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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朝争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张达达

    可要让他拿厕筹刮屁股,光是那种菊花开放的危险就令人不寒而栗,打死他都不会这么干……所以侯府的下人多了一样工作,洗屎布。

    其实厕筹用过之后也是要清洗的,所以新增的工作不算侮辱人。

    回到房间里,浠儿已经将餐盘碗碟端走,地面上方隐隐浮着一层灰,说明她刚刚扫过地,此刻正在擦拭案桌。

    韩岩在厕所蹲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腿麻才起,整理房间要用这么久的时间吗

    韩同学脸上藏着笑,也不点破,让生活多一些善意,人生才会美好。

    “大兄,大兄。”老远的,院里传来韩说兴奋的喊声,拎着袍子赶过来报喜,“大兄,我们成了,刘衍和刘不害一定完蛋。”

    “奔波一天,你不累么”对这个总是活力四射的胞弟,韩岩脑瓜疼,平日里就没安生过。

    “当然不累了,还神清气爽,我在赛车终点没有见到刘衍二人,等明天我就去找御史大夫汇报,说他们两人畏罪潜逃,明知污了您的车驾,却当没事人一样,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到时我看刘衍死不死,嘿嘿……”

    “嘴下积德吧,这招没用的,他们污的是我那便宜老师卫绾,性情淳厚,为人小心谨慎,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一下子得罪两个诸侯王,他也没那胆量,我们等着敲竹杠就是了。”

    “敲竹杠”韩说一头雾水。

    “俗称勒索。”

    “……”

    “回去早些睡吧。”说完,韩岩将门关上,示意我要睡觉了,你赶紧滚蛋。

    次日。

    懒洋洋的阳光透过窗布照在韩岩脸上,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稀稀疏疏,却足以让房间里的韩岩听到。

    韩同学有起床气,最烦的就是被人吵醒,拧着眉头朝门外一声高喝:“你们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一气之下要侯府侍卫把方圆数里内的公鸡杀完,要不是浠儿好言相劝,韩岩就让人满城屠鸡了,叫得忒他娘烦。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奴婢们呼啦做鸟散,浠儿连忙推门而入,行礼之后小心翼翼地说:“菑川王和河间王驾临我们弓高侯国了,在一家酒舍里徘徊,衍世子和不害世子在酒舍内长跪不起。侯爷已经命人封街,不让百姓靠近,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来得这么早”韩岩有些意外。

    没想到平平无奇的卫绾威势这么大,连诸侯王都得连夜赶过来赔罪。不过来也没用,既然卫绾说两天内不见任何人,那就是在默默舔抵内心受到的创伤,当朝三公被人泼了一身泥,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们。

    在浠儿的服侍下,韩岩慢条斯理穿衣,洗漱,吃早餐,直到韩说又一脸亢奋的扑过来找他。

    “大兄,菑川王和河间王来了,你还吃什么饭,我们赶紧去敲竹杠啊。”说着,抓起浠儿给韩岩剥了壳的鸡蛋,一口就下去了。

    韩岩:“你今天待在府里不准出门。”

    “为什么”韩说嘟嘟囔囔说,被蛋黄噎得不清,喉咙哽咽,赶紧喝了一口茶才艰难地咽下去。

    韩岩:“你和人家赛车,结果却只有刘衍和刘不害跪在那里,你现在出去岂不是招恨”

    韩说呆了呆,用他那简单的头脑思索半天才嘀咕:“好像是这个理……”

    酒舍。

    家具古拙,一派简谱,大门早已关闭,被菑川王刘志以大价钱包下,连舍主都被赶了出去,不许入内。

    舍外有将士站岗,身穿甲衣,手持刀兵,将酒舍四周层层封锁,禁止一切人物出入。

    舍后有单独的院落,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引得两匹黑马焦躁不安的在地上用蹄子刨着土,它们似乎不欢迎这些气势汹汹的陌生人到来。

    刘不害光着上身跪在地上,神态疲惫,双目无神,身后背负三根荆条,皮肤已经被刺破,点点血红印记触目惊心。

    河间王刘德立在他身后,兜拢衣袖,双手合于腹下,低眉善目,面含愧疚。

    本来他也想背负荆




25、修得门窗接天碧
    再一日早晨,韩岩罕见的起了个大早,一番洗漱,换上新衣,小伙很精神。

    韩说大约是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眼里泛着血丝,眼巴巴在门口等候,见韩岩出来立马屁颠屁颠跟上。

    直到把韩大兄送出侯府门,他还望眼欲穿,却也记得这几日不要出门,免得菑川王和河间王找茬。

    将士封街,对韩岩来讲不是事,都是弓高侯国的人,挡谁也不会挡他。

    立于酒舍外,被刀兵步卒针对也丝毫不惧。

    扯开嗓门大喊:“吾乃弓高侯孽孙韩岩,皇太子刘彻的结义兄弟,卫绾老师的亲传弟子,谁敢挡我”

    步卒们面面相觑,淳朴的大汉朝就没见过这么能装逼的……

    酒舍里困得眼皮子打颤的刘德和刘志一听,滋溜一下来了精神,彼此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想到了解决办法,怎么就没想到找个中间人调解一下

    “快请岩世子。”刘志话里带着兴奋,赶紧出门相迎。

    刘志用紫色丝带悬挂着黄金玺,玺是橐驼钮的,佩刀身上饰有线条流畅的错金涡纹,刀柄蒙以鲛皮,呈鱼鳞状,刀室通体黑色,刀鞘上装有玉璏【zhi】,用腰带穿过玉璏,就能把佩刀稳固在腰间,韩岩一看对方的行头就清楚是个诸侯王。

    再结合道听途说,菑川王是汉景帝的叔叔,年逾花甲,前些年老来得子,刘衍是他最小的儿子,看眼前这位的老态,胡须白黑,应该就是刘志了。

    “岩世子快里面请。”就在韩岩打量的时候,刘志十分爽快的请他进门。

    “多谢菑川王。”

    入到酒舍内,韩岩惊呆了……

    珠宝晃得人睁不开,五光十色,珠玉琉璃。盛放黄金饼子的木柜礼盒比人高,有九层,金光灿灿,地下摆着六个这样的柜子。

    案桌上的白玉瓶子、貔貅、兽首有十多个,项链玉镯子放桌上几乎可以无视。珠宝多得跟他娘的瀑布似的……韩岩第一次亲眼见识诸侯王的富庶,只觉自己穷得连乞丐都不如。

    见韩岩被这场面镇住,刘志嘴角微微扬起,果然是小地方的人物,见不得大场面,这样的人才好摆谱。故作爽朗说:“这里的东西岩世子喜欢哪件尽管挑,权当做个见面礼。”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韩岩连连摆手,就让挑一件,老子才不稀罕,“卫绾老师曾经教诲过我无功不受禄,没有功劳不能要别人的东西,不然气节难保。我年龄虽小,却也是老师的高徒,更何况卫绾老师就在里面,我更不敢要了。”

    “这……”刘志哑口无言,你不要东西,我怎么让你帮忙求情

    见韩同学这么牛,竟然承受得了眼前这大场面的诱惑,刘德不免高看他一眼,过来套近乎说:“嫣兄气节盖世,吾等佩服。”

    “韩岩见过河间王。”韩岩赶紧见礼,对刘德相当服气,妈的,门下养了儒生八百,你丫莫不是想当皇帝

    还有这副好皮囊,这书卷气质,连老子看了都觉得顺眼,好帅……

    “我们是同门弟子,都受卫绾老师教导,岩世子不必客气。”刘德缓缓回礼说:“因孽子惹怒老师,至今不得原谅,既然岩世子前来求见老师,还望帮忙调和一下。”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韩岩一脸苦逼样,心说你连刘志都不如,人家好歹还让挑礼物呢,你他娘就长了一张嘴。

    不过一听卫绾教过刘德,韩岩就清楚敲不上人家的竹杠了。

    以大汉百姓的思想,刘不害敢坐皇帝车驾,犯了错,首先是当爹的刘德教子无方,再就是当祖师的卫绾也有罪,你们一脉相承,收拾刘德等于往你自己身上泼脏水。

    见韩岩推脱,刘德笑了笑说:“岩世子谦虚了,你与皇太子刘彻一起受教诲,爱屋及乌,老师一定很喜欢你。我河间国有日华宫,藏书巨万,改日可以来日华宫一观,所有珍藏典籍都对你开放。”

    “……”这就是你的筹码啊

    虽然看书有好处,但咱又不是专门研究学问的,更没那个闲功夫去你那里玩。

    韩岩不应,让刘德呆了呆,很是意外,当下觉得棘手,这位小师弟这么难搞定

    彼此试探了一番,韩岩不想在这里多待,怕卫绾突然出来导致竹杠没得敲,直接说:“二位先不要急,我先去探探老师的口风,如果他心软了你们就赶紧进去。如果老师还是生气,咱们再想办法就是。”

    “岩世子说得有理。”两位诸侯王对视一眼,也只能这么办了。

    酒舍后院。

    被紧张气氛刺激了一夜的犬有气无力,略带委屈地蜷缩在地上,因为舍主一天没喂他吃食了,见韩岩过来也只是抬起沉重眼皮,耸动鼻子嗅了嗅,哈一下舌头就又伏在地上。

    卫绾的房门紧闭着,天已大亮,却依旧燃着灯,透过窗布,隐约可见人影。

    “弟子韩岩求见老师,详谈龙骨水车之事。”顿了顿,见里面没反应,接着说:“时间紧迫,如果水车可以早一天普及大汉,百姓就能少受些苦难,田地灌溉的问题解决,粮食收成可以大增,有益于民生大计,还请老师为天下百姓着想。”

    “进来吧。”没等韩岩讲完,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房门的窗布上印出人影,门应声而开。

    “韩岩拜见老师。”低头揖礼进门,顺带将门关上,等卫绾坐定才说:“老师,我来时见刘衍和刘不害都跪成一滩烂泥了,再跪就废了,不如您将这事交给我处理,保证菑川王和河间王感恩戴德。”

    “你”卫绾困得不行,一脸疲倦,听韩岩要揽下这事,当下怔了怔。其实自己只要一个台阶就可以借坡下驴,也根本没想上疏僭越之事。

    稍微一寻思就答应了韩岩:“那就暂且瞧瞧你的本事。”

    “喏。”韩同学高声回应,面上绷着,心里却乐得一塌糊涂。

    出了房间,再将门带上,免得卫绾听见自己的话,在刘志和刘德殷切的眼神中,韩



26、窥
    菑川王和河间王带着自己的孽子走了,半死的那种,如果不及时救治,大概会嗝屁掉。

    至于为什么只敲了菑川王的竹杠,却对河间王刘德比较慈善,韩岩想了想,一是有同门渊源不好下手,二是人家长得帅,气质很好,谈吐真诚,让你看着顺眼,自然会心生好感,做事也就手下留情了。

    敲来的金银珠宝大约值三百万钱,韩岩没想全要,拿三分之二就成,用别人的故事中饱私囊,这事传出去自己和卫绾的名声都得坏了,不过他已经想到解决办法。

    弓高侯府。

    卫绾看着屋里如瀑布般的金银珠宝默默无语,韩岩私自替他收了别人的礼物,让他觉得这孩子算是废了,哀莫大于心死,苛责无用,只是以后要禁绝他向别人提起是自己的弟子。

    韩岩眼观六路,一直在观察卫绾的表情,见他眼里瞄自己时露出深深的失望,赶紧说:“老师,收礼是一门学问。菑川王和您无亲无故,您却拿了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把柄,如果你不收下这些礼物,还他一个把柄,光凭一张嘴他是不会相信您的,回去后定会寝食难安,视您为眼中钉。”

    “那照你这么说,我赌上名声私受贿赂是理所应当的”

    “收当然要收,但收完以后你把这些东西拿去干什么,才会决定事情的性质。”

    “哦”卫绾面无表情。

    韩岩:“把这些东西带回长安交给陛下,不要提金银车,只说刘衍在驰道上冲撞了您,溅您一身泥,然后赔罪的礼物,而且这礼物是不容分说放门前就走的那种。您就向景帝说臣无奈,只能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孝敬陛下。他老人家一定会赞你忠心。到时民间也会把这事传为佳话……这样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卫绾听得久久无言,嘴巴微微张开,有些瞠目结舌。好久才盯着韩岩,仿佛第一次见他,“这都是谁教你的”

    “自学成才。”韩岩眼对鼻子就胡说,现代人的花花肠子,性情敦厚的卫绾很难理解。

    “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卫绾昨天坐了一夜,提心吊胆,累得够呛。

    “喏。”韩岩行礼,恭敬退下,把门带上。

    出门就乐得像孩子一样,撒欢的往自己房间里跑。

    房门紧闭着,门口有四个护卫站岗,韩岩推门而入,就见韩说正从九层高的柜子里掏黄金饼子往衣领中间塞……

    每个饼子重一斤,韩说胸襟里鼓起棱角,衣服都撑变型了,活像大胸大肚的肥猪一般。脖子上还挂着三串珠玉链子,两手腕上套着七八个手镯,韩岩笑骂一声:“你他妈疯了,装这么多也不怕压死你”

    “大兄,我们发财了。”韩说激动不能自抑,手却不停,一直塞到衣领口里鼓出来,用下颚压着黄金饼子才罢休。

    “可以在房间里拿,但不准带出去,等卫绾老师走了以后才能用这些钱。”

    “啊”韩说大失所望。

    大约是饼子太重,他撑不住了,抱着大肚子的双手松开,脚下顿时宛如下蛋,黄金饼子从袍子下头全都出溜下来了,场面相当滑稽。

    “大兄,有了这些钱,不如我们将侯府翻新一下,锱铢点缀,琉璃玉瓦,这样住得也舒服些。”

    “这些钱我用大用处,到时候还要让你帮忙。”

    “我”韩说一愣。你让我吃喝玩乐还成,让我办正事,我连束发的年龄都不到,你觉得我靠谱吗

    韩岩:“你跟随伯父周游各诸侯国,也算混了个脸熟,等卫绾老师走后,你就拿这些钱去各大诸侯国购置房产,大到都城,小到郡县,都要有门面房,而且要交通便利的才行。”

    “买房”韩说咋舌,提醒说:“朝廷的《二年律令户律》规定,欲益买宅,不比其宅,勿许。规定要买的房子必须紧挨着你现有的房子,就算我们出钱,百姓也不敢卖啊。”

    “那就出大价钱去买公家分配的房子,户律不是也规定过嘛,受田宅,予人若卖宅,不得更受。再不行就去找诸侯们帮忙买几处宅子,你这诸侯子嗣的面子应该够。”

    《二年律令户律》规定:凡是国家分给你的房子或宅基,你可以卖掉,但是卖掉之后就不能再申请分配了。

    再加上只能买邻居的宅子,相当于一旦卖了房,你一辈子都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大汉没有房地产一说,罕有卖房者。

    不过自从景帝颁布诏令,可以用粟换取爵位之后,房屋买卖又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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