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腰间奢华的剑鞘里,倚天剑的寒芒一点点绽放出来,捧在他双手之间,举向天空,声音咆哮而出:无论汉朝还是晋朝,你我永为汉人,无论年幼老弱,无论高低贵贱,皆为同族,以此天子剑为誓,自朕起始,往后历代,永不更改!
明媚的天光映在剑锋上划出璀璨的光芒,擦出嗡的轻鸣,所有人视线之中插在高台之上。
下方无数的身影站了起来,巨大的校场上,无论士兵,还是文臣将领举起了臂膀,舞动兵器,许许多多不同的声音在这一瞬间,犹如洪流般席卷,然后轰的在天空炸响。
汉人万岁!!!
二月初十,刘协禅让帝位公孙止,改建安年为青龙元年,国号大晋,封刘协为山阳公,迁兖州山阳郡颐养天年,非宣召不得入朝。之后半月,携带晋朝文书的快马通往各州传讯,真正的大战开始了。
不久之后,接到公孙止在许都登基称帝的消息,孙权感受到了真正泰山压顶的巨大压力,以及最后的喧嚣。
第七百六十九章 春雷划破江东云雨
长江以南,晋王登基称帝的消息传过来,已是三月下旬。
自西蜀荆州归附公孙止治下后,长江南岸的所有州郡难有好日子过了,从去年开战到青龙元年,荆徐二州封锁了北面水道,传闻孙权不死,江东不归附,就会一直封锁下去,时而爆发巡江战事时而缉拿偷渡私贩的商队,大量商户难以过江,货物积压不说,靠劳力吃饭的青壮便是失了活路,游手好闲的在城中徘徊,滋生不少是非。
紧接着晋王公孙止在许都登基称帝,徐州荆州两路水军开始频繁动作起来,远在长江上游,也有传闻西方诸族联军也建好了船只顺流而下,巨大的压迫让江东一带,沿岸增加了许多防御工事,而赋税和徭役也结结实实的落到了百姓头上,若是一开战,贫苦百姓的日子基本没法过下去了。
建业。
名为程普的老人气冲冲的从府衙中摔门而出,刚走下石阶就听到屋内传来铜爵摔的呯呯直响,孙权的声音在屋里嘶吼:黄老将军之事,乃公孙止狂犬所为,你不去寻他,寻我做甚!!
哼!程普狠狠盯了一眼半开的厅门,一掀披风大步走出府衙,有想要上前过来劝和的将领,被他一把推开:尔等眼瞎,都滚开
全综朱桓站在原地怒目而视,前者正要拔刀,孙权站在正厅门口,紫髯根根竖了起来,咬牙:不得无礼,让他离开!
主公!发须花白的老将慢慢转过身,紧抿的双唇下胡须微微颤抖,然后重重的拱起手:普与公覆义公随孙家从长沙到西凉,又辗转随伯符打下这片江东基业,其中艰难主公未必可知,先不论那公孙止南下,单说公覆身亡一事,就迷雾重重,他
老将军不必说了。
檐下,孙权微微撇开脸开口打断对方,侧身负手,吸了一口气,抿唇说道:父兄辛苦打下来的家业,权自会守住,黄老将军也确实受我之命前往广陵亭,只不过途中被冒名孙策之贼杀害,我心比你还痛!
主公心里有定夺就好。程普又拱了拱手,躬下身来,普就不再多言了,阳羡军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告辞。
场面冷了下来,望着转身离开的背影,孙权阖了阖眼帘,他抬手招来全综朱桓,声音极低:布防江岸的将军们可有因为黄老将军的死,滋生情绪?
这倒没有,吕蒙年关的时候还给末将来信,说要这段时间饱读兵书颇有收获,已非往日吴下阿蒙了。朱桓笑了起来,继续说道:这家伙不知哪儿来的自信,还想拿吕布的人头向主公请功。
孙权点了点头:子明有这心就好。吕布沙场老将,又打过西征,临阵经验丰富,当让他小心一些,不过有子敬坐镇,彭泽那边战场,倒是不惧。他与二将在庭院边走边说,过得一阵,侧脸扫过俩人:广陵亭那边,冒充我兄长之贼,作战勇猛,也善水战,我反而担心这后方不稳,给前线将士平添压力。
主公是担忧程老将军一批老人?
孙权没有点头,也没有答复,一脸平静的看着抽出嫩芽的树枝,光芒照在脸上时,闭上眼帘,冰冷的站在那里,不用等老将军出城,先派快马去阳羡卸了他兵权,另外再派人去句章,同样卸了韩当兵权,若有反抗,以作乱论处。
是!
身后的全综朱桓二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拱起手来轻喝一声,转身带着麾下几名亲兵离开府邸。
树枝啪的断裂开,被拿在人的手中,孙权睁开眼睛,安静的看着抽出嫩草的枝桠,猛的一下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紫髯怒张,眸底爬上了红丝。
逼我做什么!做什么
刘玄德也是无用之辈,坑我一批粮秣,结果还不是被公孙止灭了,顺带给别人做了嫁衣!
废物!孙权又骂了一句,拂袖转身,走回正厅屋檐下,声音也在吩咐左右听候差遣的近侍:给彭泽的徐盛送一封信函,就说谁临阵脱逃接战不前,他可取而代之。广陵亭那边,着甘宁凌统丁奉加紧打造战船,另外传令潘璋董袭蒋钦迂回海陵,从陆路偷袭广陵郡曲阿的太史慈算了,传令他严守,无令不得颤动!
话语顿了顿,就在近侍要转身离开,他陡然吩咐了一句:着人去吴郡,把乔氏和孙绍带来这边,这些时日,我有些想念。
随从携着命令飞奔离开,孙权负着双手走入正厅,微微昂首,望着首位屏风上画出的白额吊睛虎,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整个身形都散发出一股隐约的杀气。
没有退路了只有杀出一条路来,兄长,弟可不比你弱的。
他轻声说了一句的时候,外面有快马携着百里加急的情报冲入了府衙,随后周泰捏着飞奔入正厅,递到孙权手中,讯息展开,看了一眼,他挥手让周泰先出去,然后,啊的吼出一声,将身旁的灯柱推倒,轰的声响,油渍溅开,灯火遇油在毛毯上燃烧了起来。
他整个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摇摇晃晃的走到屏风前坐了下来,整个人都紧紧缩成了一团晋国皇帝发下诏令,除孙权者,任何人都可降。
有此诏令在前摆着,非他孙权死忠者,一旦战事不利,必然会选择投降,那样的话,就真的没有任何侥幸可言了,毕竟面对三十万兵马南下,比之当初赤壁一战还要来的让人恐惧。而且对方根本不打算留给他一点时间休养生息,刘备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这真是要逼死人啊他看着那书案上的讯息,痛苦的发出低吟。
与此同时的荆州。
‘晋’字帝旗,已经立在襄阳城头上,稍远一点的北面,上万骑兵洪流般翻涌而来,公孙止对于最后一场仗,他不想错过,便是在登基的半个月,带着骑兵先行,于毒郭汜的步卒队伍延缓两日出发,待过了襄阳,抵达江夏已经是三月底,此时南方春雨绵绵,长江水位高了些许。
收拢白帆的桅杆如林野般蔓延,公孙止与吕布走在水寨附近,视野之中的江面上,全是船只连横起伏,偶尔俩人间说起从最初的争锋相对,再到这十余载里的一些旧事,脸上难免露出唏嘘的神色,但也难抑心中那股一统天下的豪迈。
太平世道,将在我们手中完成!
吕布笑了起来,纵然身躯已老,但心中也免不了澎湃,某家也从未想过会走到这一天,会在我们手里开出太平来,哈哈!他望着蒙蒙雨天里的江面,声音苍迈:江东鼠辈,某家就要来了
哈哈哈
豪迈回荡的笑声之中,公孙止也笑了起来,挥手:朕与温侯同往!
他们的前方,战马牵入船舱,一队队来自北地中原的士兵正在甲板上习惯这片起伏的波涛,更远的方向,由西顺流而下的一支庞大船队,马尔库修斯潘凤马岱庞德张任严颜武安国站在大船上朝这边水寨呐喊挥手。
不久之后,听到他们的声音,连横的荆州船队上,周仓赵累抬起头,惊愕的之中,张郃文丑从水里冒出脑袋来,朝行驶靠近的船只大笑挥手,水寨中的将领也都走出来,吕玲绮赵云阎柔高顺陆逊等人聚集在皇帝的身后,对归来的船队指指点点的说笑。
再厚的墙壁,也挡不住这般狂风。关羽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对身边的长子关平认同的点了点头,可惜叔父看不明白。
春风拂过天地树野山岭,江水翻腾涌起。
已是最后的喧嚣了。
第七百七十章 暗涌狂潮
飞鸟划过碧蓝的天空,桅杆如林,随着水浪微微起伏摇晃。
隐约间,有战鼓声在响起。孙策系好甲胄,取过案桌上的铁盔,夹杂腋下大步走出了帅帐,他带有暖意的晨光里静静站了一阵,闭着的眼帘下,映着光芒的眼皮里是鲜血在血管里流淌。
不远,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兄长不多睡一阵?
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像能看到公覆
孙策睁开眼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从亲卫手中取过大枪朝渡桥那边过去,前行间,周瑜着了襦铠,挎剑跟在后面,与他一起走上桥板,一阵接着一阵的鼓声愈发清晰了,整个水寨都已经动作起来,无数的士兵沉默的开始集结。
随后,列成长队,在各自队正营司马校尉喝斥中,穿过走在渡桥上的俩人周围,密密麻麻的队伍一直延伸至通向各个大小船只的舱内。离开这边,水寨中的民夫也在做最后的准备,一辆辆辕车,将弓弩石砲搬上最大的船上。
呼喝的号子声里,周瑜随着兄长走了一阵,东方的天色愈发的光亮,低声的说了起来:兄长,做好准备与江东诸将厮杀了吗?之前有消息回来,丹徒的江东水军有了动作,应该是预料到战事迫近了。
孙权麾下那些将领与我何干?杀便杀了!
低沉的嗓音里,孙策看着从身旁一队队过去的士卒,有徐州人中原各地的士兵,脚步还在往前走,冥顽不灵之辈,不晓变通不知大势所趋,死了倒也好,为兄不会心痛半分!
天空中,水鸟拍着翅膀落下来,立在甲板一只木桶上,偏着脑袋看着走上来的人类,然后啼鸣一声又飞了出去。孙策走上船舷,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陈武那边可有消息过来?他走了多久?
半个月左右。周瑜说完这句,走去兄长身侧,陪他看着映出粼粼光芒的江水,此时该是抵达句章了,若是顺利的话,韩将军已经看完了兄长的书信,他该是认识你的字迹。语气停顿了一下,望去远方的神色里不免有些担忧,瑜就怕义公他们虽然勇武,但孙权把持江东日久,身边亲信将领也是不少
孙策皱起眉头,哼了一声:你是书读太多了,忧心的事就多。当初连大秦人家里的地中海都淌过一次,还担心眼下这条江水?从前你我能打下江东,这次就再打一次有何妨。
铁盔戴上头顶,手中那杆饮无数敌人鲜血的大枪,呯的一声在话语落下的瞬间拄响甲板,猛的转过身,披风哗的一下展开,飘在船舷,传令!扬帆起航
鸟雀的视野俯瞰而下,一道道人的声音嘶喊之中,如林般的桅杆,升起了船帆,风吹过来,绘有兽面纹的巨大门舰上吹响了号角声,成群的船只形成庞大的舰队拱卫在四周,慢慢驶离水寨渡口,汹涌流动的江水在航行的船身前层层叠叠的翻涌推开。
巨舟裂浪而去。
万里无云,天地辽阔。
曲阿。
军营之中,士卒在校场挥汗如雨,隐约的嘶喊传进中帐,太史慈坐在案后处理每天都忙不完的军务,自从旧主孙策参与西征之后,他就被调离了中枢圈层,连带曾经一批跟随孙策打下江东的老臣,如黄盖程普韩当等被安排去了后方,不是进山剿越人,就是攻略更难面的交州。
后来,黄盖的死讯传来,让他一度难以忍下去,差点提枪上马带着军队去建业找孙权问个清楚,人为什么会死的不明不白。
片刻,挥动的笔尖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时,一名士兵已经半跪在帐口,手里捧着一叠书信:启禀将军,外面有人送来书信。
此战事关头,来历不明的书信一律不收,以免惹得主公起疑。太史慈抚了抚须髯,吩咐那名士兵将那信函拿去悄悄烧了。稍缓,他又写了一个字时,察觉到半跪站口的身影还没走,皱起眉抬头望去,那士兵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将军,那送信人说,里面有紧急的事,将军看了自会明白,卑职看她模样甚为焦急,不像细作。
拿来我看看。
太史慈放下笔墨,起身从对方手里取过书信,展开看了片刻,猛的抬起头:那人现在何处?是何模样?信里说的只有一个内容:程普在句容卸兵权,被俘送往建业。
声音是个女的,蓬头垢面,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将信给了卑职就走了,说是要去建业。
帐中,高大的身形捏着那张素帛来回了走几步,目光停留在架上的长枪双戟一阵,转过头吩咐了一句:点齐兵马,随本将出营。
将军,可是主公有命令在前
兵器架上,双戟划出两道轨迹,负在了后背,须髯随身形转动飘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声音落下:这军中,本将最大,他说的话不管用!伸手抓过长枪,这狼心狗肺之徒,待救下程老将军,再与他计较,真当我太史子义没脾气,还是怎的!
些许的时间后,驻扎曲阿的一万兵马冲出军营,向西直扑句容而去。
另一片天空下,句章城外的军营热火朝天,日常在校场操练的士卒外,大量的士兵在打磨着自己的兵器,来自山中的越民一圈圈被捆缚在角落,多达数千人,当中有部分人身中数伤,已经不动了,随后被过来的江东士兵从人堆里拉出来,抬去营外埋掉。
韩当坐在帐中看着手上的素帛,不时抬起头,看去侧面端坐的陈武。帐中坐落的还有军中其余将领,以及儿子韩综。
哼
手掌压着素帛陡然间拍在桌上,韩当脸色变幻的瞬间,猛的站起身,声音拔高:尔敢诈我,左右把这个吃里扒外之人给我拿下
韩将军!陈武脸色也是陡然一变,急忙站了起来,但还是被左右坐着此帐中将领拔剑压住了颈脖,冰冷的剑锋贴着皮肤,他拱起手:韩将军,你是吴侯身边老人,是看着他长大的,这笔迹该是能看出来是真的啊。
吴侯乃是晋国皇帝所封,非汉天子所赐,当可不会认下。韩当将那素帛扔去一边,按着剑柄走出长案,望着刀兵之间的陈武,本将只尊主公,何况你那笔迹也可仿造,里面内容也不过片面之词,无非离间我等君臣关系,把此人带下去,暂时看管起来。
陈武挣扎拉出大帐,他口中还在大喊:韩将军!韩将军!此信真的是吴侯所写,老将军身死前,末将就在吴侯军中
老将军之死与此人有莫大关系,定要送往主公面前听候发落。
韩当气急败坏的站在中间又骂了一句,朝面面相觑的诸将挥手:都出去,你们留守军营,把这些山越拉去会稽郡当苦力使唤!说着又骂骂咧咧的重回去,之后,大帐内众人陆续离开,韩综这才过来靠近父亲:这陈武看上去不像在作假。
为父自然知道他不是作假,也知这封书信是真的。韩当看了一眼迷惑的儿子,抚须笑了起来:为父若带着这陈武莽莽撞撞的过去,还未到建业,中途怕是被拦了下来,首先会稽太守那边就不会让我等过去。
韩综恍然的点了点头:金蝉脱壳之计?
首位上的韩当并未回应,只是望着帐外的情景出神的想着什么,不久,会稽太守骆俊收到陈武被韩当抓获的消息,匆匆带人过来时,军营之中,只剩数千士兵看守山越俘虏,对方本部解烦兵早在一日前就出营未归,问及军中其余将领,有人开起了玩笑:韩将军不愿让我等分功劳,自个儿带着那陈武去建业讨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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