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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但无论赞同与否,没人能够改变太子之意志……
*****
临川公主府外,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停在路边,家仆自府门前返回,小跑着来到马车旁,回话道:“殿下,府上内侍说临川殿下抱恙,不见外客,让咱们择日再来。”
房陵公主挑开车帘,瞅了一眼临川公主府的正门,无奈道:“那咱们先回去吧。”
虽然亟待知晓昨夜临川公主是否与房俊成其好事,以便向那些绑匪回话,但临川公主闭门不见,她也只能悻悻而回。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房陵公主看着街上时不时一队队整齐走过的巡逻兵卒,感受着长安城内愈发紧张的气氛,心中更是忧急如焚。
长安城的局势一日紧过一日,谁也不知明日醒来会否阖城充斥叛军,东宫会否一败涂地。局势越乱,自家女婿能够生还的几率便便是渺茫,一想到如今年纪轻轻的女儿或要守寡,甚至因此寻死觅活,她便心如刀割……
临川公主为何避而不见?
说什么抱恙,真病还是假病?
若是装病,同时对自己避而不见,是与房俊成就好事之后羞于感叹失贞所以羞于见人,孩纸反应到自己对她的蛊惑,从而心生警觉?
若是真病,这病何以来得这么巧?是房俊龙精虎猛,令临川不堪鞑伐、疲惫难捱,还是房俊那厮有什么特别恶劣之癖好,折腾得临川遍体鳞伤?
思绪不受控制的发散,当房陵公主惊觉自己居然龌蹉的联想到这些,总是她水性杨花、性情豪放,也忍不住心头一跳,啐了一口。
毕竟,房俊那可是她垂涎三尺,却怎么也得不到的男人……
马车回府,房陵公主在侍女服侍之下下车,提着裙摆向花厅走去,一边吩咐道:“让刘内侍速来见本宫。”
“喏。”
现在临川公主闭门谢客,尚不知她与房俊到底如何,必须先稳住那些人,既然自己已经按照要求去做了,那么到底临川是否与房俊媾合,自应那些人自己去确认……
一个侍女转身快步远去。
房陵公主进到花厅,净手之后坐在椅子上,接过侍女奉上的香茗呷了一口,问道:“小娘子今日如何?”
她自己生性放荡、行为不检,与京中不少美男子皆有露水之缘,其中逍遥快活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同时也导致名声败坏,连累女儿饱受嘲讽攻讦,故而心存愧疚,愈发将女儿视作心头肉一般,不忍其遭受半分委屈。
女婿于遂古乃是关陇门阀下一代当中出类拔萃的后生,夫妻恩爱、琴瑟和谐,身为母亲又怎见得女婿惨死、女儿悲怮欲绝,整日以泪洗面?那一颗颗泪珠子好似滚烫的铁水一般滴落在她心头,烫得她犹如剜去心头肉一般。
为了挽回女婿的性命、女儿的幸福,她愿意做任何事……
良久,先前前去召唤刘内侍的侍女飞奔而回,喘了几口气,急声道:“殿下,刘内侍不见了!”
房陵公主大吃一惊,忙问道:“活生生的人,怎会不见?莫不是在府中别处,或者出府办事去了?”
心头升起不祥之预感。
侍女回道:“奴婢已经问了府中管事,说是自今日天明便不曾有人见过刘内侍,起先无人注意,奴婢去了刘内侍住处,衣物财货半点不少,更奇怪的是连同平日里跟在刘内侍身边的几个小内侍也一并不见……”
按制,公主府内也有一定数量的内侍,犹豫直接隶属于宫内,故而在府中地位较高,这般无声无息不知去向,一旦宫里追究起来,责任很大……
房陵公主彻底慌了神,该不会是那个老阉人见事情已经成了,干脆撕票,然后不告而别吧?
她脸色铁青,拍着茶几尖叫:“找!所有人都给本宫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老阉货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同一时间,京兆府牢狱之内。
李君羡与房俊好整以暇的坐在牢房之中,看着五花大绑却依旧神情镇定的老内侍,笑道:“老人家年岁不少,正该是归隐林泉、颐养天年的时候,何必强撑着故作忠贞,一条道走到黑呢?与其将‘百骑司’十八般酷刑都尝上一遍,最终熬不过去而招供,何妨现在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一旁的房俊不耐烦道:“聒噪!此等老狗桀骜难驯、老奸巨猾,最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何必多费唇舌?直接上刑就好!”
李君羡无语,我这什么都没问呢……
老内侍耷拉着眼皮,枯瘦的脸上满是不屑,慢悠悠道:“当年‘百骑司’创建之初,老奴也曾搭了把手,费了不少力气,你们那些所谓的酷刑,也不过是老奴玩剩下的……小孩子家家的把戏,何惧之有?都用上吧,也让老奴尝尝滋味,回想一下当年的风光。唉,这人呐一旦老了,最喜欢回忆过去……”
一脸坦然,神不慌、气不喘,很有一副坚贞不屈之风骨……
李君羡起身,叹息一声:“也罢,既然前辈这般有雅兴,在下岂能令您失望呢?便好生服侍您一回,也让您品评一番,看看咱们这些晚辈是否有所长进。”
一摆手,旁边立即有人将从“百骑司”带来刑具推上来,一个木轮的五层架子,上边榔头、锯子、竹签、铁钳、夹棍……各式各样的刑具五花八门,看着就瘆人。
李君羡随手拿起一只铁刷子,笑道:“此物乃是新近由司内刑手所制,看上去与普通刷子无异,用处也大抵相同,只不过寻常刷子用来刷锅,此物用来刷皮,见到上面这些细密的铁刺没有?滚水泼在身上,皮肉便熟了,用这刷子刷一下,连皮带肉便一起下来,骨头上的筋络肉屑保准刷得干干净净。呵呵……晚辈们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能躺在前辈们的功劳簿上吃老本儿不是?来人,烧水,请这位老前辈给品鉴之后,给咱们指点一二。”
房俊嘴角抽了抽,原本李君羡也算是个有为青年,但是在“百骑司”这等阴暗的地方待久了,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阴暗之气,似眼下这等脸上带着笑容用最平静的话说出最残酷的事,令人心生寒意。
尤其是这厮眼中那灼灼光彩看上去就很是兴奋,愈发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老内侍看了铁刷子几眼,耷拉着眼皮,听着李君羡的介绍,面皮终于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
说什么面对酷刑无动于衷……怎么可能的?任谁见到这等残酷至极的酷刑都难免害怕,只不过有些人能够凭借坚定的信仰苦苦坚持,有些人却在酷刑之下彻底崩溃。
他是内行人,明白许多刑罚之所以难以令人抵御,最重要在于对受刑人的心理威慑,这远比身体上的苦楚更加不可防御……听着铁刷子的介绍,岂不是最终整个人都刷得只余下一副骨架?
陵迟也没有这么狠……
纵然明知既然落入“百骑司”之手断无活命之理,但这等死法依旧令她心头惊惧。
房俊起身,道:“人老体衰,身体的控制力太差,吾不耐烦待会儿屎尿横流的场面,先出去等着了,李将军好生服侍,勿要让这位前辈失望。”
他不是变态,没有欣赏酷刑的喜好,未免影响往后数天的食欲,干脆走出牢房去马周说话儿。
李君羡目光炯炯,躬身目送房俊走出去,恭声道:“越国公放心,老前辈既然壮怀激烈、视死如归,末将自当将生平所学一一施展,断不会放过此等向前辈讨教之机会。”
转过身,狞笑着盯着老内侍,一字字道:“请前辈享用!”





天唐锦绣 第两千一十九章 左右逢源
房俊与马周坐在堂中,一边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一边就当下长安重建交换部分意见,大多时候房俊结合更加合理的城市规划原则,向马周阐述现代成事的各种职能。
譬如公共卫生系统的改进与扩建,与减少生活污染、提升居民卫生水平,降低各种疾病之间的关系;下水系统的巩固与完善,要将这一功成视作国计民生的一部分,不吝钱财加大投资,一次修建百年收益,再大的洪水亦能顺利泄洪,不使城中造成内涝……
尤其是部分坊墙之拆除,两人甚至进行了激烈的争论。
长安城原名大兴城,建立之初,依靠府兵起家的隋文帝完全依照“军事至上”之原则,令宇文恺设计修建了大兴城,城内里坊规划成为一大亮点,不仅使得居民各居一处便于管理,极大减少内乱之发生,更使得一旦强敌入侵,各处里坊可以依托坊墙形成一个个坚固壁垒,军民就地防御、予以反击。
但房俊认为这种看似极为稳妥的策略实则并无必要,因为一旦敌军能够彻底击溃遍及关中、拱卫京畿的十六卫大军,其军事力量足以将长安城轰为齑粉,单纯依托坊墙又怎么可能守得住长安城?
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无论后来的回纥骑兵与黄巢叛军皆攻入长安,这些里坊在大唐军队彻底溃败的背景之下,根本不曾发挥丁点儿作用……
而坊墙之存在,却造成流动障碍,限制了长安商业之发展,在商税越来越成为朝廷税赋核心的眼下,使得拥有百人常住人口的长安城并未获得与之相应的繁荣程度。
拆除坊墙,增加城内的流通,然后彻底废黜宵禁,将会使得长安经济总量、税赋规模暴增一倍不止……
马周却认为“阻制难违”,即便坊墙之存在不能在外敌入寇之时发挥作用,但用以保障皇权稳固所发挥的作用却不容忽视,除非似关陇门阀这般趁着关中兵力空虚之时骤然起兵反叛,否则单只是完全占据城内一百余里坊,便是一场艰难的血战,到最后又能剩下几分力气攻打皇城?
当然,马周也部分认可房俊的观点,觉得某些商业气氛浓郁、人口流动大的坊市若能逐步拆除坊墙,利大于弊……
等到李君羡拿着一摞供词进来,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争论。
“招了?”房俊看向李君羡问道。
“招了!”
李君羡哈哈一笑,兴冲冲来到两人下首坐下,颇为得意:“还是二郎你琢磨出来的那几样刑罚管用,起先那老狗硬气得很,一个字也不吐,结果铁刷子在他腿上刷了几下,便什么都招了。”
他将供词呈上,却被马周制止:“此案乃是你奉太子诏令侦办,东宫六率、京兆府从旁协助,与旁人无关。既然得了供词,你只管自己拿主意如何侦办便是,需要京兆府协助,本官自会派人,无须外人知晓详情。”
李君羡明白,这分明是袒护房俊,不使其参预其中……
看着房俊一眼,心中着实羡慕,官场之上大家来来往往、嘻嘻哈哈,实则极少有真情实意,似这般时刻被人惦记观照、趋利避害,可说是绝无仅有。
见房俊颔首,李君羡自然从善如流:“那末将便僭越了,这就派人按照口供前往各处抓人!此事正需马府尹配合,老阉人交待了长安城内不下于五处据点,皆是潜伏十余年之初,苦心经营,若无京兆府官吏配合协助,只怕咱们的兵马刚到巷子口,这些贼人便有所察觉,望风而遁。”
一处据点经营日久,前后左近之环境极为熟悉,稍有风吹草动即可查知,京兆府衙役、胥吏都是地头蛇,有这些人协助抓捕,自可将贼人之警觉降至最低,确保成功。
马周颔首道:“这事好办,本官让司录参军从旁协助。”
言罢,命人除去将司录参军叫进来。
未几,司录参军进入堂内,先向房俊势力,语气谦恭:“卑职李义府,见过越国公。”
房俊:“……你怎地担任了京兆府司录参军,之前不还是泾阳县令么?”
京兆府设有府尹一人,少尹二人,司录参军二人,掌符印、参议得失,品阶与县令相等,但权力则有所不如。况且司录参军只是京兆尹之佐官,从属之阶,自然比不得一县之令主张一方,只要政绩突出,前途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他也算是服了李义府其人,自己几经打压,导致李义府仕途受挫、官运蹇涩,一直未能得到与其能力匹配之升迁。孰料如今却抱上了马周的大腿,固然司录参军这个职务不如一县之令,但也算是摇身一变成了东宫一系,如若太子登基,立马成为潜邸之臣,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果然能在历史之上留下名号之人,无论忠奸善恶,就没有一个易与之辈,当真是左右逢源、专钻营有道……
李义府神情谦和恭顺,仿佛见到令人尊敬的师长一般,而不是屡屡排斥打压的对头,躬身笑道:“关陇叛逆,致使时局危厄、国本动荡,吾辈读书人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拥戴太子正朔,竭诚效忠、鞠躬尽瘁,而越国公您转战千里击溃外敌,又驰援东宫力挽狂澜,正是吾辈之榜样。”
这话说得漂亮,即捧了房俊的功绩,又战事了自己的立场、志向,听得马周、李君羡连连点头,很是欣赏。
房俊无语,此等青史留名的大奸大恶之徒,当真别具人格魅力,非同常人,若非他有“识人之明”,只怕此刻也会认为李义府是个热血忠诚、才能卓著的有为青年……
若他继续打压,将李义府踢出东宫派系,旁人问及原因,自己难道要来上一句“王莽谦恭未篡时”?
打压是一定啊,此等奸贼断不能使其混迹朝堂、大权在握,但不能明火执仗……
心念电转,遂道:“你我也算有过一番情份,以往见你心浮气躁、利欲熏心,故而所有疏离,亦不曾抬举引荐,乃是想让你增多磨砺,性情能够沉稳朴素一些,如今看来确有成效。眼下长安百废待兴,你既投入马府尹麾下,自当领会其一心为公、两袖清风之人格,尽心竭力予以辅佐,莫要误入歧途,多行不义。”
李义府满脸惶恐,一揖及地:“下官多谢越国公看重,敢不以天下为先?若有差池,甘愿受罚。”
态度自是一等一的谦卑惶恐,但心里却难免腹诽叫屈:你说的别的也就罢了,自始至终咱也没得着什么“利”呀“欲”呀,哪儿来的“利欲熏心?”
马周摸不准房俊对李义府的态度,吩咐道:“此时非是叙旧的时候,你下去召集衙门巡捕、胥吏,听从李将军调遣,不得有误。”
“喏!”
李义府赶紧应下,也不多问,施礼之后告退而出,自去召集衙门人手,做好准备。
待到李义府告退,马周奇道:“据闻二郎当年负责监考,与李义府曾有赠衣之恩,还一时传为佳话。此人才具颇显、手段圆融,是个能任事的,若予以重用,必成大器。二郎何以未曾举荐重用,听你所言反倒有压制之意?”
之前李义府便在他手下任职,为人圆滑了一些,但能力卓著,今日才知房俊不喜此人。而房俊一贯以简拔人才而著称,不知多少默默无闻的青年才俊在他麾下大放异彩,得以重用,却偏看不上李义府,当真怪事……
房俊只能睁眼说瞎话:“吾常观此人,知其心术不正、色厉内荏,仕途蹇涩尚能一心任事、心存敬畏,骤然身居高位,只怕得志便猖狂,不肯安分守己,更无家国之念。”
马周捋着胡须,沉吟不语,这番评语可就严重了,出自房俊之口,以他的权势只怕李义府仕途到此为止,难有寸进。当然他了解房俊的性格,速来对事不对人,并不会信口雌黄恶意构陷,他又是看年轻官员的眼光出了名的准,所简拔之人各个都是出类拔萃,能够主政一方,成材率高得离谱,他既然不看好李义府,就说明李义府当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看来往后要谨慎用之,寻一个什么由头将其辞退……
李君羡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问道:“是否要派人盯住此人,一旦发现问题,立即拿下?”
“百骑司”的本职就是干这个的,既然房俊不看好李义府,那么总能找出李义府的毛病,而后直接下狱……
房俊摇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当下最紧要之事,还是那些隐藏在各处的神秘势力,此案你全力去办,务必在明晨太子出城之前,将这些潜伏在长安的老鼠统统挖出来,否则任由他们搅风搅雨,始终是心腹大患。”
顿了一顿,又叮嘱道:“若有可能,尽量保全于遂古之性命,勿使其死于非命。”
“喏!”
李君羡领命,起身告辞,大步流星走出京兆府衙门,无数“百骑司”好手蜂拥而至,汇聚在他身后,在李君羡命令之下,如狼似虎一般奔赴那些人在城内的各个潜藏之处。
“百骑司”乃是军事单位,平素皆以军伍之法操练,行止有度、阵列俨然,又配备军中制式强弓硬弩,最是是何城内隐蔽之初的强攻,一旦全力发动突袭,便犹如雄鹰搏兔,强势碾压。
李君羡自是信心十足。




天唐锦绣 第两千二十章 针锋相对
李义府从京兆府大堂出来,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头无比衙役沮丧,也有一丝隐隐的怒火。
本以为此番关陇反叛,自己洞察形势选对了站边,往后自可青云直上、官运亨通,甚至为了跟进东宫步伐宁肯此去泾阳县令之职,已然投奔马周门下,牺牲不可谓不大。
却没想到房俊依旧对他抱有成见,使他顿时大受打击……就算是弄不明白了,房二这混账对自己的成见到底从何而来?
按理说,自己当初科举考试之时曾蒙受房俊“赠衣之恩”,此事一度传为佳话,只需房俊对自己略有提携便是一桩美谈,况且自己谦卑恭顺、能力卓越,怎么看都会成为房二麾下一员重要人物。
可谁知房俊不仅对自己弃若敝履,反而各种打压……
真是命中的克星啊。
李义府一阵长吁短叹,感叹时运不济、命运不公,连带着对马周交待下来的事情也心灰意冷,纵然做得再好又有何用?以马周与房二的交情之深,既然房二依旧不改打压他的本意,马周又岂会对他予以重用呢?
满腔尽是时不我与之哀愁……
不过他乃是心智坚毅之辈,固然遭受挫折令人心寒,但却不肯俯首认命,当即打起神精,前往召集京兆府的衙役、胥吏,以辅助“百骑司”的行动。
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谁敢保证自己这个倒霉蛋就不会迎来人生的巨大转折呢?
唯有时时刻刻以最好之精神面貌笑对人生,才会在机会来临之时紧紧抓住……
*****
到了夜间,长安城各处城门紧闭、严禁出入,城墙之上灯火辉煌,城上城下亮如白昼,无数兵卒在城上往来巡梭,气氛紧张。
城内更是如此,每一处里坊皆驻扎一队兵卒,除非病重、生产需延请郎中,余者无论何事一律禁止出行,东宫六率兵马顶盔掼甲、全副武装,在城内各条街巷巡逻,遇有行踪不明者当即捉拿,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长安内外,一片肃杀、彻夜无眠……
“百骑司”几乎倾巢出动,在东宫六率、京兆府配合之下四处出击,东市、青龙坊、靖善坊等处蜂拥而至,数座商铺、寺院、府宅皆被破门而入,强弓劲孥甲叶铿锵,杀伐之声惊动无数里坊,半个长安的权贵不知发生何事,闻听“百骑司”这般全力出击,皆惶恐不安、瑟瑟发抖。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权更迭之际自是无数新贵崛起、无数旧日权臣落马,谁也不想成为被时代所抛弃的那个……
李勣营帐已经驻扎于灞桥之东,背靠骊山、面临灞水,连绵无尽的营帐在南北两侧延伸开去,夜幕之中影影幢幢、无以计数。
……
中军帐内,王瘦石手指搭着茶杯,有些心神不宁。
自傍晚起,长安全城戒严,但凡出城必须执太子手令,否则不得出城半步,这就导致他在城内的同伴彻底失去联络。皇宫之内通往城外的密道倒是还有那么两条,但那是作为紧急时刻出入皇宫却传递消息之用,一旦皇宫主内戒备森严,贸然启用这些密道只会全部暴露,连最后的杀手锏都丢了。
可太子分明是打算明日出城,何必此时便将长安戒严?
是稳妥为上、以防万一,还是有所针对?
只可惜眼下对城内的消息两眼一抹黑,有一种局势完全脱离掌控的无力感,愈发令他心惊肉跳……
一个阉人打扮的中年人从外头进来,走到王瘦石身边,附耳道:“派出去的好几队人都回来了,长安城里里外外铁板一般,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根本混不进去。”
王瘦石面色愈发难堪,一双死鱼眼微微眯起,慢慢点头。
那中年阉人躬身退走,看也不看一旁坐在书案之后的李勣……
王瘦石又凝神想了想最近是否有泄露行藏引起太子警觉之事,半天也没想起有任何不妥之处,城内同伴在各处据点潜藏了十余年,早已真正潜伏下去,断无关键时刻暴露之可能。
倒是让人设法逼着房陵公主去蛊惑临川公主一事,会不会让房俊瞧出端倪,进而顺藤摸瓜?
王瘦石眼皮跳了跳,希望不是如此……
……
李勣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一边处置公文,一边用眼尾余光时不时瞥一眼王瘦石,见其神色变幻、坐立不安,不由心中好奇。这老阉人是真正见过大风大浪的,加之身有残缺,故而心性之坚忍少有人及,说一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亦不为过,什么事能够令他这般如坐针毡?
心底隐隐有些担心,这老阉人桀骜难驯、性情扭曲,千万莫要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勾当……
帐内气氛有些诡异,将领、校尉出出进进,领取命令、汇报军务之时热热闹闹,但只要无旁人在,帐内便一片安静,两人相互不过一丈,但彼此之间互不相视、话不投机,一片缄默。
终于,还是王瘦石忍不住,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问道:“无论太子明日是否出城,何以今日傍晚便封锁四门、阖城戒严?城中一定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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