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徐东海又问，你会开车吗？

    杨德水赶紧放下手机，点头说，没问题。

    徐东海说，那就不要惊动小郭了，你带我去就成。

    徐东海要他带路去吃小吃，这说明自己的工作被他认可了，而且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杨德水当然高兴，可心里又犯愁，自己没开车过来，上哪弄车呢？既然徐省长决定了，他当然不能说没车，当即表态，那我先走一步，把车开过来。

    路上，杨德水想，省委政策研究室到是有几辆车，以他现在的身份，只要开口，谁都会痛痛快快地把车借给自己。可他不想向原单位借车，传出去不好听，刚当上省长秘书就了不起了，就飞扬跋扈了！向肖建国借，应该没问题，他是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安排一辆车简直是小菜一碟，可合适吗？吃小吃，本来是件十分平常的事，可这事落到省长头上就很不平常了，开着公车去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徐东海不让自己联系郭继永，显然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最好是开私家车出去，而且车子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既不显山露水，又能保证徐东海坐在里边自在舒坦。等电梯的时候，杨德水心里把熟悉的有车的朋友翻了一遍，都觉得不可行，不是车子不合适，就是距离太远，急得他抓腮挠耳。

    丁当一声，电梯的门开了，里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个熟人，熟悉的女人——吴芯。杨德水愣了一下后，只顾冲着她笑，竟忘了进电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吴芯大概想到了昨晚的亲密接触，脸上倏地腾起了两片红云，娇羞地问，你怎么不进来啊？

    这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吃过午饭回办公室的路上，电梯上来时人满为患，下去时往往空无一人。

    杨德水进了电梯，见没其他人，便盯着她问，怎么脸红了？

    一本有关男女情事的书上说，一个女人的爱欲最大的决定因素是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或感觉。如果她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她的爱欲可以有极大的提高，就会主动暗示你诱惑你跟她上床。那么，吴芯昨天晚上投怀送抱，是不是说明她很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喝多了酒一时放纵呢？为了验明这一点，他才故意这样问。

    吴芯的脸更红了，抬起玉手轻轻地擂了他一拳，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啊！

    天哪，原来她真的喜欢自己，怎么早没察觉呢？杨德水心里想，女人真有意思，你们没有暧昧关系之前，她跟你没大没小，有时还对你爱理不理，高傲得像一只白天鹅，你亲了她摸了她，她就乖得像一只小猫，之后见到你，还羞怯怯的挺不好意思。昨晚之前，吴芯从没有对杨德水表现出半点性趣，虽然嘴上杨哥杨哥地叫着。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哥们。当然，杨德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向她表示过暧昧之情。没表示，不等于没想法，美女嘛，哪个男见了能不动心！

    吴芯当然不知道他的花花肠子，见他没哼声，又问，当省长秘书的感觉怎么样？

    杨德水说，还能怎么样，我都快崩溃了。

    吴芯说，太夸张好吧，才当了半天就要崩溃了，接下来岂不是要自杀了？

    杨德水说，我可没骗你，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因为电梯里没有其他人，他就把徐东海让他开车到外头吃小吃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后，最后说，这车还真不好借。

    作者题外话：抓手，是依靠：有省长做靠山，他风光百倍，美女投怀送抱，金钱滚滚而来，可谓财色双收，名利两旺。

    抓手，是契机：如何把握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借梯上位，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题和巨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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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较量从第一天开始(13)
    吴芯说，你傻呀，刘处不是有辆王冠吗？你向他借就是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德水大喜过望，伸手在吴芯肩上拍了两拍，开心地说，太谢谢你啦！

    吴芯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譬如说，那你就磕三个响头吧，而是触电似地浑身颤抖了一下，飞快地用手护在胸前，低着头不敢看他。

    看来吴芯确实是喜欢上自己了。杨德水想到著名言情女作家张爱玲说过的一句名言：通往女人的心灵是**。在你进入她的身体之前，她的心灵总处于半开放状态，羞涩而警觉，渴望你的充实，却又紧张害怕，生怕你转身离去，一去不返。

    电梯不知不觉下到了三楼。开门之前，吴芯伸手理了理刘海，轻声地提醒他说，刘处在办公室，你赶紧上楼找他吧！

    省委政策研究室在17楼。这一路上，杨德水就像掉了魂似的，心马意猿，想入非非，浑然不觉自己犯了方向性错误，该上楼，而不是跟着吴芯下楼。他颇不好意思地对吴芯说，我这就上楼找刘处去，回头再联系。正说着，电梯门开了，进来两个人。杨德水无限眷恋地瞥了吴芯一眼，迈出了电梯门。余光里，他看到吴芯朝他摆了摆小手。

    杨德水刚刚把车开到门口的过道前还没来得及停稳，徐东海便从大厅里出来了。他暗叫一声好险，赶紧按下车窗，朝徐东海扬了扬手。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杨德水啊杨德水，你只是一个秘书，又不是什么英雄，怎么能为一个女人，延误了要事呢！他既自责，又愧疚。

    越州的小吃店遍地都是，但味道地道的并不多，几家名气大点的都采用了连锁经营模式，其制作工艺更类似于快餐，早已失去了传统的风味。杨德水好歹在越州市里生活了近十年，再加上爱吃的毛病，到也知道几个好去处，譬如东城的老当家、西区的长白坊、南郊的葡萄架、北集的山里人家。省长工作忙，时间宝贵，他不能跑太远，太远了，一个来回下来，徐东海就没有午休时间了。就他所知，一般上了年纪的领导都有午休的习惯，有话为证，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关键还是要好吃，要有新鲜感，同时，环境也要相对较好，要整洁卫生。新的省机关大院搬过来还不到两年时间，地处越州老城和准备建设的芝浦新区结合地，周边的配套设施还没跟上。杨德水搜索枯肠，也没想到附近有一家符合条件的小吃店。突然，他想到三个月前去过的一家面馆，味道很纯正，配料也讲究，典型的海派风味，又想到梅红的话，徐东海是山西人，喜欢面食，便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徐东海说，面条怎么样？

    徐东海平淡地说，方向盘在你手里，你决定就是了。

    面馆的名字叫云江三鲜，是杨德水的一位老乡开的，不是越州当地的小吃。好在徐东海初来乍到，对江海的风土人情并不了解，只要自己不说，估计他也不会识破。高见成之前批评他不该让徐东海空着肚子工作，话是情绪化了些，但细想起来，也确实有可取之处。他并不是存心要骗领导，而是让领导吃得开心，又有时间午休。

    杨德水便将车开到云江三鲜面馆旁边。两人进去后，他让徐东海坐了一个位置，自己找面馆老板特地吩咐了一番。

    老板跟他是老乡，又觉得他是省机关大院里当官的，自然是言听计从。上面之前，先是送了两杯茶水过来。这茶水有点讲究，色红味香，颇为诱人。

    徐东海闻到枣味，问道， 这是红枣汤吧？

    杨德水说，除了红枣，外加夏枯草一起煮出来的汤汁，又有健脾养胃之功效。

    徐东海便端起来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除了红枣汤的甜味，还有一股特别的清香。他说，这茶让我想起了家乡。又说，好多年没回去看看了。

    杨德水暗暗开心，领导能给你讲家乡，说明他开始把你当成自家人了。他说，山西大枣个头大，果肉肥厚，味道也特别好，吃过的人都说好。

    徐东海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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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较量从第一天开始(14)
    一会儿，面上来了，两大碗，份量似乎也比别人多了一些。+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徐东海朝碗里看了看，汤汁呈淡黄色，没有半点杂质，看上去很清爽，看来膏汤还是蛮讲究的。

    服务员又送来四个小菜，分别是花生米、糖醋荞子、麻油辣子酱和切片鱼饼。

    徐东海夹起面条吃了一口，夸奖说，不错，好吃。又问，这叫什么面？

    杨德水回答说，三鲜面，其实不是三鲜，应该是五鲜，除了小黄鱼、白鲜虾、蛏子、牡蛎等海鲜外，另配有鸡蛋切丝。

    徐东海又说，三鲜面？三鲜面，不应该是越州的特色吧？

    杨德水便只好笑着如实相告，是呢，是荻州的名小吃，这东西的真正产地是琼丰市云江镇，也就是我的家乡。这是我们云江的祖传手艺，人人都会做。过去条件差，有客人来了，就揉一碗面条，再往面条里加一些自家捕的鱼虾，招待客人。

    徐东海批评说，不是说带我吃越州小吃吗？怎么第一天上班就忽悠起我来了！

    杨德水解释，省机关大院周边配套设施还不全，附近没有越州的小吃。我怕跑远了耽误你中午休息，所以就……

    徐东海笑着问，所以就自作主张了，是吧？

    见他心情似乎不坏，应该是故意逗自己的，杨德水的心情也就放松下来，压低声音，不无幽默地说，是吧，你是省长，尝尝全省各地的小吃，感受一下全省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是好事啊。

    徐东海翘着筷子朝杨德水的脑门晃了晃，说，你这小子还挺有理，是吧？趁杨德水发愣的时候，他又说，还不赶快吃，我还要回去休息呢！

    杨德水朝徐东海碗里一看，只剩下半碗面了，连四碟小菜也吃了不少，而自己却还没动筷子。于是，赶紧低头唏哩哗啦地扒拉起来。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心里想，这餐饭算是找对路了，梅红给自己指点的一点都没错。

    昨晚睡得迟，又一惊一咋忙了一上午，弄得神经兮兮的，杨德水一回到办公室，便往沙发上躺，想补回觉。刚躺下，桌上的手机短信铃了。因为中午忙着借车，把手机忘在了办公室。拿起手机一看，有五条短信，四个未接电话。有两条短信他熟悉，一条是阮云华的，另一条是吴芯的。阮云华说，兄弟，我在电梯里都听见了，那老头脾气有点古怪，你要小心点。老头肯定是指高见成了。

    杨德水没想到阮云华会给自己发短信提醒，人家是越州市长，副部级领导，彼此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如果说是出于交情，似乎也不合逻辑，两人不打不相识，但相识是一码事，相知是另一码事。想想阮云华够给力的，在徐省长面前，间接地夸了自己一番。如果没有他上午一番褒奖有加的话，徐东海也未必会让自己陪着去找小吃。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他完全没必要发短信讨好一个小秘书。他这样做，只有几种解释，一是他也受过高见成的窝囊气，彼此同仇敌忾。二是他不是向自己示好，而是通过自己间接向徐东海示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把杨德水看成自家人，觉得他有潜质，是值得载培的千里马。翁梁龙说得对，伯乐也需要千里马，虽然杨德水已经有自己的伯乐了，但一只好的千里马，是不会拒绝更多的伯乐的。想到这里，他便给阮云华回了条短信，谢谢阮市长关心，我会注意的。他本想称呼阮云华为首长，想想还是用市长更合适。

    再看吴芯的短信，杨德水顿时眼睛一亮，吴芯居然连对他的称呼都换了。之前，不管是面对面说话，还是通电话，她都喊他杨哥，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字，杨。他在短信里说，杨，一天不见，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杨德水回短信说，羊瘦了，狼心疼了？

    很快吴芯就回信了，你才是狼呢，披着羊皮的狼！同时附了个羞羞脸图案。

    杨德水说，我到是想做大灰狼呢，但得你配合啊，要不最多也是只雪地里孤独流浪的狼了！

    吴芯说，杨，你好坏哦！

    杨德水说，不是羊，就是羊哥，我知道什么叫遗憾了。

    手机沉默了一会，杨德水以为吴芯不会再回信了，便歪头准备睡觉。刚闭上眼，短信铃又响了，吴芯回短信了，短信里只有一个字——哥，外加长长的省略号和一连串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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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较量从第一天开始(15)
    话虽然短得不能再短，意思却很明确，她确实喜欢他。+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这样看来，昨晚的冲动并不是因为她喝多了酒，而是道发自然，情由心生。

    经过一番心里起落，杨德水的睡意跑得差不多了，就接着看短信。其它两条短信都是些祝他当省长秘书的，手机号码并不熟悉,杨德水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看未接电话。有两个电话熟悉，一个是土鳖，一个是杨芸。土鳖的真名叫杨辑，是江海日报的副总编，同事们背后都叫他三只眼。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名字，跟封神榜中三只眼杨戬谐音，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总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看。杨德水觉得三只眼的称号太抬举杨辑了，便给他起了土鳖的绰号。自己在日报工作的时候，杨辑任新闻部主任，是他的顶头上司。虽然两人都姓杨，五百年前是一家，但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杨辑一直压着杨德水，这也是他六年记者生涯中，职位一直没有上去的原因。自己调到政策研究室后，两人也就成了陌路，从此素无来往。这土鳖，今天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估计也是冲着他省长秘书的身份来的。杨德水懒得理他，便给杨芸打了电话。杨芸是他的亲妹子。

    电话一通，杨芸就问，哥，听说你当省长秘书了，是不是真的？口气里充满了惊喜。

    杨德水吃了一惊，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居然传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妹妹耳朵里。他说，嗯，你是听谁说的？

    杨芸听他话语有些警惕，便不满地说，这是好事呀，你瞒着谁也不必瞒着我吧！

    杨德水赶紧解释，不是要瞒着你，我是想过些日子再告诉你。刚干上才半天，屁股都没坐热，哪好意思说啊。

    杨芸说，哥啊，你也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妹子我不会强求你办事的。

    杨芸一直在荻州下边的琼丰市一乡镇里工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今年年初调进了县府办。也不是什么晋升，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下一步调到市里解决夫妻两地分居问题做准备。妹夫陈绍民在市组织部当差，是个小处长，手中有点小权，但不顶用。当初，两人恋爱的时候，杨德水就提醒过妹妹，他们要想走到一起，工作调动是条高坎，要想迈过去很不容易。陈绍民年少气盛，拍着胸脯保证，一年内肯定把这事给办了。杨芸也是给爱情蒙蔽了心智，一头扎了进去。结果恋爱了两年，结婚了两年，前后挪腾了近四年，才迈出一小步，不知牛年马月才能调到市里。因为这个原因，两口子连孩子也没敢要。眼看就要挨到三十岁的关卡了，杨芸嘴上不说，心里却烦。要是再拖下去，都成高龄产妇了，不管对大人的身体健康，还是对下一代的成长，都有害无利。两口子虽然表面上还是像过去那样恩恩爱爱，心里其实都憋着一股气。

    杨芸是他唯一的亲妹妹，杨德水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妹子虽然说得平和，但还是听得出话里的怨气，那不是埋怨他杨德水，也不是埋怨天埋怨地，而是她自艾自怨。杨德水说，你是我的亲妹妹，你的事也就是哥的事，哥会上心的，但需要些时间。

    哥……杨芸拖了个长音，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德水又问了些家中的情况，听说爹妈身体都很好，就准备结束通话，突然想起杨芸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便问，我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杨芸说，绍民呗，还能有谁啊！

    杨德水心想，这个陈绍民也真是的，因为没办妥杨芸工作调动，大概觉得很没面子，连过年过节都刻意避开自己，已经有两年没见过面了。杨德水“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杨芸说，哥，上班时间到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有空回家里看看。

    杨德水结束了跟妹妹的通话，心里琢磨，陈绍民怎么知道自己当了省长秘书的。陈绍民远在荻州，按常理不应该知道得这么快。他突然想到了程文浩，难道是程文浩告诉他的？这人可能性最大。上午，自己打电话给程文浩套手机号码的秘密，虽然话说得隐晦，但也也蛛丝马迹可循，细心的人肯定会生疑。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赵仁奇省长曾经的专用手机卡号，就偏偏给他杨德水在移动营业厅看上了。要是程文浩起了疑心，随便打个电话到省政府办公厅问一问以前的同事，就一清二楚了。省政府只有一个省长，办公厅只有一个省长秘书，以自己对官场的了解，整个办公厅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杨德水的名字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就有点复杂了，万一程文浩把跟自己通话的内容告诉旁人，再传到高见成的耳朵里，这老头还不知道会使什么坏心眼报复呢！杨德水有点怪自己自作聪明，留下了一条尾巴给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