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不料老头哈哈大笑，站起来扔下两个蓝盾，就那么，走了，留下一大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

    第二天中午，矮个子老戴接到兵部紧急调令，奉命去雅鹿金山转运粮草，而且是立即就要出发。

    三个月后，老戴在运粮路上陷入泥沼之中，尸骨无还，不过，这都和凤如山无关了。

    ……

    “哈，慕容，味道怎么样？”

    玄熙离开，两个巡捕也回去“拿牌票”，慕容雪菲自然不会在雅鹿之家傻傻的等着，莫名其妙的惹了一场麻烦，又不上不下的草草收场，慕容雪菲有点小郁闷，不过，小红可没照顾慕容雪菲心情的习惯。

    小红的心情很好，有点小激动。

    “嗯，味道一般。凤如山，你尝尝。不过，小红，我几万颗狼牙，就换来这么一个小果子，你这个水平，长进不大，是不是偷懒了？……。”

    慕容雪菲把一个啃了一半的长生果递给凤如山。

    “确实是和罡星神州上的水果一模一样，再也没有华夏大陆的痕迹，而且味道也很好，小红，你捣鼓出了几棵？”

    凤如山咔嚓啃了一口，细细的体会半天，对着小红翘了翘大拇指。

    “哈哈，我的推测果然不差，凤如山，我对你说，长生果树能吸收阴阳玄煞，也就能吸收罡气，……。”

    罡星神州没有灵气，小红不敢在仙府里瞎折腾，但要她什么都不干，也是不可能的。小红的想法，之一，就是看看华夏大陆上的植物，能不能适应罡星神州上的环境，换句话说，能不能靠吸收罡气而长大、开花、结果。

    当然，在仙府中大规模的引入罡气，肯定是不可能的，小红的做法，就是把一些富含罡元而又挥发不快的物品带进来，在仙府中模拟一个个充满罡气的小环境，她目前正捣鼓的，是狼牙。

    至于实验的对象，那就多了，而长生果树，是小红寄予最大希望的，也是花费心血最多的。

    原因很简单，长生果树树大根深，耐得住折腾，而且它生长的长生谷中充满阴阳玄煞，本来就颇不寻常，和一般的灵药、灵果不太一样，关键是，长生果树，在仙府里有16棵之多，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小红也不心疼。

    小红一共用五棵长生果树做试验，折腾了近五年，用掉了数万颗狼牙，终于，有两棵今年结果，六颗长生罡果，小红自己吃了一颗，感觉还可以，这才正是拿出来给凤如山，其实是慕容雪菲，显摆一下。

    长生果树每十年结一次果，剩下的三棵是什么情况，小红目前当然还不能确定，没有人能够确定。

    “嗯，小红，还有四颗长生果，你有什么打算？”

    看小红滔滔不绝的自吹自擂了大半个时辰，酒都喝了两大杯，还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凤如山头皮有点发麻。

    老实说，小红的这一套，传承，凤如山已经听不大懂了。

    “随便吧，我无所谓，都送给你了。嗯，你们慢慢聊，我要回去闭关几天，这么天才的灵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浪费，一定要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小红折腾长生罡果，原意就是好玩，至于有什么用，鬼才知道，瞎折腾，本来就是她们寻灵鼠一族的修炼方式。

    “凤如山，你说小红的长生罡果，还有没有长生圣果，有的话，还能不能延寿？”

    慕容雪菲不禁心中一动。

    罡星神州，传说中也有延寿之物，而且不止一种，但是，慕容雪菲从来没听说过任何一种延寿之物在凡人世界出现过，就是在修士中，也属于传说中的存在。

    “这个，师叔，长生圣果延寿，据说和阴阳玄煞大有关联，换成罡元，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找个地方测试一下？不过，这件事，也麻烦得很。”

    一个物品能不能延寿，自然不是找个人，让他吃了，看他什么时间死，凤如山相信，罡星神州上一定有相应的手段进行评估，不过，他们在黑狼大帐两眼一抹黑，想要确定长生罡果的效果，这个，还需要费一番心血。

    “凤如山，我们回一趟擎天城吧，在这儿，太危险了。抓紧点，还能赶上拍卖会。”

    相比于草原人，慕容雪菲，还是在大周帝国更安心，虽然，擎天城也不是乐土。

    他们在黑狼大帐晃悠了差不多十天，离拍卖会的召开，还有一个半月，而从黑狼大帐到擎天城，差不多有近六万里，就算以小黑的神骏，每个时辰飞400里，不出意外，来回路上就要一个月，时间，颇为紧张。

    “嗯，今晚就走。快五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不知道乌老大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凤如山略一沉吟，缓缓的点点头。

    ……

    “走了？去向不明，来历不明，来意不明。晨力，这两个人，你怎么看，随便说说，就当闲聊了。”

    玄熙满脸疲倦之色，静静的听完紫袍老者晨力的汇报，玄熙有点意外的嘀咕了两句，放下手中的奏折，两手轻轻的揉揉太阳穴。

    “呵呵，年少气盛，来去匆匆，也许是哪家的公子，悄悄来黑狼大帐游历，家里不巧出了什么事吧。”

    凤如山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忿然出手，这没什么稀罕的，终归信息量太少，晨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嗯，走了就算了。让他们以后稍微留心一下。”

    “来游历为什么要匿名租下那么一个偏僻的小院呢。”

    玄熙对凤如山，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搁在了一边。

    黑狼大汉，每天有多少大事要忙，哪有时间去琢磨两个偶然遇见的，年轻人。

    “八阿哥这是，无妄之灾啊。”

    见玄熙无话，晨力躬身告退。

    玄熙处置了嘴贱的巡捕老戴，却对肇事者敦富不管不问，这并不意味着他忘了，而是，嘿嘿，晨力对肇桂印象一般，并不想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

    “师叔，还是人族的地盘好啊，春雨小筑的水，都要甜一些，小竹，通知一下安乐公，别的你去安排一下，我请相关的人吃顿饭，让乌彬和齐伯雄他们尽快回来一趟。”

    一路无话的回到擎天城，南小竹正巧在春雨小筑，凤如山惬意的躺在玉椿树下，懒懒的吩咐道。

    连续12天几乎不停地高空飞行六万多里，即使是乘坐小黑，他也快到了极限。

    罡星神州的天空，并不太平，途中他们遇到几只四阶的罡禽，颇费了番手脚才摆脱，幸好小黑不过是二阶的小鸟，真正厉害的罡禽看不上她，而能放下身段以大欺小的，按慕容雪菲的话说，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是。老爷辛苦了，这些事有奴婢在，不用老爷费心。太太要是不介意，天高气爽，秋江水清，今晚又正是月圆之夜，要是安乐公有闲，老爷今夜去怀沁河上夜游，明天中午再招呼其他人可好？”

    南小竹这几年打点凤如山留下的风雷岛、冰魄城寒铁矿以及大商国山石分号的事务，言谈、气质早已不再是昨日的农家小女孩，不过，对上凤如山，她当然还是老样子。

    并不仅仅因为她看得出来，凤如山已经是紫甲中期，而是，凤如山这个撒手大掌柜，也太撒手了一点。

    扔下偌大的家业说走就走，五年来，连一句话也没有带回来，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最先想到的，也是，请客吃饭。南小竹明白，自己的这个老爷，想要的东西，和一般人不一样，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人。

    “行！你看着办吧。”

    回来的路上，慕容雪菲累了就去仙府，精神倒是极好，不过，对这些琐事，她才懒得多问。

    “师叔，这趟长途飞行，小黑居功至伟，可惜，罡星神州没有适合小黑的灵药，……。”

    怀沁烟花，脂粉圣地，在大周帝国都鼎鼎大名，凤如山当年心情压抑的时候，也曾经偷偷的逛过两次，果然名不虚传，当然，今晚是喝酒游河，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怎么说呢，还是谈谈小黑，更安全。

    “嗯，凤如山，哪天我们去雷海里找几个三阶罡兽给小黑补补身子。这样的长途极限飞行，来个十次八次，我家小黑就晋阶了，可惜，空中，太危险了，过几年再说吧，……。”

    罡禽，也是有地盘的，小黑偶尔飞一次可能问题不大，来来回回的飞，可能被认为是挑衅，至少是冒犯，慕容雪菲，目前也只能想想而已。

    ……

    ( 鹤舞月明  p:///3/3532/  )




第一三〇三章 夜三宴
    第一三〇三章夜宴

    怀沁河离擎天城不过十几里路，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既不骑马，也不坐轿，一路步行，信步行来，待到怀沁河畔时，已是天近黄昏，正是秋日渐短时节，怀沁河边，红枫似火，落叶飞舞，一晚碧水清澈可见河中游鱼，一轮残阳缓缓西坠，数只倦鸟翩翩归林，河两岸十里繁华，千丈软红，各个秦楼楚馆都已掌起彩灯，雕梁画栋丽色纷呈，河中楼船画舫也是张灯结彩，往来游弋，隔着纱幕，隐约传来笙笛丝弦之声，引揽着徜徉的富商大贾、王孙公子，召唤者落魄的文人墨客、江湖浪子。

    “秋江烟云空，画桥流水东，休去倚危栏，帘卷星月冷。师叔，隔几年就会有道学腐儒倡言禁止怀沁烟花，却总是不能成行。近两年战事不休，烟花税赋加倍，仍旧夜夜客流如云，我看这生意，比前两年更好了点，……。”

    凤如山望着一河的繁华盛景，感慨的沉吟了一句。

    “嗯，背的不错啊，你自己写的？凤如山，你没让小竹定一家相熟的乐舫，问问你当年的星月还在不在？”

    慕容雪菲心里，当然清楚凤如山最颓废的时候，曾经悄悄的来怀沁河放浪形骸，不过，知道归知道，凤如山当面背诵酸溜溜的“卷帘”，还是让她有点,不服气。

    “呵呵，师叔，你说，怀沁河生意好了，大周帝国，抵挡得住雅鹿金山的铁骑吗？”

    凤如山却没听见慕容雪菲再说什么，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讲，当然，也许是装作没听见。

    “凤如山你这混蛋，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既来之，则安之，你就不能万事放开，先痛痛快快的享受一个晚上，你放心，今晚我不吃你的醋，……。”

    在沁科草原五年，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多的危险，但凤如山一边要自己修炼，一边又要和各色人等斗智斗力，无时无刻不在的压力和完全陌生的环境，可谓一举一动都要思之再三，其呕心沥血之处，慕容雪菲自然是看在眼里，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好不容易回趟家，他还在琢磨八竿子打不着的题目，这个，怎么说呢，也算是，天赋吧。

    “嘿嘿，我听师叔的，不过，……。”

    凤如山嘿嘿一笑，正想胡扯几句，上游一艘画舫飘然而至，船上笙歌箫鸣，灯火辉煌，倩影绰约，他一眼瞥见粉红色西瓜灯上亮着硕大的“流月”二字，摇摇头不再说话。

    “凤先生真是准时，慕容师叔辛苦了。靠过去，慢点。”

    两个绝美的妇人从舱中走出来，其中身材高挑的妇人向凤如山娇笑一声，指挥着画舫靠岸。

    “劳烦苏老板了。”

    “这个地方，苏萤过来干什么？”

    凤如山见跳板已搭了过来，便同了慕容雪菲上船。

    “给凤先生接风，是我的福气。易妈妈，这就是凤老爷，凤太太，你今夜伺候好了，擎天城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苏萤来了擎天城以后，通过春雨小筑结识了郑志祥，现在廖戟岩和郑志祥走得很近，她在中间牵线搭桥，在擎天城也混得风生水起，很是得意。

    流月楼其实暗中有她一成的股份，她听南小竹说起，凤如山要请郑志祥喝酒、听歌，哪还不尽力巴结，不仅派来了流月楼最大、最豪华的流月舫，而且亲自出马迎客。

    当然，前面南小竹只说是请郑志祥喝酒，刚刚半个时辰之前，她才知道被请之人，还有赵卫方。

    赵卫方，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

    这倒不是南小竹特意瞒着她，而是南小竹也是下午才能确定赵卫方会来。

    安乐公，很忙的。

    “苏老板是越来越年轻了，易妈妈，有劳。”

    慕容雪菲看那易姓妇人，虽说称“妈妈”，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上身一领淡黄色春衫，下罩石榴红长裙，头发梳得光可鉴人，鹅脸蛋上眉黛含烟，兰麝馥郁留香，颇为风韵楚楚，说不得，对她淡淡的点点头。

    她只是见过苏萤几面，没有任何的交情。

    “难得两位贵人光临，是小妇人最大的荣幸，河上风凉，凤老爷，凤太太，请进舱先喝杯清茶，……。”

    易妈妈早得了苏萤的嘱咐，知道凤如山是今晚的主客，打起十二分的热情招呼这两位略显奇怪的客人。

    自己带着女伴来怀沁河上冶游的男人，并不罕见，不过凤如山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袍，相貌平平，和她想象中的江湖奇男子，这个，相差有点大。

    至于慕容雪菲吗，漂亮女子，她见的多了，

    凤如山一上船，那画舫立刻从来路逆水驶回，原来是特意来接凤如山的，他是主人，当得先上船候客。进舱中坐定，自有人献上清酒、热茶，以及各色时令鲜果，众人随意的谈谈说说，不多时驶出四五里水路，又等了不到两柱香的时分，眼看天色渐晚，岸上两骑，不疾不徐相伴而来，却是赵卫方和郑志祥相约而至。

    “赵老先生日理万机，能拨冗赏光，在下夫妇幸何如之。恭喜郑老先生复归旧途，经此小难，前途尚远！我们夫妇，敬两位一杯。”

    “赵卫方怎么没带几个清客佐酒，这么大一条船，却是显得有些空旷了。”

    众人上得船来，热热闹闹入席安坐，凤如山面色一整，举杯敬酒。

    赵卫方的安全，自然不用担心，但是怎么也要带几个闲人凑趣才热闹，不过，对擎天城官员逛青楼的做派，凤如山并不特别清楚，也就懒得多想。

    他前面几次来怀沁河，都是一个人偷偷摸摸过来。

    “哈哈，凤老板，你一别五年，连个信也没有，怎么也要罚酒三杯。小慕容，沁科草原上，可有好东西带给我。”

    赵卫方却不大讲究这一套，当然，对凤如山和郑志祥，他也有资格不讲究。

    “呵呵，沁科草原乃苦寒之地，凤先生多历风霜，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早就说要敬慕容师叔一杯酒，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郑志祥去年官复原职，他官职和名面上的年纪都比凤如山为大，本来是无需客气的，不过，他的复位，打掉叶天士一役甚为关键，凤如山功不可没，而且现今他是赵卫方的下属，而凤如山隐隐是赵卫方的朋友，因此也就不敢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