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有了当年在流火密境和妖界的经历，慕容雪菲一点都不喜欢一个人呆在荒岛上，苦修，但据郑志祥所言，风雷岛上有一个建好了的港口，以供来来往往的船只休息、避风，岛上也有近万的常住人口，差不多是一个小城市了，还是很热闹的，过过岛主的瘾，慕容雪菲也不介意。

    如果让她接手一个荒岛，一切都要重头开始，慕容雪菲，没有这份兴趣。

    “郑城主太客气了。不过，安乐公，我和师叔都不是吴越国人士，这个岛主，有点不方便吧。”

    雷海中的小岛，是可以买卖的，但只限在一国之内流转，如果是卖给别的王国之人，这个，就不属于正常的交易了。

    “嗯，这倒是个小麻烦。”

    赵卫方一愣。

    凤如山进入擎天城五年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外乡人该有的样子，既不参加同乡会，也从来没有回家看看，赵卫方，和郑志祥，事实上是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是大宋国，嗯，大商国人士的事。

    “哦，这个很简单啊。就挂在，嗯，挂在贺双的名下好了，郑城主，贺双可以做岛主的吧。”

    慕容雪菲倒不纠结产权证上写谁的名字。

    “这个，侍女岛主，倒没有明文的禁止，应该，也许，是可以的，我回去查查有关的文件吧。”

    “慕容雪菲这是，豪爽的过头了吧！她到底知不知道风雷岛岛主意味着什么？”

    尽管郑志祥熟读律简，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个问题。

    股份什么的挂别人的名字，也就是传说中的白手套，在大周帝国并不罕见，但一个岛屿也挂别人的名字，就很少见了，挂一个侍女的名字，郑志祥更是闻所未闻。

    其实，就连贺双的侍女身份，也经不起严格的审查。

    凤如山不是吴越国贵族，按相关规定，是不能拥有吴越国奴户的。

    “啊！我就这么成了一个岛主！这就是老爷的大鱼。”

    贺双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摔了一跤。

    “喝酒，喝酒。”

    这些具体的技术性细节，赵卫方却懒得理会。

    大不了把贺双脱去奴籍，又算多大的事。

    ……

    “乌老大，老齐，小竹还年轻，风雷岛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你们和小竹商量着来，……。”

    两个月后，风雷岛上，凤如山对着乌彬和齐伯雄举起酒杯，神色郑重地说道。

    风雷岛最终还是挂在了贺双的名下，不过，贺双要跟着他们去沁科草原，打理风雷岛，只好劳烦乌彬了。

    “凤爵爷放心，……。”

    乌彬和齐伯雄急忙站了起来。

    风雷岛并不大，也算不得繁华，但，毕竟是一岛之主，乌彬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同时，也有点忐忑。

    至于南小竹排名在他们之前，这个，南小竹是凤如山的侍女，乌彬没什么好抱怨的。

    一年前还在大牢里等死的贺双都能成为岛主，相比之下，和南小竹商量着来，就更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根据凤如山的安排，他不在的时间，南小竹不仅名义上是风雷岛的大总管，就是冰魄城的寒铁矿和大商国山石分号的事，名义上也是南小竹做主，至于实际上谁说了算，这个，就要看以后的发展了。

    乌彬以前是田园号的船主，并不习惯凡事商量着来，但是，不习惯也要慢慢习惯，而且，南小竹并不难打交道。

    “老爷，太太，我，我，……。”

    管理一个小岛，南小竹没有一点经验，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着来。

    “小竹，没事，慢慢就学会了。你总比小清强点。昆老大，昆老二，这把追魂夺命针，我改进了一下，你们小心点用，大概能发射一百次左右，你们注意收集一下这上面的材料，等我和凤如山回来了，……。”

    慕容雪菲懒得听南小竹哼哼唧唧的，拿出追魂夺命针，连同一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递给昆氏兄弟。

    他们此去沁科草原，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说不得，慕容雪菲又打造了一根追魂夺命针，当然，所谓的改进云云，就大家心知肚明了。

    风雷岛上果然多有天雷，根据慕容雪菲的估计，天雷对风雷刺和她自己的修炼，都有不小的好处，但，现在，不是她闭关静修的好时机。

    还是罡砂，更紧迫些。

    “请慕容师叔、凤爵爷放心，黑月大神在上，只要我们兄弟还在，风雷岛一定安然无恙，……。”

    昆弥利也不敢怠慢。

    他相信，有了追魂夺命针，普通的黑甲武士，也未必在他们兄弟手下讨得了便宜，当然，追魂夺命针对付海中体型巨大的罡兽，效果要差一点，但风雷岛上的炮台，或者说，风雷岛的防御，也归他们兄弟负责，不大不小，也是一番事业，至少，比佣兵团有出息多了。

    顺便说一句，田园号佣兵团的大部分成员，也来了风雷岛，其实，田园号佣兵团并没有解散，风雷岛，成了田园佣兵团的基地，不过，佣兵团的生意，要在风雷岛相对平安无事的时间偶尔做一下罢了。

    “小清是谁？难道是老爷以前的侍女？又为什么不跟着老爷了，天底下还有比老爷更好的人？”

    贺双要去沁科草原，对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至于风雷岛贺岛主吗，更是没人当真。

    小湖之夜后，贺双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慕容雪菲发脾气，但过了几天，也不见慕容雪菲有什么特殊的样子，她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大家不要搞得这么正儿八经，我和师叔就是去沁科草原转转，说不准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沁科草原，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去沁科草原寻找罡砂，凤如山对所谓的特殊拍卖会，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那不是他一个人族玩得起的，他的打算，是去拉哈撒大沙漠，自己去找寒石、找罡砂，而以罡砂的罕见，可以想见，那不是三五天就找得到的。

    而他对罡砂的需求，说不准不是一点半点，在沁科草原停上十年八年，毫不奇怪。

    不过，能在临行前给乌彬他们找一块立足之地，凤如山，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至于风雷岛能发展什么样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南小竹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凤爵爷、慕容师叔福大命大，我们兄弟四个共同敬凤爵爷和慕容师叔，……。”

    沁科草原，乌彬也没有去过，他甚至不清楚凤如山去沁科草原干什么，当然没什么可说的。

    事实上，凤如山安排南小竹总揽其事，又把风雷岛的防御交给昆氏兄弟，这种做法，在大周帝国很不常见，至少乌彬从没听说过，他总感觉其中的味道怪怪的。

    可惜，连慕容雪菲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乌彬更没有说话的资格，他也只能接受。

    乌彬，当然没听说过凤家堡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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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四章 瞎晃荡
    第一二四四章瞎晃荡

    “凤如山，你说我们两个在身上画个狼头刺青，就能瞒过厥匈族人，他们有那么蠢？”

    大路边一个简陋的茶水摊前，慕容雪菲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纱，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其实所谓的茶水摊，也不过是在一棵粗大的老柳树下摆了一张桌子，茶，也只有一种，就是最普通的茶砖混合羊奶煮出来的奶茶，慕容雪菲，很不习惯奶茶怪怪的味道，一口也没喝，不过，价钱也不贵，只要两个白盾一碗，一大碗，慕容雪菲也无所谓。

    他们停下来本来也不是为了喝茶，而是让自己和麟马，都歇歇脚。

    慕容雪菲其实更喜欢矫健的豹麟马，可惜，凤如山不愿出这个风头，而且，豹麟马也太贵，最后他们还是每人骑了一匹麟马。

    麟马性情温顺，耐力好，力气大，颇能负重，但速度一般，特别是冲刺的速度一般，算不得优秀的战马，但作为代步的坐骑，还算不错。

    虽然有储物戒指，但流浪猎手该有的生活必需品，比如帐篷、弓、箭、武器之类，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放在麟马背上。

    厥匈族草原也有自己的货币，他们称为盾币，人类简单起见，直接对应于白、兰、紫、金星币，称为白盾、蓝盾、紫盾和金盾，盾币和相应星币黑市的兑换比例，也差不多是1比1，在进入沁科草原之前，凤如山兑换了不少盾币，干大事不行，日常的生活所需，还不成问题，有狄元芳介绍的关系，换点盾币倒不难。

    “师叔，他们如果真查，肯定瞒不过去的，不过，没事干，谁会去检查三个普通小人物的身份，……。”

    得到许可的人族商人，也可以在沁科草原行走，但不难想象，其中颇有不便之处，最终凤如山和慕容雪菲还是接受狄元芳的建议，做了一个假的身份证明，摇身一变，变成了三个在厥匈族中人数最多的苍狼族人。

    厥匈族，在外形上和人族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当然，小小的差别，比如眼睛的颜色之类，还是小有不同，但厥匈族大大小小的部落之间，长相也不完全一样，这对凤如山他们，不是根本性的障碍。

    厥匈族信奉狼神，有几个部落更号称是天狼的后裔，所有的厥匈族人，身上有一个狼头的图案，大部分是刚出生时刺上的，而据说有极少部分幸运儿，是天生的，凤如山他们，也不得不每人刺了一个狼头刺青，传说负责刺青的是厥匈族的高手，至于效果如何，那只有天知道，反正收费颇不便宜，要1个金币。

    既然敢开这么高的价钱，而且据说是百年老字号，凤如山相信，应付一般的情形，还是问题不大，至于特殊的场合，这个，就要看运气了。

    “老爷，太太，我们去那边山脚下，我给老爷、太太烧水泡茶，要不，我让老板下两碗拉面？”

    “老爷看上去不怎么聪明，怎么一下子就学会了厥匈语，老爷就是老爷。”

    贺双也闻不惯奶茶的味道。

    虽然贺双也不喜欢吃大块牛羊肉煮出来的拉面，但现在已经是冬天，吃一碗热腾腾的拉面，可以御寒。

    三人之间谈话，凤如山是说厥匈族语，而慕容雪菲还是习惯人族的语言，但贺双知道，如果需要，慕容雪菲，也能用厥匈族语和人交谈。

    厥匈语和人族的语言，差距并不太大，但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学会的，贺双在擎天城就开始学习厥匈语，到现在还结结巴巴的说不流利，而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反倒说得字正腔圆，就是文邹邹的有点过于书面化。

    “小贝，茶叶，可不是我们流浪的苍狼族人喝得起的，奶茶味道很不错，多喝点就习惯了。”

    既然装成了苍狼族人，名字，当然也要有苍狼族的风格，凤如山的新名字还是木炎，慕容雪菲叫沐雪，而贺双就直接叫加贝，据说都是厥匈族很普通的名字，不过，除了凤如山注意改口，慕容雪菲一时，还适应不了，至于贺双，她没机会直呼凤如山和慕容雪菲的名字。

    厥匈族以游牧为主，但也不是每个厥匈族人都有自己的牧场和羊群，流浪、游历的闲汉，也不稀罕。

    凤如山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在上一场大雪中失去了牧场的倒霉鬼，手里还有点小钱，在草原上四处走走，见见世面，同时，也寻找机会，的流浪猎手。

    茶水摊的老板，是一个没精打采的老头，身上的老羊皮袄也破破烂烂的，倒了三碗茶就回到他简陋的小帐篷里，凤如山怀疑，老头自己都未必有拉面吃。

    当然，凤如山也知道，贺双，未必是想吃老头的拉面，老头真有拉面，她也不一定敢吃，而是，她累了。

    沁科草原的冬天，寒风如刀，冰雪满地，并不是旅游、出门的好时节。

    “凤如山，要不我们直接去拉哈撒旁边碰碰运气吧，在这儿瞎晃荡，我看也没什么用，纯粹是浪费时间，……。”

    转眼之间，他们进入沁科草原，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按照慕容雪菲的想法，既然寒石之中有罡砂，那就去拉哈撒去找寒石，简单、直接，运气好的话，也未必找不到罡砂，最多是多花费几年的功夫罢了，总能找得到。

    不过，凤如山却有自己的打算。

    按照凤如山得来的资料，寒石在拉哈撒沙漠，确实并不算罕见，但大量出产寒石，特别是优质寒石的区域，大部分都在强大的部落手中，仅靠花钱去买，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而且，他们也没有合适的身份。

    寒石在厥匈族属于奢饰品，一个小瘪三突然去买大量的寒石，那和一个肥羊跑进狼群里，也没有什么分别。

    关键是，根据凤如山的估计，从普通的石头中辨认出哪块是寒石，以及从寒石中发现罡砂，厥匈族一定有特殊的方法，绝不是把每一块寒石都敲碎了看看，可惜，对这种高级知识的垄断，厥匈族也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凤如山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资料。

    因此，凤如山的打算，还是以一种自然而然，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慢慢混进厥匈族的上层圈子，等掌握了探查寒石、罡砂的诀窍，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要挤进厥匈族的上层，凤如山也没有好办法，只能采取最笨的老办法，希望能碰上一名落难的贵公子，而最有可能出现落难公子的，自然就是征战之地，所以，这两个月来，凤如山一直在白马军攻击的几个部落中转来转去，按慕容雪菲的话说，就是瞎晃荡，可惜，他的运气，一般。

    小规模的狼群和争斗，他们倒是碰上了几起，但并没有需要他们搭救的，落难公子。

    而且，白马军攻击了几个小部落，连战连捷，但是，随着寒冬的来临，白马军已经退回了人族的地盘，休整，至少要等明年春天才有可能发动新的攻击，慕容雪菲，觉得希望渺茫，慢慢有点不耐烦起来。

    “师叔，白马军攻势正猛的时候，草原人同仇敌忾，即使落败，也称不上落难，我们三两个人，用处也不大，而在随后的内斗中落败的一方，可能输得一干二净，才是真正的落难，我们才有机会，……。”

    旧的权力结构被白马军摧毁或者改变，新的平衡建立的过程之中，会有大量的失意之人，对白马军的撤离，凤如山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要跟慕容雪菲讲清楚，却不大容易。

    “哼！就你歪理多。”

    讲道理，不是慕容雪菲的强项。

    其实，寻找寒石和罡砂，最有希望的就是跟着狄元芳的商队，不过，黑市生意，忌讳颇多，约束也多，很多事，做起来束手束脚，大大的不便，关键是，慕容雪菲不习惯给人打下手，她喜欢自己做主，她习惯了，自由自在。

    狄元芳的商队，不差他们两个，至于栗凌的事吗，也不差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