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朝争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张达达
因为钱可以买粮食,你把房子卖了换钱,再凑些粟去捐爵,而有了爵位在身,官府又会根据爵位等级分配给你新的良宅,又有住处了……
只要有钱,买房是不成问题的,换爵位也是小菜,所以大汉的爵位越来越不值钱,再这么下去爵位制度就要崩溃了。
随之的土地兼并也激烈起来,诞生了一大堆以钱说话的富爵权贵,圈养门客,聘请护卫,连官府都很少敢惹,比如安陆县的黑家。
韩说年龄还小,让他全国各地四处跑,那份苦真不是好受的,因为他已经体验过了,此刻一脸苦逼。
如果不是韩岩在他心里树立了大哥的地位,让他心悦诚服,韩说绝对会摔门出去。你只是我哥,又不是我爹,我凭什么听你的
“大兄,我能不能不去”韩说扭扭捏捏问:“再说了,你买那么多房子干嘛,又不能吃。”
“买了当然有用处,你知道执掌天下的除去皇帝,还有谁能做到”
“没有了吧……”
“还有一群人可以做到,就是那些研究文学的,搞思想斗争的,写圣母文章的,传道授业的,教百姓读书写字的,他们可以执掌天下。”
“那跟你买房有什么关系”
“有一样事物可以控制这群人,他叫新闻媒体。”韩岩讲完就觉不对,纠正说:“哦,不对,旧时代应该叫邸报。”
……
韩岩从没有想过用报纸控制舆论来天下的统治权,因为这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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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眼里有光为臣
卫绾在弓高侯国又呆了两天,和韩颓当叙叙旧,两人都在七国之乱时有功,回忆当年,唏嘘不已。
老韩自然是百般恳求,希望他向陛下讲几句好话,帮忙捞一捞周亚夫,搞得卫绾一脸苦笑,嘟嘟囔囔不敢应。
临走前,卫绾见到了韩岩所造的纸张,有烂渔网造的网纸,有破布造的布纸,有榆树皮造的姑且不知道叫什么纸,大多表面粗糙,虽然已经能在上面写字,可浸染效果并不好,不过也无关紧要,能书写就成,总比竹简强。
如果韩岩加大纸张的产量,相信不出几年竹简就会被取代。
在这远古大汉最不缺的就是树,原材料不要钱,只要他掌握了制造技术,除去雇佣工人的工资和交税,几乎是无本买卖。
其实朝廷也造纸,有官营作坊,造的是麻质纤维纸,质地粗糙,数量少,成本高,不容易普及。
说白了,这种纸并不是实际上的纸,只是漂丝的副产品。但就是这种粗糙纸,价格堪比黄金。
卫绾捧着榆木纸默然不语,借了韩颓当的毛笔在上头写字,如果用得墨汁多了,字会向四周渲染开,看不清写得是什么,但对于长期用毛笔写字的人来讲,这点笔力还是有的。
大汉最近流行用毛笔在竹简上写字,因为拿刀笔刻字太累。但这种毛笔字只在诸侯间流传,普通百姓没有毛笔,也不会用毛笔,骨子里流传下来的刀笔基因才是他们熟识东西。
卫绾心思有些复杂,自己的这个孽徒似乎突然之间得了神仙灌顶,前有龙骨水车,后帮自己解决菑川王和河间王的事情,再有纸张,尽做常人不能想之事。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被长江水拍在沙滩上了,我这个老师只能望其项背,默哀一声吾不及也。
低头注视棕色的榆木纸,卫绾突然想到未央宫整日埋于竹简里不见天日的景帝,还有自己办公时的四个属下,他们唯一的工作就是整理一摞一摞的竹简,然后递在自己面前,等批示完再拿走,半天下来也会满头大汗。如果有纸的话,大概就不会这么烦絮了。
想了很多,最后下定决心,说:“将你的纸献给陛下吧,制造秘方也献给朝廷,我会请求陛下给你补偿。”
“……”韩岩怔住,两眼睁大,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老子辛辛苦苦几个月的东西你一句话就拿走,“老师,你一定是在逗我。”
“我会让陛下许你纸张专营,除去朝廷造的纸,民间纸张由你专卖。”说着,卫绾将榆木纸和毛笔递过来,示意你赶紧把制造秘方写上,我急着回长安。
顿了顿,见韩岩要反驳,一抬手就打断他的话,“不要以为我不懂其中门道,当今的纸价堪比黄金,如果由你来掌控造纸秘方,这份暴利堪比早些年的时候文帝赏赐邓通铸钱,允许其广开铜矿,制造钱币。但你没有皇帝当靠山,掌握如此利益迟早是祸患,不如将秘方献给陛下换个保障。”
闻言,韩岩要说的话再也讲不出。
他穿越半年多时间,对于有大汉深刻的认识,上层统治下层,贵族压榨百姓,好吃好穿好玩的,普通群众根本想都别想,全是上层人士的专利。有好东西第一个必须先孝敬了皇帝才能轮到你,不然就是不忠,大不敬。
入秋时分,草木萧瑟之气隐隐充溢,门外枣树高处,无法摘到的大红枣也随着一阵风吹过,无力悬于枝头,砰砰砰连续跌落在地上,软枣尚能完好,硬枣却要磕个疤,不出一天时间就会被蚂蚁围住啃个黑窟窿,连奴婢们都不会拣它吃。
韩岩突然嬉皮笑脸接过毛笔开始写制造工序,嘴里振振有词:“老师,虽然我是你的弟子,可你也不能强取豪夺啊……”
“你能想通就好。”卫绾答非所问,用特色的打官腔方式化解了尴尬,内心也隐隐松一口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了陛下也只能委屈你了。
正写着,韩岩抬头问:“老师,陛下才让你斥责了我,你回去又说我造纸,陛下会不会以大不敬罪将我大卸八块”
“献纸是你的一片孝心,我会帮你呈情。”卫绾整理衣袖,过了会儿,见韩岩书写完了,拿起榆木纸瞅几眼,字迹歪七八扭像虫子一样,但也勉强能看清楚,撇撇嘴,吩咐说:“你要勤练毛笔字,你这造纸的不会写字,让人笑掉大牙。”
“毛笔也用不了多少年,等大汉百姓都会用毛笔了,我就搞铅笔。”韩岩暗自嘀咕。
卫绾不理他的神神叨叨,整理行装准备回长安,出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堆积下来的公务足够头疼一段时间。再说这也马上要正月了,得在春节前赶回去。
将卫绾送出城外,注视车驾碾过掀起的团团烟尘消失在视线尽头,韩岩一叹,妈的当皇帝就是好,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人为你服务,忒爽。
……
此时的大汉还在沿袭颛顼历,阴历十月是岁首,十月初一要过春节。
但和后世不一样的是,这个年头的春节在百姓看来可不是个吉利的日子。
春节的正月初一,二月初二,三月初三,这类时间都属于阳中之阳,被归于灾难日。
用韩说的话讲,我们过日子就像竹子一样,本来是光滑的,但遇到节了,那地方就是个疙瘩,所以这种日子叫节日,是最不吉利的,于是人们想出各种过节的办法,比如驱鬼辟邪、祈福迎祥、祭拜祖先以求平安。
不过大汉这些年也有变化,因为春节正好在秋季,是丰收的季节,随着习俗的演变,过年也从鬼神之说向人性化转变,秦朝过年的那种庄严肃穆和神秘氛围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比较欢乐的气氛。
光看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热闹的气氛就有过年的征兆了。
临近春节前,平日里在集市中售卖货物的商人也得到允许,可以来街上卖货。有贩夫走卒担着各种小玩意儿,大扫帚、针线、木梳瓜等应有尽有,走家串巷的吆喝。
偶尔还能看见百姓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他们中间围着一位小吏,大家和和睦睦,再无等级之分。
这是官府派出的使者,在城里
28、教你规矩
据《居延汉简》记载,西汉时小奴一名值一万五千钱,大婢一名值两万。
韩岩买这个胡人奴隶只花了一万钱,也算便宜实惠,瞅那生龙活虎,五大三粗的模样,十六个人才能捕回来,想来也是有点本事的,物超所值。
小吏拿这个钱不会上交官府,大约会给上头孝敬一些,再和兄弟们平分一下,当作年终奖的收入。
韩岩懒得理会这些,水至清则无鱼,受益的又是自己,所以多给了小吏一颗金丸,瞅他那屁颠屁颠的模样,恨不得舔上来。不怪皇帝都喜欢佞臣,被拍马屁真的很舒服。
拿了小吏开出来的契据,就算交易完成了,上头详细标明胡人奴隶是怎么来的。
小吏将抓捕胡人的功劳归在弓高侯府身上,所以这个奴隶由韩岩廉价买下而不充给官府,这样就可以将他们的关系撇清。
至于廉价的程度,小吏眼巴巴瞅着岩世子……
“写个三千钱就好。”韩岩想了想说。
留下七千钱,应该够你们分了。
结果话音刚落下,才挨了一顿鞭子的胡人又剧烈挣扎起来,横眉怒目,张牙舞爪,红着眼一声大吼:“你们欺人太甚。”
那话里的意思大约是奴隶也有人格,别人要两万钱,我就只值三千钱
韩岩被这吼声吓了一跳,都没反应过来,呲灵一下,耳朵里嗡嗡嗡响不停,然后听觉短暂丧失,只觉四周一片安静,慢慢的才有风声呼吸声灌入耳膜,恢复了听觉。
嗓门真他娘高啊,房顶都震得簌簌落灰,这要再高点,耳膜都得被吼破,据说张飞能喝断当阳桥,韩岩有点信了。
小吏也被吼懵了,回神过来一看胡人在挣扎,恶向胆边生,脸色有点狰狞,操起鞭子上去又要打,贼他娘的,都成奴隶了还敢如此猖狂
韩岩一把拦住他,故意高声说:“如此凶神恶煞的小奴价值实在太低,写个一千钱就好。”
小吏大喜,扔了皮鞭,拿起刀笔就刻上,深怕韩岩变卦。
胡人一听,险些气晕过去,咬牙切齿,目欲噬人,恨不得生吃了这两人的肉……
侯府侍卫来得很快,将胡人五花大绑,再用一根粗木棍穿过其被绑的手脚,四个护卫扛起木棍,像抬死猪一般将人弄走了。
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奴隶,韩岩心情倍儿爽,眉开眼笑。
古人买奴隶,大概只会当成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心里没什么感想。但韩岩是现代人的灵魂,心里想的是人人平等,却给别人当了主人,我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唯命是从是你的唯一出路,我的意志就是你的人生标准,那种虚荣心和优越感简直无法言表。
小吏们一看韩岩买下奴隶,黄牙都快笑掉了,纷纷上来贺喜,大家都会分到一份外快收入。
出集市时,韩岩和集市市长随意交谈着,发现有几个麻衣破旧的孩子躲在远处观望他,那渴望又怯怯的眼神,仿若饿了几天的猫儿在观望人类,想要口饭吃。
韩说经常在城里拿着弹弓打金丸,打完不收回,归了这些孩子们。韩岩想想,突然很惭愧,对自己可有可无的一颗金丸,却足以改变这些孩子的家庭命运。
要知道卖身为奴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因为交不起几百钱的赋税,然后将自己卖上两万钱,换家人衣食无忧,之后一辈子为奴为仆,任凭打骂。
想到这些,韩岩不免多愁善感起来,从衣领中间掏出几颗金丸扔向孩子们,并且向市长吩咐:“帮我看着,不准任何人抢他们东西。”
“喏。”市长深深的羡慕,却不敢违抗韩岩的命令。我们辛辛苦苦抓个奴隶,还不如小孩们装可怜挣得多……
回到弓高侯府,将要春节,奴仆们一派忙碌,驾着梯子往府门上挂木牌子,桃木牌上刻着郁垒和神荼两位门神,据说挂上这两位可以消灾免祸、趋吉避凶。
古人信仰鬼神不是现代人可以理解的,从古至今的皇帝们都要弄点神仙鬼怪故事,来增加百姓的认可程度,连刘彻都不例外,据民间说,他老妈王娡是梦日人怀生的他,还没当皇帝就先把神仙之说搞出来,王娡不简单。
侯府有地牢,一边储存粮食,一边用来关押犯错的奴婢,不过韩岩回来几个月还没见谁被关过,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老远就能听见地底传来的咆哮怒骂声,汉话夹杂着匈奴语,令人啼笑皆非。
地牢黝黑,一股潮气扑面,手腕粗的生铁铸成牢房,只要关进去,任你力气再大也无济于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胡人嘴下不留情。
“你乃翁的杂毛龟儿……”
本来面带笑意的韩岩突然僵住,脸皮抽搐,被这一声骂得自尊心有点受损,老子把你当正常人看,也没想过要奴役你,别给脸不要脸。
地牢墙角里,斑驳的青铜烛台上静静燃着红烛,烛蜡汩汩向下流,幽幽的红光映照在地牢中,伴随凄冷和阵阵压抑,初下来时还不觉异样,待上片刻便会觉得阴森恐怖。
“再敢出言不逊,黥、劓、剕、宫,我让你轮流受一遍。”
冰冷如刀锋的话音还带着些许稚嫩,在地牢中回荡,宛如是地狱来的年少恶魔屹立于高台上,俯瞰人间奴隶,令胡人的骂声戛然而止。
牢中安静下来,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韩岩穿越后第一次生气,终于显露出被这个时代所影响的那些东西。
29、尊卑
其实收服胡人在韩岩看来完全不是事,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再以厮混江湖多年的经验,拿捏一个性格直爽没心机的莽汉自然手到擒来。
不过大概是为了脸面好看一些,当奴隶也是有脾气的,韩二蛋在地牢里待了三天才出来,让韩岩颇为佩服。
因为三天里没人给送饭,韩二蛋就那么滴水不进的饿着,思想斗争加体罚才能让人认清现实,清楚脾气是不顶用的,唯有饭吃才是真谛。
说好平起平坐,韩岩也是这么做的。
前些日子买的牛肉还有,让浠儿去要了一点点,又弄来一大桶粟米和半盘鸡肉,眼瞅着比自己粗壮一倍的韩二蛋风卷残云,吃得半粒不剩。
再看他那意犹未尽的模样,韩岩有点蛋疼,这要给一般人家,光吃也得吃穷了。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以后自己的小命要交在人家手里,遇上不测也要人家来保护,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不过是些粮食而已,相比小命不值一提。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这碗也给你了。”韩岩将自己的黑瓷碗递过去,里头的米一下都没动,看都看饱了。
韩二蛋迟疑一下,目光看着碗,实际却在用余光偷窥韩岩,大约是彼此还不太熟悉,他没有接碗,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用手指抠饭桶壁上的剩米,再用舌头舔手,无比认真。
韩岩也不勉强,端起碗,干拧着把米吃下肚。
其实盘里还有点鸡肉的汤汁,他看着也挺香的,但说实话,心里还是很介意用别人使过的东西,尤其韩二蛋用手抓过盘子,嘴里说人人平等,实际行动起来却不尽如人意。
大汉没有那种——饭不够吃了便再做一次的规矩。
这里的食物无比精贵,大家去盛饭,一定是拿刚刚够的饭,吃不饱就得忍着,如果碗碟收拾不干净,吃完还要舔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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