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师叔，这个，不急吧。石牛部落的手段再精致，终究是实力不济，未必真的管用，而且，师叔还记得栗凌封神之战吧，金狼族，也有点意思，……。”

    清楚了对手的打算和化解对手的攻势，自然不是一回事，再精巧的手段，也需要一定的实力为基础，石牛部落，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人太少，而且，可以想象，外援，也不大指望的上，这不是一个小手段能解决的，这个冬天，凤如山对石牛部落的前途，并不乐观。

    大约30多年前，栗凌率领豹麟军，万里奔袭当时厥匈族最凶悍、最活跃的金狼族，连胜十七场，将金狼一族打的一蹶不振，栗凌也一战封神，跻身大周帝国顶级名将之列，被誉为吴越国的战神。

    而金狼族经此一役，元气大伤，领地、牧场大规模缩水，很快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族群，现在白马军复出，又把金狼族选为第一波打击的目标，其中的味道，凤如山一时还没完全琢磨透，但，应该不是赵卫方特别看金狼族不顺眼。

    “……，师叔，现今的黑狼族，远比金狼族强大，石牛部落既然在金狼山过得不如意，为什么不早点想办法返回黑鹰牧场呢，石牛部落的那位高人，不会对吴越国的消息一无所知吧，这其中，也许有点别的说法，我想在附近转转，看看热闹再说。”

    黑鹰牧场是黑狼族占统治地位的大牧场，虽然同族之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利益之争，但没有特殊的原因，石牛部落的日子，总不会比在金狼山更差。

    凤如山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这个特殊的原因，他的直觉告诉他，石牛部落的困境，绝非仅仅是老酋长的身死，这个小小的石牛部落，也许，并不简单。

    有家而不会，无论是不敢回、不能回还是不愿回，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落难吧。

    当然，目前，离开金狼山，简单，但去哪儿呢，他们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是原因之一。

    “哦，那就转转吧。”

    凤如山罗哩罗嗦的讲了半天，到底讲了什么，慕容雪菲模模糊糊的并不太清楚，也不太在乎，只要凤如山讲的足够多，她也就心满意足。

    “嗯，老爷就是老爷。太太还真是霸道啊。”

    贺双在一边默默地烧水倒茶，心里很是羡慕，同时，也有一股淡淡的苦涩。

    她知道，就算自己成了紫甲武士甚至更高，也未必能过上慕容雪菲一般的日子，至于凤如山的想法，那是一种天赋和经验的结合，贺双，正慢慢的接受，没什么可嫉恨的。

    ……

    “嗯，师叔，东面有一人一骑过来，我们下去看看。”

    三天之后，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正坐在小黑背上在高空翱翔，隐约看见东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奔驰而来，急忙轻声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金狼族的美女，麻烦。”

    慕容雪菲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小黑。

    沁科草原上也有足以坐人的飞行禽类，但小黑太过神骏，还是少在人前露面的好，慕容雪菲，要先回到他们的帐篷里，再骑马去看看来者何人。

    单人独骑，在沁科草原的寒冬，很可能，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

    “咦！凤如山，这人伤得很重啊，难为他撑到这里。”

    慕容雪菲勒住坐骑，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匹黑色的豹麟马慢慢踱来，马背上一个黑甲大汉俯首伏在鞍上，左手拿着一柄断了半截的斩马*刀，刀上凝结着紫红色的血渍，右颊上一个酒杯大小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马腿上也受了伤，一瘸一拐的甚不平稳。

    那黑色的豹麟马蓦然看见凤如山和慕容雪菲，猛然一顿，黑甲大汉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昏了过去。

    “师叔，这人是名紫甲武士，他脸上和马腿上的都是箭伤，他是被人追杀，不是遇到了狼群，好神骏的坐骑，师叔，此人，不是一般人。”

    凤如山不由抬头向黑甲大汉来时的方向望了望。

    “我管他是什么人，救活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慕容雪菲拿出一个水葫芦，拔掉塞子，直接一股凉水浇在黑甲大汉的脸上。

    “水，水，……，给我水。”

    被冷水一激，黑甲大汉悠悠醒转，勉强坐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双眼中布满红丝，嘎嘶了声音叫到。

    “嘿嘿，师叔就是干脆利索！”

    凤如山心中苦笑，跳下马来，不言声递过一葫芦酒和两大块熟牛肉。

    “石牛部落哲温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哼，竟是放我不过！嘿嘿，来敌人多，两位还是及早离开为好，救命大恩，哲温只好来世再报了。”

    黑甲大汉狼吞虎咽般的一顿大嚼，登时精神勃发，一骨碌站起身来，正要说几句客气话，突然东面传来隐隐的马队奔驰之声，不多时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向这里疾驰而来。

    他坐骑受伤，草原之上奔逃不远，又失了弓箭，追兵愈来愈近，远远已望得见旗帜晃动，想来今日再难活命，雅不愿连累了凤如山和慕容雪菲。

    “哦，你是石牛部落之人，后面追来的是什么人？”

    慕容雪菲对这个黑甲大汉，感觉不错，又是石牛部落之人，也就愿意多问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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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七章 要酒喝
    第一二四七章要酒喝

    “金狼族黄石部落，我们一个小队正在追击一小群野狼，他们突然出手偷袭，……。”

    黑甲大汉喝完最后一口酒，游目四顾，撕下半幅衣襟，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和马腿上的伤口，边说边牵着马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山。

    每个部落都会派出精悍的小队猎杀、驱赶聚居区附近的小股狼群，简单地说，哲温的猎狼小队，被黄石部落的人伏击了，其余五人战死，他死战得脱，却也身负重伤，要不是碰见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最终也难逃一死。

    “嗯，是这样。你准备在这个小山上迎敌？”

    除非是正式开战的部落之间，否则的话，伏击其他部落的猎狼小队，在沁科草原是很犯忌讳的事，黄石部落对哲温锲而不舍的追杀，即使是慕容雪菲，也不难理解。

    “哈哈，两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在这儿缠住他们，我哲温就算用刀砍，也要多拉几个金狼族的贼子垫背，敢请再给我一葫芦酒。”

    小土山不高，只有50丈左右，却颇为陡峭，至少纵马而上，难度不小，哲温没有弓箭，如果在平地上与追兵对战，将没有半分的机会，其实就是在小土山上，他也同样没有机会，不过是多拖延一段时间而已。

    “好汉子。今天我就见识一下金狼族的武士。”

    慕容雪菲取下自己马上的弓箭，交给哲温。

    其实，她平时并没有练过箭术，在马上挂副弓箭，更多的是装装样子罢了。

    石牛、石羊、黑狼、金狼，对慕容雪菲，当然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哲温临死前还要一葫芦酒，却让她突然想起了令狐侠，而且，哲温是要而不是买一葫芦酒，也颇对她的脾气，这趟浑水，趟也就趟了。

    再说，顺手杀几名厥匈族人，对人族总不是坏事，慕容雪菲，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这无关对错，就是简单的，生死。

    “啊！两位高义，哲温永世不忘。不过，黄石部落势大，尚请两位三思。如若方便，只需再见赐两壶箭，哲温足感盛情。尚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弓箭，是厥匈族一时半刻也不愿离身之物，激战在即，慕容雪菲却把自己的弓箭交于他人之手，这让哲温大喜过望的同时，也很意外。

    “苍狼族木炎、沐雪，温兄弟专心迎敌吧。”

    “嘿嘿，师叔这是，心情不好。”

    按凤如山的本意，并不想这么简单粗暴的和石牛部落发生交集，不过慕容雪菲既然决定了，他也无所谓。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计算的清清楚楚，偶尔放纵一把，也很不错。

    “木兄弟、沐姑娘，追兵中有两名二阶高手，在下想劳烦两位，把这个送去石牛部落，交给墨怀族长或者鹿华长老，我石牛部落全体族人，都会感激两位大恩大德。”

    哲温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圆筒递向凤如山。

    “来不及了，哲温大哥，先杀光这群金狼族的杂碎，别的事等一下再说。”

    慕容雪菲摇摇头，下马在凤如山的身后站好。

    “以高凌下，哲温兄弟何须这么悲观，他们人数虽多，今天未必占得了便宜。”

    “金狼族的杂碎！再怎么说也应该是黄石部落的杂碎才对啊，师叔这脾气。这个哲温，心性不错。”

    凤如山早就下了麟马，挑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站在石头后面，张弓搭箭，箭头指向山下。

    哲温不过是率领一支猎狼小队在聚居点附近转悠，又能有什么紧急的消息需要传回石牛部落，黑色的圆筒，显然是让凤如山和慕容雪菲脱离险境的借口，而他自己留下来阻挡追兵，如此心性，即使是异族，也让人凤如山很欣赏。

    “哲温认了两位好朋友，此次如能不死，定当陪两位痛饮一场。好弓！就是箭普通了点。”

    “木炎好快的心思！”

    哲温扫视四周，也跳下马来，找了一块不高的石头站好，虚拉一弓，忍不住大声叫好，抽出一支长箭，定睛细看，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慕容雪菲虽不习于射箭，但她和凤如山的大弓，却也颇费了一点心思，莫坤的宝库中有不少罕见的材料，慕容雪菲毫不吝啬的给自己和凤如山炼制出两把大弓，虽没有特殊的效果，但量轻而弦强，也勉强可以算得上宝物级别了，至少比哲温所用的战弓强出不少。

    至于箭支，这个，箭是消耗品，凤如山储物袋和仙府里里都存了不少，却就是普普通通的长箭。

    小山顶上不过方圆十丈，骑在马上，根本没有驰骋的空间，反倒是下马步行，目标更小一点，不过厥匈族人一生在马背上习惯了，哲温一时没有想到下马迎敌。

    “呵呵，哲温兄弟东面、北面，我南面、西面，师叔帮我们看着点，着！”

    说话之间，追兵三十余骑，已将小山团团围住，缓缓逼近，凤如山大喝一声，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发箭往当先一人胸口射去，不料来人不躲不闪，看准来箭，也是一箭射出，双方箭头在空中相撞，余势不衰，斜飞出去，插入积雪之中，山下众人见此，纷纷大声喝彩。

    “木兄，等敌人近点再射。敌人众多，注意节省箭支。”

    “基本功扎实，手法一般，而且，经验太差。”

    凤如山这一箭，去势劲急，可惜，距离有点远，略有阻敌之效，想要伤敌，却绝无可能，徒糜箭支，于事无补，哲温忍不住出言指点。

    “呵呵，没事。我试试风力大小。”

    凤如山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又是两箭射出。

    射箭，最基本的，一是要眼力好，二是要臂力强，三是要手稳，凤如山都要远远超出普通的紫甲武士，但他并没有专门练过射箭，对风力、风速的影响这些细节，就要临时抱佛脚了，至于更高级的专门技巧，这个，他更是从没研究过。

    “我们现在是居高临下，和平地练习不完全一样，木兄注意点就是。杀！”

    “我晕！原来是个小白。”

    风向、风速对长箭在空中飞行的影响，全靠平时大量练习中的感觉，哪有临阵还要试试的说法，哲温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不过此时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山下黄石族武士忽然拍马猛冲，哲温那还顾得节省箭支，连珠箭发，嗖嗖声不绝于耳，当真是将军神箭，更无虚发，接连射倒三名敌人，黄石族武士不得不暂行退却。哲温这才抽空看了一眼凤如山，只见凤如山仍是不紧不慢的一箭接着一箭射出，南、西两面，没看见敌人的尸首，黄石族人，却也没有更加逼近。

    “哲温大哥，好箭法！”

    黄石族人属于仰攻，他们根本没有逼近有效射程之内，勉强射出的几箭，也歪歪斜斜的没有真正的威胁，慕容雪菲闲着没事干，还有闲心给哲温叫声好。

    “木兄，好样的！”

    “嘿嘿，木炎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如果有无穷无尽的长箭，这也不失为一个固守之法。可惜啊。”

    哲温心中苦笑不已。

    他早已看得清楚，两匹麟马，各挂了6壶羽箭，就是普通的箭袋，每袋10支羽箭，也就是说，他们总共有120支羽箭，凤如山的箭法，准头、速度都不错，中规中矩，可就是太标准了，黄石部落武士，轻松的避了过去。

    按凤如山的打法，黄石族人只要耐心的等上一会，等他们羽箭用完，冲上小山，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哲温老弟，此处据石牛寨不过30里，黄石族人急于速战速决，而且我猜，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带了多少长箭，你不用太过顾虑箭的问题。”

    凤如山储物戒指里有充足的羽箭，自然不用考虑箭够不够用的问题，当然，他要给哲温一个说法。

    “木兄高明！哲温受教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是兵法，不是箭术。”

    哲温心中一凛，抽出一根羽箭，也是一箭射出。

    经凤如山一语点醒，哲温豁然而悟，竟然领悟了在箭法中融入兵法的道理，从此箭法大进，他本来就是箭法高手，日后成为黑狼族赫赫有名的神箭手，威震沁科草原，终其一生，都感念木炎指点之恩。

    黄石部落武士，不仅猜不到凤如山带了多少长箭，事实上，哲温怀疑，他们根本猜不到，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只是打酱油的，热心*群众。

    “小手段而已，算不得什么，能多拖一会罢了。师叔小心，他们要走过来了。”

    不过，10比1的力量对比，凤如山却不认为黄石族人会就此轻易放弃。

    果然，只见两名身穿黄甲之人小声交谈了几句以后，呼喝声中，山下的武士纷纷下马，其中七名黄石族人抛下弓箭，双手持铁盾在前，其余人众躲在铁盾之后，慢慢逼将过来。哲温和凤如山羽箭射出，无奈距离尚远，都被铁盾挡住，却无法阻止对手前进，他们速度虽慢，但小山本就不高，不久黄石族人就来到半山腰处，各人寻地站定，张弓搭箭，射向山上，一时间飞箭如雨，哲温弯弓还击，脸色不由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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