘分,他也不例外,能否得遇夏芳菲一切交给老天来做决定。
本想跟他说,东边的景致独好,夏总眼中精光一闪,临了改口,“小梁说的极是。”
他都这样说了,夏总也不好再说什么,和小王速速乘船返回。
站在船头,夏总目眺河岸,若有所思。
192:
前世今生
怎生取这么个怪名儿?
眼见着又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吹毛求疵!他在心里对那个茶楼的老板很是一番鄙夷。
才垮出没几步,到底难掩心中好奇,思量片刻,清傲脸上已重新恢复滴水不露的神情,可心里却是一片混沌状态,隐隐总觉缺了点什么,凝神望着巷子尽头浩淼云烟,,凝眸静思,他终归是败给了自己的本心。
不就是个茶楼,有什么去不得的,喝杯茶也没什么的吧,再说了,他就是纯喝茶而已,又不干别的,应该不违反纪律。
循着弄堂曲径向着深处行去,越朝里走,越是豁然开朗,道两边是老式的居舍,梁虚怀颇为惊异,这些屋舍看起来已然老旧,却是整齐划一,白墙黛瓦,一派江南水乡的布局,见久了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乍看这一栋栋田园居舍,竟是难得的清新、雅致。
待行至尽头,方看到左手凹进去一块开阔地,油绿的草坪延伸到祠堂一般的门前,抬眼看,一块大黑的烫金匾额,绘着遒劲的草体,被遮蔽在浓密的绿荫里,仔细端详,才分辨出依稀就是“天上人间”四个大字。
堂侧绕过一条静谧的护城河,河畔一排土槐垂下长长的枝条,偶尔有碎叶或残花跌入水中,随波流淌。
原来这茶楼竟是枕河而居,真正一块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步入门厅,入眼先见露天的雕栏玉砌,木桥,石山,汀步,地方虽不是特别开阔,却修整得堪称雅致,看来主人是颇费了番心思在这里面,竟有几分姑苏园林的味道。
梁虚怀转首望向斜前方,石山处挂下一小片瀑布,炎炎夏日,清凉宜人。
有如此雅处,心情自然大好。
梁虚怀兴趣盎然踏上汀步,上了石阶,步上木桥,凭栏处,眼前一派田园胜景,待低头看去,水中点缀了几片荷叶,婷婷的枝干上,晚放的花苞尚紧紧裹着,几尾红鲤穿梭其间,于不经意间流露出闲适。
其实布局说不上来有多精致,但梁虚怀长居军政部门,猛然间置身于如此纯正的古楼画舫般的中式建筑内,不能不觉得欣喜,更多的是惬意。
一应服务生皆训练有素,一律的淡粉色唐装旗袍,与茶楼的气氛相得益彰,从堂内含笑而出,亦步亦趋在园里闲逛,遇到服务生投过来探究目光,他只淡淡一笑而过,引得姑娘家不觉微微红了脸,擦肩而过时,难免住脚观望。
这军官端的英挺,好看。
穿过回廊,他不由便笑了。
这茶楼想必是年代久远的古宅改造过来的,从外头望进去,只觉得光线极为昏暗,走进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亮光从一排排雕花木门的空隙漏进来,柔和而不刺眼。
马头房的房梁挑得甚高,三面均有活门,夏末的熏风穿堂而过,仿佛被凭空冰镇了一回,拂到面上,竟是丝丝清凉,根本无需空调、电风扇,竟也可以这般惬意舒适,果是消暑的绝佳归属。
宽阔的深褐色方桌前,早已端坐了一位女子,转盼流兮,光润玉颜,一头乌发在脑后看似随意的挽了个髻,却是恰到好处。
一身淡青色的真丝旗袍衬的皮肤愈加白皙粉凝。
梁虚怀不禁呆了一呆,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眨了眨眼。她手持瓷杯还是端坐在那里,盯着园中的假山石良久不曾眨过眼睛,那双眼睛黑得出奇。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她。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她似是变了个人。
梁虚怀骨子里其实还是喜欢传统的古典美女的,于是对她的这个装扮越发感到**,新奇,幼时读过的一句诗词赫然浮上心头,“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他只觉得贴切无比。
被人无端盯着瞧了半天,那感觉实不爽,蓦地回头,那女子一眼瞥见他,也是微愣,继而,她放下手上的白釉瓷杯,起身相迎,笑起来明眸皓齿,“欢迎光临‘前世今生’。”
一向应对自如的梁虚怀看着她突然绽放的殷殷笑意,神识渐趋清明,此时也不免有些讪讪,“你不认识我了?你不认识我了?”他一连说了两遍,就差上前揪住她衣领将她看个明白。
“我可是头回见到先生,如何会识得?”她笑,只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梁虚怀一阵气憋,叫你跟我装蒜,认不出我没关系,你可别说不认识他们。
梁虚怀拿了手机,调出一张四人的合影,伸给她看,“这张相片是三年前拍的,最左边这中校你识得,顾里,也是你的义兄,现在部512团任参谋长,现在的他可不是中校衔了喔,最右边这个是我,也是他的发小兼曾经的部下,呵呵,我这人没他有出息,挺多年了还在旧部,不才近年刚混了个参谋。哦,差点忘了,请容许我再次自我介绍下,敝人梁虚怀,诨名,坏坏。呐,这名儿还是中间这家伙给取的,他,小名麦子,大名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管他阿迈阿迈的叫,他,也是你最爱的人,不过,三年前,他因为你丢了性命,你说他死的可怨?至于他身边这位看着还过得去的女人嘛,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她和你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你说这世道巧是不巧?”
梁虚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脸上表情淡淡,梁虚怀霎时红了眼睛:“徐家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因为你,关进去一个,死了一个,就连顾明哉那厮也因遍寻不着你食不知味寝不安眠,又有谁会想到你竟来了南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