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师叔，我去问问老板有没有新鲜的葱孜油，等下我给师叔烤狼吃。”

    厥匈族以牛羊肉为主食，腊孜油是去除羊肉膻气的必备之物，烤狼也用得到，其实腊孜油，仙府里还有不少，凤如山这不是要，避避风头吗。

    “胆小鬼！烤的狼难吃死了，没出息。”

    厥匈族虽然信奉狼神，但野狼群，却是沁科草原上牧人和羊群最大的威胁，在漫长的冬天，更是有饥饿的野狼聚成大群，袭击小的聚居点，甚至整个部落的事情发生，因此，杀狼烤肉，不仅不犯忌，还是一件颇为让人佩服的英雄之举，而且，烤狼肉的味道也不错，和烤羊肉各有千秋。

    至于凤如山的手艺吗，这个，比贺双是要差点。

    烤肉是个细致活，凤如山，烤肉时经常走神。

    “嗯，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凤如山宁愿在战区晃来晃去，而不去拉哈撒沙漠安安静静的砸石头，为什么就成了胆小鬼，贺双想不明白，至于烤狼肉的味道和有没有出息之间的联系，更是匪夷所思，不过，对慕容雪菲言辞之跳脱，贺双，正在慢慢习惯。

    ( 鹤舞月明  p:///3/3532/  )




第一二四五章 狼肝
    第一二四五章狼肝

    “师叔，小贝，走，我们尝尝老卜的烤狼！”

    凤如山走过去拿起他刚刚射杀的那头黑狼。

    “这混蛋，又搞什么？他什么时间对老头感兴趣了？”

    慕容雪菲嘴里嘀嘀咕咕，却站起身跟着凤如山向不远处小山包脚下的帐篷走去。

    凤如山不是跟她商量，而是直接动作，那就表明一定有说法，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罢了。

    沁科草原当然是有大山的，但大多还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中间点缀着低矮、平缓的小山，老卜的帐篷，就设在这么一个小山脚下，灰白色的帐篷外面，还打了几块大红色的补丁，看上去分外的刺眼，慕容雪菲实在看不出这么一个老头有什么值得凤如山关注的。

    不过，一走进那座低矮、破旧的帐篷，慕容雪菲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她看见了五只长箭。

    老迈不堪的茶水摊老板，老卜，是一名弓骑士，至少，曾经是一名弓骑士。

    ……

    “黑狼，最好吃的就是黑狼肝，不过，烤狼肝，也最需要耐性和细心，想当年，……。”

    最好吃的狼肝还没有烤好，不过，卜察，已经半条狼腿下肚，再加上两葫芦辛辣的烧刀子，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厥匈族以骑射之术闻名天下，骑马射箭，可以说是基本的生活技能，每个人都不差，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称为弓骑士，只有修炼了专门的功法之人，才是弓骑士。

    而配以特制的强弓、专门的箭支以及相应的阵法，弓骑士，成规模的弓骑士，在战场上是对手的噩梦，卜察，有自豪的本钱。

    不过，自从卜察十二年前在一场战斗中身受重伤，流落到这个小小的聚居点，靠摆个茶水摊点为生，弓骑士的荣光，已成为了历史，剩下的，也就是帐篷里留做纪念的五只长箭，弓骑士专用的长箭，和满身的伤痛。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烤狼肉了。

    “卜大哥，来块狼肝，干！”

    凤如山取下烤好的狼肝，一分为四，将其中最大的一块递给卜察。

    “干！木老弟果然豪爽。”

    “木炎真是苍狼族人？”

    卜察看了一眼小口吃着狼肝的贺双，心中不由的一动。

    苍狼族人数众多，卜察年轻时也有几个苍狼族的朋友，根据他的了解，苍狼族的侍女，是不会和主人分食狼肝的，狼腿倒无所谓。

    而且，由凤如山动手切割狼肝，这个，程序也不对。

    分狼肝，是侍女应该干的。

    当然，这是小事情，和自己无干，卜察也不会纠结。

    “嗯，卜大哥的烤狼肝，果然别有滋味，可惜，落单的野狼越来越难碰见，这个冬天，日子是越来越艰难了。”

    烤狼肝的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凤如山却没有多大的兴趣去学习卜察烤狼的技巧。

    沁科草原凡人的修炼体系，整体上和大周帝国差不多，也是从低到高分为四阶，和人族同阶武士的实力，也相差无已，凤如山还是二阶的武士，但沁科草原的野狼，凶残狡诈，猎杀甚为不易，一旦聚集成群，更是难缠，即使是二阶武士，碰到规模在30只以上的野狼群，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沁科草原，也是有修士的，但草原修士的修炼体系，凤如山还不十分了解，只是大约的知道草原修士的战力不差。

    “嗯，这冬天是一年比一年冷了。木老弟，从此向东十里的山坳中，是石牛部落的过冬点，他们在招募流浪猎手，听说报酬和奖励都比去年高了一倍多，我是老了，不中用了，要是木老弟愿意去试试运气，我可以给一个朋友打声招呼，多少有点方便，石牛部落虽然小了点，……。”

    介绍一名合适的猎手去过冬点，卜察有一点好处，但不多，凤如山能击杀黑狼，实力是足够了，大家能在一起喝酒、吃狼，就是缘分，卜察很乐意帮凤如山这个小忙。

    水草丰美的季节，厥匈族人分散开来放牛牧羊，但到了冬天，却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聚集在一起过冬，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抵御饥饿的狼群。

    “卜大哥，难道是最近有狼潮的迹象？嗯，我还有点茶叶，小贝，你去泡壶茶喝？”

    “提高了一倍？这么多！这个小部落够富裕的。不对，这不是坏了行情吗？黑狼族的小部落，在金狼山怎么会这么招摇，难道其中有什么说法？”

    为了抵御冬天饥饿野狼的袭击，规模较小的部落招募人手，主要就是流浪猎手，增加武力，在沁科草原很常见，当然，他们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要，除了战力的要求，对流浪猎手来历的要求，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至少要保证不能是敌对部落派来捣乱的。

    这些临时被招募来的武士，对部落的忠诚，肯定是不要想的，而他们又往往要承担搜索狼群、冲击野狼群阵形等最危险的任务，部落所靠的，也不过是人为财死四个字而已，当然，换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不错。

    但是，一个小小的部落，突然大幅提升招募武士的酬金和猎杀野狼的奖励，凤如山还是觉得，有点不正常。

    冬天招募流浪猎手的，不是哪一个部落，而是大部分部落都需要，对流浪猎手的价格，肯定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而据卜察的说法，石牛部落全部人口加起来不到4000人，算是最小的袖珍部落，流浪猎手的定价权，凤如山相信，还轮不到石牛部落。

    石牛部落这么**裸的炫富，又没有足够的实力，不是自己找死的节奏吗。

    关键是，他们现在所在的金狼山区域，属于金狼族的牧场，而石牛部落，是黑狼族的部落。

    当然，如果狼潮，或者说是狼灾，迫在眉睫，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狼潮？还好吧。上百几十只的狼群不少，但没听说特别大的狼群聚集。好茶！不过，除了狼潮，还有人潮，木老弟，半年前狼山一战，人族的白马军击败了金狼可汗的大军，打了败仗，可汗说话，有些人听着就不再那么顺耳了，金狼山，要变天了，……。”

    人老嘴多，卜察趁着七分酒兴，滔滔不绝的向凤如山普及金狼山的，风云变幻。

    “这个老混蛋！”

    慕容雪菲看着贺双眼中的小星星，恨不得用狼腿把卜察的破嘴堵上。

    其实整体的局势，凤如山根本不需要卜察多说，他想听的，是具体的细节，当然，卜察所知道的，大多都是他茶摊上的客人道听途说之语，细，是够细了，至于有几分可信性，就要凤如山自己判断了。

    在夏秋两季，据卜察言道，他的茶水摊还兼卖瓜果，生意，还是不错的。

    “……，石牛部落是外来户，传说有人想先拿他们开刀，试试金狼可汗的态度，嘿嘿，石牛部落老酋长新亡，能不能度过此劫，很难说啊。不过，这和我一个老头关系不大，等开春了，木老弟再来这里，我们一起喝酒，吃肉。哈哈，雄鹰飞翔在高高的雪山，……。”

    卜察喝的醉醺醺的，胡乱拿过半张旧纸，抓起一把灰碳，在上面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符号，递给凤如山，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把破旧的马琴，自顾自的弹唱起来。

    用厥匈语对话，凤如山还凑合，卜察唱歌，他就听不懂了，只觉曲调古朴，苍凉豪迈，卜察的嗓子并不好，随口唱来，嘶哑的嗓音中，夹杂了说不清的豪情和无奈。

    ……

    “贺双，哦，小贝，老头唱的歌挺好听，你把曲子记下来，能记多少记多少，就叫，嗯，你自己起个名字吧。”

    实践证明，贺双在音乐上的天赋，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慕容雪菲高一大截，慕容雪菲记忆力不差，听一遍就能哼出大概的旋律，但要她自己改成乐谱，再弹出来，就完全不是那个味。

    至于凤如山的音乐天赋，嘿嘿，不提也罢。

    “哦。茶泡好了，要不要给老爷送过去，太太，老爷在想什么？”

    记乐谱，对贺双不难，关键是，她只要弹给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听，错了，也无所谓。

    凤如山，不是落雁楼的客人，不讲究这些。

    吃完烤狼肉，从卜察的小帐篷边离开，三人找了个背风的小山脚支起帐篷，凤如山摸出一把躺椅，远远的走开，一个人呆呆的望天，贺双很好奇，他到底在琢磨什么。

    “不知道，等一下吧。我管他想什么。大概总是石牛部落的事吧，这个混蛋，直接过去看看不就完了，一个不到3000人的小部落，又有什么好琢磨的，……。”

    话虽如此说，慕容雪菲却不肯前去打扰凤如山。

    过去的经验告诉慕容雪菲，凤如山多想想，总不是坏事。

    前面两个月，他们也有几次碰见小部落招募流浪猎手，但凤如山最终都没有答应，至于道理吗，肯定是一大堆，不过慕容雪菲都忘了。而这个石牛部落，除了更加袖珍了一点，还有就是报酬翻了一番，慕容雪菲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石牛部落规模太小，吸引力不够，招不到人，只能提高价格，慕容雪菲认为很正常。

    ( 鹤舞月明  p:///3/3532/  )



第一二四六章 看热闹
    第一二四六章看热闹

    “太太，你说石牛部落花重金召那么多流浪武士，他们就不怕尾大不掉？”

    “石牛部落，他们是黑狼族，为什么不回到黑狼族为主的黑鹰牧场去呢。难道是金狼部落有什么不对？”

    自从知道自己要来沁科草原，贺双颇费了不少功夫，不仅把擎天城图书馆里有关沁科草原的公开资料全部复制了交给凤如山，自己更是一有空就拿出来看上十页八页，对沁科草原乱七八糟的知识，囫囵吞枣般的记住了不少，可惜，沁科草原大大小小的部落不知道有多少，她也想不明白，一个落魄老头的醉话，有什么值得凤如山特别重视。

    至于慕容雪菲的，嗯，不拘小节，虽然让人羡慕，但贺双明白，自己不是慕容雪菲，也永远成不了慕容雪菲。

    “凤如山，过来喝茶。”

    贺双有模有样的学着凤如山瞎捣鼓，慕容雪菲很看不上，但是，也不好反对。

    爱学习，总不能说是坏事吧。

    在沁科草原，3000人左右的袖珍部落，除了老弱妇孺，能骑马射箭的人数不少，但真正能称为战士的男子，大约在四、五百人左右，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平时放牧中遇到野狼，还是战争中随队出征等等危险，青壮年男子，总是顶在第一线，死亡率也是最高的，这种现象，其实在人族中也有出现，不过人族以定居的农耕为主，相对游牧的厥匈族，没这么明显而已。

    就算石牛部落有500名战士，其中武士以上的，不会超过一半，而二阶武士，更少，正常情况下，也就几十名左右，而流浪猎手，大多是二阶武士，那么当外来的流浪猎手超过50人，形势就非常微妙了，现在石牛部落以比去年翻一番的价格招募流浪猎手，能不能很快招够50人，慕容雪菲不知道，也懒得去管。

    她又不是石牛部落的酋长。

    不过，突然之间，没有任何原因，她觉得有点心烦。

    “好茶！小贝，你手艺见长啊。”

    凤如山满脸轻松，显然是拿定了主意。

    “凤如山，我们明天就去石牛部落吧。”

    本来慕容雪菲是准备问问凤如山去不去石牛部落，话到嘴边，却突然改口。

    “啊！师叔，我们，我们过几天再去石牛部落吧。”

    凤如山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种事，慕容雪菲一般是不大自己拿主意的。

    “为什么？再等几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去不去石牛部落，慕容雪菲其实无所谓，但是，她这不是心里不爽吗。

    “师叔，石牛部落很有意思，今年冬天，他们的日子，估计不会很好过，……。”

    按照凤如山的理解，石牛部落以非正常的高价招募流浪猎手，并不是他们钱多的花不完，或者大批的野狼近在眼前，而是在向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传递某种信号：你们的打算，我们已经很清楚了。

    关键是，超高的酬金，也同时表达了石牛部落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

    至于真正的流浪猎手，他们倒未必真的需要。

    原因也不复杂，在部落之间的争斗中，流浪猎手，用处并不大，他们是猎杀野狼的，猎手，不是对战同族的，战士，而目前又并没有狼群攻击石牛部落的迹象。

    “……，师叔，小小的石牛部落，有高人啊。”

    当然，石牛部落既然做出了这般承诺，也会装模作样的招几名流浪猎手充充门面，只是不会要那么多而已。

    这不难，只要在招募条件方面多一点不起眼的小门槛，比如卜察的介绍之类，很容易名正言顺的将大部分流浪猎手光明正大的拒之门外。

    “呸！又是这一套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无耻！那我们早点离开金狼山，还等什么。”

    招是不招，不招是招，尽管有点复杂，慕容雪菲也觉得凤如山的猜测，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