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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高侃大汗淋漓,单膝跪地,告饶道:“大帅不必解释,末将也只是一时糊涂,往后再也不敢!”
“哼!”
房俊哼了一声,神色有所缓和,摆摆手道:“起来说话。”
“喏!”
高侃这才站起,束手立于一侧。
房俊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无风无雨,左近无人,这才低声道:“有些事情,以你的层次很难知晓,更难以理解,所以由此疑问,吾可以接受。此事没什么可解释的,吾能说的唯有‘势在必行’四字,你可明白?”
高侃颔首:“末将明白!”
他又不是傻子,岂能不明白房俊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既然“势在必行”,那必然是有“不得不行”之理由,而这个理由并不是房俊不肯告诉他,而是他尚未达到能够知晓这个理由的层次,或者说资格。
房俊摆摆手,道:“军中绝不可出现你这样的疑问,令行禁止,乃是右屯卫铁一样的纪律,若有违抗,军法从事!”
“喏!”
高侃如今也算是一方猛将,战功赫赫,但在房俊面前却永远是当初那个亲兵部曲,庞大的气势威压之下心惊胆战。
房俊续道:“收集叛军所有的消息,吾要随时随地知晓叛军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旅兵卒之调拨、一车粮秣之运转、一营军械之分发……要做到事无巨细,任何时候出兵,都能知己知彼、无所遗漏。”
高侃心底一震,大声道:“喏!”
他知道,大帅这是铁了心要将叛军彻底击溃,根本不在乎如今东宫文官正在与关陇进行的和谈。
至于理由……他不仅不敢问,甚至都不敢想。
右屯卫军纪如山,即便是他若触犯军纪,照样遭受严惩,甚至有可能这个副将的官职也被一撸到底……
至于击溃叛军,他倒是信心十足。关陇军队看似人多势众,但大多滥竽充数,真正的精锐除去长孙家私军、宇文家沃野镇私军,其余门阀也没有多少。这半年兵变鏖战不休,叛军的精锐更是被打得七七八八,剩余无几。
如今更是一把火烧光了金光门十余万石粮秣,叛军粮食告罄,仅依靠军中存留的粮食能扛得住几天?
待到粮食耗尽,军心涣散,更是一击即溃。
只要屯驻潼关的李勣不会插手,可以说击溃叛军十拿九稳,甚至就算李勣悍然纵兵入京,右屯卫加上安西军精锐以及万余吐蕃胡骑,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对于右屯卫之战力,高侃以及全军上下早已信心爆棚,即便面对十倍之敌,亦敢毫无惧色的与之对战,且敢言战之必胜。
这并非盲目自大,而是右屯卫整编以来一场接一场的胜利培养出来的无地信心。
一支钢铁一般不可战胜之军队,首先要有钢铁一般无所畏惧、不可摧毁之信念,此谓军魂……
……
将至戌时,房俊才从中军帐走出,返回军营之中层层护卫的住处。
营帐内灯火通明,房俊入内的时候,便见到高阳公主与武媚娘皆脱了鞋子,依偎在靠内的软榻上半躺着说话,清丽与妩媚,苗条与丰满,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勾勒出一副优美画卷,两双雪白纤巧的秀足在裙裾下若隐若现,分外勾人。
房俊接过侍女递上的冒进擦了手脸,笑道:“怎么,今夜打算大被同眠?”
武媚娘笑而不语,高阳公主则娇哼一声,不理房俊,凑到武媚娘耳边小声嘀咕什么,偏偏又能让房俊听见诸如“巴陵”“臆想”“龌蹉”之类的词汇,惹得房俊又是气恼又是尴尬,警告道:“殿下不可污人清白!”
高阳公主岂能怕他?娇俏的翻个白眼,道:“若想人不说,除非己莫为,你房二做得,我高阳却说不得?没那个道理!”
武媚娘双眸闪亮,上上下下打量房俊,看得房俊如芒在背,这才抿嘴笑道:“以往瞧着郎君忠厚老实的样貌,以为是正人君子,如今才知与那些市井邪徒并无分别。眼馋别人家的女人却不敢上手,惹得一身火气却只能回家祸害自家女人,啧啧,大名鼎鼎的房二郎也不过如此。”
“娘咧!”
房俊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沐浴更衣,为夫今日要一振夫纲,否则迟早被你们骑到头上!”
高阳公主脸儿羞红,啐道:“谁跟你胡闹。”
武媚娘却掩唇而笑,眼波流转:“吓唬谁呢?又不是没来过……”
“哎呀!”高阳公主反手推了她一下,嗔道:“你要疯啊?这等话也说得出口。”
武媚娘毫不退让,秀眉一挑:“可不仅妾身这般,殿下难道没做过?做得却说不得,这是何道理?”
高阳公主也是个剽悍的,纤细的腰肢一拧,翻身将武媚娘压在身下,一只纤纤玉手抓在她肋下软肉上,咬牙道:“你个浪蹄子,今日本宫撕了你的嘴,让你再敢浑说!”
两女在软榻之上撕扯扭打,谁也不让着谁,一时间娇喘吁吁、钗横鬓乱,美景若隐若现,看得房俊口干舌燥……
正疯着的两人忽然眼前一黑,吓得两人动作停滞,高阳公主尖声叫道:“房俊,掌灯!”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经扑到软榻之上,将高阳公主拦抱起。
“哎呀!”
高阳公主惊叫一声,闻着熟悉的气味,整个人都软了。
被两人压在下面的武媚娘惨哼一声,声若游丝:“要先沐浴啊……”
……
沐浴还是要沐浴的,只不过事前兴致勃勃没心思沐浴,事后倒是安静惬意的挤在一个浴桶内泡着热水,享受着疾风骤雨之后的宁静温馨。
“喂,你说本宫要不要亲自入城一趟,去巴陵公主府上拜祭一番?”
高阳公主恢复过来,依偎在郎君肩头,小声问道。
她以前与一众姊妹不大亲近,行事略显乖张孤僻,但是与房俊成亲之后却愈发大度开朗,与姊妹的走动也渐渐多了起来,除去譬如东阳公主等少数几个有着直接利益冲突的,其余姊妹都相处很好。
如今柴令武暴卒,巴陵公主守寡,虽然并非房俊所为,但毕竟扯上一些干系,使得高阳公主心中愈发怜惜。适逢右屯卫大胜,和谈更进一步,长安城内外的局势略有缓和,她就想着能否入城吊唁,尽一份姊妹之谊。
房俊惬意的靠在浴桶壁上,随口道:“这有何不可?关陇再是愚蠢,也不会以为绑架一个女子便能左右当下局势,你若想去,自去无妨。”
高阳公主颔首。
武媚娘坐直身子,手撩起湿漉漉的头发拧着水,声音娇弱似水:“郎君近期不打算突袭叛军?”
她平素战力要比高阳公主略好一些,但今日遭遇了一番“混合双发”,抵挡不住,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房俊对于武媚娘的政治天赋极为崇拜,故而对武媚娘的建议奉为圭臬,闻言立即问道:“媚娘认为应当趁热打铁?”
武媚娘将头发拢到背后,黑发雪肤,分外魅惑,摇头道:“自然不是,金光门外叛军损失了十余万石粮秣,遭遇重创,此刻必然全军紧张,防备森严,若去突袭,势必伤亡惨重,得不偿失。既然叛军粮秣告罄,此等高压之防御还能撑的了几天呢?越往后拖,他们越是军心涣散,破绽漏洞也就越多。妾身是怕郎君遭遇压力,意欲尽快结束兵变,故而才提醒一下。”
她虽然不知房俊到底为何对和谈极为抵触,一心想要彻底击溃关陇,但也略有猜测。若猜测属实,那么很显然房俊将会遭遇无法拒绝之压力,不得不冒险突袭叛军。
房俊沉默一下,叹道:“媚娘当真乃女中诸葛,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必须聚集大军,对关陇决一死战。”





天唐锦绣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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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齐齐一震。
王方翼兴奋道:“末将请领大军之先锋,披荆斩棘,死不旋踵!”
当兵打仗,天经地义。想要于军伍之中脱颖而出、出类拔萃,那就必须久历战阵、积攒功勋,岂能放过此等建功立业的机会?
一旁程务挺瞪眼道:“笑话,你个娃娃好大一张脸,才入右屯卫不久,居然就敢抢夺此等好差事,谁给你的胆子?去去去,赶紧靠边去,跟在大帅身边服侍左右才是你的职责。”
言罢,不理会气得满脸通红的王方翼,转头对房俊谄笑道:“此等重任,放眼军中唯有末将才能胜任,恳请大帅颁布军令,末将誓死完成任务!”
之前他因病错过了右屯卫数次大战,虽然火烧雨师坛攫取了大大一桩军功,可他犹自觉得不够,腆着脸抢差事。
高侃气度沉稳的站在一边,没有争抢,他是大将,此等时候自然要坐镇军中,除非如同上次狙击宇文陇那般出动半数军队,否则自然毋须他出马,也不能擅自离营。
其余刘审礼、岑长倩、辛茂将、欧阳通等人尽皆一脸渴望,跃跃欲试。
房俊哈哈一笑,道:“王方翼统御全军斥候,负责各处之情报,任重如山,岂能充当先锋?岑长倩、欧阳通旧伤未愈,便留在中军,此番本帅委任你二人军中书记之职,负责军务之汇总、文书之收发、粮秣军械之调拨,好生历练一番,增涨经验。辛茂将则与程务挺各自率领一军,综合情报之后自行择选目标予以突袭,高侃坐镇中军,调度指挥。”
众将轰然应喏:“喏!”
只不过辛茂将固然兴奋得满面红光,岑长倩、欧阳通却明显有些失落。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青人,谁不曾做过统御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之美梦?眼下辛茂将心愿得偿,他们俩却不得不留在军中……
房俊对于三人甚为重视,着重培养,自然留意三人神情,见到岑长倩、欧阳通颇为失落,遂安抚道:“勿要以为冲锋陷阵便是军中唯一立下功勋之方式,一场战争,不仅要有骁勇之兵卒、剽悍之将领,更要有严密的审计调度、周详的全盘计划,战争打得不仅仅是军队,更是后勤。吾等虽未冲锋陷阵,但在幕后所做的一切亦是保障战争胜利不可或缺之环节。为将者,骁勇善战即可,为帅者,却需要审时度势、周密调度。”
岑长倩与辛茂将这才转失落为兴奋,大声道:“吾等定不负大帅栽培!”
房俊欣然:“孺子可教也!”
对于岑长倩,他有着比在场所有人都更为高大深远之期许,毕竟历史之上这位的成就远甚于其余几人,而且其刚烈之秉性深得房俊之欣赏崇敬,乃是硬刚武则天一力阻挡武承嗣为皇太子之人物,结果坐罪谋反,遭到诛杀,以悲剧收场,否则其成就应当远不止此。
如今,只需将李承乾扶上大唐皇帝之位,再无武周祸乱天下之事,岑长倩之才能必将得到彻底释放,或许较之历史之上愈发显赫。
这种“养成”之快感,令房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
潼关。
夜半清冷,云收雾散,阔别多日的一弯弦月挂于中天,清辉如霜。
李勣坐在衙署之内处置完桌上公文,将毛笔搁在一旁,放松了一下手腕,让书吏沏了一壶热茶,呷了一口,将亲兵喊进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亲兵答道:“子时刚过。”
李勣想了想,道:“去将阿史那将军请来,不用惊动旁人。”
军中只论职衔,不论爵位。
亲兵领命而去,李勣一个人坐在衙署之内慢悠悠的喝茶,脑子里飞快转动,将眼下局势捋了一遍,又根据种种情况做出有可能衍伸而出的不同局势,一一审视、推算。
一时间有些出神,待到敲门声响起才回过神,发现茶水已经冷了。
房门打开,一身戎装的阿史那思摩气喘吁吁进来,额头隐见汗水,上前单膝跪地施行军礼:“末将参见大帅,不知大帅有何吩咐?”
李勣将其叫起,让他坐在自己对面,而后吩咐亲兵重新沏了一壶茶水,将亲兵、书吏尽皆斥退,房中只剩下两人,这才亲自给阿史那思摩斟了一杯茶水,缓缓说道:“本帅有一事,交待将军去办。”
阿史那思摩刚拿起茶水,温言赶紧放下,正襟危坐:“还请大帅吩咐。”
李勣颔首,示意对方饮茶,说道:“关陇军队粮秣告罄,军心不稳,房俊不会放过这等良机,定会出兵突袭,甚至当面锣、对面鼓的狠狠战一场。”
阿史那思摩将茶杯捧在手里,一脸懵然:这与吾何干?
李勣瞅了他一眼,续道:“将军率麾下‘狼骑’押送一些粮秣,秘密运往长安,交付于关陇手中,助其稳定军心。”
这件事万分紧要,绝不能泄露分毫,军中各方势力皆与关陇或者东宫有所纠葛,无论派谁前往都不可能保守秘密,一旦传扬出去,势必引发东宫方面剧烈反应,这是李勣绝对不能接受的。
阿史那思摩身为内附的突厥贵族,与大唐各方势力纠葛不深,所倚仗的唯有李二陛下之宠信,此刻最为可靠。
然而阿史那思摩却好似被一道天雷劈中脑袋,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愣愣的看着李勣。
自辽东撤军开始,所有人都在揣测李勣的立场与倾向,但李勣城府深沉,从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表露。可谁能料到,这位被陛下临终托付的国之重臣、宰辅之首,居然倾向叛军?!
阿史那思摩稳了稳心神,权衡一番,摇头拒绝:“吾内附大唐以来,深受陛下之宠信,非但不以蛮胡相轻,反而委以重任、信赖有加,甚至曾戍卫宫禁、荣宠至极。故而吾之忠心天日可鉴,愿为陛下、为大唐马革裹尸、死不旋踵!但绝不会掺合大唐内部的权力之争,除非有陛下之圣旨,否则恕难从命。”
他的确游离于大唐权力体系之外,与各方势力纠葛不深,不会轻易将李勣安排给他的任务泄露出去。但也正因此,他不愿插手大唐内部的权力争夺,谁遭废黜、谁新上位,皆与他无关。
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内附的“蛮胡表率”,在大唐需要向各方胡族怀柔之时充当一个“吉祥物”,以及在大唐需要他冲锋陷阵出一份力的时候拼死力战、以示忠诚,足矣。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驾崩,那么谁当太子、谁当皇帝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反正谁也不敢轻易降罪于他,激怒他麾下数万突厥儿郎……
何苦去蹚这个浑水?
况且他身份特殊,内内附之胡族,帐下兵马听从李二陛下旨意,却不在大唐军队序列之内,即便李勣甚为宰辅之首、统御全军,也管不到他头上,更不能逼着他执行军令。
只要阿史那思摩不愿意,李勣也没辙。
李勣面容凝肃,盯着阿史那思摩,一言不发,气势迫人。
阿史那思摩心里打鼓,但打定主意不掺合这场兵变,就算李勣拿着钢刀架在他脖子上,也绝对不妥协。
良久,李勣起身,道:“随吾来。”
抬脚向外走去,阿史那思摩一头雾水,只得起身相随。
……
半个时辰之后,位于潼关下大军仓储之地,一队数千人的“狼骑”疾驰而至,为首的阿史那思摩顶盔贯甲、精神抖擞,看着一担担粮秣装车,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汗,粮秣已经悉数装车,吾等清点完毕。”
亲兵上前禀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数百辆大车在仓储区密密麻麻的排列。
阿史那思摩抬头瞅了瞅天上弦月,沉声道:“开拔!”
“喏!”
数千“狼骑”押送着庞大的车队缓缓开拔,趁着浓浓夜色向长安方向开拔。




天唐锦绣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雨夜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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盩厔位于长安以西、渭水之畔,南依秦岭。
春雨淅淅沥沥,杨挺方站在营帐之内,眺望南边远处烟雨蒙蒙之中青黛色的山峦,心情沉重。
在他身后,族弟杨远方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又在桌案上的盘中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叹息着道:“按说这春雨绵绵,正该春耕,只要夏天不是太旱,必然又是一个好年景。只不过吾等却踟躇此地,进退不得,空置着家中百倾良田,今年冬天可怎么熬啊?”
世家门阀都是有存粮的,等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动,用以挨过天灾人祸的年景。但万一发生天灾,门阀子弟、沾亲带故的还好说,那些平民百姓、奴仆佃户谁还顾得过来?
只能是饿殍遍地、易子相食。
门阀是地主,虽然剥削平民百姓、奴仆佃户,但双方绝非水火不容之关系,相反羁绊甚深,基本不会无视自家的奴仆与庄客佃户冻饿而死,这年头人口是个大问题,没有人,几百数千甚至上万亩良田谁来耕种?
杨挺方转过身回到桌案旁坐下,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愁眉不展道:“哪里还顾得上春耕?咱们带来的粮秣已经用尽,房二在金光门外一把大火几乎烧光了关陇所有存粮,目前关陇军队自顾不暇,根本不会顾忌吾等。再过几天,咱们连粮食都没得吃了。”
杨远方也放下筷子,食不甘味。
若是以往,他会出一个掳掠附近村寨抢掠粮食的计策,甚至于诸多被困在关中缺粮的门阀私军都打过这个主意,但是在南阳段氏被左武卫剿灭之后,谁再敢出这样的主意无异于找死……
杨远方望了一眼窗外,低声道:“要不……咱们干脆回去吧?”
洛阳杨氏乃是弘农杨氏的偏支,至于双方之间的血缘关系到底有多久远,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天底下号称弘农杨氏分支的门阀不计其数,有的确有其事,有的只是攀附其名,几十代繁衍下来,谁也分不清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总之弘农杨氏一概不认。
但是在洛阳一带,杨氏的根基还是相当雄厚的,此次应长孙无忌之邀出动私兵一万便可见一斑,这已经妥妥的当世大阀才能拥有的实力。
杨挺方挑了下眉毛:“怎么走?潼关被李勣封锁,只许进、不许出,插翅难飞。商於古道被房二折腾了一回,如今更是被关陇军队全面封禁……难啊。”
杨远方道:“咱们可以走傥骆道啊!”
关中形胜之地、天府之国,因四外面临大山大川阻绝内外,从而独辟一地、水土丰饶。但与此同时,横绝东西的秦岭也成为不可逾越之天堑。由古至今,关中人为了走出去,自秦岭之中开辟了数条通道,其中具有规模的大抵有六条: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库谷道和武关道。
其中武关道便是商於古道的一部分,是联结关中与洛阳的必经之路……
至于傥骆道,则因自长安骆峪翻越秦岭后南面出口为汉江支流傥水河谷而得名,能够直抵汉中。再由汉中由商道可直抵南阳,继续北上则抵达洛阳。
只不过自当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后,联结关中与汉中的陈仓道成为主要驿道,傥骆道渐渐行人稀少,极为难行。
杨挺方心中估算一下,摇头道:“绕路太远,咱们的粮食不够,途中又不可能得到补给,很难。”
杨远方往前凑了凑,低声道:“咱们可以掳掠村寨啊!平素不敢,是害怕被官军剿杀,可如今咱们抢一票就走,谁会来追咱们?”
如今关中局势微妙,各方势力努力维系平衡,增强军队都来不及,谁舍得派兵去追击一支门阀私军?
杨挺方大为意动。
杨远方又道:“如今东宫与关陇看似进行和谈,实则剑拔弩张,尤其房二这人桀骜不驯,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擅自出兵开战,关陇岂敢不防?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全凭着人多势众压着东宫,断不敢再抽调兵力。李勣那边虽然兵多将广,但远在潼关,想要抵达这边需要绕过东宫以及关陇的防区,费时费力不说,稍有不慎又会惹得双方反应激烈,使得局势崩坏……放手干一票咱们就绕道汉中撤回洛阳,没人管咱们!”
他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令杨挺方连连颔首。
当下长安之局势,无论如何变动,关陇都败局已定,最终若能达成和谈保住家底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入关的门阀私军死活?
说不定和谈之时为了取悦东宫,干脆将他们这些门阀私军给卖了,与其待在关中坐以待毙,还不如抢足了粮食抽身而退!
“好!即刻择选一处粮食丰盛之村寨或是集镇,咱们抢一票就走!”
“正该如此!”
兄弟两人当即就着舆图看了看去,最终选了距离此地不远,靠近终南山的一处庄子,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而后传下令去,全军打点行装,歇息一夜,明日五更生火造饭,而后全军出动,打劫那处庄子之后马不停蹄的直奔骆傥道,奔赴汉中。
……
绵绵夜雨之中,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抵达盩厔城外,马背上的骑兵披着蓑衣,雨水沿着马匹光滑的皮毛滑下,仿若天边的一片乌云一般,予人沉厚的压迫。
辛茂将手搭凉棚遮住雨水,看着不远处黑沉沉的军营,几盏灯笼挂在旗杆之上于微风夜雨之中摇曳。
几道身影自黑暗之中窜出,兔起鹘落之间抵达面前,却是几个右屯卫的斥候。
“启禀旅帅,一切正常,敌军正于营地之内沉睡,巡逻兵卒寥寥无几,已被吾等解决。”
辛茂将并无军职,但此番率队充当先锋,与程务挺各另一军,便给予一个“旅帅”之临时职务,便于指挥。
温言,辛茂将撤掉头上斗笠,伸手将横刀抽出,雪亮的刀锋在雨水之下闪烁寒光,沉声道:“冲锋!”
双腿夹紧马腹,一马当先朝着前边的军营冲去,几乎在一瞬间将马速提升至极限。
身边兵卒纷纷抽出横刀、长矛,一言不发催动战马,紧随在辛茂将身后向着前方敌营发动冲锋。千余匹战马奔腾如洪水开闸,汹涌流泄,蹄声迅疾轰鸣有如滚雷,刺破雨夜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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